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敷衍的动作全部印在他的眼睛里。
特木尔悄悄走到钱昆身前：“腿踢得不高啊。”
“报告，小时候没练过，现在大了，缩筋了。”钱昆的理由看样子说得过去。
“你把腿劈开，我看看差多少？”钱昆两腿一前一后，裤裆距离地面半米多，这筋缩大了。
“还能下去吗？”老特声音温和地问。钱昆摇了摇头，刚想收腿站起来，突然，肩膀上压上一双大手，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那双手猛一用力，钱昆听见裤裆里“咔嚓”一声脆响，他愣了一下，再看自己的两条腿一前一后，屁股坐在了地上。这个时候，大脑才告诉他，有种感觉叫“痛”，而且是贼拉拉的痛。钱昆难以忍受那种揪着脑仁的疼，“啊”地失声叫了出来，他有种感觉，那玩意儿肯定被撕开了，一阵眩晕。肩膀上的手摁了一会儿才慢慢松开，钱昆一头歪倒在地。其他人听见钱昆的哀号，都停下向这边看着，地上，钱昆两条腿一前一后地劈开，人已经昏倒在地。
几个人忙冲过来，七手八脚地紧急救治。老特却始终背着手站在一边看着。过了一会儿，钱昆醒了过来，额头冒汗，下意识地双手捂着裤裆。
《人盾》 十五（1）
“啊……啊……”声音凄惨，钱昆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在地上“撒娇”，那感觉像一个哭闹着要玩具汽车的四岁孩子。当然，他没有演戏，是真疼。
牛远征看着钱昆，又看了看特木尔：“你这个是不是重了点？”
“没事，三天就好，保证腿比谁踢得都高。”
“扶他回去休息。”特木尔还是很关切地吩咐人将钱昆送回去。此时的钱大少爷，觉得像刚生完孩子一样，下身的剧痛使得他的脑袋阵阵眩晕，浑身上下冷汗直冒。
四渡搀扶着钱昆一瘸一拐地向宿舍走去，看着远离了队伍，钱昆缓上点气：“你妈的下黑手，大野牛，我儿子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是不是人啊，说摁就摁，别人家的孩子不是孩子是吧，这要是把那扯坏了，他负责啊，呜呜……”话到伤心处，这小子居然抽噎起来。四渡搂着钱昆的小蛮腰安慰道：“你怎么不骂太阳的了？”
“太阳？难以表达我此刻气愤的心情。”
“你看你说话底气挺足的，没事的，哭什么啊，怎么说咱们大队你也是最帅的。”钱昆一下含住眼泪问：“真的？我最帅？”
“是啊！”四渡很认真的样子。
“那队长那么一下，我儿子还不都挤没了。”
“怎么可能，你那些儿子肯定被挤到两条腿上了。”钱昆一听，原来四渡居然在拿他寻开心。
“你他妈耍我是吧，放开我，滚！滚！没一个好人。”说着，一把挣脱四渡的搀扶，可刚脱离，他就觉得大腿肉里好像被抹了辣椒一样，“太阳的，这兵我不当了，拿我当圆规呢，说劈开就劈开。我是人，我是人！奶奶的！”一边嘟囔，一边流眼泪；一边流眼泪，一边继续嘟囔。钱昆是一个有骨气的青年，他坚持着自己拉着大胯走了回去。进了宿舍，钱昆急忙脱下裤子……钱昆小心翼翼地检查着，“武器”完好无缺损，看样子是内伤，因为手一碰下面就剧痛不已。他擦了擦眼泪，眼珠子一转，计从胯生。往铺上一躺，爱谁谁了，嘿嘿，反正老子要休息几天。宿舍里很安静，钱昆躺在那里享受难得的“病假”。过了一会儿，裤裆好像不那么疼了，他试着抬了一下腿，马上那根筋一阵疼痛，他蜷缩成一团，是不是把那根筋抻坏了？
先把钱昆放在一边不表，这训练场上并没有因为失去一个钱昆而冷却下来。
一上午，牛远征、特大队都压在训练场，俩人一唱一和，第一次觉得合作上有了默契。老特心里暗自得意：我也可以当教导员了，老牛的思想工作就很到位。如果不采取点技巧，这只“牛”一定跟他对着拉，那队伍能带好才怪呢。
老牛手舞足蹈，夸夸其谈。毕竟他的实战经验丰富：“什么叫格斗，绝对他妈不是电影里的拳击、摔跤，那是假把势，不实用。真正的格斗应该是打中有拿、拿中有打、打中有摔。我们中国人的腿法世界一流，得有个千八年的历史了。在远距离格斗中，擅长腿法的人绝对占便宜。即使是贴在一起，照着他的胃部来几下，就这样……”牛远征做了几下膝法攻击动作，“轻则失血性休克，重则迅速死亡。这也是特种部队惯用的‘一招制敌’其中一招……在与一个想要你命的敌人短兵相接的格斗中，谁先出手虽然很重要，但是更重要的就是击打后的效果。这就涉及一个怎么打、会不会打的问题。用什么方式打击最为理想？击打后会出现什么效果？”这些兵们听得心惊肉跳，小手不约而同攥成拳头，一个个跃跃欲试。
特木尔也虚心学习，为了让所有士兵看得清楚，俩人干脆给大家表演示范。每当牛远征击中老特的时候，这些兵们都会欢呼，奇怪的是老特一场没赢过。
牛远征玩得兴起，当他把李传奇拉到场中央的时候，已经忘记自己是教导员。
“来来！出手，别客气！”
“教导员……”
“来啊！招呼啊！”牛远征拉开架势，等待李传奇的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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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盾》 十五（2）
“教导员，我不行的。”
“什么行不行，快点！”说着伸手就去抓李传奇的衣襟。传奇一侧身，躲了过去，“咦，小子，身法挺快的嘛。”老牛两腿一分，将传奇的路线封死，右手由掌变拳，奔着传奇的面门打来。传奇猛地一蹲，右拳照着牛远征的小腹就掏了过去。老牛意识到下三路的空当，急忙屈膝挡这一拳，传奇双手扶地，左脚为轴，原地一转身，一记扫堂腿，此时已经是金鸡独立的牛远征急忙单腿上蹿，可是为时已晚，传奇的这一腿正扫在他的小腿肚子上，牛远征整个身体顿时失去重心，“扑通”一声横摔在地上。
传奇一看，急忙上前：“教导员，你没事儿吧！”
牛远征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其他人急忙围上前，牛远征紧闭双眼，呼吸急促。老特一旁站着没动。
“教导员……教导员！”四渡一声声地呼唤着，唾沫星子飞溅，声音洪亮，落地砸坑。“亲娘啊，你可别喊了，耳朵都让你震抽筋了。”牛远征突然坐起来，把这些兵吓了一跳。“我说你这嗓门能不能关小点，死人都得让你喊诈尸了。”传奇心口一松，告诉自己：以后高低不跟领导过招。
牛远征站起身：“大家都看见了，刚才示范的就是腿法的重要性。今天先教这么多，好了，不玩了，不玩了。”说着，接过杨成递过来的衣服，眼神无意间与柳青青的视线相遇。柳青青仍然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牛远征微微一笑：“听说你小子的身手也不错，哪天跟你切磋切磋。”
“我不会跟你动手的！”
“切磋也不行？”
“是的！”
“这小子，呵呵！”
特木尔突然示意大家仔细听好：“在以后的训练考核中，格斗也将采用升级考核方法，而且对每一级都有出拳、脚踢的速度、力度的具体要求，以及擒拿格斗的动作要求。考核的最终成绩将决定你未来的位置与国家要人的距离。”
四渡凑到传奇身边小声说：“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师父。”
“师父？”
“是啊，你把你会的分给我一半就行，这将来我往主席啊总理身边那么一站，村里的乡亲一看，哎哟，这不是老刘家四渡嘛。我再回家，那可就不是管羊了。”四渡沉浸在彩旗飘飘、锣鼓喧天的场面当中。
“是不管羊了，羊倌嘛！我看你还是放羊吧，羊安全。”
“不是吧，这么小气，咱们也算是老乡，我奶奶就是从山东跑出来的。再说了，就你自己一人站那儿，罩得住吗，领导也不安全啊。”
“我跟你不是老乡，我家是河南的。”
“河南？我奶奶好像就是从河南……”
“让你奶奶歇会儿吧。”传奇转身走开。
“唉，我奶奶真好像是河南的。”四渡在后面更正道。
天气始终灰突突的，好像要下雪。这些兵们，被远征传染了疯牛病，撸胳膊挽袖子，在训练场上开干了。
“注意动作要领，别怕受伤，出手狠点。”牛远征边说边去掏上衣口袋的烟，手也摸着了，他却停了下来，犹豫了一下对特木尔说：“我回去一下，总参发来一个精神还没体会呢。”老特笑了一下：“是关于塔山的会议精神吧？”
牛远征回到指挥部，急忙关好门，趴在床上。此时腰部被刚才那一摔，扭伤了。拽着里边的五脏六腑一起疼，小腿也跟着凑热闹，他一看，好家伙，淤青了一大块，传奇这一腿扫得他够戗。远征笑了笑，点上一支烟。刚抽了一口，浑身一冷，打了一个喷嚏。
下午，士兵都在训练，牛远征扶着受伤的腰，站在窗前默默地看着。身体已经不允许他跟这些年轻人在一起摸爬滚打了。但是他就是喜欢看这些兵，因为总能在他们身上找到自己年轻时的影子。
钱昆在宿舍里躺着，动一下裆部就是一阵疼，他就躺在那里……这时一个女兵走过来，嘴角挂着一丝迷人的微笑，高高隆起的胸部，一边走一边脱衣服。钱昆急忙后退：“你……你，你要干什么？”那女兵仍然是微笑着向他逼过来，钱昆已经被逼到墙角，无路可退。那女兵已经与他近在咫尺。突然那女兵抬脚照着他的裤裆就是一脚，钱昆一阵剧痛。满头大汗地从昏睡中醒来，“妈的，报应啊。”他环顾了一下宿舍，空荡荡的，突然钱昆感觉有点孤单。
《人盾》 十五（3）
准备晚饭的时候，钱昆一瘸一拐地走到四渡身边：“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我说什么了？”
“咱们大队我最帅啊。”四渡差点没笑喷了。
“我说钱少，你长得的确是比我强多了，至于最帅吗？哝，应该是他。”四渡用嘴指了指坐在一边的柳青青。
“他？靠，他是逃兵，不算。”钱昆狠狠地盯了一眼柳青青。
晚饭刚过，老天爷就头皮痒痒，天空开始稀稀落落地飘起了雪花。
“今年这雪来得早啊。”特木尔看着窗外的雪说。
“我刚才去看过锅炉房了，那些锅炉都旧得不能用了，这天凉了，供暖不解决，那些孩子怎么办？”牛远征脸上愁云密布。
“经费有限，买一个锅炉好像不够。”
牛远征叹了一口气，“唉，自己想办法吧。现在没成绩，也不好意思伸手啊。”
“钱昆、柳青青，你俩第一班岗！”王朝把岗单交到钱昆的手上。
“组长，我都这样了，能站岗吗？”
“你哪样了，就是抻折了，这岗你也得站。执勤就是战斗，哨位就是战场。怎么，你想当逃兵啊？”王朝似乎对钱昆的“伤”不买账。
“放心，我是不会当逃兵的！我就是爬，也要爬出去。”钱昆说完鄙视地看了一眼柳青青。青青脸上没什么表情，穿好衣服。王朝看了看表：“好了，少废话，滚出去吧！”
“组长，还有三分钟呢。”王朝眼睛一立，钱昆赶紧闭嘴，慢吞吞地出溜到地上，一边穿靴子一边哎哟哎哟地呻吟。杨成走到钱昆身边：“你休息吧，我替你站。”
“真的假的，那可太谢谢你了。说实话，我这样出去就是一个暗哨，根本就走不动。”
“好了，好了，把岗单给我。”钱昆偷着瞄了一眼王朝，见组长没什么异议，才把岗单递到杨成手里。
雪越下越大，气温骤然降到零下十几度，杨成他俩只穿着秋衣，很快就全身冻透了。他俩踏着洁白的雪，巡视了一圈，就转回到宿舍楼下。
“青青……”
“什么？”
“怎么？战友之间总不需要称呼全名吧。”
“叫什么都行，就别叫得那么肉麻。”柳青青对杨成这个玩笑不感兴趣。双手插在口袋里，靠在墙上盯着地面上的白雪出神。
“平时你很少说话，属于内向的？”
“在这种地方有什么可说的。”柳青青用靴子在面前踩着脚印。
“在部队好几年呢，你就这样憋着，当你以后回忆起来的时候，有什么意义？”
“我不回忆行吗？”青青的话火药味十足。
许久，两个人谁也没说话。
“对不起啊。”柳青青小声说道。
“呵呵，没那么严重……”
“谁站岗呢？”两个身影向这边走过来。
牛远征与特木尔走到近前，“穿得太少了，这怎么行。”特木尔将自己的大校马裤呢上衣披在柳青青的身上，牛远征也脱下上衣给杨成穿上。柳青青刚想推辞，两只“牛”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