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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文学·第四期-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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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脏话外加一连串的“神经病”,与此同时若琳极其演技派地双手叉腰破口大骂,像极了一个遇到色狼的太妹:“X你妈,我是吴若琳他妈的还来挤这破公车然后遇到你这种傻X?!”全车的人迅速用谴责和鄙视的目光望向那个男人,充分地信任和肯定了我们出色的角色扮演能力。下一站这个男人就被愤怒群众以“流氓”“神经病”的罪名赶下了车厢。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子摇了摇头,轻叹一声“原来电视上说的是真的,还真有人追星追成神经病了”,另两个衣着入时的小女人咬着耳朵细语着,飘到我这里的断句残片是“啧啧,你别说,那个女流氓长得是蛮像吴若琳的诶。”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妇人心(2)
下车后若琳对自己的表演极其赞赏,甚至反常地在马路上抬头挺胸拉着我的手迈着大步。她再度重申了自己表演系本科毕业的学历,努力与那些面容姣好演技恶劣的“偶像派”们划清界限。我一贯地揶揄,“演技这么好,我是不敢娶你的了。谁知道以后怎么死的。”她回之以一个长长的吻,在街的中央。难得的深情温柔过后,她又变回了那个满口不正经犀利刻薄的吴若琳,“别忘了最毒妇人心。你这辈子完了。”
  2
  大多数时候,我和若琳会各自回家吃饭。她和父母住在一起,除了她家那幢市中心顶楼的复式房完全是她自己出钱买下的之外,和其他这个年龄的本地女孩,并没有多少不同。饭饱之后,我们各自继续出门。她大多数时候会开着她的宝马Z4去公司,和那个傻乎乎的经纪人处理完三个小时的琐事;我则骑着自行车去往离家不远的咖啡馆,写我那些已经纯属业余爱好的小说。从某种意义上说,我们都打着两份工,她即是歌手又是演员,我既是录音师,又是半拉子作家。十一点之前我会赶回家,大多数时候比她早一些,照例煲电话粥,说情话或者闹些小别扭,十二点各自睡去。
  难得会有一些空闲的日子,她不在外地拍戏或者通告的情况下是一周一次,我们会有一些正经意义的约会。一般,是在林天的家里。林天住在近郊的别墅里,一大家子人,爷爷奶奶父母姑妈姑父表弟外加林太太,其乐融融。林妈妈总是烧一大桌子的菜,浓油赤酱的本地风味,外面吃不到的好味道。因为这个特色,他家几乎成了我和若琳每周的固定食堂,一大桌子人一边吃饭,一边看电视里七点档林天主演的肥皂剧。林天的姑妈永远会大呼小叫地说,哦哟,天天你怎么那么可怜的又被人家打了,又被人家欺负了,有时候甚至要哭了。那么多年了,她还是不能分辨戏里戏外的区别,随着电视剧情节的起伏而心动落泪,一如很多年前林天没出名时他们一大家挤在十四平米阁楼里的时光。
  饭后照例是十六圈麻将。林天的爷爷奶奶加上我和若琳,这也是我们在他家特别受到欢迎的原因之一。为了在这个高档别墅区给坚决只玩十块钱一圈小麻将的爷爷奶奶找到搭子,林天一度伤透脑筋,因为这里的暴发户阔奶奶们要玩都玩五千以上的。找不到搭子,老人家不开心了,一度闹着要搬回棚户区住。我和若琳的出现成就了他们的救星。与此同时,林天和他表弟的电脑游戏大战也开始了,打到高潮,他们会为了对方是否耍赖皮而扭打作一团,从二楼一路滚到一楼。林太太在此时是接待闺蜜时间,用林天的话说,那些当年小姐妹抱着无比羡慕和嫉妒的心情跑来找林太太“心灵花园”的主题,不外乎是想搞懂如何嫁给明星或有钱人。林太太的厉害之处在于,这个当年甚至现在的群众演员会很配合地让她们满怀希望和欢喜而去。
  为此林天总是“很放心”。因为当年他和太太恋爱的时候,自己也不过是个群众演员罢了。每天早上五点从横店冷得要死的小群租平房里一群男人爬起来,披上破破烂烂的军大衣,叼着烟,听着谁哪儿有活的一声吆喝,便一窝蜂涌去片场,演一个三国时代给诸葛亮拿扇子的小兵或者清兵入关时四散逃窜然后被无辜屠杀的汉人百姓。当年或许是同一个小姐妹,还曾对刚演完汉武帝他小舅子的二表妹身后的丫鬟的林太太说过类似于你找这种没出息的男朋友干嘛,找不到导演也好歹搞上个男三号男四号吧。于是她们蜂拥而去为了得到跟副导演睡上一觉的机会而跟假冒的副导演的“亲戚朋友”睡觉,而她们所看不起的那个群众演员却成了男四号,男三号,男二号,男一号。也难怪人的嘴巴两层皮,翻来覆去就能掉了个个儿,“最毒妇人心啊,你看我们多傻,人家多有心机。早就看上了,是个潜力股。” txt小说上传分享

妇人心(3)
但是林太太背后对这位日后老公的付出和辛苦,她们却不会也不想知道。用林太太的话说,她们不相信世界上真有爱情这回事。后来林天也学会了用这个理论批评或许曾给他穿过小鞋的导演们:“中国电影搞不好是肯定的,这帮做电影的自己从来就没爱过没相信过爱情,怎么能拍出动人的感情来呢。”林天每每一通牢骚完了,就故作沉思地坐着不动了,林太太已经把一杯刚泡上的明前龙井端来,“也不能怪他们,世道风气不好”。她说着,开心地看着和无声强迫着丈夫喝下一整杯的热茶。
  3
  我和若琳温存的夜晚仅存于无事周末林天家宽大的,能望见星空的三楼客房里。我们孩子气地互相讲故事,像我们都从未曾受过伤害一样。
  类似于“从前有座山”一样的开场白,若琳的版本是“追过我的有钱人,那是比阳澄湖里的大闸蟹还多”。我听到的故事大概有二三十个吧,包括一辆保时捷直接停到楼下钥匙放在她信箱里的某国企老总(现在已经畏罪潜逃到洪都拉斯去了);用集装箱卡车运玫瑰求婚的温州小开(现在娶了一个卸了妆后满脸青春痘的二线女明星去津巴布韦挖钻石矿了);甚至在演唱会上当众表白的天皇巨星(他那时候其实就有老婆了)。“在慢慢学会得体地拒绝这些死男人的漫长时光里,我老了。”若琳如是说。
  是吧,十六岁发了第一张唱片的若琳,现在看上去仍然那么年轻漂亮,肤若凝脂,面如冠玉,说的就是如此吧。只是,十年过去了,十年前的纸醉金迷,夜夜笙歌,而那时她还只是一个应该上高中一年级害怕家长会上老师说她政治课不及格的孩子。八年前那个有四辆奔驰六个司机的男人,每天晚上,只是静静陪她喝酒。喝酒喝酒,喝掉十八岁的*,在这个动荡圈子里的一切忧愁。十二点,那六个司机中的一个,鬓角有稀疏白发的哪一个,会开着四辆奔驰中的一辆送她回家。半年来一直如此,他从无半句多余的言语。直到有一天,她喝得醉醺醺,却勉为其难地维持着一个所谓的小明星应有的端庄和尊严,那个老司机突然开口,“像你这样年轻漂亮的小明星,我接送过无数个”,他说话是淡淡的,像云过不留痕迹。“我觉得,你是不一样的。但既然不一样,你为什么还一直坐着我的车呢?”
  或许是从那天开始,才有了现在的吴若琳。在公众面前,有着凛然不动的无声的威严;在闪光灯背后,她只是个嘴巴里荤段子不断的刻薄小女人,会穿着19块一件的地摊T恤在地铁里从这头到那头坐十几个来回;会肆无忌惮地讽刺挖苦或者当她的宝马车被警察拦下来时吐着舌头装着可爱耍着无赖只为对方能法外开恩让她逃掉五十块的罚款;会在出门很久才想起来裤子拉链没拉于是下决心以后私下里只穿运动裤。她宁可陪长满皱纹抽兰州的过气当年*们打麻将也不愿和帅的迷死人的当红小生泡一次吧,宁可和弄堂里从小玩到大把她当金字招牌到处招摇的朋友们坐在马路边吃羊肉串也不愿去多惹是非。“吴若琳啊吴若琳,你不要隐瞒了,你在等一个人出现。”
  “臭屁吧你,酸。金屋藏娇浑一梦,不如寒淡嫁书生。这就叫凑合,吴若琳心中的法宝。”
  “那你是一定要嫁我了。”
  “少来,你撒泡尿自己照照,哪里像书生了?”

妇人心(4)
我看着自己的肚子,它彻底遮住了我的脚。胖是自暴自弃最显著的外在形式,这个肚子连上八卦娱乐版新闻的资格都没有。十八岁时我就写出了红极一时的流行歌,可二十六岁的我仍然是一文不名的见习录音师。那天也不知道为什么,带我的老录音师因为时间安排之类小事儿和吴若琳的经纪人起了口角,到最后他们双双愤而离去,留下我一个人来收拾残局给若琳录新歌。录到六点,我说我得回家吃饭。她说你怎么这样哪儿有你这样的录音师你不能叫外卖嘛,我说不好意思我习惯每天都回家吃饭不然干不了活,如果你介意一个人留在这里吃外卖的话可以跟我一起去吃。她说你以为我不敢啊,你们这些录音的别老看不起我们做歌手的。于是我不由分说地撇下她那辆宝马直奔20路车站,她在背后挑衅性地说,好,坐公车,我喜欢!在沙丁鱼罐头里挤了四站路后她第一次低声下气,“唉,被你带的喜欢上公车了。”最后倒是我父母对这突如其来的明星家访吓了一跳,大声抱怨着为什么不事先知会一声,连个像样的菜都没有。直到若琳风卷残云般卷走了和她瘦小身材完全不相称的桌上所有剩菜饭后还一本正经抢着去洗碗后他们才安定下来,带着诡异的笑容。临走时我妈拉着若琳的手神神叨叨地说:“你们年纪都不小了,找到合适的话,就把大事定下了吧。”
  那天晚上在录音棚的隔音板上面,十六副耳机和一千条电线旁边,吴若琳对我说,如果你不想娶我,现在就滚开。我没说话,重重地吻上了她的唇。
  一个月后若琳才忍不住告诉我,在这次录音之前,她已对我了若指掌。她知道我十八岁写的第一首歌,似乎那个下雨的晚上,开奔驰的老司机便放着这一首歌曲,唱着想得到才有烦恼,得不到才是最好。她知道后来我放弃做音乐,去上大学;放弃上大学,去写小说;放弃写小说,去做白领;最后放弃做白领,无路可退,重新从见习录音师开始做音乐。她知道我当不署名的枪手写过的所有歌,那是人和世界的斗争与妥协的见证。最重要的或许是她知道,我们都太早地见证了那些在日后或者是致命诱惑的繁华,那些假意的笑容与狂欢时的泪水,那些假醉或灌倒的伎俩,那些轻盈或沉重的光环;早到我们还来不及去不相信爱情和婚姻,早到我们竟然还能在遍体鳞伤中爬起来,重新吃一顿妈妈的晚饭,重新清早起来看一场日出。“只有相像的人才会天长地久”,不知道是谁,如是说。
  “最毒妇人心啊,你现在知道了吧。”她为她的处心积虑得意洋洋,似乎我是个石榴裙下的败兵。
  “你以为你是第一个吗?”我不甘示弱地反驳。她要的,不是一个败兵,是一个同类,一个对手。
  “可我是最后一个呀。”于是我知道,这场棋逢对手,注定要在烂柯山上终年对弈,不分胜负。
  4
  半年后我和吴若琳结婚,登记处的阿姨盯着若琳的身份证好久,又仔细核对了她的脸和照片,说:“请稍等一下。”不一会儿我们见证了机关单位的岗位冗余程度,那些在电脑前玩扫雷游戏的,翻阅新人登记记录当故事看的,喝着茶煲着电话粥的,拿厕所当吸烟室的,一大群在我们看来实属浪费国家资源的工作人员都以各种形式,各种借口凑了过来。我原本以为在民政局这样的清高地方,在神圣的婚姻登记面前,任你是名人或是乞丐都是一样的。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这样。我们受到的额外关心和故意拖长的流程让排在我们后面的那对新人颇为不满,却碍于大喜的日子而不好发作。我想,完了,这下别人为了报复我们一定事后就去打八卦小报的新闻线索热线了。我们甚至事先想过若遇到类似爆料的事情也就顺水推舟公布婚事,但幸运的是这些人竟然没一个生事儿的,于是直到我们的孩子即将出生,媒体还在猜测吴若琳是不是同性恋。

妇人心(5)
我们的婚礼在一个少有人知的餐馆举行,开了两桌,除了双方家人,唯一的外人是林天夫妇。林天喝多了后大声回忆当年吴若琳是怎样无私地帮助他,使得他有了今天的荣耀和地位,涕泪交下。当年那个二十岁的如日中天的女明星,如何看见那个三十岁却仍旧在做群众演员的老帅哥连盒饭都舍不得吃,便将自己的那一份给他;如何带着他去找一个又一个的导演,希望能给他一个较为重要的配角;如何拿出自己的钱去塞给别人,使他演了人生中第一个主角,竟意外地一炮走红。如何,如何。
  若琳在我耳边轻声地说:“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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