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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气冲天”。
米特雷西总结道:“总之,北京的景象向我表明,它根本配不上它在欧洲的显赫名声”。
第十六章 法国人见证的洗劫(11)
在他那本叫做《北京之行》的书中,乔治·德·凯鲁莱花了不少于两章的篇幅(六十多页,非常引人入胜)描述他在北京城中的见闻。从中至少可以看出,他对北京同样感到极度失望,以致于让人觉得,即使有什么东西没有见到,也不必感到任何遗憾。他承认,在漫长的海上旅途中所读到的旅行家或汉学家们对北京充满迷人细节的描写,他在北京根本就没有看到。比如说签署条约的地点礼部,在他看来简直是破败不堪。不过耶稣会士建造的观象台深深地吸引了他,能够发现路易十四的同代人、活跃在康熙朝廷的著名耶稣会士南怀仁建造的天文仪器,让他激动不已。
军医阿尔芒也同样感到失望。他所见到的北京,与他原来的想象有天壤之别。他穿过“这座神话一般的京城”,去寻找那座天主教堂和墓地。他的第一印象是忧郁。“我们当天出行的动机,滴水成冰的寒冷天气,衣衫褴褛、满脸怀疑的老百姓们毫无生气可言的麻木表情,在空空旷旷、坑坑洼洼、浮土充满车辙的大道上长途跋涉,绵延不断的、用没烧透的青灰砖砌成的满人房屋,所有这一切,都使我们对北京留下了非常沉闷忧郁的第一印象。同时,我们还后悔从此失去了原来远距离眺望时所得到的美好印象,以及消融在金黄色落日余晖中的远方所引起的无限遐想。所以,对于北京,就像对君士坦丁堡一样,我们想说的是:如果想要看看它的话,那就从远处看个全景吧,但千万不要进城,因为进了城,你会大失所望”。在阿道尔夫·阿尔芒眼中,满人城区“不过是一个单调、贫困、尘土飞扬、双峰骆驼队你来我往的大镇子而已……”。
幸好,阿尔芒医生不会甘心停留在“对天朝帝国首都非常忧郁的印象上”。他以“一个征服者的权利、一个强权者的权利”,旁若无人地径直闯进他所说的“黄色城市”,即位于北京心脏的紫禁城,连守门的满族兵勇都没有来得及拦住他。他这才亲眼见到在双重城防拱卫下的方形城垣里面“属于黄色皇城的殿、堂、亭、塔、园林和湖渠”。他被这些“雄伟的建筑”和周边的景观(尤其煤山)所吸引,他觉得“皇城的确非常壮观、神奇,宛如仙境一般”。但他对皇城的破败感到惋惜。
保罗·瓦兰用了好几页的篇幅描写北京的地形,汉人居住区和一墙之隔的满人居住区。但他也同样着重描写城市的破烂甚至极度衰败的景象。在他的笔下,“街道与烂泥塘无异”,城区里“挤满了居民,他们蓬头垢面,衣衫褴褛,贫穷困苦之状一览无余”,在那里,“精神的颓唐腐朽与物质的困顿贫乏无处不在”。甚至皇宫在他看来也是一副破旧失修的样子,其实他根本没有参观过皇宫。
罗伯特·郇和对天坛被人遗弃的景象同样感到失望,大理石砌成的圜丘上杂草丛生,祈年殿里到处是尘土。邓恩上尉也认为,北京除了城墙之外,乏善可陈。
吴士礼中校用了整整一章的篇幅描写北京。他认为,总的来说,英国军队中所有的人都对北京十分失望。他解释说,来到北京之前,他们每个人都对北京城中的美景有了自己的奇思异想。这也是中国人自己营造的一个梦想,因为别人总是对他们说,中国的都城是世界上最大最漂亮的城市。远远看去,隐藏在高高城墙背后的北京,仍然令人神往。但吴士礼说,联军占领安定门后,他们的美好想象就遭到沉重的打击。他们发现街道和房屋千篇一律,整个城市单调乏味。路面上覆盖着一层煤灰,居民们不停地来来往往,掀起漫天的尘土。尽管其它记事者持相反的看法,但吴士礼还是承认,北京是他所见到的最干净的城市,它的空气不象大多数中国城市那样令人作呕。
对法国使团来说,法国军队离开北京的那一天,即11月1日,由于恭亲王对葛罗的“友好”访问,遂成为一个值得以白色(或黄色,即皇上的颜色)石碑标记的日子。凯鲁莱对这位年轻的亲王赞不绝口,“和蔼可亲……风度翩翩”,他握住葛罗的手,并对他的属下发出一连串的“请…请…”。然而,想到中国的前途,吴士礼也说不能肯定恭亲王到底是不是那个能遏止帝国走向衰落的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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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法国人见证的洗劫(12)
欧式点心摆了上来。陪同亲王来访的中国官员们享用了块菰和鹅肝,香槟酒干了一杯又一杯,情绪高涨,甚而至于觉得这些喝着香槟的番鬼,似乎也不那么野蛮了!葛罗向亲王介绍了法兰西帝国,以及诸如照相术、电报、铁路等等的现代发明。
分手的时候,葛罗把一张照片作为稀罕东西送给亲王,照片上的两个小姑娘是葛罗的侄女。亲王向特使阁下告辞,并说三天后再来拜访。走到门口,人们向他行军礼。他上了一乘十六人抬的大轿,身后跟着几个乘着小轿的随从,前面是一队骑马的仪仗,为他开道。
11月6日
中国和英国签订的协议张贴在北京城的城墙上。条约的印刷并非易事,但英国方面,巴夏礼和威妥玛将这件枯燥复杂的事情干得很漂亮。法国的条约两天之后才张贴出来……保罗·瓦兰对此很惊讶。
一大群中国人聚集在布告前,一些识字的就把布告的条约内容一条一条地解释给老百姓们听。他们深感好奇,却丝毫没有痛心的表示,好像他们对朝廷与西方蛮子达成的新条约感到满意似的。至于宗教信仰自由,他们看起来并不太关心。
应该说,爱国情感在中国是不存在的。满清王朝是一个外族的王朝,中国百姓并不把它放在心上。往好里说,他们不会对它的垮台动多大的感情。往坏里说,外国人这次打败了可恶的满族官员,战胜了他们眼中早已丧失上天庇佑的无能皇帝,他们反而会感到高兴。
在当时,北京的名胜之中,只有一处避开了西方人好奇的目光,这就是北京城里的皇宫——紫禁城,中国当局一直使这座禁城盖着神秘的面纱。但这年的11月初,恭亲王知会两位特使,如果他们愿意,欢迎他们参观北京城内的皇宫,“满清皇上的伊甸园”(凯鲁莱语)。按瓦兰的说法,葛罗曾由亲王陪同,单独参观了一次。一大群英国人(包括额尔金)和法国人在约定的时间来到皇宫的南大门,由他们的老相识恒祺担任导游。恒祺首先向尊贵的来宾们说明,他们不能参观后妃们的内宫,皇后和皇太后都住在里面。他们只能在天子居处的花园和庭院里散散步。
作为参加此次皇宫游的特权者之一,凯鲁莱颇感失望。诚然,他赞赏漂亮的汉白玉栏杆,精美的台阶,但他对皇宫的破旧状态深感震惊,建筑物上到处是裂缝,还布满了苔藓,庭院也没有进行应有的维护。他穿过一处书房,一排排书架上空空如也,书籍早已被迁往圆明园,遭遇了众所周知的命运,像在亚历山大城一样化为灰烬。出自他笔下的判决,出乎人们的意料,而且毫不留情:“对都城的普遍看法是,它非常丑陋,而且没有一幢出色的建筑。至于皇宫,由于失修,它已经被判处终将沦为废墟的命运”。一个法国人大着胆子,小心翼翼地把附属的园林和湖泊与……布洛涅森林相提并论;而英国人则干脆地声称,他们更喜爱圣詹姆斯宫和温莎宫。还是就此打住罢……
已经作为旅游者参观过天坛和先农坛的额尔金,也参加了此次皇宫游。他借此机会登上了紫禁城北面的煤山。这座人工山丘上树木葱笼,还建有几处供佛的亭台。1644年,明朝的最后一个皇帝在都城被起义军攻陷时,就是在这里吊死的。在山顶,他发现景色非常壮观,北京城内树木茂盛,房屋低矮得令人难以相信这是一座大城市。看着皇宫里覆盖着黄色琉璃瓦的一处处殿宇,他想象着在这个封闭的空间里,皇上一定会有窒息的感觉,他说他理解了皇上更喜欢圆明园的原因。随后,他前往伊格那替叶福将军带有“欧式”家具的寓所拜访,他已经将伊格那替叶福当作朋友了。
11月3日,英国人本打算在位于喇嘛庙和北城墙之间的“战神广场”上搞一个大型赛马会,包括各种速度赛、让步赛、障碍赛等等。但由于天气寒冷,部队又即将出发,活动被取消。外交官没有看成热闹,颇为失落。
第二十三章
远征归来
第十六章 法国人见证的洗劫(13)
11月1日
向来说话算数的孟托邦将军,如他多次重申的那样,率领部队离开北京前往天津。他将101旅的一个营和两门大炮留在中国的都城,以便保护法国特使本人的安全。葛罗决定在北京再逗留几天,他要确认仍然留在北京的额尔金不会利用这个机会逼迫恭亲王做出新的让步。孟托邦向葛罗告辞,双方都很冷淡。将军对放弃舟山群岛的决定没有征求自己的意见一直耿耿于怀。
天气晴朗,但非常寒冷。一大群形形色色的中国人挤做一团,观看法国人的启程仪式。夏尔·德·米特雷西称:“法国步兵们威武雄壮的身姿,法国军官们风度翩翩的制服,把他们深深地吸引住了”。部队经过了9月18和20日的战场。
11月6日
法国军队抵达天津。寒冷的天气使行军非常艰难。部队沿路所经之处,一片荒凉,居民已经逃离了家园,一座座村镇又被中国的盗贼洗劫一空。埃里松看到:“所有的东西都被紧随部队后面的盗贼团伙扫荡殆尽”。保罗·瓦兰也说,“这地方有某种阴郁凄惨的东西揪着人的心”。朱雅牧师解释说,9月中旬联军经过此地,为盗贼们提供了大好时机。他们紧紧地尾随着联军,抓住一切机会大肆偷盗抢劫。于是,“这些可恶的家伙,察觉到他们避开了本国当局的追究和残酷镇压,肆无忌惮地为所欲为。他们不满足于抢,还放火烧了好几个村子。在从北京返回天津的路上,联军发现,好多处上次路过时还富庶殷实的地方,此时已是一片焦土”。
法国军队在天津受到中国当局的热情款待。当地的法军指挥官泰奥洛格中校已经将营地收拾得井井有条。那里有柯利诺大街,本茨曼宝塔,布尔布隆大桥,杜比河滨大道,大地广场,达马斯街……由于众多外国人的到来,这座城市已经欧洲化了。
孟托邦将军立即着手整修柯利诺将军过冬的营地,这位“聪明能干的将军”将率他的旅留驻天津。至于“可亲而又勇敢”的冉曼将军,已经被任命为少将,孟托邦还提议授予他荣誉军团二级勋位。他将抢在直隶湾封冻之前立即动身前往上海。
几天以后的11月10日,被任命为驻天津部队最高司令官的柯利诺将军在日记中写道:
“我们要在极度严寒的地区度过整个冬天。我的任务非常艰巨。天津有大约八十万居民,它的重要性以及他邻近北京的地理位置,自然而然地决定了,只要中国当局试图采取什么敌对的行动,天津必然要加以配合。身处从此众多的居民之中,又是在如此庞大帝国的首都大门口承担前沿哨兵的角色,绝不是一件轻松的任务。我可以聊以自慰的是,最艰巨的任务已经完成,当我们返回法国之日,我们将自豪地想到,我们对国家履行了应尽的义务”。但将军根本没有想到的是……
11月7、8、9日
轮到英国军队离开北京了。罗伯特·拿皮耳的师11月7日第一个动身。米启尔将军的师原定第二天出发,但弗里德里克·布鲁斯的到来使他们推迟了一天。他实际上是11月7日抵达北京的,他的兄弟额尔金一直在等着他。他马上被介绍给恭亲王,并在额尔金的主持下就任英国女王陛下派驻北京公使一职。这一职位高于所有其它英国人士,包括额尔金本人。巴夏礼在仪式上担任翻译。葛罗以同样的方式使布尔布隆就任法国公使职务。
至此,再也没有任何事务把额尔金和剩下的英国部队继续挽留在北京了。格兰特将军11月9日与米启尔的师离开北京,葛罗同日离京。格兰特认为,中国民众舍不得联军离去……布鲁斯和布尔布隆也与他们一起动身。最终协商的结果是,两位新任驻北京公使和使馆人员都到天津过冬。这样安排一方面是出于安全的原因,同时也是为了避免他们留在北京对中国的主战派形成刺激。主战派的确可能借机扳倒恭亲王,从而使整个局势发生逆转。于是,两位公使要等到来年春天才正式上任常驻。不过英国人留下了一位密使在北京过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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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法国人见证的洗劫(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