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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哇,真帅!”——这个家伙一手拎三个包,身上还背一个包,腰上还系着一个估计是装钞票的小腰包,就差内裤没有外穿做超人了。而且巧的是,这个人,竟是我在北站时看到的那个被福建大学接待营无情拒之门外的福建大学大一新生。(煽情语:缘分哪!)
为了纪念曾帅的到来,经D寝室投票决定,以三比一的大部分票数对外宣布:我们从此叫曾帅“杀菌皂”了。
我们寝室也是整个301唯一全部使用外号的宿舍。至于我的外号,他们说不用想了,因为我的名字拿掉姓就和外号差不多,于是他们都叫我“小酷”。(煽情语:爸爸妈妈你们辛苦了,你们给儿取的名字可真绝!)
舍员到齐,他们开始整理自己的床位和书桌。我的因为已经整理好了,于是无所事事地看他们整理,还跑到隔壁宿舍去串门子。隔壁的,有我们专业的学生,也有别的专业的学生。有这个地方的人,也有那个地方的人。有操这个口音的,也有操那个口音的。看来301属于典型的杂居。
很快到了午饭时间,由于人生地不熟,不知道该去哪里吃,学校又还没给我们发餐卡,所以食堂也进不去吃。所以我们一致决定,就吃自己带来的零食充饥。大家纷纷把自己带来的土特产从包里掏出来一起资源共享。
太高问我们:“尝过烤饼没?”我们说尝是尝过,但至于北方的烤饼是怎么个滋味,倒没尝过。于是太高神神秘秘地把手伸进旅行包内摸了个大半天,突然大叫一声:“俺的娘!烤饼全烂了!”我们只看到塑料袋里包着的是一坨烂唧唧的物体,觉得它很像大便很恶心。太高说:“这有啥关系?这是物理形变,不影响味道,吃吧吃吧,很好吃的。”我们装呕吐状,说还是留着你自己吃吧。太高被我们说得也没了胃口,随手一丢,就把那包“东北大便”丢进学校给我们发的垃圾桶里了。
三精来自闽南一带,闽南没有山珍,但有海味,所以我猜他一定会带来一些海味,于是垂涎三尺地巴望着三精。果然不出所料,三精得意地说:“你们一定没七(吃,下同)过一种姨(鱼,下同),所以我踢地(特地,下同)带来了一些。”我们说鱼容易变质,还是得赶紧吃光光,然后纷纷拿出自己的碗准备瓜分鱼肉。三精小心地把便当盒打开,寝室里顿时一阵鱼香四溢,我们那个馋啊,就跟饿鬼投胎似的。太高估计很少吃鱼,才闻了个味儿就赞不绝口:“好鱼!”三精说:“当然是好姨了!”我们又问:“什么鱼?”三精自豪地回答:“河豚(身体短而肥厚,生有毛发状的小刺,皮坚韧而厚实。河豚大多属于热带海鱼,只有少数几种生活在淡水)”姨!刹那间整个房间风云变色,我们把伸出去的碗赶紧又收回来,生怕被毒倒。三精用筷子夹了一块河豚塞进我嘴里,还得意地说:“看吧,好七吧,要感系(感谢,下同)我吧?”结果我噗的一声把鱼肉吐到地上,心惊胆战地说:“你你你干吗要害我啊,我跟你无怨无仇……”太高吓得连退三步,说你们南方人疯了疯了,连河豚鱼都吃。三精大喊冤枉,说他妈妈已经把河豚处理得非常干净了,基本上是不会中毒的,在他们附近的渔村很多人都在吃河豚,在历年那么多享受河豚的人民群众队伍当中,也仅仅吃死了三个而已……
第5幕 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3)
杀菌皂二话不说,起身把河豚给倒了,我们宿舍终于免去一场中毒危机。然后杀菌皂拉开他众多包包的其中一个,准备贡献安全食品。他边找边说:“大开学的,我们要吃健康食品,我带了别人送的土特产,据说是那个地方最有特色的……”然后杀菌皂“的”个半天终于“的”出一袋白色粉末。“白粉!”我们几个大叫,杀菌皂纠正说:“什么啊!这是山药糊!冲一冲开水,就能吃到一碗滑嘟嘟亮晶晶的山药糊哦!伏案三年,总是喊腰酸背痛腿抽筋,自从吃了山药糊以后,我的腰不酸了,腿不痛了,上床也更有力气了!”我们听了大笑,杀菌皂纠正说:“我说的是,上楼也更有力气了!”
可哪里去找开水呢?这个问题困扰了我们足足五分钟,然后他们把充饥的希望寄托在我的身上。我说:“杀菌皂同志,你也真是的,带什么不好偏偏带包山药糊,难道你们上海就没有小吃了吗?”
杀菌皂说:“阿拉(上海话的发音,意为我们)伞嘿(上海话的发音,意为上海)。如今都被外国人占领了,吃的都是洋垃圾。”
太高一听,学着赵本山的样子说:“悲哀!真是悲哀!”
就这样,我们依然没有吃到东西,肚子开始咕咕叫了。他们看着我:“现在就差你了。”我支支吾吾地说:“好……好吧,我这就把土特产拿出来。”然后我从背包里倒出一大堆上好佳,他们带着异样的眼光质问:“这就是你的土特产?全国各地都在卖不是?”我说:“当然……算是啊,上面还贴着顺昌某超市标签,不要?不要就算了。”话还没说完他们就开始哄抢,我们来大学的第一顿午餐就这么七手八脚地解决了。
那天我把爸妈送走的时候是傍晚,福州的傍晚。在学校大门口目送他们的车子远去之后,我转过身,目及西方,一轮巨大的夕阳。在我们的学校,只有西方最为空旷,所以在这个学校,见不到日出,只见得到伤感的日落。这是不是预示着四年以后我们要离别的那种惆怅呢?但我和太高、三精,还有杀菌皂一起站在血红的夕阳面前,还是对明天新的生活充满了无限向往。
夜快来了。明天也快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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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幕 发人深省的迎新会(1)
第二天我们就开了一场完全是形式主义的迎新会,听了一大堆无聊的忠告。
到了大学,带领我们的就不再是任课老师,而是辅导员。新的人际关系已经产生,这表现曾经数载寒窗我们和班主任较量的漫长历史终于宣告结束,表现一种新的伟大格局即将产生。
我们被叫到学院办公室(简称“院办”)门口的水泥地集合。一个高个大胖子在队伍前面点名,看来他就是辅导员。由于大家都是新面孔,我只认得我宿舍的三位,至于301的其他同学我也只能记个脸熟,所以面对黑压压的人群,有种无头苍蝇到处乱撞的感觉。
我走到那个胖子的身边,问他:“老师,我们法学的要站哪里?”
他说:“你再等等,现在人还没到齐,等下我们法学的都站左边。”
我问:“我们法学专业到底有多少人啊?”
他说:“你等等,那边应该不是我们专业的同学,哦,法学目前好像有七十个人吧。”
我有些怀疑地问他:“目前?好像?”
他点头说:“肯定有些人念不起这个学校退学的,也肯定有人会在后面被调剂进来。”
这时一个女生跑过来问胖子辅导员:“老师,我们宿舍有人拉肚子来不了了。”
胖子说:“这个我负责不了,你等一下,我报告一下。”
我想这个辅导员真不专业,什么都不能做主,什么也不大清楚。心想我们可真倒霉,怎么会摊上这么个辅导员呢?
人越来越多,直到基本上不会再增加了,所以可以断定辅导员要开会了。那个胖子走到队伍最后面,和太高站一起,他们一样高。
我听到太高问他老师啊,你要什么时候才开会啊?结果胖子说了一句让我和太高非常羞愧的话,他说我不是老师啊,我是你们同学。
真正的辅导员终于姗姗来迟,而且还是个女的。按照以前班主任总是要比说好的开会时间晚到一个小时的经验来看,可以原谅我们的这个辅导员,人家毕竟只迟到十分钟嘛。
辅导员走到大家面前,先是一通道歉,解释迟到原因。我暗想:还懂得搞形象工程?不过会搞形象工程总比不搞形象工程来得好,我们以前的班主任就是从不搞形象工程的人,迟到了还怪我们来得太早骂我们走上社会准被人欺负,上课的时候还会不时背过身子挖鼻屎,坐在讲台上的时候会悄悄脱掉鞋子抠香港脚,然后抠完香港脚就走下讲台用那只香港手猛捏偷偷睡觉的同学。
“我姓林,是个刚毕业留校的年轻MM啦,以后请大家多多指教,呵呵!”辅导员俏皮地做自我介绍,把我们嗲个要死。不过嗲归嗲,却嗲得我们很爽,尤其是男生,一开始还对辅导员采取防备姿态,现在被嗲了之后立刻心花怒放,导致接下去辅导员说什么我都听不到,耳朵全被前排男生的“好!”“是!”“明白了!”给填得严严实实的。
太高站我后面说:“怎么搞的,开演唱会啊?”
好不容易静了下来,辅导员再一次做自我介绍:“我被派来分管你们花儿学院的法学、英语、行政管理三大系,辅导员和你们以前的班主任可能不太一样,希望我们能做好朋友,同学们以后可以叫我林导哦。”
这时懂得拍马屁的学生就说:“是!领导!”惹得我们的林导心花怒放,喜形于色。
林导说,早上这场不是迎新会,而是认识会,迎新会要放到下午全院师生一起去逸夫馆开。我们全都抱怨起来,说都被林导耍了,一大早爬起床原来什么事都没有。林导为了转移话题,拿逸夫馆来诱惑我们:“知道邵逸夫吗?香港大富豪!他在我们学校也捐了一座大礼堂给你们!知道那礼堂吗?有空调有电影!下午我带你们去,把你们爽歪歪的!”
下午,我们以期盼的心情进入了神圣的逸夫馆,结果发现这个馆太有年头了,一切硬件设施均已老化,等待着被淘汰的悲惨命运。不过有冷气是真的,爽得我们想穿棉衣。林导安排大家坐好,然后她也一屁股坐下来,等待真正的学院领导亲临现场讲话。我看了一下这个多媒体馆,起码能坐两千人。如今座无虚席,可见花儿第一年招生非常成功,可以预料福建大学今年要盖更多新教学楼了。
。。
第6幕 发人深省的迎新会(2)
在等领导来的时间里,为了平定大家等待的烦躁心情,学院把电影幕布放下来播了一部电影,香港电影,好像不怎么出名,不知道是不是邵氏兄弟的作品。我们被迫地看啊看,前面剧情都非常无聊,可是看到后面就有那个镜头了,大家忽然都来了兴致。男主角和女主角坐在床头讲佛经,讲着讲着女主角就说很热,一边脱衣一边叫男主角去开空调,然后他们又继续认真地研读佛经,读着读着女主角说好冷,叫男主角去开暖气,男主角说:“我家没有暖气,不然,要不要我……”说到这里突然画面消失了,巨大的幕布以极快的速度拼命往上升。全场怨声载道。我们还以为领导来了,结果领导们还没有来。也不知道这些领导的办公室是不是都盖在鼓山(福州的一座名山,位于东郊,是当地最著名的风景区,不仅风景秀丽,而且遍布古迹)顶上,离学校估计有十来公里,很需要些时间。
电影中途夭折以后,学院开始给我们放音乐。一开始放的是二胡独奏,凄凉的声音通过音响系统扩出来以后更加凄凉,让我们不禁想到我们的父母为了圆我们一个大学梦,不惜砸锅卖铁,在家吃咸菜萝卜干,把多年的积蓄全拿出来,还外带向黑社会借高利贷供我们进入这座殿堂听二胡独奏。一想到这里大家都有些伤心,不管是富裕的还是不富裕的,心里都不是个滋味,有的竟小声抽泣起来,迎新会开成了追悼会。
学院很快又停播了二胡,然后间隔了好几分钟,开始播流行乐。但这是一首非常老非常老的歌曲,似乎是由那个一天到晚只会唱《我的中国心》的张大叔演唱的,歌名好像叫《毕业生》。只听张大叔唱得格外深情,继而煽情,再继而伤情,最后唱得在场所有不坚强的人都默默哭泣。
蝉声中那南风吹来
校园里凤凰花又开
无限的离情充满心怀
心难舍师恩深如海
回忆当年离乡背井
深夜里梦回旧家园
游子的热泪沾湿枕畔
最难忘父母的慈颜
……
张大叔最后一个字唱的是“万里”的“里”,还用抖音处理,抖得非常专业,抖得天摇地动,先是把我前排的女生抖哭了,再是把我后排的女生抖哭了,最后把不够坚强的男生也给抖哭了。
“操,还在开追悼会!”杀菌皂说。
“操,前面的,你懂什么呀,你难道不想家啊?”后排一个不够坚强的男生指责杀菌皂。
“就是!”前排一个女生听到了也转过脸声援。
“好好,想,想,你们想,阿拉比那(上海话的发音,意为你们)更想!想伞嘿!册那!”
托了杀菌皂“册那”(上海话的发音,意思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