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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远征与特木尔走到近前,“穿得太少了,这怎么行。”特木尔将自己的大校马裤呢上衣披在柳青青的身上,牛远征也脱下上衣给杨成穿上。柳青青刚想推辞,两只“牛”已经走上了楼梯。
特木尔、牛远征站在宿舍的地中间,手电的光束滑过每一名战士,眼前的一幕让他们心痛不已。
房间没有任何取暖设施,加上监狱没有门,气温与外面基本持平,有些战士冻得把脑袋缩到被子里,卷成一团,有的干脆两个人盖两床被子,搂在一起。抗冻的,鼻子还在呼呼出着白气。很多士兵都是穿着秋衣、秋裤,睡梦中还不断地瑟瑟发抖。
“明天一早赶紧开包库,取棉衣。”老特低声说。
“屋里的温度上不去,不解决问题啊。”
两个人心情无比沉重,悄悄地走下楼。
“队长,你们的衣服。”
“穿着吧,跟岗单一样传下去……”
这一晚,站岗的都是“大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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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盾》 十六(1)
清晨,起床哨刚刚响过,特木尔急匆匆冲进宿舍。
“给我出俩公差,进城……”
王朝急忙安排人,他看见杨成和四渡的内务已经叠完,就命令他俩去。钱昆耳朵一直立着听着:什么?出去?还进城。算算在这里关了快小半年了,外面什么样都快忘了,机会难得啊。
“报告!我目前还不能训练,还是我去吧。”钱昆这一声报告跟“稍息”口令一样,大家都停下手里的活,看着钱昆。杨成和四渡对视了一下,用询问的目光看着王朝。还没等王朝发表意见,老特已经不耐烦了:“行,就你吧,再来一个。”杨成看着四渡渴望“自由”的眼神说:“那我不去了。”钱昆由于诡计得逞,导致大胯也不那么疼了。
“我真怀疑他的痛苦?”金松山看着钱昆的背影说。
“怀疑什么?怀疑就是痛苦的开始。”李传奇站在地中间,猛地给空气几拳,“行,今儿状态不错。”
路上,四渡问钱昆:“你那儿好了?”
“没有啊,我忍着呢,我是怕大家耽误训练,才带病坚持工作。”
“你?有这么高的觉悟?”
“咋了?我们既是战友,又是狱友,这叫什么,头顶国徽,不辱使命,我的思想境界可比苍天。”
四渡心里说:队长怎么不把你小子嘴劈了。
一辆解放141停在那里,老特跳上车。四渡刚爬上车厢,就听见特大队在前面喊:“驾驶室里还有一个地方,你俩下来一个。”钱昆一笑对四渡说:“你都上去了,下来了怪麻烦的。”说着,跟骑个木驴一样,拐了拐了向前面走去。四渡把大衣一摔:“狗屁觉悟!”
墙外的世界银装素裹,白得让人感觉凄凉。视野终于可以突破一公里了,钱昆坐在边上,两只眼睛不够用了,经过眼球的什么都是新鲜的。四渡一个人围着两件大衣蜷缩在一个角落里。车子颠簸了好一会儿才平稳下来。四渡撩开苫布,才看到卡车已经开上了高速公路。四渡放下苫布,依偎在旮旯里闭着眼睛哼着民谣驱寒:好个骷髅山,离地三尺三,羊儿漫山过,马过要下鞍……
驾驶室里,老特拿着一张单子,对司机说:“先去军区二库,然后去百货商场。”
车子赶到军需二库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老特急急忙忙拿着申领单子逐一到各个库房提取保暖设备。保温门帘、鸭绒睡袋……足足装了大半车。可把小钱累坏了,本以为没什么玩意儿,可谁知道队长说还有电暖气没买呢。
卡车开进市区,钱昆终于见到了……呵呵,女人。
大概是天气突然降温,美女不多,街上的人也基本上都是低着头,行色匆匆。偶尔几个惨不忍睹的依然挺胸昂头,奔走于寒风之中。钱昆的眼睛看累了,这外面的世界除了人多点,没什么稀罕的。但是他没有想到,几个月后,每次见到人多,他就异常的紧张。
按照采购清单,还剩下就是电暖气了,这笔经费是基地从大家的伙食费里抠出来的。所以在商场的时候,特木尔始终在问能不能用得住。售货员看着这几个当兵的,有点不耐烦地说:“哎呀,坏了你就拿回来换嘛。”
换?说得容易。开车五六个小时,就为了换一个电暖气?
一共十四个,老特去交款了,卡车开到后面的库房提货。钱昆有伤在身,站在车厢上接着,四渡一个人将推出来的电暖气举到钱昆手里。钱昆看看车上的东西已经不少了,又担心路上颠簸,就直接把没开箱的电暖气堆在了那些松软的睡袋包裹上。正当钱昆提起第六个准备往里边靠靠,车厢边上放在门帘上的电暖气却一点点地在倾斜……钱昆回过头的时候,已经看到那电暖气正向下滑,刚想上前一步抓住,结果猛一抬腿,裤裆那根筋一阵疼痛,钱昆急忙用手一捂。眼见着电暖气滑了下去,他急忙大喊:四渡,掉了……话音未了,那个电暖气就从车厢上坠了下去。四渡漫不经心地问:“啥掉了?”刚一回头,那个装着电暖气的箱子重重地砸在了他的头上。四渡眼前无数只小鸟,一阵眩晕过后,他勉强站稳。钱昆急忙爬过来:“咋样啊?”四渡晃了晃脑袋,那些小鸟依旧在他眼前乱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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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盾》 十六(2)
“哎呀,出血了。”一丝血从四渡的脑袋上流了下来。
正在修理汽车的老兵闻听此讯,急忙跑到后面。
“咋整的?赶紧把那几个装上,上医院去。”汽车停在商场门前,一阵急促的喇叭声……
一辆警车开了过来。
“这不让停车,马上开走。”老兵没答理他,继续摁喇叭。那个交警敲着车门喊:“别摁了,这里是禁止鸣喇叭的。”老兵吩咐钱昆,赶紧去找队长。钱昆拉开车门,一瘸一拐地奔进商场。
“你们是哪个部队的?把车停在这里是严重违章,知道吗?”那个交警继续说着。老兵回头看了一眼旁边捂着脑袋的四渡:“怎么样?”四渡摇摇头:“没事儿。”
“这里是市中心,一类街道,不能停车。你们军车也要遵守交通规则……”
“你妈的。我战友受伤了……”老兵急了。四渡第一次发现话多真他妈让人讨厌。
那交警一听这话,跳上车一看,果然一个脑袋流血的士兵坐在那里。
“送医院啊,还等什么呢?我给你开道……”这个时候,老特他俩才跑出商场。钱昆急忙向车尾跑去,他刚搭上双手,卡车就启动了。他赶紧牢牢抓住车厢板,想抬腿跨上去,谁知道,这一动作又使用了裤裆的那根筋,一阵疼痛,险些从车上摔下去,腿再也不敢抬了。
警车鸣叫警笛在前面开路,后面一辆军车,军车后面还挂着一个兵,路上的汽车纷纷让道。行人驻足,惊讶地看着悬在后面的钱昆,钱昆只能死死抓住厢板。
老特看了看四渡的伤势,又看了看前面嘶鸣的警车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儿?”老兵加大油门随口说了一句:“军警一家嘛。”
卡车随着警车冲进一家医院,门口早就有几个医生护士在那里等待。卡车刚停稳,后面的钱昆手一松摔在地上,几个医生急忙冲过去,抓起钱昆就往推车上摁。特木尔把四渡扶下车,医务人员已经推着钱昆冲进去了。
“不是我,不是我!”钱昆挣扎着想起来,可刚一抬腿儿就被那根筋扯得龇牙咧嘴。
“小同志,都这样了,就别充英雄了。”一名医生将他牢牢摁倒在手推车上。因为是急救,钱昆直接被推进了手术室,“啪啪”几盏雪亮的手术灯就亮了起来。几个女护士开始扒钱昆的衣服。
“你们干什么?不是我,真不是我。”
几个戴口罩的小护士根本不理他那一套,不由分说,异常暴力地解开了钱昆的衣扣。
这些护士什么精神病没见过,手力巨大,不单摁住钱少爷的四肢,一个护士居然去捂住钱昆的嘴,一支大针管,吸上药水,钱昆感觉胳膊一麻:“不是我,你们他妈想干什么……想……干……什么……”他失去了知觉……
特木尔扶着四渡在门诊检查了一下,简单地包扎了一下。医生埋怨道:“哎哟,你们也真是的。就是破了点皮,弄这么大动静。”特木尔急忙道谢,旁边的警察笑笑说:“没事就好。”老特突然给那交警敬了一个礼:“谢谢你们!”那警察吓了一跳,看着身材高大的军官有点迷糊:“哎哟,别……别这么客气。”在他们看来,军礼的分量重多了。
手术室里,钱昆赤条条地躺在那里,人已经昏过去了。几个医生翻来覆去地检查了好几遍,也没找到钱昆究竟伤在哪里,当然检查不出来,他受的是内伤。
“这兵怎么还有文身啊?”一个小护士指着钱昆的胳膊说。几个医生围拢过去,果然,在钱昆的左臂上文着一只掌心大小的蝎子。
“这什么兵啊,不是什么特殊部队的标志吧。”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警察寒暄了几句就走了。
四渡满脑袋绷带一旁说:“是我大意了,凭我的身手,应该能躲过去的。”老兵打趣说:“你躲了,那电暖气不摔坏了。”老特这才想起询问事故经过。结果发现钱昆没了,老兵跳上车,“不是刚才没上来吧?”正说着,一个医生走了出来:“你们那兵哪受伤了?我们准备给他做一个彻底的检查。”
《人盾》 十六(3)
“我们的兵?”
“啊,是啊,里边躺着那个不是吗?你们部队的代号是不是蝎子部队?”
“什么蝎子部队?”
“明白明白,保密。”大夫神秘地冲他摆摆手。
老特急忙随医生走进手术室,看见钱昆躺在那里。
“受伤的不是他。”
“不是吧,这开什么玩笑呢。”医生有点生气,“你们自己给他穿衣服吧,刚才给打了一针镇静剂,再等一会儿药劲就过了。”说完走了。
老特奇怪地走到钱昆身边,掀起盖在上面的单子,准备给钱昆穿衣服。当他扶起钱昆的时候,他也发现了钱昆左臂的蝎子文身。
“这兵怎么有文身?”特木尔仔细地看了一会儿,用手擦了擦,没错,就是文身。他看着昏睡中的钱昆半晌没动,最后,他还是给钱昆穿好衣服,抱了出来。
“呀,他怎么了?”四渡见钱昆昏迷着忙问。
特木尔没说话。
终于奔向回家的路上,老特让两个伤员坐在温暖的驾驶室里,自己一个人爬上车厢。钱昆仍然是混混沌沌地睡着。当然刚才被活体展示的事儿他根本就不知道。
卡车开了近一个多小时,钱昆才醒过来,他揉了揉眼睛,又回头看看车厢里的特木尔,他发现队长围着军大衣,靠在车尾的一边打盹。四渡大概是出了点血,脑袋有点晕,就靠在钱昆的肩膀上睡着了。老兵熟练地摆弄着汽车也不说话,钱昆一个人努力地回忆刚才的事情。
渐渐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积雪被车轮轧死在路面上。
“这不是来的路啊?”钱昆注意到路线不对。老兵哼了一声说:“新兵蛋子还挺记道儿。”卡车点亮车灯,继续急速地奔驰着。突然,车灯的光线被拦住了,老兵急忙刹车,原来前方修桥施工,堆起一个大土包,在旁边开辟了一条便道。嘴上骂了一句:“他妈的,也不竖个警示牌……”话还没说完,突然后面传来“砰”的一声巨响,卡车猛地一震,紧接着,车身突然横过来,被强大的外力推了出去,冲出路基,翻滚下干涸的河床里。钱昆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脑海里一片空白,意识里看着老兵在采取紧急措施:拉手刹,猛打方向盘……后来天在转,自己也跟着转,再后来他就不知道了。
可怜的四渡在睡梦中惊醒,又在惊醒中睡去。
事故现场:一辆满载钢筋的平头卡车横在路中间,车头已经严重变形,卡车司机当场死亡;一辆绿色的141军车侧翻在低于地面十几米的河床上,钢筋和玻璃碎片散落一地,几辆警车闪着警灯停在两边,两辆救护车呼啸而去……
指挥部的窗户溜出几片灯光,印在静夜的雪地上。
时间分分秒秒地向后倒退,牛远征愈加感觉内心忐忑,不停地来回地踱步,要不就是站在窗前,盯着大门,心里琢磨着:这去了一天了,怎么还没回来。
子夜2时许,一阵急促的午夜凶铃……丁零零……牛远征冲过去,一把抓起电话……城北军区的事故通报。放下电话,他坐在那里愣了一下。车辆?肇事?车祸?翻车?伤亡?老特?三名士兵?一堆的问号冲进他的脑袋里打成一团。牛远征想了一会儿,急忙抓起衣服冲出门。
“站岗的。”牛远征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