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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芙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又瞟了眼粹银,眼神说不清是尴尬还是不确定,她用很小的动作点点头,一个字也不说了。克利兰很少看到一个小孩子这么安静,他们大部分会是吵吵闹闹的,他想这大概和她童年的创伤有关。
「好了,现在已经很晚了,该让夏芙睡觉了。」克利兰说。
「可是夏芙一个人去睡觉不会害怕吗?最近外面黑得连星星都看不见了,我昨天还听到不知有什么在远处号叫。」雪丽说。
「有我在呢,女士。」蝙蝠严肃地说,它从刚才就一直很安静,用一副沉重的眼神看着夏夫。不过没人会留意一只宠物蝙蝠,居然也会沉重和忧郁就是了。
雪丽在房间里扫了一圈,另一只白色的生物已经完全消失了,也许变成蚂蚁躲到了石头缝里,她可没本事把它揪出来。她严肃地对蝙蝠说:「你们两个在我家吃闲饭的,好好照顾夏芙。」
「什么两个?」克利兰问。蝙蝠几乎能感觉到未知的角落里,星诺已经打包好了包裹。
「没什么。」雪丽说:「夏芙,你该去睡觉了,孩子不该这么晚还醒着。」
夏夫老实地点点头,小孩子确实不应该熬夜,这都是他最近学会的新常识。他看了一眼门外,他并不太想到那片寒冷的地方去。
雪丽继续说道:「克利兰?」
骑士认命地站起来,露出一个十二万分温柔的微笑,对夏芙说道:「嗨,美丽的天使,我有幸护送你回房吗?」
夏夫跳下沙发,抬了下裙摆,认真地点了点头,雪丽在后面笑出来。她走过去,把夏夫抱起来,向外走去。「我们还是一起送她回房间吧,克利兰,我才可以监督你没有把她丢下就逃走,你需要学会照顾女孩子。」
「我会把壁炉升起来,雪丽,我又不是傻瓜,今天真的是太冷了。」克利兰回答,老实地跟在妹妹后面。
「知道吗,我会做一个结界,把它们都隔绝在外面,不管别人怎么样,但它们休想破坏夏普家的正常生活。」雪丽说。
走廊里仍是来时的样子,黑暗冗长,光球的光线并不足以化开沉浓的夜色,因为那就是这世界现在的样子。
可是,当雪丽、克利兰、还有帕克斯勒陪他一起走过这条道路时,那种幽暗和冰冷的气氛似乎消失了,夏夫不知道为什么,它变得像屋子里一样,显得温暖而安全。
黑色不再肆虐──虽然他知道它们是存在的。
直到房间里已经暖和起来,夏普家的兄妹这才悄悄离开房间。刚听到房门关上,在床上装睡的夏夫就张开了眼睛。
蝙蝠从它的珠宝盒里探出半个脑袋,天气已经转冷了,可是它仍坚持要睡在有亮晶晶宝石的地方,咬牙坚持着对付寒流。
「我猜你也没睡着。」它说。
「我不睡着他们是不会走的,我刚才听雪丽说,大人应该看着小孩子睡着才可以走。」夏夫说。
「我想她不是说她自己,而是克利兰,她非得要看着他未来的新娘睡着,她才肯让他走。」蝙蝠讽刺。
「雪丽希望我嫁给克利兰。」夏夫严肃地说。
「是的,她总在强调。」蝙蝠不屑地说,虽然一方面觉得这满好玩的,但另一方面,它始终觉得夏夫是人类绝不可以侵犯的神圣种族,不该觉得这种事情有趣。
「克利兰先生是位优秀的骑士,但是他配不上您,我美丽的公主,未来的女王,您是该把世界踏在您纤足之下的王者。」窗户外头,刚才完全消失的变形怪这会儿又化为鹦鹉的造型,用古典通用语的腔调嚷嚷道,用鸟嘴啄开窗户钻进来,然后又小心地闩好。
袖珍黑龙狐疑地看着它,这只变形怪表现得像个十足的小丑──虽然它自己的形象也不怎么样,但它好歹是只龙呀──可是它总有一种这只白面团说不准知道不少事情的感觉。
它从不过问不该问的,偶尔说出的诗句,却又有那么一种诡异的契合感。
是的,虽然当小孩很好,可是帕克斯勒心中的某一个部分,却在想着那个把世界踩在脚下的巴尔贝雷特家王者的形象。
「可是,」那孩子用惊悚的语气说道:「这样的话,我就可以一直留在这里了。他们会把一切照顾得很好……」
蝙蝠的每根毛都竖了起来,它一下子跳出首饰盒,不可置信地大叫道:「你说什么?你说什么?夏夫,你是脑袋傻了吗?」
小男孩儿可怜兮兮地看着它,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事。
「你、你不能跟他结婚!这是不可能的,这是无望的恋情,而且你才七岁!」蝙蝠愤怒地大叫。
夏夫小声说道:「可是,我不觉得有什么配不配得起的问题……」
「这从来不是配不配得起的问题!」蝙蝠大吼道,自从不是一只龙后,它很久没有吼得这么有气势了。「你不可能和他在一起,你最好给我死了这条心,你你你要嫁给他,除非踏着我的尸体过去──」
它瞪着他,夏夫小心地看了它一会儿,低下头。「我不嫁给他就是了。」
「你明白就好!够了,你别给我摆出一副婚姻自由受到父母威胁的样子──」蝙蝠恨恨地说,心想如果这会儿克利兰在眼前,它一定要用爪子狠狠地在他的脸上留下几道血印子,这个引诱未成年小孩的混蛋!
变形怪有点看不下去,夏夫那张可怜兮兮的小脸太有影响力了。「虽然我也觉得这宗婚姻不合适,但是我更加不满被制约下的婚姻,爱情应该自由而美好,像阳光下盛放的花朵,而不是在父母的扭曲下阴暗冰冷的产物……」
「我绝对不会让夏夫和那个变态骑士在一起的!」蝙蝠大吼,一副「你再继续说,不管我打不打得赢,我都会冲上去揍你」的架式。
变形怪小心地退到窗户边,用爪子拨开窗闩,准备好逃跑路线,但仍毫不屈服地说道:「你无权决定她的婚姻大事,你并不是她的父亲,就算你是,你也没有权力这样支使她,她是那样的美丽和伟大……」
蝙蝠跳起来,星诺迅速地逃到窗户外面。
「我不会和克利兰结婚的。」夏夫可怜兮兮地说,把被子盖过下巴,一副被欺负的可怜样。那样子任是铁石心肠的人看到,心中也会充满罪恶感。
蝙蝠赶走了星诺,回过头看到这么双胆怯的双眼,它长长叹了口气──在它是龙族的时候,虽然不喜欢叹气,但它常用这个做开场白,这会显得深沉和有学问──决定尽一下做长辈的责任。它对男孩说道:「你是不一样的,夏夫。」
「我知道。」夏夫小声说。
「夏夫,我不是说你的血统,也不是说你不能留在温暖舒适的城堡里过人类的生活。而是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做『你是个男孩子』?」
夏夫茫然地看着它,好像懂又好像不太懂。
好吧,这种诡异的幼儿教学早该结束了,这孩子长到这么大,甚至没有人告诉过他任何的常识,没有人教育他,他没有朋友也没有长辈,他一直孤独一人。
他所学习的那些是他血脉中遗传的最黑暗的记忆,所以他能够无师自通的进行巴尔贝雷特家的修练,但让他分辨左手和右手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你不能和克利兰结婚,因为你是个男孩子。」蝙蝠说。
「为什么?」夏夫问。
「反正就是不能!」蝙蝠叫道,他恨幼儿教学。
夏夫忧郁地看着天花板,蝙蝠看了他一会儿,劝慰道:「作为一个男孩子……打个比方,你就可以和雪丽小姐结婚。」
「那是不可能的。」夏夫说,他转头去看窗外,那里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属于他的世界。「我和她不是同一类人,她那么的……明亮。」
蝙蝠本来想劝他一下,可是劝服一位「黑暗的饲养人」说他并不黑暗,似乎不是什么容易发挥的课题。于是它换了个话题,问道:「那你觉得克利兰和你是一类人吗?」
夏夫奇怪地看了它一下,「不,他只是克利兰。」
蝙蝠呆了一下,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就像他那句「花时间伤感,会死得很快」的言论一样,干脆冷酷得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它知道夏夫想要另一种生活,黑暗的血脉也许曾经不可一世,但至少把这孩子折磨得够呛,它从没带给他过什么好事。可是有些东西是骨子里就会的,它会在举手投足的缝隙中流露出来。
如果说他如此的憧憬雪丽,是因为她是个美丽开朗的女孩子的话,他对克利兰就是一种完全的不以为意。蝙蝠想着,这位有着魔神血统的王子,多半完全把那位可怜骑士当成了低等生物,才说出这种话来。
这么说来,他嫁进夏普家的念头,和童话里浪漫闪亮的东西一点关系也没有,倒颇符合黑暗系生物的一贯作风──他只是想随便利用个什么人,让他自己过得好罢了。
蝙蝠认识的巴尔贝雷特家人不多,不过那不影响他们统体傲慢冷酷的性格,上古魔神都是这样子,它们瞧不起人类,虽然实际上它们败得一塌糊涂,虽然就这么多年被强迫活在人界的经验来看,他们的差别也不大。
但是,它并不希望夏夫变成这个样子。如果这孩子生在几万年前,生在大地仍荒芜但充满力量的时候,他当然有资格做巴尔贝雷特家会做的所有的事情,拥有他们的傲慢和黑暗。但是现在,他只是个孤独被拋下的小孩。
没有了父母、没有了亲人、没有了爱他的包容他的群体,他只有那些人类,那些友善的温和的宠爱他的人类。
在这样的世界里,去当一个「魔鬼」是不明智的,那会让他受到严重的伤害,他因为「不合群」所受的伤害已经够多了。
这可是个教育孩子未来方向的大问题呀!蝙蝠严肃地想。在寂静的深夜中,开始了严父般忧心忡忡的思考。
第二天,草叶上的确结了霜。那片白色上偶尔浮现浅浅的红,像里面凝结着血,又或那只是某种自太古时就有的澎湃魔力,被凝结的水气所固定而成的形态。
有些东西,即使是再严密的结界,都无法隔绝的。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传说中的血祭之月缓缓临进,所有的结界和保安设备都在进行修整,夏夫能感觉到人们如临大敌。不过对于他来说,感触最真切的仅只有是空气中越发浓郁的原始血腥气息,它们像从遥远的世界渗透过来,进入这个以文明和雅致著称的城市,让属性黑暗的生物变得兴奋暴躁,让光明统治下的物种恐惧颤抖。
夏夫坐在塔楼上,看着那片没有遮掩的天空。他的双腿悬在空中,自在地晃来晃去,脚下是足以把人骨头都摔碎的高度。这姿势很危险,不过这里没有别人,这个塔楼已经很久没有人来了。
他微微眯着眼睛,现在,即使是在醒着的时候,他也能感觉到那无穷世界中咆哮着的力量,那东西狂暴而冷酷,可是他却觉得安全,仿佛是个什么巨大的傍依。那黑暗,和他灵魂里的属性是一致的。
「美丽的主人,您可以跳下来,我会接住您的,姿态保准优雅。」星诺乐滋滋地说,它喜欢这种没有人类的自在环境,「然后我们可以去外面玩玩,现在卡威拉城可热闹了,老实说,整个大陆都很热闹。」
「我能看到。」夏夫说,坐在窗户上。
「你说你能看到是什么意思?」蝙蝠问。
「我能感觉到。」夏夫回答,「你说我可以把力量内化,在身体内部流动,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但是外面的力量倒是挺听我的指挥。」
「呃,那是什么意思?」蝙蝠再问,它对巴尔贝雷特家的修练法门一点概念都没有。
夏夫想了一下,低下头,他可以清楚看到一只黑色的蜘蛛,正顺着一根蛛丝掉下来,一只白鸟向它俯冲而去,眼就它就要变成对方的口中之食。
夏夫伸出手,他的指尖轻轻一动,那只蜘蛛转眼间被一种看不见的力量撕成了碎末,仿佛它是被夏夫的指尖扯碎的一样,可是他的手指上没有沾上任何秽物,依然干净纤细。
「这是什么!?」蝙蝠不可置信地叫道。
「空气中的力量很强,我可以利用。」夏夫说,一副理所当然的调调。他完全不知道这力量意味着什么,蝙蝠一点也不确定要不要让他意识到。
夏夫一直以来都是个沉默的孩子──除了他心情好调皮的时候──对于巴尔贝雷特家修练的法门,他似乎清楚他除了自己没法子和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