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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了几组深呼吸之后,开始坐在地上脱鞋观察。好在,钉子不长,穿透我的球鞋底之后,只有一小段插|到了肉里,并不太深,我这一脱鞋,它就已经脱离我的肉体了。
把钉子从鞋底拔出去,袜底已经腥红一小片,我小心翼翼地重新把鞋子穿上。木工师傅紧张地看着我,抱歉地说:“这堆东西我已经找人来收了,没想到这人还没来,就把你给扎了。赶紧、赶紧上医院吧。”
“这就去。”我起身一瘸一拐地往外走。
木工师傅在后头追我,“任小姐,我开车送你吧。”
我本想拒绝,可是想想这郊区等车挺要命,于是点头同意。
半分钟之后,木工师傅将他的车停在我的面前,原来是一辆脏到看不出原本姿色的摩托车。我战战兢兢地坐上后座,木工师傅倒是还真平平安安将我送到了医院,只不过,天色已经灰暗了。
到了医院,我便让木工师傅先走了,自己一个人在急诊挂号。只是今天急诊似乎特别热闹,有几个喝酒闹事打破头的,有小朋友被开水烫伤的,还有个老太太滚了楼梯的,于是乎,我这个被钉子扎到脚的选手等了快一个小时,也没有医生护士腾过空来瞅我一眼。
我这无聊地都快睡着的时候,沈晨容竟然给我打了个电话。
“吃饭没?小胖也在,一起。”沈晨容说。
我说:“今儿个不行了,我这有点事。”
“这都几点了,你能有什么事?”沈晨容追问。
我叹了口气,“今天点太背,踩了根钉子,在医院呢。”
沈晨容的声音顿时提高,“多粗的钉子?深不深?”
“一点也不深,就是一根小毛钉,我打针破伤风就能走了,没多大事儿,你们吃吧。”
话虽如此,可是挂了电话没多久,我便看到沈晨容风风火火的身影来到了我的面前,紧跟其后的是气喘吁吁、边走边抹汗的江小胖。
沈晨容走到我跟前便低头打算脱我的鞋,我连忙把脚一收,“干什么?您还真把自个当医生了?”
沈晨容收回手,板起了脸,“怎么还没到你?”
我无奈地说:“这医院也不是我家开的,你瞧瞧这老的老小的小,伤得各个比我严重,他们根本倒不出工夫来理我。”
沈晨容顿时皱起了眉,然后操起电话便走到了一边。
江小胖一屁股坐在我身旁对准我甩了把汗便开始幸灾乐祸,“蕾蕾,这才几几、几日没见,你咋还成病患了?”
“姑奶奶这会正疼得厉害,没心情跟你闲扯。”我也没给他好脸色。
江小胖仍然笑呵呵,“我看、看你以后还怎么拿这只脚踹我?”
“那你还真不用替我担心。”说完,我脱了鞋就往江小胖身上扔。
灵活的胖子顿时弹开,“任蕾,我看出来,你这钉子还真是扎得太浅了!”
“你们俩个闹什么?尤其是你,任蕾,我看你是真不疼,既然这样还打什么针,直接回家得了。”刚刚打完电话的沈晨容开始训斥我们,没忘记狠狠地分别瞪了我跟江小胖一眼。我没敢吱声,默默低头把刚刚扔江小胖的凶器捡起来穿回了脚上。
沈晨容挂了电话还没有两分钟,便有一位主任级模样的亲切医生飘然而至。他跟沈晨容点头微笑之后,火速开始询问我的状况,温柔细致到我差点感动哭了。
我的脚被中年医生无微不至地检查过后,又面带微笑亲自替我消毒包扎。其实我很想跟他说,伤口不深,也没流多少血,还真没必要把我的脚缠得跟粽子似的,可是看着沈晨容一直阴沉着的脸,我也不敢吭声,任由那大夫折腾我。
好不容易折腾完,中年医生走到沈晨容身旁,“好久没看到你父亲了,近期我还想着去拜访他呢。”
沈晨容笑得极其公式化,也可以形容成皮笑肉不笑,“他最近一直很忙,我看到他一定转告。”
对方一脸欢乐地连连点头。
打完破伤风针,我单手撑在江小胖的肩膀,开始表演金鸡独立往外走。没办法,脚部被包裹成了新鲜木乃伊,鞋是穿不回去了,小胖正敬业地帮我提着。
我拒绝了江小胖背我的请求,仍然顽强地单腿往外头跳着。其实不是我不想让江小胖背我,只是看体型也知道这名江姓胖子是个万年不运动的主,我还真怕他把我跟自己一起滚地上去。我摔他身上还好,可万一,他把我压着了,那我很有可能一命呜呼掉的。
我又艰难地跳了几下之后,刚刚在接电话的沈晨容追了上来,然后顿也没打一个便将我打横抱了起来。毫无心理准备的我当然是没忘记尖叫了一声然后本能地双手抱住了沈晨容的脖颈。
沈晨容似乎丝毫不费力地快步往外走,也就在突然间,我紧张得不像话。
江小胖笑嘻嘻地追了上来,一只手拎着我的破球鞋,另一只手竟然摸出了手机对着我跟沈晨容拍照,“这、这这个画面要是不拍,任何优秀的摄影师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我腾出一只手捂在自己的眼睛上,故意说道:“死胖子,你是哪家报社的,信不信我告到你连裤衩都没得穿。”然后我又夸张地捏着嗓子喊,“保镖呢,我的保镖呢,快来把这胖子拖下去爆打一顿,最重要的是别忘了把照片删除。”
江小胖听我说完也跟着亢奋起来,一边拿着手机对我们猛拍,一边夸张地问道:“任小姐,任小姐,前两天你不是还说你们只是普通朋友的关系,怎么今天就、就如此亲密了?说两句快说两句。”
我跟胖子自编自演得无比欢乐,沈晨容却始终一言不发,任由我们胡闹,像部听不见也看不见的机器。
今天的沈晨容有点怪。
跟江小胖胡闹之余,我偷偷看向沈晨容,却只能看到他的侧脸跟好看的鬓角,这让我突然间想到了高中时候的沈晨容。似乎,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么近距离看过他了,而且,他颊边浅浅的酒窝都仍然还在。突然间,心头莫名涌上一阵不合时宜且莫名其妙的酸楚。
沈晨容仍然面无表情地抱着我往停车场走,而且走得飞快,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有点希望这条路永远也走不到头就好了,当然了,如果江胖子也能凭空消失掉,那真真是极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日更神马的,真是一件虐心的事情啊~~
已经第8章了,是时候问这个问题了:大家觉得三少爷这人咋样?
☆、三少爷的“贱”09
回到我家,江胖子从我家冰箱顺了罐可乐“咕咚咕咚”灌了下去,抹了抹嘴留了句“小弟有事先行一步”然后肥胖的身影便飘然离去。
随后,我家就只剩下我跟沈晨容两个人。
沈晨容仍然冷着脸,“吃饭没?”
他不问还好,一问起,突然发现我的胃它已经空洞得摇旗呐喊了。于是,我认真地摇了摇头。
沈晨容面色更不好看了,不过还是忍着情绪低声说:“等着,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只是打开橱柜跟冰箱之后,沈晨容眉头皱得更深了,“任蕾,不是我说你,你自己瞧瞧你这还像不像女人的家?你再瞧瞧你自己还有没有半点女人的样子?”
我嘴硬道:“我就是这阵子太忙了,以前也不是这样的。再说了,就算是我家里乱了点,食物匮乏了点,你也不能人身攻击吧?我哪不像女人了?哪不像?”
沈晨容非常用力地关上冰箱门,然后说道:“你等着,我去给你买点吃的。”
“谢谢三少爷。”我没忘送上谄媚的笑。
不过,我没能将沈晨容逗笑,他是板着脸出我家的门的,只是快走出门口的时候,又回头凶狠说道:“不要乱动!”
正想站起身去厕所的我,连忙乖乖坐了回去。
没多大一会儿,两盒煎饺放到了我的面前,我一个没留意,吃得干干净净。
吃完打了个饱嗝之后我才想起,有点不好意思地问:“对了,你是不是也没吃饭呢?”
“吃光了才想起我,真有良心。”不过,说完之后,沈晨容在今晚终于是首次弯起了嘴角,“要不要喝水?”
我连连点头。
当沈晨容转身去倒水的时候,我终于还是忍不住说:“那个……今天崔遥远给我打电话了。”
丝毫看不出沈晨容有任何波澜,他将水递到我面前,漫不经心地问:“她找你能有什么事?”
我笑了笑,“确实没什么大事,就是问咱们什么时间有空,她说要一起聚聚。”
“又不熟,有什么好聚的?”没想到,沈晨容竟然说了这么一句尖酸刻薄的话,估计崔遥远要是听到小心肝都得碎裂了。
既然沈晨容这么说,我便也没再说话,也不知道说什么,有点冷场。
半晌,我才用玩笑的口吻回:“我跟她是真不太熟,不过你们熟不熟,那我就不知道了。”
沈晨容侧首望着我,我对他展现一脸坏笑,沈晨容微微眯起双眼,“任蕾,你什么意思?直说。”
我嘿嘿两声,“你懂的。”
沈晨容用怪异的眼光打量我,“你这脚上踩钉子,怎么还把脑子扎坏了?神经兮兮的。”
我不再言语,看了看时间,问道:“时间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
沈晨容看了看我的脚,皱着眉头说:“我今晚就住这里了。”
我连忙说:“不行不行,那个房间的床铺我好久没收拾了,上面堆的全是杂物,没你睡觉的地方。”
沈晨容说:“我在沙发上将就一晚。”
我正想开口,沈晨容已经弯腰将我从沙发上抱了起来安放到了卧室的床上。
“你也早点睡吧,明天早上跟公司请个假休息几天吧。你要记住你是一个女人,虽然外表不是那么看得出来,但是你也不能把自己当男人那么折腾,工作少干一点不会死人的。”
“我说你这人,关怀就关怀,非得连带着损我两句,你这安得什么心?”说完,我站起身与他对视。
“怎么的你?反了你?”沈晨容严肃地说完,可是唇角竟然带上一丝笑意。
“沈大娘,你简直唠叨死我了,人家要上洗手间,急死我了。”
说完,我单脚往洗手间跳,沈晨容竟然拉住我的手扶住了我。我佯装无事地随他扶着,可是被他握住的手掌却已经开始微微冒汗。
当天晚上我没能成功地将沈晨容赶走,任由他赖在我沙发上蜷着,可是自己却一夜没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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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曹飞假模假式地捧了束鲜花来探望我的时候,正好赶上睡眼惺忪的沈晨容从洗手间出来。沈晨容似乎是刚刚洗完脸,额前的发丝还带着水珠,更要人命的是衬衣的扣子没扣几颗,领口毫不吝啬地微敞着。
曹飞先是一怔,尔后便开始不怀好意地对我坏笑。
我把曹飞从上至下看了两遍,“哟呵,曹老板,上一次这个时间看到你还是我们大学时候吧?”这厮一直是昼伏夜出的生物,所以下午三点以前看到曹飞是一件非常不可思议的事情。
曹飞嘿嘿一笑,“听说你负伤了,特意第一时间赶来慰问你。”
沈晨容跟曹飞两人并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点了点头,代表招呼已打。沈晨容旁若无人地扣起自己衬衣的扣子,扣好袖扣之后,拿起沙发上的西装对我说:“上午我有事,先走了,你别忘记吃饭。”
我点头,目送沈晨容离开。沈晨容刚刚出门,曹飞立马靠了过来,“哥们,你下手了?”
“下什么手?”
“你懂的。”
“我不懂。”
“完了,你这是没戏了。”曹飞摇了摇头,又故作深沉地说,“任蕾,这事吧怪不得别人,问题还是在你身上。这么说吧,就是在你身上让男人感觉不到那种女性的、女性的那叫什么呢?好吧,我直说了,反正就是没有女人味道。男人会喜欢你,但是就是哥们那种,不会想着跟你发生点肉体关系的那种。”
“你去死,臭流氓!”我忍不住气愤地对他喊。
曹飞嘿嘿笑着,“对,就是男人一点都不想对你耍流氓,这一点很关键。”
“滚!”我气得眼前直冒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