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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特林先生似乎这才松了一口气,又和简聊了一会儿,就起身告辞了。他刚一走,简就赶忙去找史密斯小姐,把斯特林先生自我介绍的那一段原原本本的复述出来。
“真是奇怪,我以前还不知道呢,”史密斯小姐感叹到,“伦敦不是乡下,每年至少有一百对私奔的情人,女方出钱让双方结婚的情况也不少,怎么偏偏就这位斯特林先生被小姐们传说成了达西先生呢?”
“或者是因为他长得英俊,年龄家世也和达西先生相似呢?”简总是习惯于往好的方面想。
“大约还因为他的名字吧,”史密斯小姐没好气的接了一句,便立刻转移了话题,“你们没说别的什么?”
简知道不能告诉史密斯小姐那些有关她的谈话,便说自己打算在这段时间少参加些社交活动,并说了说原因。
“如果你真的不愿意去,那就不去好了,”史密斯小姐笑了笑,“不过,我想你应该明白,大多数小姐是不会因为这样的原因而把自己隔绝在社交圈之外的。”
“我打定主意了,”简很坚决。
史密斯小姐送给劳伦斯上校的信,很快得到了回音,回信是劳伦斯太太亲笔写的,而送信人居然是上校本人。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之前的事情,上校显得有些拘谨,据他所说,劳伦斯太太虽然极其希望得到一幅画像,却不愿史密斯小姐因此频繁往返于道蒂街和梅费尔的泰勒太太宅子,因此她提出从3月份起搬回道蒂街居住,届时,史密斯小姐可以随时过去给她画像。
史密斯小姐早已预料到劳伦斯太太必然会接受画像,她告诉简,人到了这个年纪,多少总会有些来日无多的念头,因而愈发的想在这世上留下痕迹——简觉得这说法有些可怕,不过,看劳伦斯太太为了画像还专门搬回来,她也就将信将疑了。
于是事情就这么敲定了,史密斯小姐也需要这段时间来准备画具。正式画像却不是像简的日常风景画练习那么简单的,二月份剩下的日子里,简跟着史密斯小姐选购亚麻布,动手把亚麻布绷在细木内框上,再往上涂刷掺了油的白粉,花了好几天才准备好了画布,然后又是买颜料,还有碳条,上光油等等,值得一提的是,所有的开销,都是由史密斯小姐一人支付的。
进入三月,劳伦斯太太果然如期搬回了道蒂街,第一天简和史密斯小姐过去拜访,劳伦斯太太花了将近一个小时来抱怨布莱顿牧师,并对史密斯小姐反复道歉,于是两位小姐又只能陪着她说了一下午的话。
到第二天,画像工作总算正式开始,史密斯小姐大约每两天去一次隔壁,简自然是跟着她。这一次简才看到了史密斯小姐绘画的真正水平——她本指望能学点儿什么,然而却发现两人的境界相差太远,只好在一旁默默的看着。
两位劳伦斯先生对这次画像都很重视,由于长公主的婚期临近,爱德华上校在军队里的事务非差多,于是安德鲁牧师在不用讲道和教区没有其他事情的日子里,几乎都呆在道蒂街。
大约是由于频繁的往返于道蒂街和他的教区,安德鲁牧师看起来总是有些疲倦。然而令简惊奇的是,牧师居然对绘画颇有研究,虽然他说自己只是勉强能画一些风景,在人物画上没什么造诣,
但他却总能找出一些绘画方面的话题来和史密斯小姐谈论。史密斯小姐似乎也很乐于遇上一个同道中人,两人往往一谈论绘画,就忘了简还坐在旁边。
但比起以前,简还是觉得安德鲁牧师沉默了许多,除了绘画,他几乎很少谈论其他话题,更多时候,他只是静静的坐在一边,托着腮看史密斯小姐作画。
简把这个发现告诉了史密斯小姐,后者评价道,“劳伦斯牧师是懂绘画的人,当然也知道不要在别人画画的时候随便打扰。”
就这样过了半个月,史密斯小姐已经完成了第一层底色,终于不用整天对着劳伦斯太太,而可以把画拿回家再做进一步的加工。于是大家都松了一口气,趁着史密斯小姐收拾画具的时间,安德鲁牧师突然悄悄对简说,让她转告史密斯小姐,他已经得到了布莱顿牧师的保证,不会再纠缠于上次的事情,制造一些对史密斯小姐不利的言论了。
“你做了什么?”虽然知道这样问有些失礼,简还是忍不住,她对布莱顿牧师成见很深,绝不认为他会轻易罢休。
“布莱顿先生毕竟和我曾经是同学,”安德鲁牧师平静的解释,“他出身寒门,之所以能接受圣职,完全是因为我的另一位同学的父亲,里奇蒙特某某村的保护人,对他颇为青睐。所幸那对父子都是明白事理的人,我去请他们居中调解,总算使得布莱顿牧师松了口。”
简也松了一口气,她诚心诚意的向安德鲁牧师道谢,多亏了牧师的帮忙,这棘手的事情才能如此顺利的解决。
“请不要这么说,勒弗罗伊小姐,”安德鲁牧师欠了欠身,“我把这件事完全归咎于自己,我不应该在没有彻底的了解一个人之前,就随随便便把这么优秀的一位小姐介绍给他,给史密斯小姐带来了无尽的麻烦。”
简回家后把这番话复述给史密斯小姐,顺便还加上了自己的评价。
“我本以为安德鲁先生是个颇为玩世不恭的青年,没想到他竟然如此仗义,不过客观说,无论从哪个方面,他都不像一个牧师。”
“我倒是觉得他很适合做一个牧师,以他的脾气,一定很得教区平民们的喜爱,”史密斯小姐反驳道,“简小姐,如果不是被斯特林先生抢了先,而安德鲁牧师又是家里的老二的话,我一定会建议你考虑一下他的。”
“安德鲁牧师应该也会得到一些家产的,”简装作没听到史密斯小姐的最后一句话,“我听说劳伦斯家老先生的财产是全部传给了上校,但劳伦斯太太会从她的财产中,留一些给安德鲁牧师……而且,他还有职业。”
“所以……”史密斯小姐似乎来了兴趣,“与其让这么好的安德鲁牧师被别人家的小姐抢去了,要不,简小姐,你还是考虑一下他吧……”
“不过,牧师先生的收入怎么样也比不上斯特林先生的,”史密斯小姐又改变了口气。
“但是,我觉得安德鲁牧师对待像我们这种普通朋友都能够如此仗义的话,他一旦爱上了哪家小姐,还不知会如何殷勤呢,”简发表着自己的看法。
“肯定会比斯特林先生好一些的,”史密斯小姐一边回答,一边小心翼翼看着简。
没想到简只是点头表示同意,“斯特林先生本来就是冷漠的人,即便是殷勤起来,也不免总要给人以距离感。”
在这段画画的日子里,简确实如斯特林先生的要求,没有出门去参加社交活动,这位先生也上门来探望了她两次,都坐了大约一个小时,他带了好几本“他自己喜欢的”书来送给简,用史密斯小姐说法,这是用来帮助简消磨时间的。
不过简很喜欢其中的一本介绍玫瑰战争的历史论著,虽然其中的人名弄得她头昏脑胀,但她却觉得这是一段应该了解的历史,于是一有时间就抱着那本书,一边把人名和重大事件都做成备查笔记,一边以极慢的速度读下去。
017 歌剧
虽然简很喜欢这种深居简出的生活,但她却没有办法向自己的父亲解释不参加社交活动的原因,因此,假如勒弗罗伊先生要带她出门,她显然无法拒绝。
而勒弗罗伊先生当然也不会没有一点儿社交生活,三月下旬某日他得到了去皇家歌剧院观赏皇家歌剧团演出的邀请,这种机会,他自然要带上女儿去见识一下。
简不仅要出门,还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大约是太长时间不参加社交活动的缘故,她很有些怯场,但很快就被史密斯小姐一语道破了。
“放心吧,简小姐,不会那么巧就让你遇到斯特林先生的。哪怕就是遇到了,你不去睬他,他绝对不敢在令尊面前跟你说话的。”
勒弗罗伊先生慷慨的给了简五十镑,让她再添置些衣物,但简决定还是不穿新衣服了,于是她截留了钱,回禀她父亲说,来不及去购买一件晚礼服,于是只能拜托杰森太太和史密斯小姐一起动手,把那件半旧的墨绿色礼服整新,穿去歌剧院了。
事实证明,简的这一决定颇为正确。她的座位在包厢的前排,几乎是刚一坐下来,她居然就在观剧望远镜里,看到了菲茨威廉。斯特林先生那张英俊的脸。
简吃了一惊,赶忙放下望远镜,回头去看自己的父亲。勒弗罗伊先生来到歌剧院的主要目的是和邀请他的那几位先生见面,于是他坐在包厢后排,正和人家低声谈论着司法界的一些新闻,既没有看舞台,也没有关注自己的女儿。
简松了一口气,再去看斯特林先生,他就坐在不远处的另一个包厢里,他应该也看到她了,一连向她这边看了好几眼。距离太远,简看不清他的表情,又不敢再用观剧望远镜,甚至不敢再往他的方向看,只能把注意力完全集中到舞台上。
第一幕结束的时候,勒弗罗伊先生问女儿要不要出去买点儿零食,剧场里乱哄哄的,简正巴不得出去透透气,于是便跟着父亲,去看那些开设在剧场过道上的小铺子。
简好久没吃零食了,于是买了樱桃干,又买了巧克力和小蛋糕,想来即便吃不完,也可以带回家继续享用。勒弗罗伊先生在这些细枝末节上历来对女儿很纵容,这时候掏起钱来,自然也十分爽快。
等父女俩买好了东西往回走的时候,一穿过大厅,简就看到斯特林先生站在楼梯上端的护栏前,好像等了很久了。
她的脸不由自主就红了,心里想着斯特林先生应该不会是在等她,却又莫名其妙的稍微有些期待。然而等他们走上楼梯,距离斯特林先生还有五六级楼梯的时候,他就像早已准备好似的,转过身来,对着父女俩鞠了一躬,“好久不见,勒弗罗伊小姐。”
简确实是有所准备,但还是涨红了脸,她已经完全顾不上自己的父亲了,只是机械的行了个屈膝礼,低声问好。
就听斯特林先生说,没想到会在歌剧院遇上勒弗罗伊小姐,又问这位是不是她的父亲,可不可以赏光给他介绍一下。
简总算很快恢复了镇静,一边介绍,一边偷偷看双方的表情。斯特林先生彬彬有礼,她父亲的脸上,却露出了玩味的笑容,以至于简的心里又忐忑起来。
两位男士说了几句初次见面的客套话,启幕锤便敲响了,勒弗罗伊先生看了看身边局促不安的女儿,便笑道,“乖女儿,我这就要回包厢去了,你需要留在这里么?”
简看了一眼斯特林先生,却发现他也在看她,似乎是想和她说些什么,于是她就大着胆子回答父亲,自己还想再和斯特林先生聊一会儿天。
勒弗罗伊先生向斯特林先生告辞,独自回包厢去了,这一对儿年轻人一直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走廊拐弯处,才转过脸来看着彼此。
简首先开口,虽然周围乃至楼梯上一个人都没有,她却不敢再叫他的教名。
“斯特林先生,今天是家父收到了邀请才带我来的,你是一个人么?”
“不,我和一些朋友在一起,”斯特林先生压低了声音,“简,我本想明天去看你的,没想到你今天就能够出现在我面前,真是太让人高兴了。”
简想了想,从她上次见到他,才过去五天,她喜欢这种被想念的感觉,于是笑了起来,用同样低的声音回答道,“菲茨威廉,我可不喜欢这样,我情愿明天在家里的壁炉前和你聊天一个小时,也不愿今天在这里和你说上有限的几句话。”
这句话对于简来说,是够大胆的,于是她一说完就赶忙低下头,随后耳边传来斯特林先生的轻笑,“那么我明天还是去你家吧,反正本来已经安排好时间了。”
还没等简回答,就听他又问道,“简,你是真的想让我去你家么?”
简很仔细的分辨了一下自己的心思,觉得见到斯特林先生的渴望还是占了上风,于是点了点头。
“好吧,那我明天一定去,”斯特林先生立刻回答,然后他顿了顿,“简,我不能留太久,必须回包厢去了。”
简便说自己也回去,两人的包厢不在一个方向,于是斯特林先生很快的说了再见,便匆忙走向走廊的另一头。
当晚剩余的时间里,简小心翼翼的,每隔二十分钟左右才敢往斯特林先生的包厢那边顾盼一次,有两次撞上了斯特林先生的目光,都看到他在对自己微笑。斯特林先生和他的朋友们没有看完整场歌剧,又过了一个多小时,他们就提前离开了。
简和勒弗罗伊先生尽兴而归,坐在马车里,简一直害怕父亲提起斯特林先生,但似乎勒弗罗伊先生早已把那个年轻人忘却了,一直在和简说他今天听说的几个案件。而等简回到家里,史密斯小姐已经睡下了,以至于简也无从抱怨她今天的预测失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