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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让那位少女的身姿能够再度映上这昏浊的双瞳,任何的代价都是有意义的。
青须明明是这么想的,然而当这个愿望真正实现的时候、当少女真正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才发觉他想要的更多。
就在刚才,他去见了他的少女,可谁知少女根本一副不认识他的样子,甚至想对他拔剑相向!
他的少女忘了他,根本不记得他,她忘了他们并肩的情谊,忘了他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忘了生命中曾经有他的一段存在。
……这怎么可以!
这——怎——么——可——以——!!!
青须可以装成什么都没有发生地呆在少女身边,装作他从未手染无辜者的鲜血,他甚至可以看着少女投入另一个人的怀抱,只要少女仍旧幸福,只要少女仍旧当他是朋友……就算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朋友,哪怕是点头之交也无所谓。
但他无法容忍遗忘。
他的人生中只有在少女身边时才是彩色的,那是他唯一值得回味的记忆,珍之又珍的记忆,所以他无法容忍少女竟然忘了他,忘了他们那段同行的时光。
他的少女用带着一丝敌意和九成怀疑的目光看着他,这目光刺痛了他的心脏,他的身体就像是一支被燃烧的蜡烛一般,感受到了真切的灼痛。
仅存的理智似乎在提醒他,那也许不是真正的少女,然而已经融入骨髓和生命的疯狂很快就将这最后一丝理智压制在最底下。
……不不!那必然、是、少女!那必然、要是、少女!
是他追寻许久的奇迹,是他不放弃的执拗和疯狂让圣杯承认了他,实现了他的愿望!
他的疯狂把理智啃噬殆尽,他已经无法接受近在眼前的曙光再度寂灭。
——这个时候的青须,完全遗忘了数日之前,有一个六岁的男孩曾经冷静地拒绝了面前的曙光,却也抓住了最后一丝求生的希望。
……对了!
是神!
是可恶的神!
是恶毒的神从他的身边夺走了少女,并且时至今日仍旧在阻拦他和少女相认!
“……还不够。”
“哎?”
说话被打断的龙之介带着讶异的目光,看着青须突然面貌狰狞地摁住了那个还在喘气的女孩的脸。
“还完全不够!这种程度……”
“啊?是啊,我也发现这一点了……啊啊?”
持续着鸡同鸭讲对话的龙之介也不得不停了下来,因为青须用力得可以在手背上看到凸起的经络,女孩的脑袋被他捏成了一团。
咔吱、咔吱。
回响了许久的惨叫声戛然而止。
龙之介总算理解了,青须正处于极端的激动之中,所以对自己的存在完全忽视了,不过他倒是可以理解这样的癫狂——因为他自己在完全沉浸于某件事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所以他完全不以为忤。
“可恶的神啊,一直到现在还束缚着贞德的灵魂不肯放手!现在渎神的祭品还不够啊!”
……一定是这样的!
祭品!
是的,一定要不断地奉上祭品,亵渎那可恶的神,迫使它放开纯洁少女的灵魂!
这样一来,少女一定能真正苏醒,一定能重获灵魂,记起他,记起他们的点点滴滴!
青须充满着愤怒地向天高吼,仿佛在对着那不可知的对象宣战,手上还沾染着女孩的脑浆和血液,黄的、红的、白的混杂在一起沿着手指尖端滴落,那狂乱的姿态让在一边旁观的高野宗纯不由得一窒。
——也就在这个时候,就着这一窒而发现了他的气息,青须猛然扭过头来,紧紧地盯着那一片黑暗之中宗纯所在的虚空。
(……糟糕!)
他觉得自己与青须的目光在虚空中交接了,背后的筋激灵灵一抽,让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宗纯在最初并没有刻意想要躲避青须,但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青须那癫狂之姿的时候,他不自觉地蜷缩起身体,屏住气息,想要避开那个人的注意力。
这也许是一种对于危险的直觉,他非常明确地意识到,此时的青须已经没有什么理智可言了,他只想在可以看到的任何人身上发泄自己内心中的郁结。
龙之介当然是不行的,毕竟他好歹也是青须的Master,是青须现界的凭依,青须仅存的理智阻止了对龙之介动手的念头,但假如是宗纯被他抓到的话,恐怕就不会得到什么特别优待了——即便青须回过神来之后可能会觉得很可惜很后悔,那对于已经是一堆烂肉了的宗纯也没有什么作用了。
宗纯想要后退逃跑,又担心自己的动作太大引来更多的注意,他还抱着最后一丝侥幸,然而就在他犹豫之间,上天丝毫没有听到他的呐喊,青须盯着他所在的位置,一步一步向他走来……
额头上沁出的冷汗汇聚成一大滴,顺着眉骨往下滑落,感觉痒痒的,攥紧的手心之中一片粘腻,大脑遗忘了应该怎么去呼吸,高野宗纯像一只不慎落入岸上的鱼,张开嘴想要呼吸,然而他发觉自己的喉咙十分干涩,呼吸肌仿佛麻痹了一般。
(这次真的不妙……!)
作者有话要说:杯具的吾王
撞上枪口的小宗
☆、第五章
“旦那?”
青须的动作自然引起了龙之介的注意,他疑惑地叫了一声,但青须仿佛丝毫没有听到一般,继续向前走去,好奇的龙之介也跟着上前。
一步,两步,三步……
在走入那一片黑暗的阴影之前,青须突然停住了脚步,龙之介也在他身后站定,因为一个面色平静的男孩已经从那里走了出来。
“——是我。”
高野宗纯平淡地宣告了自己的存在。
周围的空气就像快干水泥一般凝固了起来。
这个时候,龙之介毫无危机感的声音恰到好处地响起:“小宗~?不是在睡觉吗?”
“是被你的‘乐器’吵醒的。”宗纯没好气地说道。
龙之介反而很高兴:“哦、哈……这样的话,也不算完全失败了嘛!”
宗纯僵着脸笑了笑,用眼角偷偷地瞄着青须。
经过这么一串插科打诨,Caster脸色已经正常了许多,他半眯起微凸的眼睛,审视的目光把宗纯从头到脚逡巡了一遍,最后并没有说什么,连招呼也不打一个转头就走,而龙之介对他的态度疑惑不解,立刻就把跟他说话到一半的宗纯丢到一边,追着青须走远。
终于能松了一口气了,此时他对于龙之介的没头没脑真是感激万分,托他的福,之前还万分险恶的气氛早已悄然散去。
宗纯转过身,在他身后的黑暗之中,众多的触手仍旧在蠕动。
就在刚刚,这些触手从他身后突然“袭击”,把他整个人包围了起来,不露一分一毫。
这是宗纯第一次亲身体会到被触手吞噬的感觉,黏滑的触手在他身上游走,所有的视角都被封闭、被触手阻挡住了,外面的世界仿佛被隔绝了一般。
但只有在最初还没弄清楚是什么情况时,他还留存着些许恐惧,随后这种恐惧就如冰雪消融了,因为——它们在保护他。
被青须发现的刹那,宗纯是真的感到了莫大的危机感,脖子后都忍不住起了一圈鸡皮一般的小颗粒。
——这是就算他初到这个世界、面临着那个杀人现场时也没有感觉到的,真实的杀意。
就连他都能发觉青须的杀意,那么这种依靠本能胜过思考的魔物更是如此,尤其是它还能从与召唤者的魔力链接中朦胧地觉察出青须的情绪。
没有任何犹豫地,触手怪作出了自己的选择,将宗纯整个包裹在内,试图将他隐藏起来,或者索性用自己的躯体去遮挡青须的怒火。
智能低劣的魔物肯定没有思考过后果或者权衡利弊,只是出于自身的直觉做出了行动,这就等同于用血肉之躯去堵枪眼儿一样,尽管这行为在宗纯看来是不容辩驳的愚蠢,但在保护对象变成自己的时候,多少还是会感到有些不同。
尤其是青须还完全掌控着它的生杀大权,不管宗纯会不会被发现,触手怪的下场都绝对不会好过。
然而宗纯并不在乎这些,或许他会可惜少了一个好用的跟班,但在必要之时,用触手怪的命去换他的命的话,宗纯绝对是千百倍地愿意的。
而且在真实地感受到青须的杀意之后,有那么一瞬间,他产生了一丝软弱和畏惧,真切地寄希望于触手怪帮他挡灾上。
不过高野宗纯毕竟是高野宗纯,这样的情绪影响他不到十分之一秒,随即就被他牢牢压制在心底,理智开始回笼,思绪也重新开始转动。
然后他几乎是立刻发现了触手怪这么做的最大破绽。
——毫无疑问,青须已经发现了他的存在,而在这个地下魔术工房之中,能够自由活动的也只有青须、龙之介、高野宗纯和触手怪,即使只是用排除法,也能确定偷窥者一定是后两者之一。
而触手怪,由于向来畏惧召唤者青须的缘故,是绝对不会主动出现、接近青须的。
它会出现只有两种可能性:青须的命令,或者宗纯的命令。
既然青须本人并没有召唤它到此,那么到底是谁给它了命令,不言而喻。
因此,不管是触手怪还是宗纯本人出现在青须面前,最终的结果其实都是一样的。
然而两者的性质却是截然不同,如果是触手怪出现,那就是赤|裸裸的背叛,青须很可能因为它能为了宗纯而隐瞒自己这个召唤者而更加愤怒,最终这股愤怒还是要报偿到宗纯身上的,而且比现在的情况更加凶险百倍。
想通了这一点,宗纯干脆斥退了触手怪,然后光棍地站了出来。
一边是九死一生,一边是十死无生,他选择自己站出来,就是为了抓住那一线生机——宗纯在赌,赌龙之介的存在能让青须保持最基本的清醒。
然后他赌赢了。
宗纯很庆幸,自己的命向来很硬。
不论是刚到这个世界就陷入变态杀人狂的杀戮现场,还是面对青须的九死一生,他都把握住了那转瞬而逝的机会,从必杀之局中得以保命。
当然,这命硬也是自己善于利用周围的势换来的。
不过经历了这么一遭,高野宗纯从未如此清楚地意识到,继续呆在青须和龙之介身边是多么危险。
必须要离开这两个家伙。
然而,只是普通地逃走的话,宗纯实在没有把握逃出青须的掌控。
他唯一想得到的办法,就是让青须和龙之介在圣杯战争中失败,最好是死掉,这样他才能没有后顾之忧地以图后策。
他对这样的念头没有丝毫的负罪感,反正那是两个变|态杀人狂,少了他们那还是对社会做贡献了。
回到平常睡觉的阴暗角落,宗纯将这一切想通、辗转反侧了半宿,尚且年幼的身体经不起熬夜,最后还是很快睡着了。
…133:22:17
当宗纯醒来的时候,只感到地下道中安静了许多。
这并不是一件好事。
平日里,地下道总是会回响着各式各样的哭号和惨叫,虽然渗人,但多少也为这里增添了几分人气。
现在,这些哭号和惨叫却通通消失了,那么——那些发出背景音、被抓来的倒霉鬼们的下场如何,不言而喻。
宗纯的心情立即变得极差。
即使是之前总是漠视这些人惨状的他,也在一刹那间有了一种兔死狐悲的怅然,不过他很快又打起了精神。
无论如何,他也不想像这些人一样,无人知晓地死在这种鬼地方,现在还远远不是放松的时候。
所以他立刻振作了起来,去找青须和龙之介。
***
“小宗也想跟我们一起出门?”龙之介略带惊奇地瞪大了眼。
“才不是跟你们一起,我有自己想去的地方。”宗纯十分冷淡地回应。
也难怪他会感到意外了,这是宗纯安安分分地呆了那么久之后,第一次做出这样的请求。
无疑,在自己好歹算是阶下囚的情况下,还对囚禁者提出要独自出门这种敏感请求,不但出乎预料,而且不合常理。
由于常年游离于社会边缘之外,龙之介在待人接物的常识上确实有某些缺失,可这绝不代表他就是个笨蛋。
相反,在来到冬木、遇到青须之前,他独自生活了那么久,还能毫无破绽地在各地偶尔满足一下自己的小小爱好,这已经足以证明他卓越的智慧。
但或许是宗纯此时的语气太过理所当然,龙之介反而没有很激烈的回应。
“唔,怎么办呢……?”龙之介嘴里嘀咕着,看上去是在很认真地思考宗纯的要求,目光无意识地游向青须。
宗纯也将视线投向对方,并没有因为昨天深夜的惊魂而显出任何畏惧的情绪,他很清楚,虽然是在向龙之介提出请求,但实际上做出决断的人是青须。
事实上,青须和龙之介并没有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