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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存在的女儿-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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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在桌上。“卡罗琳,拜托,做出任何决定之前,请先通知我一声。我只有这个要求,不管你做何打算,请先给我个警告。”说完他便离开,屋里一切跟先前完全一样:时钟摆在壁炉架上,地板上一方光影,光秃秃树枝的影子非常显著。几星期后,树木将长出新芽,枝头冒出片片新叶,地上的影子也将随之改变。这些她已见过太多次。但此时屋里显得陌生,好像她根本没住过这里,感觉相当奇怪。过去这些年来,她没有添置太多物品,原因不仅是天生节俭,而且因为她总想着自己会搬到其他地方,过她该过的日子。粗格呢布的沙发和配成一套的椅子,她觉得这类家具还不错,也是她自己挑的。但现在看来,她全都可以轻易舍弃。她环顾四周,上了相框的风景版画、沙发旁的柳条杂志架、低矮的咖啡桌,她心想,这些全都可以丢弃。忽然间,她的公寓和市内所有诊所的候诊室一样单调乏味,况且这些年来,除了等待之外,这里还有什么值得留恋?她试图打消这些念头,当然还有其他比较不戏剧化的处理方式,她母亲就会这么说。母亲会摇着头叫她别当莎拉?伯恩哈特,多年以来,卡罗琳始终不知道谁是莎拉?伯恩哈特,但她晓得母亲的意思:过度感情用事是不好的,结果只会扰乱平静的生活秩序。因此,卡罗琳把感情像寄存大衣一样储藏在心中。她把感情摆在一旁,想象着有一天终究会重新拾起,但她当然从来没有这么做。直到从亨利医生手中接过宝宝,情况才有所改观。某些事情已经起了头,她想阻止也没办法。她感到又害怕又兴奋。她今天就可以离开,到其他地方展开新生活,更何况不管她打算拿宝宝怎么办,她都非走不可。在这个小地方,她连到超市都会碰到熟人。她想象露西?马丁的眼睛愈睁愈大,四处传播卡罗琳的秘密,告诉每个人卡罗琳有多喜欢这个小宝宝。露西八成暗自窃喜,可怜的卡罗琳,大家会这么说,这个老小姐想有个自己的小孩想疯了。我交给你来处理,卡罗琳。他看来老了好几岁,整张脸皱得像颗核桃。第二天早晨,卡罗琳起个大早,天气好极了,她打开窗户,让新鲜的空气以及春天的气息飘进屋里。菲比晚上醒了两次。趁她睡着时,卡罗琳已经打包,在黑暗中把东西搬到车里。卡罗琳发现自己东西很少,只装满了几个皮箱,很容易就摆进车子的后座和车厢。真的,她随时可以启程前往中国、缅甸、或是韩国,她想想觉得很开心,也很满意自己的效率。昨天中午之前,她已做好所有安排:“善意”慈善机构会来收取家具,清洁公司会来打扫公寓,她已经取消水电和订报,也写了信取消银行户头。卡罗琳一边啜饮着咖啡一边等待着,直到听到楼下的门用力关上,露西轰隆隆地发动车子,她才很快地抱起菲比。临走之前,她在门口站了一会。她在这里度过好多充满希望的岁月,此时此刻,这些岁月有如昙花一现,似乎从来不曾存在。她紧紧带上大门,走下楼梯。她把菲比放在后座的纸箱里,开车进城,一路驶过青绿色墙面和橘色屋顶的诊所、银行、干洗店和她最喜欢的加油站。到达教堂时,她把车子停在街旁,把沉睡中的菲比留在车上。教堂后院里的人群比她预期的多。她在人群边缘停步,距离近到刚好看得见戴维?亨利冻成粉红色的后颈和诺拉?亨利盘成一个正式发辫的金发。没有人注意到卡罗琳,她的鞋跟陷到人行道旁边的泥地里。她把重心移到脚指头,想起亨利医生上星期叫她去的中心那股陈腐的气味,也想起那个穿着无袖棉袍,黑发落在地上的女子。话语飘荡在沉静的晨间空气里。黑夜有如白昼一样明朗;黑暗与光明对主而言不分轩轾。卡罗琳整夜没睡。她半夜站在厨房窗边吃饼干,她已分不出白天和黑夜,昔日舒适平凡的生活已完全改变。诺拉?亨利用蕾丝边的手帕擦擦眼睛。卡罗琳记得她用力生下双胞胎时,手抓得好紧,也记得那时她眼中的泪水。这会伤透了她的心,戴维?亨利断然说道,此时卡罗琳若抱着她失去的婴孩走过去,她会作何反应?卡罗琳若干扰了她的追思,会不会引发更多伤痛?你将我们的罪孽摆在你面前,将我们隐藏的罪恶摆在你的光辉之中。牧师说话时,戴维?亨利挪动了一下身子。卡罗琳第一次从心底知道了自己打算怎么办。她喉头一紧,呼吸变得短浅,小碎石似乎紧压着她的鞋底。后院里的人群在她眼中晃动,她觉得自己快昏倒了。诺拉弯起修长的双腿,如此优雅动人,忽然之间却跪倒在泥地上。卡罗琳看在眼里感到好沉重。风掀起诺拉短短的面纱,拉扯着她的圆盒帽。因为所见的是暂时的,所不见的是永恒的。卡罗琳看着牧师的手。当他再度开口时,话音虽然模糊,但似乎不是针对菲比,而是冲着她来的,仿佛是某种无法扭转的定局。我们已将她的躯体交付自然,泥归泥,尘归尘,土归土,天主佑护并留下她,主用他脸上之光照亮她,予她安宁。声音暂时中止,风吹向树林间。卡罗琳振作起来,用手帕擦擦眼睛,快速甩甩头。她转身走到车子旁,菲比依然沉睡,一缕阳光掠过她的脸庞。所有的结束都是开始。不一会,她已转过堆了一排墓石、墓碑的工厂旁边的街角,向着州际公路前进。人们刚进城就看见墓碑工厂,岂不是个坏兆头?想来真是奇怪,但她已将这些抛在脑后。开到公路分叉点时,她选择朝北前进,驶向辛辛那提,然后前往匹兹堡,循着俄亥俄河开往那个蕴藏着亨利医生神秘过去的地方。另一条通往路易斯维尔智障人士之家的公路,逐渐消失在她的后视镜中。卡罗琳开得很快,感觉狂放不羁,激动不已,心中有如白昼般明亮。说真的,此时此刻,坏兆头算得了什么?毕竟,在世人的眼中,这个在她车里的婴儿已经死了。而她,卡罗琳?吉尔,也正从世界上消失。开着开着,她感觉愈来愈轻盈,仿佛车子已经飘浮到高空,静静越过俄亥俄州南部的田野。在那个阳光亮丽的下午,车子朝着北方和东方前进,卡罗琳对未来充满信心。为何不呢?因为倘若在世人眼中,最不幸的事已经发生在这两个人身上,那么毋庸置疑,她们已将最糟糕的留在了身后。
一九六五年(1)
一九六五年二月
诺拉光脚站在饭厅的凳子上,把粉红色的彩带系在黄铜枝形吊灯上,不太确定自己能否保持平衡。一串串粉红和洋红色的纸心在桌子上方飘荡,横跨过瓷器、蕾丝桌布和亚麻餐巾。绘着深红色玫瑰花,镶着金边的瓷器是她的结婚礼物。她干活的时候,暖气闷声低鸣,一束束皱纹纸飘来飘去,扫过她的裙边,而后轻轻地落在地上,沙沙作响。十一个月大的保罗坐在角落,旁边有个装葡萄的旧篮子,篮子里摆满了积木。他才刚学会走路,整个下午穿着他的第一双鞋在新家用力地踏来踏去,自己玩得很开心。每个房间都是个冒险。他把钉子丢在暖气的节气门上,钉子引发的回音逗得他大笑;他还把一包石膏拖过厨房,所经之处留下一道狭长的白粉。此时他张大眼睛看着有如蝴蝶般美丽、迷蒙的彩带,然后把自己从椅子上撑起来,摇摇晃晃地追逐。他捉住一束粉红色彩带,猛力一拉,吊灯随之摇动。接着他忽然失去平衡,猛地坐在地上,惊吓之余放声大哭。“噢,小甜心,”诺拉边说边爬下来抱他,“没事,没事。”她轻声耳语,一只手顺顺他柔软的黑发。外面车灯亮了又暗,车门猛然关上。同时,电话铃声大作,诺拉抱着保罗走进厨房,刚接起电话就听到有人敲门。“哈啰?”她将嘴唇紧贴着保罗的额头,感觉又潮湿又柔软,有点担心是谁把车停在车道上。布丽再过一小时才会回来。“小甜心,”她轻声说,然后对着电话再说一声,“哈啰?”“亨利太太吗?”来电话的是戴维办公室的一位护士。她一个月前才加入这家医院,诺拉从未见过这个女人。她的声音亲切而洪亮,诺拉想象她是个中年妇女,体型壮硕,精心梳了一个蜂窝头。卡罗琳?吉尔,那个握住诺拉的手熬过一波波阵痛的护士不声不响地消失了,神秘中带点丑闻意味。卡罗琳的蓝眼睛和坚定的眼神,总让诺拉想起那个纷乱、下雪的夜晚。“亨利太太,我是莎朗?史密斯。亨利医生刚被叫进急诊室。我发誓他已经走出诊所大门,准备回家,却被叫了回去。李斯汤路附近发生了可怕的车祸。你知道的,青少年总爱闯祸,他们的伤势很严重,亨利医生请我打电话跟你说,他会尽快回家。”“他有没有说还要多久?”诺拉问,空气中充满了烤猪肉、酸白菜和烤马铃薯的香味,这些都是戴维最爱吃的东西。“他没说,但他们说这场车祸很严重,我猜可能得花上好几小时呢。”诺拉点点头,前门开了又关,阵阵脚步声轻盈而熟悉,穿过门厅、客厅、饭厅而来;布丽提早到了,她来接保罗,好让诺拉和戴维共享这个情人节前的夜晚,庆祝他们的结婚纪念日。诺拉计划给他一个惊喜,算是送他的礼物。“谢谢。”她向护士道谢,然后挂掉电话。“谢谢你打电话来。”布丽走进厨房,身上那股雨的味道随着飘了进来。在长雨衣之下,她穿了一双及膝的长靴,一件诺拉所见过最短的迷你裙,遮掩了她修长白皙的大腿。一对镶着土耳其玉的银耳环在灯光下闪闪晃动。布丽是一家地方电台的经理,她直接从办公室过来,包里塞满了她正在修课的课本和报告。“哇,”布丽说,一边把包甩到料理台上,一边伸手抱保罗。“一切看起来完美极了,诺拉。我不敢相信你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把家里布置得这么漂亮。”“有事情忙比较好。”诺拉说,心里想着这几个礼拜以来,她花时间撕下壁纸,涂上一层层新漆。她和戴维决定搬家,两人都认为搬家就像戴维换工作一样,能够帮他们将过去抛在脑后。诺拉只想忘了过去,所以全心布置新家,但效果却不如预期,失落感依然时常在心中翻腾,好像余烬中升起的火焰。单是过去这个月,她就两次雇了保姆照顾保罗,径自离开家,抛下家中漆了一半的墙沿和成捆壁纸,飞速开过狭窄的乡间小路,直奔有个铁门的私人墓园。她女儿便安眠于此。墓园中墓碑低矮,有些年代久远,磨损得几近平滑。菲比的墓碑是块粉红色的大理石,式样简单,标示着她短暂生命的年月日深深地凿刻在她的姓名之下。冬日景致寂寥,强风吹过她的头发,诺拉跪在干裂、冰冷的草地上,一如她的梦境。她伤心得几乎瘫痪,难过得连哭都哭不出来,但她还是待了好几个小时,最后终于站起来掸掸身上的衣服,掉头回家。保罗正在跟布丽玩游戏,试图捉住她的头发。“你妈妈实在了不起,”布丽对他说。“她最近简直就是‘苏西主妇娃娃’,不是吗?不,甜心,别碰耳环。”她补了一句,伸手抓住保罗的小手。“‘苏西主妇娃娃’?”诺拉重复一遍,愤怒像波浪般涌上心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没什么意思。”布丽说。她先前一直跟保罗扮鬼脸,现在惊讶地抬头看着她。“噢,说真的,诺拉,放松一点嘛。”“‘苏西主妇娃娃’?”她又说了一遍。“我只想把家里弄得漂漂亮亮,庆祝我的结婚纪念日,这有什么不对?”“没什么不对,”布丽叹了一口气,“一切看起来漂亮极了,我刚才不就这么说吗?我来接宝宝,你忘了吗?你干嘛一肚子气?”诺拉摇摇手。“算了,唉,该死的,别提了,戴维在手术室。”布丽等了一会才说,“不想也知道。”诺拉想开口为他辩护,但什么也没说,只是用双手紧按着脸颊。“唉,布丽,为什么是今天晚上?”“真是可恶。”布丽同意,诺拉脸拉了下来,嘟起了嘴。布丽笑笑说,“哦,别这样。老实说,这或许不是戴维的错,你自己也很清楚,对不对?”“好吧,这不是他的错,”诺拉说,“先前出了一场车祸。
一九六五年(2)
但是,你说的没错,真是可恶,白分之百扫兴极了,这下你满意了吧?”“我了解。”布丽说,口气出奇地缓和。“这实在扫兴,姐,真抱歉。”说完她又笑笑。“你瞧,我买了礼物给你和戴维,说不定会让你开心一点。”布丽用另一只手抱起保罗,然后在她的大布袋里乱翻,掏出几本书、一块糖、一叠关于即将举行的示威的小册子、一副摆在破旧皮盒里的太阳眼镜,最后终于拿出一瓶酒。她帮两人各倒一杯,酒闪烁着深红色的光泽。“为爱情喝一杯。”她边说边递给诺拉一杯,同时举起另一个酒杯。“为永恒的快乐和欢愉喝一杯。”她们一起笑着喝酒。酒质淳厚,带着浆果的香气,隐隐有些橡木味道。雨水沿着排水管滴落。多年之后,诺拉依然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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