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恺撒侧过头去礼貌地看着领航员,装着一副不知情的样子认真听着。
领航员决定,恺撒的全部战舰都经由波塞冬俄斯航道入港。因为今天这条航道是三条航道中最为平静的。恺撒独自站在船上的甲板上,被眼前独特的异域风情陶醉了:流光溢彩的灯火,装饰在建筑物门郭上的三角墙,金碧辉煌的雕像和四轮马车,清新秀雅的石膏外墙,还有那些枝叶婆娑的棕榈树和其他珍贵草木,实在是令人目不暇接、赏心悦目;不过那块为二百英尺高的绿色圆锥形水塔蓄水的洼地和海滩上宽阔得足以建造罗马科洛西姆竞技场的那块半圆形岩石也略显得有些突兀。
岩石左边就是亚历山德里亚城,它看起来真是无比的豪华、气派———恺撒心想,这兴许是皇家院落。一座风格繁复有致的宫殿坐落在沿无数平浅的阶梯拾级而上的高台之巅;宏伟宫殿的各处院落里星罗棋布地点缀着花园,园中盛开着娇艳无比的玫瑰,花园四周又有颇具天然风情的树丛和棕榈林。想一想,在蔚蓝的天空下,不,就在这月色当空的夜晚,伴着秀美的建筑轮廓,月亮的清辉更觉动人。这座城池布局是如此完美和谐,宛如极富韵律感的华美乐章。过了城堡似的剧院,便是码头和货栈;这些货栈一家接着一家,沿着曲线形的河岸一直向左延展到赫普塔斯塔狄翁通道的入口。赫普塔斯塔狄翁通道是连接法罗斯岛和陆地之间的、约为一英里长的白色大理石堤道。它是一座极为牢固的桥,除了其中间部位留有两个备船只通行的拱门以外,全都是用坚固的、半透明的大理石砌成。赫普塔斯塔狄翁通道下面的拱门非常宽阔高大,凡是能顺利驶入波塞冬港、亚历山德里亚港及西部的欧诺斯图斯港的船只,也就能顺利通过这两道拱门;难道庞培的船停泊在欧诺斯图港吗?为什么赫普塔斯塔狄翁通道旁见不到他们航队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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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马 第一章(6)
因为平坦的地势,恺撒一时还算不出超过滨水区之外的整个亚历山德里亚城的总面积。可恺撒知道,如果把老城墙外的那些城区一块儿算上的话,亚里山德里亚少说也有三百万人,是世界上人口最多的城市。在罗马,塞尔维利亚墙以内的人口有一百万,安条克也只比一百万略多一些,但它们的人口都赶不上这个还不到三百年历史的亚历山德里亚城。
骤然,河岸上出现一阵慌乱,紧接着约四十艘装满全副武装的士兵的战船出现了。从和平到战争不过只在灰飞烟灭之间。在那些战舰中,有许多都是船首带着巨大青铜撞角的五段帆船,那些青铜撞角锋利地切割着前方的海水以威慑敌军。其间也不乏四段帆船和三段帆船,所有战船都装有撞角,好在半数战船的撞角都太小,并且吃水不深,仅仅是刚刚没入水中而已———恺撒心想,那些战舰可能是在尼罗河上巡逻了七个月的海关关税船。在他们南来的路上,也许还没有遇到什么,可这并不等于说那些隐藏在三角洲高处树上的尖利眼睛也窥视不到罗马战舰的存在。自己还真得好好准备准备。
呜!呜!呜!真像一场盛大的接待仪式,恺撒对自己船上的士兵吹响了号角,接着又挥舞着旗帜警示战舰舰长站立船头听候进一步指令。他命令侍从把托加袍拿来给他披上。他把西维卡桂冠戴在自己稀薄的浅黄色头发上,穿上那双显示自己高级执政官身份的、缀着新月形银扣环的栗色议员靴。一切就绪后,他站在栏杆的缺口处注视着一条迅速驶近的卸掉甲板的海关税务船,此时一个面目凶悍的家伙正站在海关税务船船头。
“是谁允许你们进亚历山德里亚港的,罗马人?”这家伙将他的船开至可以向恺撒问话的距离后立即大声吼道。
“任何不带恶意的人都有权到这里买水和食物供给!”恺撒撇撇嘴角答道。
“欧诺斯图斯港向西走七里就有泉水———你能在那里找到水!”
“我们这里没有粮食可买,所以走你们的路吧,罗马人!”
“恐怕我不能遵命,我的好小伙。”
“你想和我们开仗吗?”
“我已经做好了打仗的所有准备。不过,如果你坚持不迎战的话,我可以改而攻打别一座城池,”恺撒答道,“你的舰队不是也很抢眼吗?不过即使没有我的这些装备,我也至少可以用五十种方法席卷你的船队。因为我是罗马独裁官盖尤斯·尤利乌斯·恺撒。”
那个攻击性很强的家伙咬嘴唇答道:“那好吧,不管你是谁,我可以允许你一个人可以到岸上走一走,但是你的战船只能停在航道上,听清楚了吗?”
“我现在急需一条能容纳二十五个人的小船,”恺撒喊道,“你最好马上给我送来,我的小伙,否则这里就会有大麻烦了。”
这个好斗的家伙会意地露齿笑了笑,然后他若无其事地向他的划桨人下了个命令,接着一条小船从他们的船边慢慢滑了过来。
普布里乌斯·卢孚利乌斯走到恺撒身边,脸上带着忧虑的神情。“他们好像有足够的海上兵力,”他说,“从远处看,我们还不可能打探出岸上到底有多少士兵,只看到在宫殿区域的围墙后有些很不错的卫戍部队———我想是宫廷禁卫队。你打算怎么办,恺撒?”
“和我的扈从一起下船到他们提供给我们的小船上去。”
“那让我降下帆,派一些士兵跟你一道去吧。”
“千万不要,”恺撒平静地说,“你的职责是让我的战船不要走散,并保证它们安全完好———务必不要像提比利乌斯·尼禄那样举起自己的剑砍掉自己的脚。”不一会儿,一条载着十六名划桨手的小船就停在恺撒的战舰边了。
恺撒的小船驶向一个濒临阿喀隆剧院的码头,不过这个码头还在皇家院落之外。码头上早已聚积起来一大群貌似平民百姓的人,他们挥舞着拳头,用带马其顿口音的希腊语高喊着,威胁着他们眼中的这些杀人犯。拴好了船,扈从们从船上下来时,那些民众才退后了一些。但恺撒发现他们即使在退后时也显得如此冷静,他们退后的行为过程让恺撒体会到了一种不容侵犯的尊严。当他的二十四位扈从两人一排成十二行时,恺撒轻盈地跨出小船,然后将托加袍上那些装饰整理整理,再扬起眉头,傲然地凝视着那些依旧高喊着“杀人犯”的民众。
“谁是领头的?”恺撒问道。
好像没有领头的。
“走,法毕乌斯,继续走!”
他的扈从们引领着恺撒穿行在喧嚣的人群中。不过是口头上的逞强罢了,他边寻思边漠然地对左右的民众笑了笑。有时道听途说,也是真理,亚历山德里亚人的行为处事方式的确与罗马人不一样,庞培·马格努斯到底在何处?
十月马 第一章(7)
在皇家宫殿的宏伟宫墙上嵌着一道引人注目的大门,门的正面用分隔成四方形图案的门楣联结起来;上面的图案雕琢得细致精巧,打磨得极其光鲜润滑,每幅二维平面图案都展示出一个丰富多彩的梦幻景象,透显出莫名神秘而奇异的象征意味。恺撒和扈从们的行进被皇家禁卫队的一支小分队阻止了。这些皇家禁卫队的装备的确很精良,他们穿着古希腊重装备步兵们嵌满银金属片的亚麻布盔甲,外着华丽高贵的紫色宽长袍,足蹬褐色的高筒皮靴,戴着由紫色马缨和羽毛装饰的头盔。可在身经百战的恺撒眼里,这些皇家禁卫队的精神状态与其说适合打仗,还不如说适合搞些争权夺利的内讧来得恰当。如果考察一下托勒密皇宫秘史,就知道这种想法大抵是不错的,亚历山德里亚的历史上,他们总是动不动就纠结起来发动宫廷政变,走马灯似的从一个托勒密王朝换成另一个托勒密王朝,像特洛亚战争那样为男女之爱而发生战争的情况少之又少。
“站住!”禁卫队队长一手握住剑柄喝道。
恺撒穿过由扈从排成的通道走到队长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
“我想去见见法老和王后。”他说。
“嗬!法老和王后不可能接见你们,罗马人!不要再妄想了,现在赶快回到你的船上去,离开这里。”
“麻烦通报陛下,我是盖尤斯·尤利乌斯·恺撒。”
禁卫队长不屑地吸了一下鼻头:“嗬哈哈!你要是恺撒,那我就是河马女神塔维利特①了!”他冷笑道。
“你不应该随意对你的保护神指名道姓,这对她极不恭敬。”
禁卫队队长眨眨眼说:“我可不是那些一般的、肮脏的埃及人,我是亚历山德里亚人!我们的保护神是瑟拉比斯!现在你们该走了,恕不远送!”
“我真是恺撒!”
“恺撒现在正在小亚细亚,亚那多利亚或者其它地方。”
“恺撒在亚历山德里亚城,他正站在你面前恳请法老和王后的接见。”
“哼———我不相信。”
“你最好精灵一点,队长,要不然,罗马对亚历山德里亚发起怒来你们可吃不消。法老和王后自不待言,蠢货,看看我的扈从们就知道了。
“如果你会数数,你数数他们不就知道了吗?笨蛋!有二十四个扈从,对不对?在罗马执政官当中谁有资格由二十四位扈从引路?只有一个人———罗马独裁官。好,你现在让我们过去,带我们到皇家会客厅去吧!”恺撒语调轻快地说。
这个外表嚣张的队长内心其实非常怯懦。这种情况下该怎么办呢?他心急如焚地寻思着,没有比他更清楚,所有那些该在宫中的人现在都不在这儿———国王,王后,内务大总管全不在。
他结巴着舔了舔嘴唇:“好吧,罗马人,我带你去客厅,”他用叹息的调子说,“不过,我不清楚你非要到那里做什么,那里一个人都没有”。
“真的?”恺撒问道,他开始放慢步子跟在扈从们的后边,借此逼迫禁卫队队长一个人在前面领路,“那这些人都去哪了?”
“他们在佩卢西翁。”
“我明白了。”
“我是你最近一段日子看到的第一个罗马人,是吗?”
“总而言之,你是第一个宣称自己比罗马执政官地位更高的罗马人。也是从去年格涅尤斯·庞培到这里来从女王那偷走战舰和小麦以后,我见到的第一个罗马人。”他边回忆着边偷笑着继续说,“虽然陛下告诉格涅尤斯·庞培,我们的国家正经历一场饥荒,可我们也没让你们那个粗鲁的同胞两手空空地离开亚历山德里亚。嗬,女王愚弄了他,用椰枣填满了庞培六十只战舰的货舱。”
“椰枣?”
“对,椰枣,可怜庞培从亚历山德里亚港离开时,还以为他所有的船上都装满了小麦呢!”
“天啊,可怜的小格涅尤斯·庞培。我想他父亲准会大发雷霆的。”虽然伦图路斯·克鲁斯并不会介意———喜欢尝鲜的伊壁鸠鲁派人肯定会赏识这种新口味麦子。
亚历山德里亚的皇家会客厅是自成一体的独立建筑。禁卫队队长把恺撒及扈从们留在这间客厅里就匆匆忙忙走了。
恺撒向法毕乌斯使了一下眼神,露齿笑笑说:“情形不妙啊!”
“比这更糟的局势我们都见过,恺撒!”
“法毕乌斯,看来我是一个经不起诱惑的人。我现在真想坐上埃及国王的宝座感受一下。”
恺撒轻快地登上高台的阶梯,然后小心翼翼地在上方的那把高贵庄严的椅子上落座。从近处看国王御座上用纯金和价值连城的宝石镶嵌而成的图案是那样神秘莫测。有一个图案活像一只能看穿一切的眼睛;而在这只眼睛的外沿,眼角顺势经过扩张和放大变形成一滴古怪的三角形泪滴。有的图案像一只准备向敌人发起猛烈攻击的眼镜蛇头。还有一些酷似蜣螂、甲壳虫、豹的脚爪、人脚的奇特图案。还有的图形则像一把怪异的钥匙;在图案四周错落有致地点缀着枝状的象形文字和象征符号。
十月马 第一章(8)
“觉得安逸吗,恺撒?”
“世上没一种靠背椅有托加椅那么令人舒畅,这也是为什么我们罗马人总是喜欢自己传统御座的原因。”恺撒回答道,他闭上眼睛,整个人完全放松地靠在椅上。“你们也在地板上多歇息一会儿。”他对扈从吩咐道,“看样子我们得在这儿久等一会儿了。”
两个年纪较小的扈从打了声呵欠,伸了下懒腰,可法毕乌斯暗暗摇了摇头:“别掉以轻心,恺撒。如果有什么人闯进来抓我们的话,现在我们的这种举动就显得太轻率了。”
由于会客大厅没有安放滴漏,恺撒很难推测现在已经到什么时候了。但对那些年轻的扈从来说,他们拿着法司慑司站成半圆形就像是一座由人体组成的钟。他们每个人都把法司慑司轻轻放在自己的双脚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