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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诊断-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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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大夫。”她乳房一颤一颤地走出了化验室。 

室内一霎时沉静下来。柯尔门第一次发现班尼斯特有些
嘀咕了。当他俩的眼神对在一起的时候,他冷冷地问那老化
验员:“已经好久没有把炊事员的化验送到这边来了,你就没
有感到有些奇怪吗?” 

“嗯……”班尼斯特有些不自在了,先前的那种自信也已
经消失。“我想要是老不送的话,早晚我会发现的。” 


柯尔门带着厌恶的目光打量了他一下,生气地说:“我看
只会晚,早不了,你说呢?——特别是要你动点脑筋的事。”他
走到门口,转过头来说。“我去皮尔逊大夫那儿。” 

老技术员脸上的血色都没了,柯尔门走了以后,他还站在
那里,看着柯尔门走出去的那扇门。他又生气、又懊丧,嘴上
迸出来这么几句:“他什么都懂,是不是?书上的那些讨厌的
事他都懂。” 

此时此刻,班尼斯特周围都是失败和倒霉的气氛。他所
熟悉的世界(他认为是不可能遭到侵犯的、因而也就没有设
防)正在垮台。一个新的秩序在出现,而在这个新秩序里,由
于他自己的缺点,是没有他这样的人的位置的。他,垂头丧
气,和新的秩序很不合拍,象是一个为时间所抛弃的软弱的、
可悲的人。 

 

柯尔门走进来的时候,约瑟夫·皮尔逊还坐在办公桌后
边,抬起头来。 

这位年轻的病理医师没有废话,开门见山就说:“约翰· 
亚历山大在通过洗碟机之后的干净碟子上发现了产气杆菌。” 

皮尔逊对发生这样的事似乎一点也没有感到奇怪。他冷
冷地说:“是热水系统的毛病。” 

“我知道。”戴维·柯尔门想控制住他声音里的讥讽味道,
但是没有控制住。“有没有人想点什么办法呢?” 

老头子有点纳闷地看着他,很奇怪,他不但没上火,反而
很沉静地说:“我估计你是觉得这儿的工作搞得很糟糕吧。” 

“你既然这样问——我就告诉你,是这样的。”柯尔门的嘴


唇绷得很紧。他心想,在这样的气氛中,真不知道他们两个还
能在一起工作多久。 

皮尔逊猛地把书桌下面的抽屉拉开,翻着里边的档案文
件,一边找着一边说着,他是带着又生气、又难受的口气讲的。
“你年轻,阅历还浅,可是一脑子的大道理。你到这里来正赶
上刚换了一套领导班子,比过去好多年花钱容易些了。于是
你就认为出了什么毛病,都是因为没有人想到要做些改进,没
有人试着想些办法!”他找到了要找的东西,把一堆厚厚的卷
宗往桌子上一扔。 

“我并没有那么说。”这话脱口而出,有些象是自卫的口
气。 

皮尔逊把卷宗往他那边一推。“这是关于厨房热水系统的
行文卷宗。如果你不怕麻烦翻一翻,你就知道我请求换一套
热水系统已经好多年了。”皮尔逊的声音提高了,象挑战似的
说:“看哪——你看看哪!” 

柯尔门打开卷宗,把前面的看了。他翻了一页,又一页,
把后面的也大致看了一遍。他立刻知道自己错了。那些行文
中包括皮尔逊对医院食堂卫生提出的批评,措辞比他自己可
能用的还要尖锐得多。这些意见一直提了好几年了。 

“怎么样?”在他看卷宗的时候,皮尔逊在看着他。 

柯尔门没有迟疑,马上说:“对不起,我应该向你道歉——
单就这件事来说。” 

“没关系。”皮尔逊烦躁地摆摆手,他听出了最后一句话的
意思,又问:“你说还有别的事情?” 

柯尔门平静地说:“在了解洗碟机的事情时,我还发现已


经六个多月没有给炊事员作体格检查了。” 

“为什么?”这个问题象一颗子弹似的蹦出来。 

“保健科显然没有把样子送来化验,营养科主任已经去查
了。”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也没去问吗?病理科没有人去问问
为什么不送东西来化验吗?” 

“显然没有人问过。” 

“这个班尼斯特真笨蛋!这是严重的。”皮尔逊真的关心
了这件事,把对柯尔门的敌对情绪忘了。 

柯尔门平静地说:“我想你会关心的。” 

皮尔逊拿起电话。等了一下,说:“接院长电话。” 

电话直截了当,说的时间不长。最后皮尔逊挂上电话,站
起身来,对柯尔门说:“塔马塞利下来了,咱们到化验室迎他
去。” 

 

在化验室里用了几分钟时间,约翰重述了已为柯尔门所
了解的情况。皮尔逊和塔马塞利听着,约翰·亚历山大重新
翻开他的记录,皮尔逊检查了玻璃片。当他看完显微镜直起
腰来的时候,营养科主任进来了。院长问她:“你问出什么结
果来了吗?” 

“不可思议的事情,可是事实就是这样的。”斯特朗夫人带
着不相信的神气直摇头。她对皮尔逊说:“今年年初,保健科
添了一个新职员,P大夫。没有人对她说过要给炊事员作检
查,这就是没有送下大便样子来的原因。” 

塔马塞利说:“那么,现在有多长时间没检查了?” 


“大约有六个半月了。” 

柯尔门注意卡尔·班尼斯特一个人阴郁地站在一边象是
在做什么工作,可是他感到那个化验员组长是在注意听这边
人的谈话,一句没漏。 

院长问皮尔逊:“你建议怎么办?” 

“首先得给所有的新雇员做一次检查——越快越好。”这
回老病理医师的话很利索果断。“然后其余的人都作一次重新
检查。包括化验大便、胸部透视和体格检查。应该包括所有
的炊事员和所有接触饮食的人员。” 

“请你安排一下好吗,斯特朗夫人?”塔马塞利说。“和保健
科配合一下,大部分具体工作让他们干。” 

“好,T先生。我马上去办。”她浑身的肉一颤一颤地走出
化验室。 

“还有什么别的事情吗?”塔马塞利又转回过脸问皮尔逊。 

“我们需要给那些洗碟机换一个烧热水的系统——或者
干脆拆了换新机器。”皮尔逊的声音又提高了。“我已经向所有
的人喊了好多年了。” 

“我知道。”塔马塞利点点头。“过去的卷宗我都接受下来
了,这个问题在我们待办的单子上。问题是我们的基本建设
开支太多了。”他思考一下说:“不知道要花多少钱。” 

皮尔逊毫无道理地带着气说:“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管
子工。” 

“我懂得一点管子工的,也许我可以帮帮忙。”听见这个轻
轻的语声,大家都转过头来。原来是窦恩伯格大夫,他的手还
是在那里摆弄着烟斗。他进来时很安静,没有人注意。看见


哈里·塔马塞利,他问道:“我打搅了吗?” 

皮尔逊咕哝着说,“不,没关系。” 

窦恩伯格看见约翰·亚历山大正在看着他,就对他说:
“刚才我在看你的孩子,年轻人,他的情况不大好。” 

“有希望吗,大夫?”亚历山大小声问。其他人也转过了身
子,表情也缓和了。班尼斯特放下一个玻璃吸量管,也凑了过
来。 

“恐怕是希望不大。”窦恩伯格缓慢地说,停了一会儿,然
后象想起一件事,对皮尔逊说:“我估计,约,给亚历山大夫人
作的血敏试验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问题?” 

“我的意思是会不会作错。” 

皮尔逊摇了摇头。“没有问题,查理。事实是,这个试验
是我亲自做的,做得很仔细。”他非常奇怪地问:“为什么你问
这个呢?” 

“想再核对一下。”窦恩伯格吸了吸烟斗。“今天早晨有一
阵子我怀疑这孩子得的是有核红细胞增多症,这只不过是个
猜测。” 

“那是不大可能的。”皮尔逊很强调地说。 

窦恩伯格说:“是的。我也那样想。” 

又沉默了一会儿。大家都把眼光转到了亚历山大。戴维· 
柯尔门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随便说点什么来转移一
下,让那年轻的化验员心里好受一点。他没有思索就对窦恩
伯格说:“过去对血敏试验是产生过怀疑的——那时化验室只
用盐水介质和蛋白介质两种方法检查。有时少数阳性反应会


被当成阴性的了。现在加上了孔姆斯间接试验,已经相当保险
没有错了。”他说完以后才想起是在他来了以后这个化验室才
改变的。他并没有意思想打击一下皮尔逊,不由得希望老头
子没有注意听他的话。他们两个已经拌了不少的嘴,不要再
毫无必要地火上加油吧。 

“可是,柯尔门大夫……”亚历山大嘴张得很大,眼睛露出
惊慌的样子。 

“啊,怎么了?”柯尔门有点莫名其妙了,他说的话怎么会
引起这种反应呢? 

“我们没有作孔姆斯间接试验。” 

尽管柯尔门对亚历山大很关心,他觉得有点不愉快了。由
于皮尔逊在场,他很想避免再谈这个问题。现在他被弄得不
得不谈了。“唉,作了,你作过了,”他顺口说道。“我记得是我
签的孔姆斯试验的申请单子。” 

亚历山大用绝望的眼光看着他,眼睛里流露出请求的神
色。“可是皮尔逊大夫说没有必要。这个试验是仅仅用盐水和
高蛋白作的。” 

柯尔门花了几秒钟时间消化这句话。他看见塔马塞利不
大明白似的用好奇的眼光看着这一场表演。窦恩伯格马上注
意起这些话来了。 

皮尔逊显得很不舒服的样子。他带着不安的心情对柯尔
门说:“我原打算告诉你的,可是给忘了。” 

戴维·柯尔门的脑子马上转过来了。但在没有进一步弄
清情况以前,他需要落实一下。“我理解的对吗?”他问亚历山
大,“根本就没作孔姆斯间接试验?” 


在亚历山大点头的时候,窦恩伯格突然插进来说:“等等!
让我先弄清楚。你的意思是说,那母亲——亚历山大夫人——
终究还可能有血液敏感问题?” 

“当然她可能有!”柯尔门这回不管不顾了,他的声音一下
提高起来。“盐水和高蛋白试验在很多情况下是有用的,但不
是所有情况都有用。任何在血液学方面合理地跟上现代医学
的人都应该懂得这一点。”他斜眼看了皮尔逊一眼,他在那里
似乎没有什么反应,然后,又对窦恩伯格说:“所以我才让作孔
姆斯间接试验的。” 

院长仍然在努力理解医学方面的含义,他问:“你说的这
个试验,既然你让作了,怎么又没有作呢?” 

柯尔门转过身来冲班尼斯特,眼色很严厉地问:“我签的
那张申请单哪里去了——孔姆斯试验的申请单?”技术员犹犹
豫豫地没有回答,他又问:“说呀?” 

班尼斯特直发抖。他嘴里嘀嘀咕咕,用几乎听不见的声
音在说:“我把它撕了。” 

窦恩伯格有点难以置信地说:“你把大夫的申请单给撕
了——也不告诉他?” 

柯尔门毫不客气地说:“是谁叫你撕的?” 

班尼斯特看着地板,勉强回答:“皮尔逊大夫叫我撕的。” 

窦恩伯格现在思想转得很快。他对柯尔门说:“这说明那
孩子可能得了有核红细胞增多症,事实上,各种迹象都说明这
个问题。” 

“那你要作换血手术吗?” 

窦恩伯格痛心地说:“如果需要换,也应该在出生的时候


换。可是尽管这么晚了,也许还可能有救活的机会。”他望着年
轻的病理医师,似乎只有柯尔门的意见是可以信赖的样子。
“可是我想弄牢靠一些。那孩子没有多少力气,经不住折腾
了。” 

“我们需要给孩子的血作一次孔姆斯间接试验。”柯尔门
的反应很快、很中肯。现在都看他和窦恩伯格的了。皮尔逊
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似乎给迅速发展的情况弄呆了。柯尔门
厉声问班尼斯特:“医院里有没有孔姆斯血清?” 

那技术员咽了一口气,说:“没有。” 

这是院长权限之内的事了,他很干脆地问:“我们从哪里
可以弄到?” 

“时间不够了。”柯尔门摇摇头说。“我们得请别的地方
作,那些有条件的地方作。” 

“大学可以作,他们的化验室比我们的大。”哈里·塔马塞
利走到电话机旁,对接线员说:“请给我接大学医院。”他问在
场的人:“谁在那里负责?” 

窦恩伯格说,“弗兰茨大夫。” 

“我找弗兰茨大夫。”培马塞利问:“谁和他接头。” 

“我来。”柯尔门拿过电话。别人听着他说:“弗兰茨大夫
吗?我是柯尔门大夫,三郡医院病理副主任医师。您能给我
们作一个紧急的孔姆斯试验吗?”停了一会儿,柯尔门听着。然
后,他说:“好,我们立刻把血样送来。谢谢你,大夫。再见。”
他转过身说:“我们要很快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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