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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山点点幽-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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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珍诗为证:“今日闲愁为洞庭,茶花凝想吐芳馨。山人生死无消息,梦断查湾一角青。”(《忆洞庭山友人》)
  查湾即槎湾,我现在就站在了曾令龚自珍梦断的地方。“一角青”,可以想象这是深藏岛端,温馨而葱茏的隐秘角落。现村庄垂垂老矣,风华已逝,但山水形胜依旧,林木葳蕤依旧。山人也垂垂老矣,青壮务工去,只余黄发垂髫,但渔耕不缀,乡风淳朴不变。
  寺内有齐胸高的围墙,墙下是方空地,原先应该是房基,地上散乱堆放着一些砖石。看寺的老人领我参观完了寺院,最后领到那截围墙前,从那里可以望见寺后景物:成片的田野和果林,一直铺展到横立在天宇之下的连绵不绝的丘岭之下。
  站在围墙内引颈远眺,那广阔的视野让我一时不愿骤离,眼光如飞鸟越过平野,在那些隆起的山峦之上振翅飞翔,迟迟舍不得收回羽翼。
  “那些山都有名字吧?”
  看寺的老人便从旁一一指点,这是什么山,那是什么山,如数家珍,又特别指山脉右面的一道山丘说那叫玉笋峰,山腰有一片石林,里面还有御碑与名人题刻。我便将视线向那个方向聚焦,只见青青长丘的那一处,确有一些灰白岩石隐现其中。
  由此知道了玉笋峰,也就有了日后专访玉笋峰之行。
  那天从碧螺峰下山,就去了玉笋峰下的村庄。带路的乡人带我们从他承包的果林上山,很快找到了半山石林所在地。山上也都种满了桔树,原先石笋般直立的石林,现大多被挖出横放于地,只余少数有摩崖题刻的柱石仍矗立于树草丛中,须拨开枝叶才能看清。
  带路的乡人说,过去这里天生很多石柱,密密丛丛,奇形怪状,与周边土山相比十分特殊。后来山地承包到户,他分到了这一片,为开荒种桔,平整山地,把大多直立的石柱石峰放倒了,现在那些横卧在桔林草丛中的天然条石,都是他费了好大劲挖出来的。 txt小说上传分享

诗画长卷中的玉笋峰(2)
“太可惜了啊”,我虽不愿扫主人之兴,也明知对既成事实多说无望,却仍忍不住默默地叹息。如此奇特的地质和地貌,一旦毁损,便永不可再生了。
  幸好还留数块天然的柱形山石,因上有名人题刻而得以幸存。最大者得有一人多高,粗砺的黄石上还留有刻痕清晰的题字,也给人留下了想像当年此山石林风采的空间。
  那时候的山体和植被应该都是原生态的。整个东山躺在水中央,隐在岛之最远端的玉笋峰,更是地处僻野,人迹罕至,可千百年来,先是伍子胥携母来到这里的山村终老,以后又常有名人来往,僻野幽境履痕处处,前人的感叹赞美如天女洒花纷纷扬扬,化为石刻匿迹山林,后来者于草莽中无意得之,能不发思古之浩叹,天人之怀想?
  山重水复,地老天荒间,是否会有一种神秘的召唤,于冥冥之中抵达渴望者的心灵?而这种渴望同样是隐秘的,需在特殊时期才会被意识到,这种特殊时期,要么当人什么都有了,唯独无法慰藉心灵;要么当人什么都没有了,唯独还心存一丝灵犀。这时候,千里万里,有一种神秘的召唤,会耳语般抵达心灵。其实用耳朵是听不见的,只有心才能体会,用心倾听,不经意间那无声的天籁,就可能悄然降临,没有任何迹象和动机,就那么悄然降临。
  就那么悄然降临,引人拨芜揽菁,剔苔觅石,于一片蔓杂之中为造化之神奇所迷惑:相同的丘岭,唯独这一方山腰奇石迭起,形成一簇石丛景观,颇似卡斯特地貌,犹如山腰向天空长出一小片钟乳石。现在还仅剩一小簇,被重重树草所封闭,像群山深藏在怀中的一个小小的秘密,欲隐还露,十分有趣。
  又是从林间觅路最终上了山头,并沿山脊找到了供村民上下山的路,那山路在馒头般的山头是用脚踩出来的土路,平铺在蓝天之下,连绵在山脊之上。有一处缺口显示下山的路口就在当下,下行的山路是用石条垒成的阶梯,有年头了,一些梯面出现塌陷或缺失,露出山体来,石块的表面满是手工凿出的痕印,又经长期踩踏磨光了凿印的火气,如一条依山体斜立着的石质的小溪,在突崖旁和野树林中沉静地垂挂而下,伸向隐藏在绿色山坞中的小村庄,就这样由陡到缓,从山头伸向山脚,伸进山脚与村庄间的果树林。
  “坞僻云深石径纡,渐从平履涉崎岖。
  烟迷远景山藏屋,林透微明日堕湖。”
  这是数百年前的明代,徐祯卿和文徵明登东洞庭山时所见之东山风景,现在,似乎时光在这里凝固,五百年风雨瞬息而过,当年景像在后人面前依然历历在目。
  作者徐祯卿(1479—1511)是常熟梅李镇人,后迁居吴县(今苏州)。与唐伯虎、祝枝山、文征明统称“江南四大才子”(也称“吴门四才子”)。这位明代著名文学家只在世33年,用现代眼光来看绝对是英年早逝,但他虽然生命长度不够,生命密度却很高:成名很早,先在文坛上尽情地灿烂了一把,又及时发现了吴中山水,又一点都没耽误,立即移居来此,长与湖山为伴。似乎预感到了什么,那么急匆匆地追求回归,只顾在这片原生态的自然世界里追寻远古,竞至悔其少作,复古至上。其代表作《谈艺录》,通篇只论汉魏,元朝以后不屑一顾,后人论其诗格调高雅,纵横驰骋于汉唐之间,虽刻意复古,仍不失吴中风流之情。
  在这样的山林田园间,具有纤细感觉和浪漫情怀的文人才子,很容易融入自然,崇尚人类早期质朴浑厚的气质和天人合一的生活方式。他们有的用画笔,形象地描绘这片山水的如诗如画,他们因此千古留名;而那些山水长卷,也使这片山水从此插上了翅膀,可以飞向世界任何地方,在无数人的凝视下栩栩如生,这片山水以艺术珍品的形式得以流传久远与广泛。
  也有很多人以诗文留痕,像繁星隐藏在深邃的长幕之间,平时只见宏阔背景,当你凝视,它们便逐次闪亮。诗中有画,画中有诗。徐祯卿的这首小诗,是我去过东山后才看到的,由此可以想像,数百年前的东山是如何令人向往。我很高兴诗画艺术使山水得以常青,更高兴的是,还能在21世纪的现代,于东山深处相对僻远幽静的一角,在玉笋峰附近的小山村里,又看到了昔日重现,诗中所描绘的景物依旧,仿佛古人刚刚起身离去,音容笑貌渐渺,而衣影余韵尚丝丝缕缕萦绕于草叶丛中,烟霭乡里。

诗画长卷中的玉笋峰(3)
春日再访碧螺
  我是在今年4月底一个中午,作东山环岛行时,忽见路畔有“灵源寺”的指示牌,想起去年秋日曾专程踏访过位于碧螺峰下的这座古刹遗址,便又弯进通往山里的那条黄土路口。
  路口也是村口,村庄在路旁,最显眼斥是那座佛殿,门前两棵大银杏树,沿路长长的黄色围墙,门口挂着灵源筹建处的牌子。
  路顺山势缓缓上扬。在山与坡的相连之处,是大片桔林,其间夹杂着高高的银杏、板栗树,还有遍地丰茂的野草野花。与秋日不同的是,春天这里所有植物的枝叶都十分鲜嫩清新,像都含着一汪清水似的。
  古刹遗构尚存,基石依旧,沿山脚近百亩,大量青石与黄石条砌成的方方正正的房基象一级级上升的大平台,果树的青枝绿叶欣欣向荣在那些平台的泥土之上,春天又用绿毯将那些土地全紧紧包裹了起来,而那些石条,像青白色的石框,把绿毯分割成一方方,一层层的阶面。
  一个人循旧路缓缓而行。依然先抵达林间那半间墙面上嵌着“奉宪永禁”碑文旧廊房,侧旁简易拱门外仍是绿色植物海洋,在春日的阳光下鹅黄嫩绿一片。
  灵源井仍静静卧在林间深处青石条基垒起的平台一角。头上树木枝叶扶疏,地上青草离离。那被岁月剥蚀的白石井圈像一方汉白玉石,被随意地弃放在绿荫深处无人知晓的一隅,不预先得知,着意去寻,它便融化在绿色世界中无影无踪。
  我俯向古井。一股沉静之气由井底垂直上升。深深的井壁石缝间泌出丝丝细密的绿茵。我的头像如剪影映在了深井那潭静水之上。那圆镜般的水面,是由地心涌出的活水,如明眸千年睇天,我垂首其上,瞬间与地心之水相叠,也与水中白亮的天空相叠。
  我好奇地凝望自己叠印在千年之井里的头影。林间静极了,只有一只鸟躲在树林里清脆响亮地鸣叫,这鸣叫似乎一道闪亮的声波之剑划破笼罩山地林木的静谧之纱。林间原本重重迭迭的静谧之纱,就在小鸟鸣叫声中纷纷扬扬无声降落。
  近处挺立了1500年的古罗汉松,是东山最长寿最古老的松树,依然如活化石般昂然独立,一身盘结的筋络显示其阅历的丰富、那虬结的筋络就像凝固的碣色火苗,相互纠缠交织着向上延伸。
  千年寺院只余黄土之中的基石,而与古寺相守的千年罗汉松却执拗地挺立,高高地向上,独木旗杆般孤独地直指天空,新叶正在高高的枝头簇涌,
  我拨开草莽向山坡高处走去,打算找个制高点回望山坳低地灵源寺遗构的总廓。但山谷上下左右高高低低涌满了草木,俯眸又只见到处是树张开的伞状的树冠。
  山坡上几株古老的野栗树吸引了我的注意力。太湖诸山原生的栗树不少,但往常见到它们,大多总在夏秋之季,这些栗树枝干本色如枯木,叶片呈褐黄,尤其在深秋,枝头和山道上满是枯焦深褐的栗叶,脚踩上去会发出脆响。不料这次却见春天中的野栗树,虽然躯干仍然枯褐,却在枝头绽放出一片片舒展而肥大的绿叶,而且十分的青嫩!其中有棵老栗树挂了一个牌子,上面注明此树树龄已有350年了。
  我的前后左右上上下下都是野栗树,它们象山中其它原生野树一样,个头大多不很高,枝干很随意地自由生长,显得乱七八糟,在常人的眼里一副不成材的样子,可是,新春时分的它们老干新枝,抽出的新叶居然如此娇嫩清新!
  东张西望欣赏着山间的这些野栗树,不觉顺步来到一处茶园,有农妇头戴草帽正在采茶,便站下和她攀谈起来。这农妇原本独自一人,在四周林木环绕的茶园里默默劳作,见有人来打破这寂寥,颇为高兴。
  这座山是碧螺峰吧?我先开口,明知故问,权当招呼。
  是啊是啊,农妇热情地响应。再往上,顶上有亭有碑,写了几个大字,是碧螺峰。
  山上我去过,那上面的景物也全见过,便笑着点头。转口又问这山脚的灵源寺,从遗迹看占地好大呀。看到近旁同样用青石条砌成的山路问,这些也都是庙里的东西吧?
  这下可打开了她的话匣子。农妇告诉我,茶园这边的石阶用的料,是从附近一座大墓拆过来的。原先这座山上有好多大墓,这近旁就是一座。她是浦庄人,27年前嫁到东山,亲眼见这座大墓的气派,长长的墓道,石牌坊石狮子,还有两块大石碑呢。。 最好的txt下载网

诗画长卷中的玉笋峰(4)
我顺她指引回望,哪里有坟?只见身后一座山崖般的小丘,遍体荒榛野蔓。再凑近仔细辨认,才见内里确有石砌的高墙,外表全被枝枝蔓蔓的野草封住了。
  好奇心被撩起。问是谁的坟?农妇摇头不知,说原先坟前有两座巨碑,写着有字,可她不识字。据说墓主后人都在海外,很长时间没人问津,这墓渐渐就荒了。文革期间村里在山上开荒修茶园,生产队就地取材,把大墓的青石墓圈扒来垒了山路。
  说到这里,好像突然想起什么,又告诉我这墓就在前一二年被盗了。应我要求,她走过来领着我绕到墓墙后面一处残破的缺口处,果见一冢后背在地平处被挖开一小洞,像裂开一张黑洞洞的嘴缝,高仅尺余,宽与肩平,仅容一人匍匐而入,且需体形瘦小。
  听说墓葬很丰厚,从里面掏出来好多黄货和古董,值钱的东西不少呢。
  是本村的人干的吗?
  不是,是外地人。可没有本地人介绍和指路,外人怎么知道内情呢?
  农妇仍返回原地采茶,我坐在茶园边一块黄石之上。身后就是那座枝叶纷披的高崖,现在我已知它其实是座大冢。我面前这块小小的林间茶园,因没有树木的遮挡,阳光直接照在低矮的茶树和农妇的身上,亮堂堂的,从茶园往下看,这里视野通透,山下不远处的村庄白墙黛瓦,历历在目。
  继续聊天。
  这块茶园是你家承包的吗?
  已被收购了,要开发旅游。1亩山地万(人民币),山上各种树,包括这些茶树,无论大小,10元1株。
  农妇又显出辩解的样子,补充说,不过这山现在还没有开发,这片茶树总是要有人管的,不施肥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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