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第二天,乌提加城为他举行了盛大的奠礼:他的身体裹着最上乘的提尔紫托加袍,穿金戴银,为他火葬的柴堆里满是乳香、没药、甘松香、肉桂和耶利可香膏,他的肉体在熊熊大火的香薰中化为烟云。
马尔库斯·鲍基乌斯·加图,这个风头主义者的宿敌,他在尘世从来就不缺少敌人。
他已经尽力而为了。在死前短短的时间内,他把自己的后事安排得非常周到:几封信分别写给自己孤苦绝望的儿子、史达代鲁斯和恺撒。他还遗赠了一笔钱给卢基乌斯·格拉提狄乌斯和依旧昏迷不醒的侍卫普罗格兰特斯。可他却固执地未给自己的妻子马尔基娅留下只言片语。
。 最好的txt下载网
(7)
当恺撒骑马踏入乌提加大广场时,他把自己的大红战袍小心翼翼地搭在矫健漂亮的栗色马背上。虽然加图的骨灰已经收殓起来,但举行火葬的柴堆依旧堆在广场上,黑黢黢的,散发出香料的芳香,周围围着一群群悼念默哀的民众。
“这是什么?”恺撒皱着眉头问道。
“这是乌提加市长马尔库斯·鲍基乌斯·加图火葬的柴堆!”史达代鲁斯答道。
恺撒冷冷的眼光地透着阴森和怪诞,他面无表情地翻身下马走上石子铺设的路面,大红披风使他显得更威风凛凛。在乌提加民众眼里,恺撒俨然是一名十足的征服者。
“他的家在何处?”他问史达代鲁斯。
史达代鲁斯掉转身子领着他们前往加图的官邸。
“他的儿子在这儿吗?”恺撒边问边带着卡尔维努斯进了加图的官邸。
“在,恺撒,不过他现在正沉浸在失去父亲的悲痛中。”
“加图当然是自杀。你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我大略讲一讲。”
“有什么好说的?”史达代鲁斯耸耸肩答道,“你又不是不了解加图这个人,恺撒。要他臣服于一个专制君主简直比登天还难,即使你是一名仁慈的君主也于事无补。”他在自己黑色的束腰外袍袖子里摸索了好一阵子,搜出一个小书卷,“这是加图特意留给你的。”
恺撒拿过来仔细验了一下上面的封印———一个由字母“M·PORC CATO”围绕着的自由女神头像。在信上加图愤怒地抨击了恺撒,骂恺撒的曾祖母是奴隶之女,但却对恺撒所谓的暴君行径只字未提。
“我痛惜你的生命,加图,正如你痛恨我的生命一样深切。”恺撒凄厉地说。
小加图由两名仆役搀扶着出来迎接恺撒。
“告诉我,你难道不会劝说你父亲多等一天,至少见见我再死也不迟啊?”
“恺撒,我想你比我还要了解我父亲,”这个年轻人说,“无论选择生还是死对他而言都是极其艰难的。”
“我将赦免你的罪,我也本想这么对待你父亲。”
“我可以请求你一件事吗?恺撒。”
“当然可以。”
“史达代鲁斯,我可以带他一同返回意大利吗?我父亲留下些盘缠让他去投奔马尔库斯·布鲁图,到了意大利后,布鲁图答应接待他。”
离开加图的官邸,恺撒从未像今天一样觉得郁闷:“哦,我从加图身上可指望不上任何东西。”他对卡尔维努斯说,“他自始至终都是我的劲敌,即使是死,也要将我置于难堪的境地,给我留下很大一个烂摊子。”
“加图可是一个狂热的斯多葛分子,恺撒。我猜从他出生的那天起他就学会了与人较劲。我觉得他从来就没有搞明白:生活是生活,哲学是哲学,绝不能将二者混为一谈,更不能把哲学当教条指导生活。”
恺撒纵声大笑:“你觉得生活与哲学不同吗?那你错了,我亲爱的卡尔维努斯!一个人的生活态度其实就是他认同的生命哲学的体现。加图理解生活,他理解了生活最深邃的内涵。他用哲学去处理自己在尘世中无法把握的东西,用哲学指导自己的行为也就是让灵魂引导自己的肉体。他选择服从斯多葛学派哲学正反映了他的天性———想通过克制自我来净化灵魂。”
“可怜的马尔基娅!这对她来说不啻于一个晴空霹雳。”
“她深深的痛苦来自于加图无法承受她的俗世之爱。”
3
在共和派的高级官员中,只有提图斯·拉比厄努斯、庞培兄弟及阿菲利加总督阿提乌斯·瓦鲁斯最终抵达了西班牙。
普布利乌斯·西提乌斯的舰队在阿菲利加海岸与墨特卢斯·西庇阿及卢基乌斯·曼利乌斯·托耳夸图斯包围过来的舰队短兵相接,经过一番激烈的交锋后,他们俩双双被普布利乌斯·西提乌斯俘获。仿效加图,墨特卢斯·西庇阿和托耳夸图斯宁可选择自杀也不肯向恺撒低头请求谅解。
侵入努米迪亚的西提乌斯所向披靡,尤巴王的轻骑兵被打得仓皇逃散。
所有人中下场最凄惨的莫过卢基乌斯·恺撒的儿子了!不幸沦为俘虏的他被软禁在乌提加郊外的一座别墅里等候恺撒前来处置。这座别墅里到处游荡着从墨特卢斯·西庇阿遗弃的行李中发现的野生动物。后来一名为他担忧的护民官派人去看望他时,却发现精神失常的他满身是血地独自呆在那座别墅里。
当一些身强力壮的士兵前来想为小卢基乌斯·恺撒戴上足镣和手铐并把他带到军事法庭时,他们才发现他已经气息全无了———可是他又绝非自杀身亡的。到底是谁偷偷潜进来谋杀了他还是个谜,不过就连恺撒那些最微不足道的下人都觉得此事与恺撒绝对脱不了干系。
(8)
整个乌提加城最后也得到了恺撒的赦免。不过恺撒不得不提醒乌提加的三百精英团:早在十三年前,当自己第一次担任罗马执政官时曾通过的《朱莉亚法案》———后来此法案对乌提加城的发展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
“在未来三年内,乌提加城必须缴纳两亿塞斯特尔塞斯的战争补偿费。 我个人不会侵吞这笔钱的,乌提加人民!它们会被直接上缴到国库。”
恺撒处理完阿菲利加省的事务后,就直接去了努米迪亚,在大规模扫荡努米迪亚王国之前,他先变卖了尤巴王的全部个人财产。接着他把努米迪亚东部广袤而肥沃的土地并入了阿菲利加省,并称其为阿菲利加·罗瓦;恺撒也将阿菲利加·罗瓦西边的一片丰饶的土地赐给普布利乌斯·西提乌斯作为他的私人封地———恺撒要求他以罗马恺撒的名义代为管制这片土地,也就是说这片沃土的真正主人还是恺撒。鲍古德与鲍古斯也分得了努米迪亚西头的领土,恺撒让他们自己磋商如何划分这片疆土。
对恺撒来说要攻下西班牙是易如反掌的事,根本就不值得自己为之大动干戈。退一步讲,世人早已对恺撒精湛的战术佩服得五体投地了;阿菲利加战役与法萨卢斯战役一样将恺撒的威名传遍了整个世界。战场上总是有不计其数、文韬武略的将领都败倒在了他的麾下。
了解了加图害怕灵魂寂灭的恐惧,恺撒觉得心境澄明了许多,因为他自己死后绝不会妄图灵魂不死。死亡无非就是永久的睡眠!
哈!加图死了,恺撒才真正尝到孤独的滋味。毕布卢斯·阿赫罗巴布斯、伦图鲁斯·克鲁斯·库里罗一个个都撒手人寰了。罗马俨然成了一座孀妇的城市,恺撒叹息没有了势均力敌的对手、没有对手激励的自己将会懈怠和萎缩!
恺撒想起自己的军团。第九、第十、第十二、第十四他们享有的荣誉不可谓不高,他们分得的战利品也是所有军团中最丰厚的,即使是三流的百夫长,其富裕程度也令别的士兵瞠目结舌。可是就是这样一支军队,他们却叛变了,为什么?因为缺乏有效的监督,穷于管理。只要军团中有害群之马煽动他们起来与统帅作对,其他人便想也不想就加入到其间了,这就是饱食终日、无所事事的流弊。他们的叛变是不值得原谅———而且更重要的是:他们的行为对其他士兵造成了极为恶劣的影响。所以恺撒决定严惩他们,所有那些参与兵变的军团士兵都被剥夺了退役后获取意大利本土土地之权利,也不会分得一丁点儿的战利品。
胜利!恺撒苦苦等候最终的胜利已经有十四年了。当他以###官的身份从西班牙返回罗马时,就误以为自己的成功近在咫尺。可是###院的诽谤和判决迫使他不得不举兵逼近罗马城,宣称自己为执政官候选人,这样的做法最后让他既没有得到想要的官职也无缘于最终凯旋。可是今年他的事业的确有了大起色,以至于苏拉和庞培·格涅尤斯的胜利与自己相比简直都不值一提。今年,对,就是今年!他的胜利是指日可待的,因此恺撒准备从今年起开始调校日历,为了将每年三百六十五天与时令节气完全地结合起来,每四年必须要额外加上一天。凭恺撒将罗马日历革新成每年三百六十五天这项功绩来说,他的名字就永存史册了。
不朽者所能做到的事不过如此而已。呃,加图,为什么你如此惧怕死亡,如此渴望灵魂不朽?死亡到底有什么可怕的呢?
海风刮得越来越猛烈,它们呼啸着转向东南方向,整个舰队的船只在大风大浪中剧烈颠簸。从海风中恺撒已经闻到尼罗河埃及的气息了———被尼罗河水冲刷起来的黑土地散出一种腥甜而略微发臭的气息。恺撒在恍惚之间似乎闻到了异域奇葩沁人心脾的清香以及克利奥帕特拉身上的奇特芬芳。
克利奥帕特拉!虽然恺撒觉得自己不会依恋她的,可事实上却不是如此。恺撒在脑海里不停地想像着自己的孩子的模样,克利奥帕特拉在信上说,他长得越来越像恺撒了,可是在没有亲眼目睹之前,他是不能相信她的。恺撒的儿子,一个无法获得罗马公民权的儿子。谁会成为自己合法的孩子呢?是那个依据罗马遗产法继承自己财产的那个人吗?可是在一个涉世未深,从未尝到过生活艰辛的十六岁男孩子与一个三十七岁的中年男子之间到底该选谁来继承自己的家业呢?
但愿自己能尽快解决这个问题,以免去世后造成家庭的纷争。
逝去的人解脱了,而活着的人却孤零零地承受着凄凉。
十月马 第六章(1)
1
恺撒想,自己该从萨尔狄尼亚返回罗马了。一到罗马,拜访他的人应接不暇,恺撒准备要卡尔普尔尼亚负责举行一次空前的庆典;如果独裁官恺撒不得不在罗马耽搁上几个月的话,他肯定会为自己找点乐子的。
当恺撒上楼走进妻子卧室的时候,他立即意识到自己来得不是时候,因为卡尔普尔尼亚正在会客:加图的###马尔基娅及女儿鲍基亚都在那里。恺撒真不懂女人们择友的标准到底是什么,卡尔普尔尼亚竟与这两个女人打得火热?可惜现在想退出去为时已晚,所以恺撒只好厚着脸皮进屋去。恺撒留意到自己的妻子卡尔普尔尼亚越变越漂亮了。恺撒记得十八岁时的她如春风般温和,性情温柔而宁静,总有一种娇羞韵味。如今虽然她已年届三十,可她的身材依然是无可挑剔的,而且恺撒深知,在自己离开罗马南征北战的这许多年来,她的所作所为无可指摘。如今的她处乱不惊,镇定沉着,正用一种全新而高效的方式统管着自己的财产。尽管这两个女人的到来令她烦恼不已,可恺撒的出现并没有让她感到喜出望外。
“恺撒。”她边说边从椅子上站起来给他一个轻轻的吻。
“这是我送给你那只猫吗?”他指着一只长得滚圆的、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的红毛球向卡尔普尔尼亚道。
“没错,它是贾利克斯。虽然年事已高,不过它身体一直很壮。”
恺撒赶过去执起马尔基娅的手,同时向鲍基亚友好地绽开笑容。
“女士们,我有一则坏消息。我本来完全可以将它扭转过来的。”
“我明白,”马尔基娅猛眨眼睛,挤出了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他———他……之前还好吗?”
“很好,乌提加的人民都非常爱戴他。那里的人民是如此敬重他,以至于送给一个高贵的姓———乌提塞西斯。他非常勇敢。”恺撒说,没有要坐下来的意思。
“这才是真正的加图,视死如归!”鲍基亚用她父亲那种洪亮而粗粝的语调说道。
鲍基亚多像她父亲呀!要是她与自己的兄弟马尔库斯的性别能倒过来就好了。如果当时在乌提加的是鲍基亚———恺撒相信她也决不会向自己低头的———她会效法自己的父亲,要么视死如归,要么逃到西班牙协同共和派作战。
“你现在还和菲利普斯生活在一起吗?”恺撒问马尔基娅道。
“这只是权宜之计。”她叹息道,“他倒是很想让我与他结婚的,可惜我自己不愿意。”
“如果你自己不情愿,那就罢了。让我去跟他明说了吧!”
“呃,没错,你愿意帮忙实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