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些话就像闪电一样劈中了我,我放下了抱着脑袋的手,咬着嘴唇、铁青着脸一言不发。
“不是我们逼你,是你应该偿还国家和军队给你的一切。我们知道你有很多地方没有得到公平待遇,但国家和军队现在不正是给了你机会去争取荣誉吗?虽然干我们这行是无法让别人记住我们的名字的,但我想你过去、现在都是一个军人,应该能理解什么是无名英雄。”高个紧接着换了种口气,话说得字字如重锤敲我心。
“别再说了……我知道了。说吧,有什么任务?”我搓了搓太阳穴,稳定了一下情绪。不管什么风雨,注定了是躲不过去的了,那就来吧。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15
(15)
“这次,你的身份是一个军事记者。”矮个从随身的公文包里翻出一个档案袋,轻轻推到了我面前。
接过档案袋,我并没有打开,只问了一问题:我本人与这个身份的匹配性有多高?
“上次你假扮机要秘书,那个工作你没有做过都能应付得很好,这次应该更没有问题,你的文字功底我们都见识过。”
“真的是必须要用我吗?”
“从我们目前手上所有的人员中筛选,只有你最合适,对我们开展工作最有利。”
“那我现在的工作怎么办?”
“不受影响。你仍然在现在这个单位工作,目前只需要按照我们的指示办就行了,至于你们保密科长那里我们自然会有办法含混过去,他要问起,你就说你的伯父在总参二部,我们受他委托来看看你。”
“我很快要结婚了,能不能等我办完喜酒后再进行?”
“可以,但是,记得你已经被重新激活,纪律应该不用我多提醒了。这两天你先把材料熟悉一下,等你婚假结束后我们再来。”
“是。”
谈话结束后,我送两位下楼,高个从停放在楼下的轿车里取出了不少礼品,嘱咐我有一些是“伯父”送我的结婚礼物,还有一些是给单位领导的“人情”,想的可真是周到。果然,当保卫科长收下礼品后,没有丝毫怀疑,还拍拍我肩头和我套近乎,“小邱原来背景很深啊,怪不得领导们都喜欢你啊”,这样的话三分客套、七分眼馋,听来只能一笑置之。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再看窗前那皮影戏般的树阴却已不见,一场初秋时节的雨卷和着残暑之气缤纷落下,雨滴敲打着窗户玻璃,也仿佛敲打着我的心——菱,原谅我,本想对你表白一切的,看来现在还不是时候。
“叮呤呤!”这时桌上的电话铃声大作。
抓起电话,我习惯性应答:“您好,有事请讲。”
“我操,一听声音就知道是你丫听的。邱志嵋,你这个混蛋!这些年跑哪去了?梅班长一走你也跟着不见踪影了,难不成去阴间陪他过了几年?”电话那头,一个暴躁的声音劈头盖脸对我就是一顿臭骂。
这个声音太熟悉了,是他,雷犇。
“大犇,你还好吗?你还在基地吗?”说这话时,我语气甚至有些激动,毕竟,自军校毕业后我们已经有整整6年没见过了。
“你个没良心的,居然还记得我啊?我以为你都已经喝过孟婆汤,早他妈的把老子忘了。操,别和我提基地,那鬼地方我好不容易才爬出来了。”
“这么多年,你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么粗鲁。现在呢,在哪个机关?”
“装,你再装B!大名鼎鼎的XX报记者笔名XXX,几乎都跑遍了咱二炮部队,还愣装做不知道我在哪,我真想抽你!”
什么?我是XXX?片刻心里嘀咕后我马上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情,真没有想到为了我的新任务早就开始了运作。
“呵呵,我跑遍二炮部队不假,但也不可能采访过所有二炮官兵呀。大犇,请原谅,我真的是忙于工作,没有在意你后来的去向。”
“早就知道你是个小人,一得志就会把兄弟们都抛下,当初分配的时候这么求你帮帮我,也没给个好果子。不劳您大驾,我自己花了点钱,爬进了指挥学院。”
“哦?恭喜啊,现在是参谋还是教员?”
“给头们拎包的!”
“那不错啊,跟着领导有前途。”
“哪有你小子舒服啊,领导见了你也得敬三分。”
“别这么说,完全是为了工作。对了,你怎么找到我的呀?”
“狐狸再狡猾也逃不过猎人的追捕,哈哈,正巧前段时间去XX报投稿,看到编辑部的名单里有你的名字,我正奇怪怎么从没见过你写稿,一打听才知道你一直都用笔名。怎么样,现在躲到这个单位来是体验生活吧?”
“呵呵。”很久以来我都喜欢读XX报,对报上出现的名字自然熟悉不过。所以,他说到的这个“笔名”我印象很深,文风确然与我相似,但我清楚那些文章不可能是出自我之手笔。可是,纪律告诉我,未经允许,面对任何人都不能把自己的真底露出来,我只能默认他的“猜测”。
“兄弟我下个星期出差正好到你那里,手痒痒了,到时候让我捶捶吧?嘿嘿!”这个大犇还是没改当初仗着拳头硬、喜欢欺负人的禀性。
“好,你来吧,只要你有自信一个人打得赢我这里警勤连百八十号人,尽管往我身上招呼。”
“小样,你那支笔别人都以为是很牛的枪,在我这里可是没用的,包管叫你阳萎。”
“越说越没个正经了,要是梅班长在,你又免不了被批。”
“梅班长给你留的信,内容我看到过,志嵋。”
“什么?” 大犇这突然冒出的一句话,让我刹那间紧张起来。
“别装了,如果梅班长不知道你是那种人,何必要给你留那样的信。”
“大犇……”一时间我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好了,下个星期准备好大鱼大肉,等着我来扁你,哈哈。”
不等我回话,他便砰得一声挂了电话。
没变、一点没变,他还是那个猛大个。说实话,一对一我并不怕他,可是这最后的几句话,让我心虚。 txt小说上传分享
16
(16)
放下电话,我在心里叹了口气:两个不想再遇到的人、一个让我忐忑的电话商量好似的来了,今天是怎么了?
于是,整个下午我的脑子都处在混沌中,写东西时出了好多差错,我们科长少有的找我进办公室,单独与我谈话。
“小邱啊,要安心工作啊。媳妇就到手了,怎么还那么魂不守舍啊?还怕她现在被人拐了不成?”科长是个山东人,直肠子,但有些话他一说出来就让人感觉有些别扭。
“没、没有啊。”
“好了,我已经和主任说了,就提前批你假吧,我看你啊也该去好好准备准备了,最近脸色很不好,不太像个快做新郎的人啊。老哥我作为过来人,要提醒你一句:晚上的‘功课’可不能做得太频繁了。”
科长一定是以为我和菱已经有了肌肤之亲,他哪里知道我压根儿就没碰过她呢?我尴尬地笑了笑,说了几句感谢科长批假的客套话很快成功脱身。
回到宿舍,我把自己重重地摔到床上,直挺挺地望着天花板发愣,往事骤然间又在脑海里翻滚起来——
那也是一个初秋、也下着雨,只是比现在凉得多。我站在军事法庭的被告席上,等待着对我的最终审判。
泪水我已经在牢房里流干了,面对审判法官,我唯一能做的是挺直膝盖拿出最漂亮的军姿。我很清楚我将会得到什么样的下场,但我是个中国人民解放军军官,即便是我犯了不可饶恕的罪,我想我也应该保持军队曾给我的那些气质,我只能用这种方式来表达我对我热爱的这支军队的忏悔。
当审判员出现的时候,我感觉到了自己心里一哆嗦。他手上的那张纸、纸上的那几行字,就将决定我是生还是死。而我的人生还是这样简单:16岁被父亲赶着当兵,跟着意气奋发上军校,然后毕业了、有不少作品发表了,正是那样风华正茂!可是,用不了多久就将划上句号……此时,尽管我想忍住不流泪,但是眼里已经干枯的晶状体似乎又湿润了起来。
“邱志嵋,男,23岁,XXXXX部队原宣传干事,在任职期间伙同后勤科长肆意倒卖军用物资,数额巨大……”审判员的宣读审判书的时候,我又感觉到了身体另一处的异样:膀胱括约肌已经有点不受神经控制。我邱志嵋倒卖军用物资虽然是为了救别人,但那不是英雄行为,为我自己的愚蠢和冲动付出生命代价,我认了。不过,人说到底是怕死的,等待死刑宣判的这一刻,我的本性弱点还是暴露了出来。
“……判处死刑,立即执行!”当听到这几个字眼时,我彻底不行了,很悲哀的尿了裤子。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上的刑场,也许,那两个押着我的士兵兄弟是拎小鸡般地抬着我到了处决地,一路上看着我浑身瘫软着、裤裆里湿湿的,还会带着蔑视朝我吐唾沫。很快,监刑者命人在我头上罩上了黑布罩,我就要死了!这时,几乎失去意识力的我闭上眼睛,终于想起用尽力气发出一声喊:“梅班长,我来了!”
“滴——”一辆军用吉普拉着长长的喇叭声从远处驶来,随后是一声尖利的刹车声、有人马上下车高叫:“暂停执行、暂停执行!”
几分钟后,本就要向我射出子弹的士兵在指令声中取出了弹夹里的子弹,我竟然莫名其妙地没有被立即处决,这当然也大大出乎我的意外。是父亲救了我?不,不会!我被捕后,父亲来探望过我,他道出了一直对我保守着的秘密:我不是他的亲生儿子,我的父亲、同时是他最好的战友早已牺牲在对越自卫反击战的战场上。我忘不了他撕心裂肺地敲打着牢房门痛哭,而他嘴里念叨的是早知如此无论如何也不应该把我送进部队当兵,他救不了我、也不能救我,对不起死去的战友……
然而,我真的得救了,救我的就是那高个、矮个,而为什么要救我的理由说来近乎天方夜谭:我军校毕业前实习有幸进了总参,与总参某参谋是要好朋友,而他刚被发现已遭敌特策反,敌特机关对他非常重视,还没有人与他面见过。更为关键的是,据这参谋交代,他曾接到过我向他借钱救人的电话,认为可以把我也当作策反对象,而且因为我父亲职位的原因策反我的价值不低,所以已向敌特机关汇报要发展我。这就是说,因为他的一句话,军队情报机关想放长线钓大鱼,而我和他都暂时免了死刑、还有活的意义。
正因为如此,高个、矮个,我对他们俩印象太深了,救下我的当天,他们在牢房里与我深谈6个小时。他们告诉我,当初我去总参实习时,虽然不是搞情报工作,但我对信息的综合把握和判断能力就引起了他们的注意,当那个参谋交代曾想发展我后,正中他们下怀,不想,再来找我时我是这般境地。他们调阅了我的案卷,多方努力下终于取得了赦令,救下我,是为工作、也是希望我能有个新生。
那以后,即使我不再身陷囹圄,枷锁却永远夹住了心。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17
(17)
不对!雷犇的出现意味着我的父母就有可能知道我身在何处!一个火花亮起在我思维的片段里。
可以设想,当年我在刑场被救下,我的父母没有等到我的尸首移交一定是十分纳闷,但一定没有人会告诉他们我究竟去了哪里。曾在总参重要位置上工作的父亲也许会多少明白点什么东西,但还是可能会在不把我理应被枪决的情况向外人道的前提下,向我的同学、朋友多方打听我的下落。雷犇也算是和我最要好的同年兵之一,他知道了我的下落一定会转告我的父母,更重要的是,雷犇也会纳闷我这几年来为何不与父母联系……
想到这里,我立刻收缩腹肌将自己从床上弹起,打开矮个交给我的档案袋翻找了起来。果然,和以前一样,档案袋里有新的手机、在袋底封口处有一个联系号码。我拿出新手机储存好这个号码,随即将它拨通,把我的担心告诉了接听人。
“你说的情况我们已经知道了,事实上,你的父母一直知道你的下落,你不用担心。”一个瓮声瓮气的女声在电话另一头很平静的回答我。
“那雷犇问我父母过去我上哪里去了,我父母是怎么回答他的?”
“很简单,军事机密,不便回答。”
真是很巧妙的回答!我父亲在总参负责二炮部队一头工作,因此把我弄去专门采访二炮部队,采访时所去过的部队当然是不少涉及军事机密的。
“原来这样。请代我向父母问好,今生我难以尽孝,来世一定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