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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一点上,我们可能会对自己很严厉,因为我们常常为自己的努力感到灰心沮丧。为什么我不能做得更好呢?我们可能会这样责问自己。在这种时刻,我们要用更加宽容的心态去面对觉察,把自我批评和责备的念头以及情绪放到一边,把它们看成是头脑中根深蒂固的思维模式,既不重要也不正确。不过,它们的存在让我们看到了生活的多样性,提醒我们对待自己的生活要耐心、宽容和开放。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为什么不看开一点呢?如果因为不喜欢事物的现状,就对自己百般苛刻,那无异于雪上加霜,是毫无必要的事。如果我们的判断力不是通过觉察产生的,那么它反而会阻碍我们认清事物,妨碍事物自然的发展。
由发现到期待
和很多事情一样,冥想也非常容易被行动模式所掌控。当你的内心有过几次从紊乱到平息的经验之后,你就会期待在每一次坐下来冥想的时候都能获得平静的感觉。但是如果某一次我们没有体验到安定和镇静,就会感到失望和沮丧。虽然从某种程度上我们明白,应该放弃内心的期待,然而我们却往往禁不住要问自己,为什么上一次我能冷静下来,这次却不行了呢?不知不觉,我们的冥想练习也演变成目标寻求的过程。然后,我们会被一股更强烈的情感所激发,认为冥想练习非但没有让我们进步,反而正在退回到起点。
第4章正念式呼吸和行走(6)
“有时候,我会感到十分恼火,”保拉说,“一般下班回家的时候,我会做一会儿冥想练习。通常我都会感觉非常舒服,但也有完全得不到放松的时候,于是我变得非常恼怒。”
在保拉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呢?首先,她的身心无法放松下来。那是一系列的身体感觉伴随着内心的“感受”。然后又出现了其他附加的情绪:恼怒。当出现这种情况的时候,她是怎么处理的呢?“我尽量让它们顺其自然,做眼前该做的事——回到对呼吸的关注。你这样做有一定的帮助。但没多久我又开始感到紧张和生气了。”
恼怒常常和挫折联系在一起,而挫折往往是某个期待的目标没有达成造成的。那么,保拉的目标是从哪里来的呢?
“有时候,冥想的感觉真的很棒,”她说,“我能感觉自己与现实紧紧地联系在一起,但是也有的时候我感到很焦躁。”
保拉没有意识到,其实她给冥想练习设定了一个“感觉良好”的目标。在某些时刻,我们常常会觉得自己“达到了某种境界”,然后认定“这种境界”就是你要追求的东西,可是这种境界只有在失去的时候才能被真正觉察到,甚至只有在失去的那一秒你才能够真正感受到。在冥想练习的开始阶段,这种情况是很常见的,如果你可以觉察到它并对行动模式的可笑念头付之一笑,那么它并不会是什么大问题。然而,一旦我们体会到某种平和的感觉(即便只有很短的一瞬间),目标取向的行动模式就会介入,并产生期待,希望在下一刻或者下一次我们做练习的时候还能达到这种境界。但是,如果这种经验没有如期地出现,我们就会很容易变得失望和恼怒。而且,即便我们觉察到了内心的期待和恼怒,也仍然会责备自己。批判性思维永无止境地盘旋着,让我们无法看清事物的本来面目。我们对冥想产生了太多幻想和理想化的东西,甚至还会认为有经验的冥想师永远不会体验到恼怒。
有意识地承认思维的游离能够提醒我们,注意力已经回到了当前的时刻,我们应该放松对自己“做错了事”的严厉批评。
因此,当你感到恼怒的时候,最好不要采取批判或者幻想的方式,只需要把恼怒看做“恼怒情绪”本身,承认它的本来面目。然后,悄悄地把注意拉回到对呼吸的关注。
期待“我们应该有什么样的感受”,会让我们不由自主地唤起陈旧而熟悉的思维方式,偶尔还会引起无意识的挫败感。在这种时刻,我们要把“应当、理应、应该、必须”等诸如此类的念头当成老朋友。把它们仅仅当做“想法”、“批评”或者“斥责”来看待,然后重新回到对呼吸的关注。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对这些目标驱动的思维状态会越来越熟悉,渐渐不再把它们看成是敌人或者障碍物。尽管在被它们激怒的时候,我们仍然会抗争,但是慢慢地,我们会把这些古怪的念头当做某种善意的提醒,告诉自己行动模式对生活的干预有多么强大,甚至会影响到自己的想法、情绪和动机。我们与其把这些目标驱动和批判性的思维当做“崩溃”的理由,不如把它们看成是一种提醒,告诉我们“实现某个目标”或者“取得进步”的口号很容易让我们陷入抑郁。这样,我们才能像第2章中描述的那样,把思维和情绪仅仅当做思维和情绪来对待——认识到它们既不准确也没有特别的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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