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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女奴隶,一次产下四个男性婴儿。
尽管这些年来,因为没有了战争,除自然和狩猎、病死之外,部众之内的死亡率大大降低,这种现象令人鼓舞,久而久之,也便形成了习俗和规矩,再也无人以此为耻,再加上淳维对多生者的物质奖励,使得这种风气成为一种荣耀的体现和象征。妺喜为淳维生下第二个女儿亚克兰的时候,淳维附在满面憔悴的妺喜耳边轻声说:“我大夏之欣欣向荣,有你一份功德!”
妺喜听了,笑笑,脸上充盈着一种自豪。少顷,也轻声对淳维说:“和你在一起,我才懂得了自己为什么要做女人,做什么样的女人。”淳维听妺喜说出这样的话,忍不住一阵激动,眼圈发红,看着妺喜依旧美丽的面孔,心中漾起一种难以言说的幸福和欣慰之感。
对于妺喜来说,这种生活虽然艰苦,但却充满了作为女人的意义;从前的生活虽然奢侈,但却只有感官的快乐。仔细想想,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改变,由一个*的*变成了一个懂得体贴和理解别人的好女人。她总是觉得,这其中一定有着不可说破的契机,也有着冥冥之中的某种类似神意的玄妙。
不知不觉间,日子溜溜而过,假阴山内外,草木枯荣,不停奔驰的时间带来了他们想要的,也带走了他们不想要的和痛心的、温暖的和永恒的东西。闲暇时候,妺喜便带着两个女儿,骑着骏马,在山坡上驰骋,也会像其他贵族和奴隶一样,教她们练习射箭,骑羊戏耍。看着孩子们嬉闹的样子,妺喜觉得了作为母亲的仁慈和幸福。也适才觉得,一个女人,只有成为母亲,才不枉此生。
转眼之间,大女儿亚克苏十七岁了,浑身圆嘟嘟的,好看的眼睛忽闪着两汪清水,已然鼓起的胸脯像是两只颤颤巍巍的大蘑菇;十六岁的小女儿亚克兰腰肢曼妙,红白适当的脸庞犹如中原地区盛开的桃花,娇羞可人。两个女儿虽说在酷寒之地长大,但皮肤仍旧水嫩,不擦脂粉,也美丽动人。姊妹两个时常被其他贵族和奴隶们比作圣洁的雪莲,神仙的女儿。
童年总是快乐的,但随着两个女儿长大,淳维也老了,深刻的皱纹,发白的须发,愈发佝偻的腰身、越来越迟钝的动作——淳维知道天命昭然,人之生而向死。对此,他感到惆怅,也有一种无可厚非的顺从。对于其他人而言,存亡只是个人之事,与他人无干。可淳维是一国之君,一族之长。死生虽然简单如一,可责任和使命让他必须面对两个现实问题:选谁为继承人和如何出嫁自己的两个女儿。
早年之间,淳维与自己第一任妻子,有穷氏的斯巴达,于鸣条之战的前两年有生下一个儿子,名叫社子隆。除此之外,再无男丁,也就是说,淳维百年之后,社子隆是唯一合法的王位继承人。对此,部族上下谁也不抱异议。即使早年有意问鼎王位的乌兰、淳木,也都上了年纪。
至此,一个比选定接班人更为迫切和棘手的问题由此而生,这便是:如何分封和安抚手握重权,威望极高的近亲贵族及有功之臣,不使自己驾崩后,而行篡权夺位之实,用以确保社子隆继位后安然无恙,且能够受到部众拥戴。与此相比,嫁女之事,淳维倒觉得根本就不是什么问题。毕竟,如此美丽的人间*,大夏公主(后改称居次,即公主之意。)任谁都会垂涎三尺,得之以慰平生——况且乌兰之子兀立台、阿克玛和库不阿泰,淳木之子苏里可、奴布和扎布阿拉之子次拉、沙胡等人,都是亚克苏和亚克兰择婿出嫁的合适人选。
2
上述的核心问题——如何安抚有功之臣和王公贵族,使得淳维数年来忧心忡忡,食不知味,寝不安枕。愈加苍老的巫师阿木龙似乎猜透了淳维心思,多次到山岗作法,问卜上天之后。向淳维进言道:“自大王率部迁徙至此,近亲乌兰、淳木及独立大将军扎布阿拉等人皆为有功之臣,多年以来,大王从未给予相应封赏,仍以前朝旧职称之,于今来看,已然不大妥当。臣以为,可再行典章立志,重立官职,设官衔,分封地,授实权,方可安众心,灭其异志。”淳维听了阿木龙一番言语,觉得颇有道理。皱了皱眉头,低头思忖了一会儿,抬眼看着阿木龙道:“本王也觉此事难办,刚才巫师所言,颇为有益。巫师可先行推算拟定,务必翔实妥帖,滴水不漏。尔后,再召众臣商议,以便决定,并颁布实施。”
听淳维这样一说,阿木龙立即躬身道:“老臣不才,此事思虑日久,并草作绘制。请大王御览。”说着,便从袖筒里抽出一张卷曲的羊皮,圈圈摊开在淳维面前。淳维低头凝目一看,只见上面用红色岩末写着一些奇怪的符号,层层错列,但又规整有序。淳维看了一会儿,不知何意。阿木龙道:“大王,以我大夏旧制及先民既定认知观念;左(东)为日出,意为开启黎明和孕育生机;右(西)为日落,主繁衍休憩,死亡静默。大王为上天之子,掌握最高权利。总领军政及国内所有族众。”
淳维听到这里,冲阿木龙点点头,表示同意。阿木龙又道:“臣以为,大王可以此封赏诸般大臣和将领。先设左贤王,原则上由大王之长子,也就是太子和下一任国王的继任者担任。再设右贤王,地位及权利可左贤王,一般由国王之兄弟,或者信得过的人或者直系亲属担任。左右贤王之下,可再设置左右谷蠡王、左右大将军、左右大都尉、左右大且渠等,此类皆为世袭贵族,受国王直接统领节制。左右大且渠之下,可再设左右大千户、左右百户等官职,这类官职,直接统领兵士和奴隶,以千人为一大组,百人为一组。一则便于领导,二则有利聚兵作战。”
淳维听了阿木龙一番解说和铺排,觉得十分在理。但总觉得还有一些不尽人意的地方,便道:“巫师所言,颇为规整,少有破绽,而本王还是觉得,似乎有些地方不够详细。”阿木龙听了淳维的疑问,道:“大王所虑,一是这些官职之下实物、权利和等级的确定,二是王者如何节制层层官吏;三是以何等方式确定这些官职从属关系。老臣所言,不知对否?”
阿木龙说完,虽然业已老迈,但双目依旧明澈,似乎有穿人心肺的非凡力量。淳维嗯了一声,道:“巫师心思通透,思虑周详,刚才所言,正是本王所想也。”阿木龙道:“大王且莫焦急,待老臣细细禀告。
“如大王所知,我假阴山内外,疆域何止千里?多年以来,大王率众励精图治,与民休养,鼓励生产,至今已是物丰民富,人口激涨。臣以为,大王可分封左右贤王以领地并相应数量的奴仆兵众,自行生息、生产和操练兵马。左右谷蠡王及左右大将军随王驻扎,所有兵众及奴仆为大王所有。自左右大且渠以下官职,左右贤王可在本部再行分封,皆为世袭制度,不得更改。如此,王者掌握大部军队和奴仆,物质和权利,以防左右贤王拥兵自重,心生不轨,图谋大业。”
听到这里,淳维微微点头。阿木龙继续说道:“恕老臣口恶,今中原汤鼎盛,如日中天,短时间之内,我部已无重回中原称王之可能。据老臣测算,八百年后,我大夏最为强盛,人马如蝗,马蹄迅疾,弯弓挥刀,可为乃世之独尊霸主。而现在,不如弃大夏国号,另谓匈奴(乃为荤粥、严允、北部之戎),一可避开商王,二可尽心休养生息,繁衍壮大。待他年重回中原之事,再改回大夏不迟。”
阿木龙说到这里,淳维哦了一声,截断话头说:“将大夏改称匈奴,本王觉此举不妥,有失先祖尊严,必然遭到众臣反对,再者,称匈奴虽有利,但时日久长,我大夏之名位,恐被世人遗忘。”阿木龙道:“大王,老臣也觉此举欠缺周详,但自古以来,顺势者昌,逆势者亡。今我大夏已迁居于此,乃是不争事实。臣闻贤良不计名讳,强者不露声色。改称匈奴,于我大夏,利大于弊,何乐而不为呢?再言之,这里乃是假阴山,迢遥西域,已非大夏之地,再称大夏实无实际意义。若大王应允,可取天子人君之意,将大王称号也改为‘撑犁孤涂大单于’,意为‘像天的儿子一样伟大的首领’。王者左右,可再设置辅弼骨都侯(相当于宰辅),总领日常事物,缕析周详,建言献策,以备单于决策。”
3
每年的正月中旬,是大夏国例行的祭天祭祖大会。这时候,天地还寒,假阴山上下冷风吹拂,风尖刺人骨头。选一个晴好之日,淳维令乌兰、淳木、扎布阿拉等人擂鼓聚众,在营地之外的开阔之地,搭建高台,将从中原带来的神器“祭天金人”放置于上,大王淳维率众顶礼膜拜,祭告苍天。一则数念先祖功绩,二则聆讯启示,三则凝聚众心,四则商议大事,并借上天与先祖冥冥神意,制定新策,颁布诏令。
会后,则全族燃火烤肉,载歌载舞,饮酒作乐。通常,淳维会令乌兰、淳木和扎布阿拉等将领抬出清酒,布置肉宴,安排歌舞,实施巡查保卫。淳维以镶金的头骨盛酒,先敬苍天,再敬地母,然后高举,与臣民奴仆同饮。接下来之后,贵族、将领、军士和奴隶们便围绕着熊熊燃烧的篝火,载歌载舞,痛饮欢唱,尽兴方散。
而这一次祭天祭祖大会,随着日期的临近,淳维愈发觉得沉重,一则要颁布新政,改革吏治,二要册立太子,商议公主出嫁之事。后者几无悬念,主要是前者。淳维担心,会遭到乌兰、淳木及扎布阿拉等人的反对。对阿木龙先前之建议,淳维也觉得非常在理,分封之后,近臣和将领各自领兵前往封地,自然就会少了在王庭之内,拥兵自重,甚至携功绩要挟君王可能导致的冲突。另外,将大夏改称匈奴,重举吏治之后,便是真正意义上后夏和新国了,这对于自己正在不断繁衍壮大的部众来说,算是一个新的起点。
想到这里,淳维也觉得有些兴奋。
数天后,祭天祭祖大会如期进行。
广袤的假阴山之下,开阔的草滩上,鼓声如雷,金铁交鸣。由近万军士组成的军队列队整齐,奴众紧随其后,贵族和将领们站在高台之前,仰望着高约六丈,金碧辉煌的祭天金人。淳维在阿木龙的陪同下,与妺喜一起,走到队伍最前面。太阳移到正空的时候,鼓声大作,声震四野。稍歇,淳维手捧一张羊皮,登上木台,先是环顾众人。众人见到,整齐跪地,齐声高呼道:“大夏国万岁,大王万岁!”待喊声稍歇,淳维即可朗声宣告道:“乌拉,无上上天,恒久不破,博大大地,无尽苍茫。我大夏姒姓之后,承祖先大志,领万民意愿,迁居西北之地,猎牲畜果腹,居寒地而图强,数十年往复,今臣民过万,牲畜遍野,驯马以骑射,冶铁以兵刃,青铜所铸,部族振兴。祈愿上苍诸神,先祖列宗,英灵澄明,佑我民族,昌我大夏!王侯民众,心存敬畏,世世代代,祭告不休,愿以精神,灵魂以飨!”
淳维说完之后,全身伏地,口中喊道:“乌拉,乌拉,撑犁孤涂大单于,率万民叩拜!”淳维声起,身后的贵族也依次跪下,包括妺喜在内,尔后是兵士和奴仆杂众,也都全身伏地,高喊:“乌拉,乌拉!”。跪下之间,妺喜、乌兰、淳木和扎布阿拉等人觉得纳闷,不知道淳维为何突然将自己改称“撑犁孤涂大单于”,正在疑惑之间,淳维已经站起身来。
至此,祭告仪式完毕。众人想,淳维定会宣布大会到此为止,晚上在王帐之外,设宴狂欢,庆祝部众发展壮大,犒赏有功的贵族及兵士奴仆等。但大家没有想到的是,淳维仍旧站在高台之上,以苍老而又深邃之眼,庄严地扫视众人之后,神情庄严地又开口道:“秉上天旨意,自今日起,我大夏改国号为匈奴之国,国王至高无上,称撑犁孤涂大单于,统领部族军政并一切事宜。册立社子隆为太子,以备大统。妺喜为当世皇后,称大阏氏(意为大单于正妻,万民之母),母仪天下。原巫师、太史阿木龙为左辅弼骨都侯,乌兰之长子兀立台为右辅弼骨都侯。与阿木龙总理国中万般事务,缕析清楚,建言献策,以备单于决策。原左大将军乌兰为左贤王,淳木为右贤王,二王各有封地领域,左在东南,即假阴山之东,区域自理,即日分兵士三千人,奴隶一千人;右贤王封地为西北,即假阴山至大河之岸;兵士与奴仆数同左贤王。原独立大将军扎布阿拉为左谷蠡王,随王伴驾,兵士一千五百人,奴仆五百人。淳木之长子苏里可为右谷蠡王,领众与兀立台同。乌兰次子阿克玛为左大将军,随左贤王驻守封地;淳木次子奴布为右大将军,随右贤王驻守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