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次迈克把手放在费雯的椅背上,溜下来一点,用手指抚摸了她
的肩头,她没有任何不愿意的表示。
在看戏之前,两人在饭店里吃饭的时候,谈了些他们自己
的事。费雯问过迈克要当外科医生的想法,他则问了她为什么
要当护士。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迈克,”她答道。“我只记得我从小
就想当护士。”她告诉迈克说,开头她的父母曾经反对过,以后
知道她很坚决,就不再反对了。“我想可能是我想为我自己找
点什么事做,而护士是我最想做的事。”
塞登斯问她:“你现在还那样想吗?”
“是的,还那样想,”她说。“噢,也是一阵一阵的。当你很
疲倦的时候,见过了医院的一些杂七杂八的事情的时候,你在
想家的时候——有时你会想到值不值得呢?是不是可以干些
轻巧的工作呢?我想谁都曾经这样想过的。可是在大多数情
况下我是相当坚定的。”她笑了笑又说:“我是个很坚决的人,
迈克,我决心当个护士。”
他心中暗想:对,你是很坚决的,这点我相信。在她讲话
的时候他暗自观察她。他感到她有一股内在的力量——在她
那似乎很温柔的女性的外形之中隐藏着一个坚强的性格。象
几天以前一样,塞登斯又觉得自己动了感情,他马上又警告自
己:不要给情网套住!要记牢,你的感觉基本上是生理现象。
快到午夜了,费雯已经在晚归假单上签了名,用不着赶忙
回去。有些从制度严格的护校里出来的老护士觉得如今给护
校女学生的自由太多了。可是实际上很少有人提出什么指
责。
迈克碰了碰她的胳臂。“咱们到花园转转。”
费雯笑了。“我听见过这句老词儿。”可是当他引她到门口
进花园时,她没有拒绝。在黑暗之中她看得出两旁的白杨树,
脚下是柔软的青草。
“我搜集了不少的老词儿,这是我的专长之一。”他拉起了
她的手。“你还想听吗?”
“还有什么?说一个。”尽管她很自信,现在声音却有一点
发颤。
“象这个。”迈克站住脚,两手捧着她的肩,扭过她的身体。
然后他吻了她的嘴唇。
费雯感到她的心脏跳得更快了,可是她心里还能分析,是
到此为止呢,还是接着发展下去呢?她很清楚,如果她不有所
表示,以后再想刹住就不太容易了。
费雯已经感到她喜欢迈克·塞登斯,并且相信她会越来
越喜欢他的。他长得不错,他俩都年轻。她感到心中欲火在
燃烧。他俩又互相亲吻,她也用力吻起他来。迈克把她搂得
更紧了,他的手在抚摸着她的背,把她拉近一点。他俩身体的
接触,使她销魂、使她神魂飘荡。现在,象另有一副头脑在告
诉她,该是推开他的时候了,可是她想,再多待一会儿;更多待
一会儿!
然后,突然她感到这象是从周围的事情解脱出来的一种
休息。她闭上眼体味着这温暖和温柔的时刻;过去这几个月,
这样的时刻太少了。自从来到三郡医院,她一直在控制着自
己,用自我纪律规范着自己,压抑着情绪,吞咽着眼泪。当你
还年轻,没有经验,有点害怕的时候,这样做是不容易的。经
历了那么多事情;病房值班、病痛、死亡、尸体解剖这些怕人的
场面,都没有把精神紧张的压力释放出来的安全阀门。一个
护士,即使是个实习护士,也要看到那么多痛苦的场面,贡献
出那么多的照顾和同情给那些病人。在这种情况下,给自己
抓住一些温存的时光能说不对吗?在迈克搂住她的时候,顷
刻间她又象感到了如同小时候跑到母亲的怀抱里所感到的那
种安宁和快慰了。迈克现在把搂她的手松下来些,轻轻地推
开一点,对她说:“你很美。”她激动地把脸埋在他的肩窝里。然
后他用一只手抬起她的下巴,他们的嘴唇又相接在一起了。她
感到他的手在她的衣服外边轻轻拂过她的胸脯。她全身都发
狂地、不可控制地涨起一股爱和被爱的欲潮。
他的手摸到她的衣服领口,那是用子母扣在前面扣住的,
他在摸索着解开。她挣扎着,喘着气说:“不,迈克,请不要这
样!”但是她这些话连她自己都说服不了。她正紧紧地搂着他。
现在他把她的衣服解开了一些。
“亲爱的,亲爱的费雯。”她从他那接不上气的耳语声中听
出来他也和她一样的激动。
女人特有的警觉在提醒她了。“这里不行,迈克。有人。”
“咱们穿进树林去。”他拉着她的手,他俩挨着身子走着。
她感到激动得浑身在发抖,一种不知会是怎么样的奇异感觉。
她不顾任何后果了,那都好象没什么要紧。迈克是个医生,他
会懂得应该怎么小心的。
他们来到被树林和灌木丛环抱的一小块空地。迈克又吻
了她,她也激情地吻着他,她心想就在这里真的事情要发生
了。费雯不是处女;她在中学时就不是了,大学一年级又发
生过另一次事情,但那两次经验都没使她满意。她知道这次
会的。“快点,迈克,你快点。”她觉得她自己的激情感染了
他。
“到这边,亲爱的,”他说,他俩走到空地的一边。
突然她感觉一下巨痛。疼得非常厉害,一时分辨不出是
哪里在疼,过了这一下,才觉出是左膝,不由得“哎哟”一声叫
了出来。
“怎么了,费雯,怎么了?”迈克转身问道。她看出他一下
子蒙住了,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她想:可能他会以为我在装相
骗他。女孩子有时耍这种花招好脱身。
一阵子巨痛过去一些了,可是余痛仍然象波浪似的袭过
来。她说:“迈克,恐怕是我的膝盖。能找个坐的地方吗?”她
又疼得抖了一下。
“费雯,”他说。“你用不着装着玩,你想回医院就告诉我,
我会送你回去的。”
“请你相信我,迈克。”她拉住他的胳臂。“是我的膝盖。疼
得要命。我得坐下。”
“这边来。”她听得出来他还在疑心,可是还是把她带到树
林外边,走向花园的长坐椅。
她休息了一会儿。费雯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他有些不大相信地问:“真的吗?”
她拉着他的手。“迈克——在那里边,我和你一样要的。
后来……”又痛起来了。
他说:“我很遗憾,费雯。我以为……”
她说:“我知道,真的不是的。”
“好吧,告诉我是怎么了。”他现在是医生了。刚才那阵子
事他已经忘了。
“是我的膝盖在疼。忽然疼起来——疼得要命。”
“让我看看,”他在她面前蹲了下来。“哪一个膝盖?”
她拉开裙子指着左膝。他仔细摸着,他的手轻轻地移动
着。这时候迈克·塞登斯已经把几分钟以前他曾经想和她发
生关系的事抛在脑后了。他现在完全是从医学、诊断的角度
考虑问题了。他的脑子按照他所学得的那一套方法在考虑有
几种病症的可能性。他觉得费雯的尼龙丝袜碍事。
“把你的袜子卷下去,费雯。”她照做了。他的手指又在膝
头抚摸着。看着他,她心里想,他会成为一个好大夫的,人们
会找他帮助,而他会很和蔼地尽量帮助病人的。她在想如果
和他永远在一起将会如何。作为一个护士,她可以帮他做许
多事,她会了解他的工作的。她对自己说:这都是胡思乱想,
我们彼此还不大了解呢。突然又疼起来了,她直闭眼。
迈克问道:“以前疼过吗?”
她顿时间想到这种尴尬局面,噗哧一下笑了。
“怎么了,费雯,”迈克又糊涂了。
“我在想,一分钟以前……可现在你又成了个大夫了。”
“听着,姑娘。”他很认真:“你以前疼过吗?”
她说:“就疼过一次,可是没有这次厉害。”
“多久了?”
她想了一下,说:“大约一个月以前。”
“你让大夫看过吗?”现在他完全是医生的口气了。
“没有,应该去看吗?”
他没说肯定,“可能。”又说:“明天你总要去看看的。我想
最好去找葛兰杰大夫。”
“迈克,有什么问题吗?”现在她有些害怕的感觉了。
“可能没什么,”他安慰她说。“我摸到一小块隆起的地方,
应该没有的。露西·葛兰杰应该能说出个道理来。明天早晨
我和她谈。现在我得送你回家了。”
原来的情绪过去了,不能再追回来了。他俩都清楚,今天
晚上总不会了。
迈克扶她起来。在他把她搂起来的时候,他忽然产生一
种想帮助她、保护她的感情。他问道:“你能走路吗?”
费雯告诉他说:“可以。现在不疼了。”
“我们就走到门口,”他说:“我们可以从那里叫一辆出租
汽车。”迈克看她脸上一副苦相,就打趣地说:“那个病人真差
劲。他光送了票,也没寄点汽车费来。”
九
“把病历念给我听。”
皮尔逊大夫趴在显微镜上对罗杰·麦克尼尔嘟囔了这么
一句。
病理住院医师看着他那病历夹子的记录说:“一个四十岁
的人,开阑尾住院的。”麦克尼尔坐在病理科办公室皮尔逊的
办公桌对面。
皮尔逊拿出一张切片,又换了一张。他问道:“在肉眼观
察时组织外形怎样?”
阑尾切除后从手术室送出来化验时,是麦克尼尔做的肉
眼观察,他说:“外形我看是正常的。”
“嗯,”皮尔逊移动着切片。“等等,这里有病灶。”停了一
会,他把第二个切片拿出来,选了第三个。现在他说道,“在这
儿,急性阑尾炎,这部分刚开始。是谁给开的?”
麦克尼尔答道:“巴列特大夫。”
皮尔逊点头道:“他开得很好、很及时。你看看。”他腾出
地方来让麦克尼尔看显微镜。
照医院进修计划要求,皮尔逊要和住院医师一起工作。现
在他在加劲把外科病理报告作完。
尽管他很卖力气,他俩都知道他们的工作拖下来很多。他
们现在看的切片是几个星期以前开下来的阑尾。病人早就出
院了,这个病例不过就医生的原诊断进行证实或否定而已。吉
尔·巴列特这个诊断完全正确,而且是早期处理的,病人没受
多大罪。
麦克尼尔回到对面,皮尔逊又坐在显微镜前说:“下一
个。”
住院医师把切片夹子推过来,在皮尔逊打开夹子的时候,
麦克尼尔又在查看另一份病历记录了。在他们工作的当儿,班
尼斯特悄悄地进来。他看了他们一眼,从他们身后走过去把
文件整理好,放到柜橱里去。
“这是个新近的病例,”麦克尼尔说。“五天以前送来的,等
我们的意见呢。”
“你最好先给我这样的,”皮尔逊酸溜溜地说,“不然楼上
又要哇哇乱叫了。”
麦克尼尔本来想说几个星期以前他就曾经建议照这办法
改变他们的顺序,可是当时皮尔逊不听,坚持照送病理科的次
序一个一个都看。可是,这位住院医师话到嘴边又咽下去
了,他想何必呢。他告诉皮尔逊:“是一个五十六岁的妇女。送
来的标本是皮肤——外形是一个痣。问题是:是不是恶性黑
色素瘤?”
皮尔逊放进第一个切片,来回移动着,然后他把最高倍镜
头放上,调整了接目镜。“可能是。”他拿过第二张切片,又看了
第三、第四张,然后坐在那里思索。“也可能是个蓝痣。你看看
是什么。”
麦克尼尔走过来。他知道这个问题很重要。恶性黑色素
瘤平常称为黑肉瘤,蔓延极快,可导致病人死亡,所以也称黑
癌。如果取下来的一小块被断定为这种病,这个女病人马上
要做大手术。但如果是蓝痣,则完全没有妨碍,它可以一辈子
长在那里也没有什么关系。他过去学过;黑色素瘤是很少的,
而蓝痣则更少见。从数学的或然率看,恶性瘤的可能性大。但
是这不是数学问题。这纯粹是病理学上的问题。
麦克尼尔脑子里开始根据所学的知识比较这两种类似症
的特点,它们是很相象的。两种瘤都有疤,有一些蜂窝状组
织,里边有大量色素。两种瘤的细胞结构都很明显。此外还
有一点也是麦克尼尔学到了的,那就是要诚实,不懂就是不
懂。在看完所有的片子以后,他对皮尔逊说:“我看不出。”又
说:“过去的病例呢?我们能找出一些比较一下吗?”
“得花一年的工夫才能找到。我记不得上次什么时候有过
一个蓝痣了。”皮尔逊皱起了眉。他用沉重的声音说道:“将来
我们得建立一个分类索引。以后再遇到象这样的疑难病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