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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起衣服冲出门。
“站岗的。”牛远征喊了一声,见没人回应,“他妈的,站岗的,死哪去了?”
一个士兵急忙从黑暗中跑过来:“教导员,我们在巡逻。”
“赶紧集合……不,紧急集合……不是,等一下,去把9组的人都给我薅起来。”那兵好像还不确定教导员的命令,“愣着干什么,快去啊!”士兵急忙奔进宿舍。
“起来,起来啊!”那兵冲进去就大喊。
王朝打开手电:“见鬼啦你,喊什么玩意儿?”
“你们组都快起来,教导员让你们组马上集合,估计是出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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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盾》 十六(4)
“出事儿?”王朝一惊,急忙蹦起来,拉亮灯泡,随手抄起武装带,“都给我起来,快点,快点……”皮带抽在每一个被窝上。杨成他们不知道出什么状况,急忙穿衣服。
“出什么事了?”
“别问了,快点!”
李传奇把内务卷起来问:“打背包吗?”
“打个屁背包!赶紧滚出去。”
金松山迷迷糊糊从被窝里探出头:“暴动了!”
“啪!”一腰带,柳青青第一个跳到地上,趿拉着鞋跑到了外面,冷风吹过,他打了一个喷嚏。
牛远征开着吉普车冲了过来:“上车!”
车子开到大门前,晚上不设门岗,王朝喊道:“下去一个开门,快点。”金松山跳出去直奔门卫值班室。大门刚刚裂开一个缝隙,牛远征就加大油门,车子向前蹿,车头就几乎顶在门上,空间刚好够大。牛远征一脚油,车子飞了出去。金松山从值班室里跑出来:“喂,怎么把我扔下了,还有我呢?”越野吉普车已经消失在了夜色当中。
牛远征驾驶着吉普车一路狂奔,他耳边始终回荡着电话中的声音:……干部重伤,抢救……干部重伤,抢救。他越听越沉重,右脚也就愈加狠踩油门。坐在副驾驶位子上的王朝,注意到此时车速已经接近160迈。后半夜的高速公路上,基本都是长途货车,牛远征死命地摁着喇叭,一辆一辆地超车。地面光滑,有几次险些撞到隔离带上,车子摇晃得厉害。后排的几个人都不敢说话,抓着扶手随车摇摆。偶尔一束车灯晃过来,柳青青从倒镜里看到牛远征紧锁的眉头,预感到事情的严重性。
天刚蒙蒙亮,牛远征他们赶到了市中心医院。一名军容不整的大校军官带着几个士兵冲进急救室,此时急救的红灯还在亮着。一个护士急匆匆走了过来。牛远征上前一把抓住护士的胳膊:“怎么样了?”护士被老牛这么一抓,话都说不出来了。
“放开,你放开!”
“对不起,对不起,里边的人怎么样了?”
护士疑惑地看着牛远征:“你们是患者的什么人?”
“还用问吗?战友啊!”
“战友?里边抢救的是一名老太太,怎么成你的战友。”
“那今天晚上有一个当兵的,这个跟我一样多的。”牛远征指着自己的军衔说。
“你说那个啊,已经被部队的人接走了。”牛远征急忙就往外跑,身后的护士大喊:“对了,还有三个没走呢。”
在护士的引领下,牛远征推开了一个病房的门。偌大的一间病房,雪白的墙壁,惨白的灯光照在一个士兵的脸上,那兵神情呆滞靠在床头,两眼直勾勾地盯着窗口发呆,有人进来也没有丝毫察觉。
“钱昆!”王朝叫了一声。那兵好像被电了一下,猛地歪过头。
“教导员,组长……呜……哇!”那兵突然大哭。
“别哭啊,别哭!”钱昆的眼泪失禁地流了下来。
“你他妈别哭了!”钱昆依旧难以停止哭泣,抽噎着说:“是队长让我们坐驾驶室的……队长受重伤了……”
“人呢?说啊!”
“这里……救不了……送北京去了。”钱昆擦着眼泪说。
牛远征跌坐在床边,脑袋一片空白。这个时候,病房的门开了,满头绷带的四渡右手高举着一个输液瓶站在那里,见到屋里的人,双手一张,便向这边扑过来,右手的瓶子瞬间脱手,“啪嚓”摔在了地上。
“教导员……差点见不到你们了,呜呜!”泪水夺眶而出。
牛远征看着两个兵哭得这么逼真,他突然明白:他们还是孩子啊!
柳青青上前一把搀住四渡,把他扶到床上,四渡依然痛哭:“队长受伤了……呜呜!”看着自己的战友哭,杨成觉得脑袋有点发蒙。
许久,牛远征才低声地问:“司机呢?”
。。
《人盾》 十六(5)
“胳膊摔折了,在骨科呢!”
“你俩怎么样?”
“没事儿!大夫说观察两天。”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牛远征胡乱地摸着口袋……钱昆从旁边的抽屉里拿出一条已经弯曲变形的香烟:“这是队长给你买的。”牛远征接过来,看了一眼,慢慢地放在了一边。
一整天,谁也不说话,大家都是默默地坐在那里。这间病房里始终笼罩着一种不祥的氛围。翌日上午,牛远征领回了所有的物资,此次的事故由城北军区的车务处直接处理。出事儿的车辆被送去大修,城北军区派了一辆卡车将这些东西送回了基地。
当基地大门再次打开的时候,所有士兵看到一辆陌生的卡车全都明白了。金松山跑过来:“出啥事了?”杨成没说话,绕过他走进宿舍。
“咋的了?”金松山追问。
牛远征吩咐人去卸物资后,就独自一人进了指挥部。金松山回到宿舍,莫名其妙地看着几个眼珠子通红的战友,他拉住传奇:“师傅,出啥事儿了?”传奇不耐烦地推开金松山,柳青青叹了一口气。
“青青,队长、大钱和四渡他们呢?”柳青青无力地说:“车祸……”
金松山一下子呆住了,他盯着每一个人的脸看,许久,摇着脑袋慢慢向后退去。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他走到钱昆的内务前,掀开褥子,用手摸着那块黑糊糊的污渍,眼泪刷地流了下来,“出什么车祸,出什么车祸,啊……啊……啊?老子在家开了六年的车,都没出过事儿,怎么一出去就车祸了。”大家都是第一次听他骂人,尽管很不流利,但是能感觉得到他那种对命运的不平。没人参与这种气愤,因为不合适。大家的冷漠助长了金松山的宣泄,他用拳头狠狠地砸着床板,嘴上不停地哭骂着,“大钱,你怎么说走就走了,啊……”声音越来越嘶哑,其他人一听他居然跟哭丧一样。杨成急忙拉住金松山:“他俩没事儿,是队长。”
“啊?队长……啊……”金松山的哭声戛然而止,“他俩没事儿,那怎么没跟你们一起回来?”
“轻伤,需要住院观察几天。”
“那队长呢?”
“队长他……”
“队长牺牲了?”
这个时候,王朝走了进来:“你他妈给我闭上你的乌鸦嘴,号什么号?在外面就听见你叫唤。”
王朝往床上一倒,枕着双手看着天棚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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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盾》 十七(1)
屋子里似乎温暖了一些,地中间放着两个电暖气,旁边围着一群悲伤的战靴,暖气上趴着好几只失眠的袜子。
王朝忘不了,那些箱子拿回来的时候,上面还有队长的血迹。特木尔的意外车祸彻底将王朝撞蒙了。此时,他的心情是最复杂的,绝对不是单单一个战友、老上级的情分,而是因为特木尔答应他一件事儿……
王朝服役期快五年了。当时的部队标准,五年头上只有三个选择:一、提干。当然是很多超期服役士兵的热诚期待。二、转志愿兵。备选或者说无奈之选,虽然可以跟干部一样开支,但是志愿兵也是兵,干多少年肩膀上也都是大红牌,复转回地方,也不是干部待遇。三、复员。褥子留下,国家感谢你为部队付出的宝贵青春。
眼看着就要年底了,提干的事儿也应该快有眉目了。队长曾经答应过今年让他提干,可偏偏这个时候出了这样的事……王朝的那颗已经稳当的心啊,就好像突然被摘下来,扔到了冰箱里。
与小王心情比较相似的就是牛远征,当然他不愁提干不提干这样的基层烦恼,而是特木尔的伤情和基地这些兵的未来前途。他把电话打到上面,那边也没有特木尔病情的确切消息。集训期满打满算六个月多一点,现在差不多已经过去了一半,上面一再要求出成果,要出成果。可现在,训练的科目基本上都是最初级的适应项目,按照老特那三十多页的训练计划,目前还是崭新的篇章呢,这些战士对于“特卫”专业压根就毛都没摸着呢。这老特生死未卜不说,就是乐观地想,命保住了,但是等他恢复好了,这边也该散伙了。
牛远征看了一眼桌子上那条遭遇车祸的香烟,脑海里突然浮现钱昆那句话:这是队长给你买的……老特啊老特,整个基地百十号人,就我一个人抽烟,本以为抽完了,没地儿买也就算了,身为教导员,也不能总搞什么特殊化。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拿,脚下没留神,脚盆被他踩翻,地面上顿时水汪汪一片。他没理会那盆,而是赤着脚向那条烟走去……
烟还是那个味儿,牛远征就光着脚在地板上来回地走,来回地走。这是他多年的习惯,觉得脚丫子粘上地面,想事情踏实。
门“当当”响了两下,那声音很微弱。
“进来!”来人正是王朝,“什么事儿?”老牛一见是他,有点意外。“其实也不是什么事儿,就是……”王朝看见牛远征光着大脚丫子站在地上有点诧异。
“看什么,有什么事儿?”
“教导员,是这样,今年新兵都是冬季入伍,地方已经开始征兵了,我想问一下……”
“问什么?说!”
“提干的名额下来没有?”
牛远征被王朝这几个字扎得耳朵直疼:“什么?”
“教导员,我已经干了五年了。队长他答应我……”
“你干了五年了?”
“是的。”
“是个屁,老子干了二十多年了!”
“教导员,这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你现在居然来问我提不提干,你兵当得好啊!”
王朝低着头,还是把话说完了。
“队长他现在受伤,这里你说了算,我只能找你。”
“他答应你,我没答应你,我也不同意提你这样的兵,就这样,没别的事儿出去吧!”
王朝心里憋屈,但是没办法,这个时候就是说你老婆生个四胞胎,也不会有谁恭喜你的。他回到宿舍,见这些兵们在嘀咕什么,也没什么多余的心情,就脱脱睡下了。
杨成见王朝垂头丧气走了进来,也没交代一下晚上的岗怎么站就躺下了。就急忙上前:“组长!”
“干吗?”王朝从被窝里探出头,有些不耐烦。
“今天晚上咱们的岗,你没排岗单呢?”
“怎么排?就这几个烂人,今天晚上不站了。”说完,脑袋又缩回被窝。他当然没那么困,只不过需要想想清楚。
《人盾》 十七(2)
杨成拿起一支笔看看这几个人小声说:“兄弟们,咱们人少,每班岗多站一会儿!”没人应声,“要是没意见,我就排了?”还是没人回应。
“我说杨‘班长’,平时就站三个多小时,我看还是跟其他组合一下吧!”金松山把内务打开准备遵从王朝的指示。
清晨6时,牛远征几乎一夜未眠,手边放着特木尔制订的训练计划。6时03分,接到北京第一通关于特木尔的伤情通报:一根肋骨、脊椎多发性骨折,目前已经脱离危险。同时下达命令:牛远征暂时代理大队长一职,一切训练活动照常进行。上面会尽快派人下来填补空缺。电话那边连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就挂断了。
上午,牛远征眼睛布满血丝,坐在一边看着战士们训练,他脑海中一片空白,盯着一个兵发呆。直到炊事班那边吹响了午饭的哨声,牛远征才拍拍屁股离开坐了一上午的地方。
午饭后,仍旧是半个小时的休息时间,牛远征第一次下达“队长令”,开始数周的射击强化训练。微型靶场上仍旧是白色一片,几条孤单的脚印指向靶场的尽头。
从枪库里提了七十多支手枪和若干的体会弹药。牛远征拿过一把手枪问队员们:“如果你们挨了一枪会倒下吗?”兵们被他这么一问,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牛远征继续说:“除心脏和头部以外,如果意志坚强,任何人都能保持最后的二十秒意识清醒,这二十秒里他仍能继续使用武器,步枪在爆发射速情况下,至少可以击发两百发子弹,训练有素的士兵也可以在这二十秒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