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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知道没有多少日子了,可是死在这里,实在是太不甘心了。
夜清歌一只手抱着他,让他靠在自己的身上,另一只手一直在周围摸索着,好几次都被尖锐的石头划破了手心的皮肤,可是她都没有喊一声。
“清歌……”太过安静的环境里,她一点点的动作他都听得到,低声开口叫她,慢慢地说:“如果我们今天出不去,要一起死在这里,你怕吗?”
“不怕。”夜清歌低头将自己的脸贴在他的额头上,声音温柔似水,“我不怕,我只是好遗憾,没能看着我们的孩子长大。”
死亡是任何一个人都无法避免的,她不怕死亡,尤其不怕和他一起共赴死亡。
只是觉得好可惜,夜白和君遇都还那么小,如果他们的爸爸妈妈今天就这么走了,以后他们是多可怜。
“司曜,这一次我回来,是因为我真的想明白了许多。”她帮他理着乱掉的头发,纤细的手指温柔地穿梭在他的发丝之间,轻柔的语气似风拂过他的心头,令他的呼吸都顺畅了一些。
她继续说:“我最怕的,是一个人行走在黑暗里,想找你,却怎么也找不到你。”
现在这样,哪怕没有一丝光明,哪怕死神在靠近,只要是和你在一起,我都不怕。
我们说好的白头偕老,到最后也会有人先走一步,如果这一次真的逃不掉宿命注定,一起共赴黄泉,也是一种幸福。
我再也不用害怕,等我们老了,若你先离我而去,我该怎么办?
也许这样太自私,对我们的孩子太不公平,但在无可选择的情况下,我会用这样一种平 和的心态,去接受命运给我的一切。
席司曜像是看到了她的心境,居然笑了起来,“傻瓜,我们不会死的,一定不会。”
“嗯,不会。”
她也笑,附和着他的话,也不知道手上摸到了什么东西,忽然有音乐传来。
是一首英文歌,很柔和的音调,每一个字母从两人的心尖上划过,都带来一丝生的力量。
夜清歌怔怔地听了半分钟,才控制不住地眼泪肆流,哭着对怀里的人说:“你看,老天都帮我们,外面的人听到这里有声音,肯定会来救我们的。”
“嗯,所以不要哭。”席司曜吃力地抬起手,黑暗中准确无误地摸到她的脸,哑哑安慰:“宝贝不要哭,这里没有水,不知道唐越和定卿什么时候能找到我们,不要哭。”
夜清歌点点头,立刻就止住了眼泪,“好,我不哭。”
两人紧紧地依偎在一起,互相取暖,互相依靠,也不知是谁先开了头,说着说着就说起了小时候的事。
“那个时候我说要做你的新娘,你心里怎么想的啊?”音乐声里,她的声音依旧是那么清晰,那么地好听。
席司曜闭着眼睛无声地笑了起来,如果现在有灯光,夜清歌一定可以看到怀里的人,此时的脸色有多么苍白,多么可怕。
他想说点什么,最想告诉她当年自己心里的想法,可是全身找不出一丝力气来说话,唯独手指动了动,用这么细微的动作告诉她,自己听到了她说的话。
夜清歌心底恐惧泛滥如潮水,她其实感觉到了席司曜的不对劲,可是她不敢说出来,死死咬着唇,直到出血。
血腥味和泥土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吸进肺里让人恶心。
“你那个时候……也是喜欢我的吧?”她仰头吸了吸鼻子,竭力让自己不哭出来,可是眼泪却不听话,顺着眼角,流进鬓发。
怀里的人一点声音也没有,原本还能动动的手指,此刻也不会动了。
夜清歌颤抖了起来,双手紧紧抱着他,像是抱着全世界,终于忍不住,大哭了起来:“不要不理我,不要睡着,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司曜,司曜……”
以前只要她哭,他就会妥协,可是现在她哭得肝肠寸断,他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阿曜哥哥……”她哭着,眼泪滴在他的眼睛上,脸上,唇上,咸咸涩涩的味道。
夜清歌管不了自己唇上有泥土,也管不了嘴唇刚刚被自己咬破了,有血腥味,她只是低头,轻轻地在他的脸上,吻了吻,“你那么爱我,爱了我十几年,等了我十几年,我们在一起,才这么少的时间,不够,不够……”
是啊,不够,远远不够。
席司曜也很想回答她,和她说,不够,这么点时间怎么会够呢?
他想和她手牵手,看日升日落,看春去秋来。
可是宝贝,真的对不起,我好累,我没有力气说话,我的世界那么黑,那么静,我看不到你的脸,听不到你的声音,我感觉到你在一点一点远离我。
早就知道,如果真的要先一步离开她和孩子,自己肯定会舍不得会害怕,可是这一刻,怎么可以提前这么多?
他还想临走之前,再亲亲她,再抱抱两个孩子。
大宝贝,小宝贝……
————
(作者有话说:谢谢大家的祝福和红包,本来请假今天休息不更新,不过你们这么爱我,不更是不对滴,所以来了,先一更哈~)
第165章:生与死的亲密(1)
更新时间:2013…1…23 13:39:24 本章字数:3591
对一个身处黑暗多时的人来说,重见光明是一件十分幸福的事情。言蝤鴵裻
可是对夜清歌来说,重见光明却让她胆颤心惊。
她已经醒了,确切地说已经醒了好一会儿了,她听到病房里有人在说话,从声音辨别,应该是兰姨和那个小护士林夕——
“兰姨,她已经昏睡了一天一夜,要不要叫医生来看看?”林夕似乎有些担忧。
兰姨的叹息声传来,低声说:“医生刚刚来看过,没事的,没事的。”13756700
连着两句‘没事的’,不知道是在安慰林夕,还是在安慰她自己。
顿了顿,她又说道:“我现在担心的不是少夫人,而是少爷……”
听到这里,夜清歌紧张了一下,放在被子下面的手,悄悄地握紧。
指尖骤然传来一阵刺痛,她慌忙松开握紧的手,这才想起来,自己手上受伤了。
她没说话,也没睁开眼睛,继续屏住呼吸,静静地听着兰姨和林夕的对话——
“席先生怎么了吗?我看唐越的脸色也很不好,我问他,但是他不告诉我。”
听到这里,夜清歌有些忍不住,想马上起来去问医生,去看席司曜,可是兰姨的下一句话,让她忍住了这股冲动。
兰姨说:“少爷脚上的伤虽然严重,但是并没有威胁到他的生命,真正让他有生命危险的,是他的心脏。”
其实兰姨也不是故意要说出来,只是这几天都在担心席司曜和夜清歌,还要照顾两个孩子,有些精神恍惚,林夕这么问了,她就这么自然地接下去了,说完了才知道自己到底说了什么。
林夕愣在那里,还半天才反应过来,走过去拉住兰姨的手,追问:“兰姨,席先生的心脏怎么了?难道他和他爷爷一样,心脏有病?”
之前席天浩有心脏病的事,她也听唐越说过一些,其实是因为她好奇席司曜和夜清歌之间的事情一直追问唐越,唐越要解释,所以才说到席天浩的病。
兰姨看了她两眼,郑重地说道:“小夕,刚刚我说的话,你不能告诉任何人,尤其是不能让少夫人知道,也不要再继续追问少爷心脏的问题,知道吗?”
林夕皱起了眉头,兰姨越是这样说,她越是好奇啊!
“兰姨,为什么不能问?难道……”
“小夕!”兰姨似乎是动了气,声音都提高了几分。
林夕这时也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郁闷地点点头,说道:“兰姨,我知道了,我……”
她转身,正想说‘我看看你家少夫人醒了没’,可是刚说了一个‘我’字,她整个人就如同石化了一般,维持着那个微微抬手的动作,一动不动了。
兰姨诧异地顺着她的视线看去,顿时也跟着石化了。
因为,他们看到夜清歌坐在床上,正瞪大眼睛看着他们两人。
她脸上的神情已经充分说明,刚刚兰姨和林夕的对话,她全部都听到了。
兰姨往后退了一步,脸色倏然刷白。
林夕也愣愣地反应过来,往后退了几步去扶兰姨,两人如同受了惊的鸟,死死盯着夜清歌。
床上的人久久都没有反应,如果不是因为呼吸急促她的胸膛在上下起伏,旁人几乎要怀疑,她是否是一尊雕塑。
三人大眼瞪小眼,也不知过了多久,夜清歌终于回了神,掀开自己身上的被子,动作很慢地下床,穿好拖鞋,慢慢地朝着兰姨和林夕走过去。
那一瞬间,兰姨和林夕是一样的想法——想逃!马上转身逃走!
可是这是不可能的,因为病房的门,在夜清歌的身后,她站在两人面前,惨白着脸色,慢慢地开口问:“兰姨,司曜他的心脏怎么了?”
因为昏睡了一天一夜,刚醒来没喝水,唇上干涩的很,她一开口,原本结痂的地方,又扯开来,顿时有鲜红的血冒出来。
兰姨转身扯了纸巾给她擦唇上的血迹,却被她一把抓住了手,也顾不得手上的痛,“兰姨,告诉我,司曜的心脏怎么了?”
“少夫人,你先喝点水,先喝水好不好?”兰姨低声说着,几乎是乞求。
林夕也在一旁轻声地说:“席太太,你先喝点水,你的唇太干了。”
夜清歌一动不动,她没有说话,可是她的神情比任何语言都有力——不告诉她事情真相,她就什么都不做,一直站在这里。
兰姨没法子了,只能妥协,“少夫人,你先去那边坐下,喝点水,少爷的病我告诉你,这样可以吗?”
就算她今天不说,也瞒不了几天了,她还是会知道。
只是,她本来是想少爷亲口告诉她的。
夜清歌听了话,转身走到病床前坐下,然后接过兰姨递过来的水杯,大口大口喝了水,一切动作都那么地机械,仿佛她就是个活死人。
兰姨看得心疼了起来,在她身边坐下,拉着她的手,语气有些凝重,“少夫人,我要告诉你这件事,你做好心理准备。”
她点点头,整个人,所有感官神经好像都麻木了。
林夕知道这个时候八卦不对,可是她实在是太好奇兰姨口中关于席司曜心脏的事了,所以此刻也悄悄地走了过来,静静地听兰姨说着。
原来从废墟下面将她和席司曜救出来的时候,席司曜已经奄奄一息,她也是重度昏迷,可是两人的手,却是握得那么紧。
送入医院之后,两人都做了全面的检查,夜清歌还好,都是些皮外伤,昏迷也是因为脱水和长时间未进食,急救之后已经没有生命危险。
但是那个在大楼倒塌之时,奋不顾身地去保护她的男人,却比她严重的多。
除了身上大大小小数不清的伤口之外,他的脚踝因为被一块石板压住,失血过多,差点就要截肢。
而他的心脏,本来就已经被毒素侵蚀了一年多,在那样恶劣的环境下呆了一天多,后果可想而知。
夜清歌听了兰姨的话,整个人比刚才更呆了,眼神亦是空洞一片,根本看不出来她是个活人。
“少夫人……”兰姨担忧地看着她,迟疑而缓慢地开口:“你要不要去看看少爷?”
几乎是她的话音刚落下,一直傻在那里的人,倏然从床上窜了起来,直接冲出门去,连拖鞋都来不及穿。辨会听明。
兰姨和林夕紧随其后跟了出去,一边走一边朝前面的人喊,告诉她席司曜在哪个病房。
夜清歌如同一只无头苍蝇,到处乱找,眼泪从干涩的眼眶滑落,似断了线的珍珠,晶莹剔透,划过脸颊,湿透了病服的领子。
终于到了席司曜的病房前,伸手的瞬间,她才发现,自己颤抖得那样厉害,几乎握不住门把,没有力气去推门。
林夕扶着气喘吁吁的兰姨到了她的身后,轻声说:“席先生就在里面,还没有醒来。”
夜清歌点头,而后深呼吸,将那些害怕压下去,她告诉自己,他只是太累了,多睡一会儿而已,会好的,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
可是人有时候就是这样,越是害怕就越是自欺欺人,越是自欺欺人,就越是害怕,如此反复,推了门的瞬间,看到病床上躺着的人,她的双腿一软,几乎跪下去。
林夕连忙放开了兰姨,上前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她,问道:“你没事吧?”
夜清歌已经答不上话来,整个人一点力气也没有,只能倚靠着林夕,喉痛很痛,无法开口。
床上的人安静地躺在那里,脸上罩着氧气罩,头上和脚上都包着,如果不是旁边的仪器显示他还有呼吸,还有心跳,她都要怀疑,她的司曜……
之前一直觉得不安,一直觉得他有事情瞒着自己,可是怎么都想不到,原来瞒着自己的,居然是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