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的病理医师吗,大夫?”
“是的。”柯尔门往周围看了看。和上次来看时的感觉一
样,有好多需要改进的地方。
班尼斯特自鸣得意地说:“您可以随便,愿意看什么就看
什么,大夫。”
“谢谢。”柯尔门转身问亚历山大:“你现在在做什么呢?”
“作一个血液敏感试验。”他指着离心机说:“这个血样碰
巧正是我的妻子的。”
“真的?”柯尔门感到这个年轻的化验员比班尼斯特给人
的印象好多了,至少在外表上比那个人强。“你妻子什么时候
生孩子?”他问道。
“还有四个多月,大夫。”亚历山大把离心机扶正,打开开
关,然后调整时间度盘。柯尔门注意到他的动作很干净利索,
心想,这个人的手很灵巧。亚历山大有礼貌地问道:“您结婚
了吗,大夫?”
“没有,”柯尔门摇摇头。
亚历山大好象还想问个问题,然后又象是改变了主意,没
问出来。
“你想问点什么吗?”
约翰·亚历山大没有立刻说话,然后象拿定了主意似的,
说:“是的,大夫,”他说,“我想问您一件事。”
亚历山大想,不管会不会惹出乱子来,至少也要把心里的
疑问说出来。给送到化验室的血样多作一种试验的问题,在
昨天晚上和班尼斯特吵完嘴以后,本来不打算再提了。上次
给皮尔逊提了建议,碰了一鼻子灰,他的记忆犹新。但是,这位
新来的大夫看样子和气得多。即使他不同意,大概也不会发
那么大的脾气的。于是,他决定不顾一切,还是问问。“是关于
我们现在做的血液试验——敏感试验。”
在他说话的时候,他看见班尼斯特站在后边,秃脑袋晃过
来晃过去的,注意听着刚才的每一句话。这时,他走过来,很不
高兴地对亚历山大发狠说:“你听着!如果又是昨天晚上那件
事,你就不用废话了!”
柯尔门好奇地问:“昨天晚上你们说什么来着?”
班尼斯特没回答这个问题,继续教训着亚历山大。“柯尔
门大夫刚到五分钟,我不许你拿那些事情打扰他。那些事没
什么可说的!懂吗?”他又转向柯尔门,马上换了一副笑脸。“没
什么,是他自己胡思乱想,迷了心窍,大夫。现在请您跟我来
吧,我陪您看看咱们组织学化验室的设备。”他用一只手拉着
柯尔门的胳臂,想把他拉走。
柯尔门几秒钟没有动。然后,毫不犹豫地从袖子上把那
只手推开。“等一会儿,”他轻轻地说。随后他问亚历山大:“是
医务方面的事情吗?和化验室有关系吗?”
亚历山大故意避开了班尼斯特阴沉的脸色,答道:“是的,
有关系。”
“那好,说说吧。”
“是这个血敏试验,我妻子的这个,引起的,”亚历山大说。
“她是Rh阴性的;我是Rh阳性的。”
柯尔门笑了。“好多人都有这种情况。没什么问题——我
是说,如果血敏试验结果是阴性的话。”
“可是问题就在这儿,大夫——血敏试验。”
“怎么了?”柯尔门搞不清这个年轻的化验员到底要说什
么问题了。
亚历山大说:“我觉得我们的血样在作完盐水介质和蛋白
介质试验以后,还需要作一个孔姆斯氏间接试验。”
“那当然啦。”
屋里静了一下,没人出声,然后亚历山大说:“您能再说一
遍吗,大夫?”
“我说那当然啦,自然需要作孔姆斯氏间接试验啦。”柯尔
门还没搞清这个讨论有什么意义。这类事情在一个血清学化
验室里是起码的常识。
“可是我们没有作孔姆斯氏间接试验。”亚历山大冲着班
尼斯特投过一个胜利的眼神。“大夫,这里的Rh敏感试验都
只作盐水和蛋白两种,根本就没有孔姆斯氏血清。”
柯尔门起初认为肯定是亚历山大搞错了。这个年轻的技
术员显然刚来没多久,肯定是他没搞清楚。可是又感觉刚
才他说话时语气非常肯定。于是就问班尼斯特:“真是这样
吗?”
“我们这里一切试验都是按照皮尔逊大夫的指示作的。”
这位老化验员的意思很清楚,照他看来这些讨论都是浪费时
间。
“也许皮尔逊大夫不知道你们是这样作Rh试验的。”
“他当然知道的。”这回班尼斯特露出不高兴的口气了。新
来的人总是这样。刚来不到五分钟就开始找麻烦。他原想给
这个新大夫一个好印象,结果你瞧,弄成这个样子。但是有一
点是肯定的——约瑟夫·皮尔逊很快就会把这个人给治住
的。真希望他能亲眼看看这个场面。
柯尔门决定不理睬这个老化验员的口气。不管他喜欢不
喜欢,总得和这个人一起工作一阵子。可是现在这个问题得
马上澄清一下。于是就说:“我有点不大明白。你当然知道孕
妇血液里有些抗体可以通过盐水和蛋白,但是如果跟着作孔
姆斯氏间接试验,那些抗体就通不过去。”
亚历山大插进来说:“我原来就是这么说的。”
班尼斯特没有出声。柯尔门接着说:“等有机会我和皮尔
逊大夫说说。肯定他不了解这种情况。”
“这个试验怎么办呢?”亚历山大问道。“今后这类试验怎
么作呢?”
柯尔门答道:“当然三种介质的试验都要作——盐水、蛋
白和孔姆斯氏血清。”
“我们化验室里没有孔姆斯氏血清,大夫。”亚历山大现在
很高兴,他把这个问题提出来了。他喜欢这位病理医师的样
子,也许他还会把这里的其他一些事情也做些改进。需要改
进的事情可多着呢。
“那就弄点来。”柯尔门故意说得轻巧一些。“现在哪里也
不缺货。”
“我们不能出去随便就买化验室物品的,”班尼斯特说。
“得办采购的申请手续。”他带着一种“比你高明”的微笑。终
归有些事情你们这些新来乍到的哥儿们不懂得吧。
柯尔门耐着性子压了压火。可能会有一天得和这个班尼
斯特摊一回牌;这家伙要是老用这种态度对待他可不行。可
是第一天刚到,显然还不是时候。他还保持着和和气气的但
是坚定的态度,说:“那就给我一张单子,我想我可以签字的。
这也是要我到这儿来干的一件事吧。”
那个老化验员犹豫了一下。然后,他拉开一个抽屉,拿出
一叠申请表来,递给了柯尔门。
“请给我一支铅笔。”
班尼斯特又犹豫了一下,拿出一支。在递给柯尔门的时
候,憋着一肚子气,说:“皮尔逊大夫是愿意亲自申请这里的所
有物品的。”
柯尔门填上采购单,签上名,脸上带着一丝严峻的冷笑,
说:“照我的设想,我在这里该负的责任恐怕要比签这么一个
价值十五美元的兔子血清要大一些吧。——好,”他把那叠单
子和铅笔交还给班尼斯特。这时,化验室那头的电话铃响了。
班尼斯特又气、又懊丧,脸涨得通红。他趁此机会转过身
去,走到挂在墙上的电话那里,拿起电话听了一下,简单回答
一句就挂上了。“得去趟门诊,”这话糊里糊涂没说清,是说给
柯尔门听的。
柯尔门冷冷地说:“你可以请便吧。”
这一幕刚演过去,柯尔门心里很恼火。这里是什么规矩?
一个化验员竟然能这么无礼。化验程序本身的问题就够严重
的了,还得克服班尼斯特这种人的反对才能纠正,简直是不能
容忍的事。如果整个病理科的情况都是这么个样子,那要比原
来设想的还要糟。
现在班尼斯特走了,他开始更仔细地看了看化验室中的
其他设备。可以明显地看出设备已经陈旧,有些设备也不齐
全,整个化验室很不象样子。桌子上、台子上堆着各种各样的
器械、药品,这里一堆没有洗刷的玻璃器皿,那里一叠发黄的
纸片。走到化验室另外一头,还有一个工作台上长出了青苔。
亚历山大则站在一头看着柯尔门在检查,心里很不好受。
“化验室平常就是这么个样子吗?”柯尔门问道。
“不太整齐,是吧?”亚历山大觉得让别人看见这种情况很
不光彩。可是他有一句说不出来的话,那就是他已经想整顿
① 瓦尔特·里德医院(Walter Reed Hospital)也是美国最有名的大医
院。艾森豪威尔就死在这里。
一下,但是班尼斯特不让他动。
“我看,说不太整齐恐怕是太轻了。”柯尔门用手指抹了一
下架子的隔板,蹭了一手指的灰。他很腻味地想:这些都得
改。接着又一想,也许还得等些时候。他知道和这里的人打
交道得加点小心,他自己也有不能急于求成的经验,但是也知
道要克制自己天生的急性子是不容易的,特别是在他鼻子底
下这种一片混乱的状况,这实在太令人难以忍受了。
就在刚才这当儿,约翰·亚历山大在仔细打量着柯尔门。
自从这位新来的大夫和班尼斯特一起进来,亚历山大就觉得
这个人有些眼熟。新来的这位大夫很年轻——可能比他自己
大不了多少。可是他想的不仅是年龄相仿,于是就问他:“大
夫,请原谅我冒昧,我感觉咱们以前好象见过面。”
“有可能。”柯尔门故意放谨慎些。因为他在刚才那件事
情上支持了这个人,他不愿使对方感觉他俩之间有什么关系。
但又觉得这么讲太冷淡了,于是补充说:“我是先在贝尔维尤,
以后又在瓦尔特·里德①和马省总医院实习过的。”
“不是在那里。”亚历山大摇摇头。“一定是在那以前。您
到过印第安纳州吗,新里士满?”
“到过呀,”柯尔门惊异地说,“我是在那儿出生的。”
约翰·亚历山大乐了。“正对。我应当记得您的姓的。您
父亲是……拜伦·柯尔门大夫吧?”
“你怎么知道呢?”很多时候以来,除去他自己偶然想起之
外,没有什么人提起他父亲的名字了。
“我也是新里士满人,”亚历山大说。“我的妻子也是。”
“真的?”柯尔门问道。“我那时候认识你吗?”
“恐怕不认识,可是我记得看见过您几次。”在新里士满的
社交生活中,约翰·亚历山大同这位大夫的儿子活动圈子不
同,差着几级呢。他正想到这儿,离心机的时间控制度盘叭嗒
一下,只好停住话头,拿下血样,然后接着说:“我父亲是个菜
农。我们住在城外,离城几英里的地方。您可能记得我妻子。
她家开小五金店。她叫伊丽莎白·约翰逊。”
柯尔门想起来了,说:“对了,我认识。”往事又翻腾起来
了。“是不是有件什么事……她好象遇到过什么意外的事?”
“对了,”亚历山大说。“她父亲开车过铁路道岔的时候发
生车祸故去了。伊丽莎白当时也在车里。”
“我记得听说过。”戴维·柯尔门追溯着往事:在那乡村医
生的诊所里,他父亲曾经治愈过多少人,一直到他自己病故。
往事如烟,历历在目。他接着说:“当时我在上大学,事后我父
亲和我说过。”
“伊丽莎白差点没死了。他们给她输了血才活过来的。那
是我第一次进医院,在医院里住了差不多一个星期。”亚历山
大停了一下。他很高兴这个发现,原来遇见了同乡。他接着
说:“您哪天晚上有工夫,柯尔门大夫,我妻子一定会很高兴和
您见见面的。我们有一套小房间……”他犹豫了,他感到:虽
然他们都是新里士满人,他们之间依然有一道社会阶层的鸿
沟。
柯尔门也懂得这一点。他给自己敲了一下警钟:和下级
① 塔马塞利(Tomaselli)第一个字母是“T”。
拉拢私交得谨慎些,即便是同乡也好。他的分析是:这不是摆
架子;这不过是医院的常规使然。他大声说:“这一阵子我的
工作会很忙,过些时看看情况再说吧,好不好?”
在他这样说的时候,自己都觉得这些话听起来有些浮泛
和虚假。他心想:“你表示拒绝的话可以说得比这个好听一些
吧。”于是在思想上给自己加了一句批语:“朋友,你还没有变,
完全没有变。”
有那么一会儿,哈里·塔马塞利心里在盼望斯特朗夫人
最好回到她的厨房去别出来。但是他又控制住自己:一个好
的营养科主任是医院里的一宝,而斯特朗夫人是好的,院长心
里很清楚这一点。
可是有时候他怀疑希尔达·斯特朗是否想过三郡医院是
一个整体。和她谈话时,在多数情况下给你的印象是医院的
心脏部门是厨房,其他不那么重要的部门都得围绕着厨房转。
哈里·培马塞利终究是个公平的人,他认为凡是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