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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有梁储、李东阳二人,执掌国政,又有杨一清镇守边关,以臣愚见,莫若将国中斗龙驹。用铁笼装载,并佩云调泉二帕,贡入中原,令其君臣将斗龙驹擒服。倘若不能,要其平分疆土;如若不从,然唇起兵,未为晚也。”蛮王听罢,龙颜大悦,就命中下二位大夫,领二百精兵,往天朝解贡;吩咐二人留心,看他君臣举动若何?二人领命,离了夷邦,直望天朝进发。晓行夜宿,来到皇城,将来表传人六部衙门。六部遂命人扫除馆驿,与他安歇;又把番兵禁在一处,不许乱动,然后入宫奏闻。少主命明日朝房伺侯。群臣领旨,次早齐到金门;君王临朝视事。命传宣官,召番邦使臣上殿。使臣闻唤,上到金銮,扬尘舞蹈;三呼万岁。少主即命平身,启齿问道:“尔主命尔二人前来,有何事情?”使臣奏曰:“非为别事,一则拜候龙安,
二则有宝帕二条,特来贡献。”少主命侍卫接转献上,看罢问曰:“此帕有何宝处?唤作何名?”使臣俯伏奏曰:“红者名曰佩云,将此帕盖在头上,足可飞腾;白者名曰调泉,可以吸长江之水。二帕之宝,可称席上之珍。”
天子听罢,龙颜大悦。使臣又命人将斗龙驹抬上殿来。圣主一看,见此兽两眼如电,排牙似刀,五色斑斓,生得十分狠恶。圣主便问此兽带来何用。使臣遂向袖中,取出表章献上。君王看罢,大惊失色,命人且将兽带好,命使臣复回馆驿,遂拂袖入宫去了。众臣不晓何故?一齐进官,参见圣驾,问及何事?天子即把番书交与众臣观看,说道:“朕观此兽,猛烈凶狠,定非等闲之人可能收伏;见今朝中并无勇将,不着待朕出榜,招求能士!”梁储出班奏曰:“不可!臣想番人此来,欲看我国中虚实耳!倘如此野兽,文武不能收伏,尚要出下榜文招徕,恐贻番邦耻笑。不着密谕众臣,不论王孙公子,以及门下之人,倘有勇士能伏龙驹者,伏兽之后,另行加赏,如此定有收伏之人,望我主裁夺!”少主准奏。遂传下旨来,有能收伏番兽者,封为大将军之职,御赐调泉宝帕。于是户部尚书李洪入奏曰:“臣子李自强”,武艺精通,可伏猛兽。”焦芳亦出班奏曰:“臣有一勇士,名唤金夺鳌,有万夫不当之勇,可伏龙驹。”少主听罢,就命明日带往校场候旨。于是众臣回衙。
焦芳对金夺鳌说知此事,夺鳌遂抖擞精神。到了次日,随着焦芳,往校场而去。李洪亦带了儿子,先到校场候旨。圣主送唤御林军护驾,百官随从,直到校场上驻跸。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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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回 伏龙驹夺鳌得志 离丰润王氏寻夫
却说是日御驾到了校场,众文武及金李二将,纷纷上前见驾,俯伏山呼。
少主吩咐平身。遂命人将龙驹带上,宣召使臣朝见。番使闻召,来到校场,山呼已毕。君王便道:“你主藐视中国无人,你且立在一旁,看我天朝气象!”
遂唤人将龙驹放出,即命李自强上前擒伏。自强领旨,见那龙驹一出铁笼,恰如猛虎,发喊一声,就向自强扑来;自强奋起英威,与他争斗!不想龙驹势大,难以抵当,竟把自强踢番,昂首扑上,直欲伤人,幸自强走脱得快。
夺鳌大怒,赶上前来,用扮牛势,把龙驹后足扯住,那龙驹两边挣扑,不能得脱。夺鳌使尽平生之力,一手向他打下,那兽登时跌倒。夺鳌取出钢鞭,那兽复跳起来,被夺鳌举起双鞭,连打数十,那兽倒地不动。夺鳌只道死了,正欲回身奏闻圣上,不想那龙驹又跳起来。夺鳌舞动钢鞭,正欲打下,只见那兽双厉跪下,俯首畏伏。夺鳌喝道:“你既是皈伏某家,可随我到金銮前参拜圣主。”那龙驹跟随上前,一同跪下。圣主大喜。就封夺鳌为伏兽大将军,御赐花红,并调泉宝帕,即命平身。夺鳖谢恩起立,那兽就伏在他身旁不动。圣主就命使臣上前骂曰:“你这班番奴,好生大胆,藐视天朝,理当将你斩首,惟是非关你二人之罪,姑赦不杀!你可回对狼主说知,叫他年年进贡,岁岁来朝,倘若生端。就将你国中芟为平地。”于是二人抱头鼠窜,带领番兵回邦去了。
少主回宫,于是大宴群臣。酒至数巡,焦芳离席奏曰:“臣有小女,名唤杏容,年已及笄,未谐伉俪。今见伏兽大将军,年少英雄,欲招为婿,愿万岁为微臣作主。”天子闻言,遂唤夺鳌问曰:“焦卿欲以其女相从,在卿家主意若何?”夺鳌听罢,暗自忖道:“恩公将女配我,一场美意,若不允从,他必怀恨于我;况他现掌重权。兼与刘瑾相善,且是圣主为媒,不若暂且应承,先图富贵,后再商量。”算汁已定,遂出席奏曰:“臣虽未偶,但恐鸠凤非伦,有辱太傅。”焦芳曰:“将军不必过谦。”少主遂命夺鳌拜见岳丈,就在城内建造府第,择日成亲。当下将佩云帕赐与刘瑾,各大臣俱有赏赐,于是众臣谢恩,退出宫门,各回衙中去了。焦芳回到府内,把此事对夫人邓氏说知,邓氏不胜之喜。翌日,刘瑾请夺鳌并焦芳到来庆贺。二人来到刘瑾私第,接入中堂,夺鳌近前参拜。刘瑾慌忙挽住道:“贤契何故行此大礼?”夺鳌答曰:“小子初进京畿,每事多蒙指教,今叉复蒙见召,未晓有何教诲?”瑾曰:“非为别事,见足下大名闻夷薄,薄具芹觞,为君贺喜。”
于是入席畅饮,美嫔姣饶,排班侍立。瑾曰:“老夫年过半百,阅历多人,未尝系念,惟是自逢足下,常怀于心。”焦芳道:“公公既然心爱于他,何妨纳为义子,得以囚时随伴。”瑾连忙答曰:“固所愿也,诚恐令婿见弃,故欲言向未敢耳!”夺鳌曰:“但得大人如此作爱,正是前生有幸!”即便离席上前,高声叫道:“谊父大人在上,容男夺鳌叩拜。”瑾呵呵大笑道:“我儿少礼!”举手扶他起来,再倒金樽,大醉而罢。刘瑾邀命人赶成府第,卜定吉日为夺鳌完娶。圣上为媒,不胜显耀;文武官员,齐来贺喜,惟有梁储与李东阳不来赴席。
刘瑾与焦芳自得夺鳌,胜获宝珍,如添羽翼,就把同党之人,不在眼内。
于是众人各怀温憾之意。夺鳌出入宫帏,肆无忌惮。古人所谓:与恶人交,如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夺鳌为着利禄董心,不觉渐渐变成一个好佞之臣,常在刘瑾私第,与他酌量者,无非欺君罔民,残害忠良之事!那刘瑾得此螟蛉,恰如猛虎生翼,恃着夺鳌如此英雄,又有龙驹为辅身之物,不怕旁人议论,兵权日盛,将有不臣之心;义私置甲胄蟒袍刀枪,宝物珍奇,皆藏内库;又收纳少年无赖,着夺鳌教习弓马,以为后日应用。正是:“快乐怎知贫贱苦,身荣忘记昔时人!”夺鳌正在得意,不料妻子寻来:却说王氏寻至私第,门公问他何干?王氏说道:“烦你与我通传,有丰润县蔼霞岭王氏求见。”门公听罢,即便答道:“既然如此,你暂等候,待我进去禀知。”
王氏只得在外等候。正是:“宠移新爱夺,泪付故情留!”欲知夺鳌许他相见否?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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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回 杀糟糠贼徒负义 救主母烈婢行仁
却说门公领了王氏的言语,少不免要进里面报知主人,人到中堂,即便跪下禀道:“门外有一妇人,衣衫褴褛,他说系丰润县霭霞岭人王氏,要见将军,特此禀知,请谕回复。”夺鳌一听此说,吓得心中无主,即令门公出去。夺鳌暗自付度,口共心言,倘若接他入来,小姐一知,定难容隐;若不唤他入来,又恐王氏生嗔,发起气来,大失脸面,自觉进退两难,孰料事有凑巧,刘瑾见夺鳌初进朝堂,恐大小事情内多不晓,素知门客贾先,足智多谋,遂命随从夺鳌左右,吩咐夺鳌:凡有疑难事情,不妨与他商酌,故贾先在夺鳌府中。是日见夺鳌报闻大惊,知有蹊跷在内,遂上前问道:“将军为何如此抱闷?”夺鳌举目一看,见无左右,遂低声说道:“我有一事,意欲与你相商;恐你泄漏机关,遗祸不浅。”贾先答曰。“小人蒙刘公推荐,义蒙将军厚炙之恩,纵有天大事情,安敢泄漏。”夺鳌见他如此忠肝义胆,遂对他言曰:“先间所云王氏,乃是俺结发之妻,前日焦恩公把女儿许配于我,主上为媒,我见难却,一时未暇思量,即使应承。今王氏到来,意欲接他入来,又恐小姐一知,不能容忍。况且在圣上面前,说过未有家室,若不收纳,又恐王氏闯将进来,岂不进退两难,未知可有妙计否?”贾先曰:“将军迎接于他,不为打紧,但恐令岳一闻,奏知主上,便有欺君之罪,以小人愚见,不若勿使入知,接他到闲房相会,将军与他叙及阔别之情,将他劝醉,引到私室,待至二更时候,将他性命结果,然后对小姐说知,谓是小嫂到来,已赠银两,使他回家去了!此是万全之策,未知将军以为何如?”夺鳌道:“果然妙计,就令依法行事。”贸先领命,即使出门前迎接,见了王氏说道:“将军请夫人闲房相会,随我进来。”王氏即移莲步走进闲房。贾先道:“夫人暂且坐下,待我请将军到此。”说罢,回身去了。不一时间,夺鳌入见,笑容可掬,近前见礼。王氏离坐相迎,说道:“幸喜良人官高爵显,妾身不胜雀跃,惟是杳无音信,使妾奔驰至此。”夺鳌假意说道:“非但贤妻盼望,我亦久要回家,只为朝内事务纷纷,未能得暇,遂使蹉跎至今,今幸你到此,正是来得却好。”即命贾先出去买鲜洁绸缎衣服回来,与他换好;义命人备办筵宴,与王氏欢叙,夺鳌以好言相劝。王氏不知是计,又见丈夫身荣安乐,不觉畅饮至醉,吐将起来。夺鳌就命贾先,带他到私室打睡,并吩咐小心行事:他亦颇地武艺,万不可疏虞。贾光一一领命,夺鳌退入内楼去了。
却说是日王氏来到,门公入内传报之时,适值丫环小莲出外有事,见一妇人不是京都装束,便问这位妇人、是何人来的?王氏见问,从头至末,直说与小莲知之。小莲道:“待我入内禀主人,冉来接你。”于是入到中堂,见将军与人低头谈比,遂住了脚,立于屏后静听,方知夺鳌立起亏心,欲将前妻谋害。小莲毛发悚然,意俗入内将此事直对小姐说知,又未知小姐心下如何?欲置之于脑外,岂有见死不救之理?故此坐卧不安,闷闷不乐,徘徊打听,知他在私室打睡。想了一番:只有放他逃走,方能救他的性命,又怕将军知觉,我亦自身难保,不若同行为高。趁此各人睡熟,潜入内楼,盗些细软,以为路费,与他逃走投生,岂不是好。立意己定,遂入内楼窃了东西,藏于身上,走到私房即使把门推开,桌上残灯,将来剔起,把王氏一观,见他沉沉未醒,乃低声唤道:“夫人起来,奴有话讲。”王氏睁目一看,见是丫环,转身去又复睡了。小莲恐遭陷害,慌忙推他道:“夫人速起,祸将至矣!还敢在此贪睡么?”王氏一听此语,登时跳将起来,小莲对他说道:“将军负义,另配他人,设下计谋,要害夫人性命,特此报知,速速起来,奴家与你一齐走罢。”玉氏闻言,怒从心起,恼骂夺鳖:这等忘恩负义,待我寻着冤家,与他见个生死,方息心头之忿。”小莲拦阻道:“不可,府中人马甚多,夫人寡难敌众,孰若及早奔逃,方为上策。”话犹未了,只见贾先走来,突遇小莲与王氏在此说话,定知事泄,急欲走脱,早被王氏见了。贾先便把刀藏在背后,上前说道:“将军问夫人可爱茶否?”王氏冷笑道:“多蒙将军盛心。”贾先见势头不好,反身欲走,被王氏上前一手扯倒在地,见背后露出小刀,王氏拔下骂道:“好生大胆,欲害奴家,待我先取你的心肝。”
贾先道:“非关我事,皆将军所为,望夫人饶命。”王氏不由分说,向他胸臆间刺下,挖出肝肠,抛置地下,就命小莲引路,走入后花园中,私开横门,两入逃出去了。
却说夺鳖有事在心,不能安枕,一闻三鼓,即忙起来,步出中堂,命人唤贾先问话。左右高叫数声,并不闻贾先答应,回身禀道:“未知贾先何在?”
夺鳖闻报,闷闷不乐,即便亲到私室,观其憎形若何?突见房门大开,有一人覆在地上,提灯细看,即是贾先,方知他被杀了。四面一看,王氏亦不见,方知事情败露,未晓谁人走漏消息?直至天色徽明,唤聚蝉仆衙役,齐到中堂,听候点名,一一点过,独不见了小莲。登时大怒,厉声道:“想必这个丫头,串同我嫂嫂盗了金银,贾先看见,上前捉获,被他杀死在地,二人遂逃走去了。”即命四名猛勇家将,统着衙役八人,就一路寻踪追捕,务必要王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