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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诊断-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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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班尼斯特走过来从他手里把试管拿走了。 

老化验员看了看化验单子,友好地说:“我来作这个吧。” 

他不很坚决地坚持了一下,班尼斯特说:“走吧,年轻人,
交给我好了。你为什么不到上边去陪你妻子呢?” 

“谢谢你的好意,可是我看我还是留在这儿。柯尔门大夫
说他一有消息……就来告诉我。”亚历山大的眼睛又转到墙头
的挂钟上。他声音发涩地说:“时间不会太长了。” 

班尼斯特转过身去。“嗯,”他缓慢地说:“我看也是不会
太长了。” 

 

伊丽莎白一个人在病房里。她静静地躺着,头倒在枕头
上,眼睛睁着。当韦尔丁护士进来的时候,她问:“有什么消息


吗?” 

那位头发已经灰白的老护士摇了摇头。“我们一听到消息
就告诉你。”她放下带进来的一瓶橘子汁,说:“如果你愿意,我
在这里陪你一会儿。” 

“好,谢谢你。”伊丽莎白微微一笑,护士把一把椅子拉到
床边,坐了下来。韦尔丁感到能歇歇脚很舒服;近来她的脚疼
得厉害,不管她愿意不愿意,恐怕她的脚也要逼她退休的。她
已经预感到在这里的日子不长了。 

但是,韦尔丁希望能为这两个年轻人做点什么。她从一
开始就挺喜欢他俩的,这一对夫妇在她看来象孩子一样。照
顾这个很可能要失去自己亲生孩子的年轻产妇,就象是照顾
很久以前韦尔丁想要生可是始终没有生出来的女儿一样。这
是不是有些傻气呢?她当了一辈子护士,到临退休的时候又
变得温情起来了。她问伊丽莎白:“我刚进来的时候你在想什
么呢?” 

“我正在想象有一群胖胖的孩子在午后阳光照射的绿茵
茵的草地上打滚。”伊丽莎白的声音有一种在幻梦中的味道。
她说:“又回到了我小的时候,印第安纳的夏天。我常想有那
么一天,我有了孩子,我就坐在他们旁边,看着他们象我们那
时一样在草地上打滚。” 

“说到孩子们也真有意思,”韦尔丁说。“有时候,事实的发
展和你想象的差得很远。你知道吗,我有一个儿子,他已经长
大了。” 

“噢,是吗?”伊丽莎白说。“我还不知道呢。” 

“别误会我刚才说的意思,”韦尔丁说。“他是个很好的孩


子,是个海军军官。一两个月以前他结婚了。他写信告诉了
我。” 

伊丽莎白在想象——生个孩子,以后接到一封信说他结
了婚——这会是什么滋味。 

“我觉得我们始终没有彼此了解得很深,”韦尔丁还在说
着。“看起来是我的不是——离了婚,从来没有让他有个真正
的家。” 

“你会时常去看他们的,是吧?”伊丽莎白说。“你还会抱孙
子呢。” 

“我也那么想,想了很多,”韦尔丁说。“我曾经设想那会
多有意思呀!你知道的:有个孙子,在他们附近住着,晚上去给
他们照看娃娃,还有别的诸如此类的事情。” 

伊丽莎白问:“现在怎么啦,不打算去了吗?” 

韦尔丁摇摇头。“我有个预感,如果我去的话,就跟去生人
家里一样。而且,我也不可能常去的。你知道,我儿子的部队
驻扎在夏威夷;他们上星期已经离开了。”她又带点很顽强的
爱子之情说:“他本来是要来看我的,带着他的妻子。临来的时
候又有了点别的事情,终于没来成。” 

她俩都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韦尔丁说:“噢,我得干活去
了。”她慢慢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门口又补充说:“把橘汁喝
了,亚历山大夫人。我们只要听到一点信儿,我就来告诉你。” 

 

肯特·欧唐奈直出汗,手术护士探过身子擦着他的前额。
进行人工呼吸已经五分钟了。他手底下的小身体还是没有什
么反应。他的拇指放在胸窝上,其他手指弯到背部。孩子太


小,欧唐奈的两只手已经搭到一起了;他得悠着点劲,如果用
力太大,那脆弱的骨头会象柴火棍似的散了架。他又一次轻
轻地一按一松,诱导那疲劳弱小的肺叶恢复自己的职能。 

欧唐奈需要让这个孩子活过来。他知道,如果他死了,那
将意味着他的医院——三郡医院——连它最基本的职能:给
病弱者以适当照顾,都令人沮丧地没有完成。这个孩子没有
得到适当照顾;当他需要最好的照顾的时候,他得到的却是最
差的;他需要的是医学技术,得到的却是玩忽职守和怠慢。他
通过他的手指尖向躺在他手下的濒于僵死的心脏传递他心里
的一团炽热的情感。“你需要我们,而我们辜负了你;你找到了
我们的弱点,你发现了我们的缺陷。可是,请再给我们一个机
会吧!让我们试试,咱们一起试试。有的时候,我们作的比这次
好;不要从这一次的失误给我们下结论。在这个世界上,有无
知、有愚昧、有偏见,也有盲人瞎马——我们已经暴露给你看
了。可是,还有别的,有值得为之活着的美好的、温暖的东西。呼
吸一下吧!这是那么简单的事,可是又是那么重要。”欧唐奈的
手来回移动……一紧……一松……一紧……一松……一紧。 

又过了五分钟,实习医生用他的听诊器,仔细地听着。一
会儿,他直起了身子,和欧唐奈眼神相遇,摇摇头。欧唐奈停
住了;他知道没有用了。 

他转身对窦恩伯格小声地说:“恐怕他已经完了。” 

他俩对着看了一眼,彼此都知道是什么滋味。 

欧唐奈感到火在往上冒,他狠狠地扯下口罩和帽子;跟着
又扯下橡皮手套,往地下一丢。 

他感到别人的眼睛都在看着他。他的嘴唇绷成一条线,


从牙缝里向窦恩伯格说,“好吧,咱们走。”然后,对实习医生粗
声粗气地说:“如果有人找我,我在皮尔逊大夫那里。” 

 

二十一 

在病理科办公室,电话铃尖声一响,皮尔逊要伸手去接。
可是,他露出紧张的样子,脸色苍白,停住了手,向柯尔门说:
“你接吧。” 

当戴维·柯尔门走过去的时候,电话又响了一次。他说:
“我是柯尔门大夫。”他毫无表情地听了一会儿,说:“谢谢你,”
挂上了电话。 

他和皮尔逊一对眼神,小声说:“婴儿刚才死了。” 

皮尔逊没说什么。他的眼光往下一扫,身体瘫在办公椅
子上,一动不动,脸上的皱纹被阴影遮住了一半,就象一下子
又衰老了许多的一名败兵。 

柯尔门轻声说:“我看我得去一趟化验室。得有人和约翰
谈谈。” 

没有回答。在柯尔门离开病理科的时候,皮尔逊还在坐
着,静静地、一动不动,茫然地望着,他这时的思想只有他自己
知道。 

 

当戴维·柯尔门进来的时候,卡尔·班尼斯特已经离开
了化验室,只有约翰·亚历山大一个人在那儿。他坐在靠墙
的工作台前边的凳子上,头上面是化验室的挂钟。在柯尔门


走近的时候,他没有试图转身。柯尔门走得很慢,皮鞋在地板
上走过,发出叽叽吱吱的声音。 

声音静下来了,亚历山大还是没有转身,只是小声问:“完
了……?” 

柯尔门没回答,伸出手,放在亚历山大的肩上。 

亚历山大的声音很低,问:“他死了,是吗?” 

“是的,约翰,”柯尔门轻轻地说。“他死了,我很难过。” 

在亚历山大慢慢转过身来的时候,他把手拿了下来。亚
历山大的脸色很难看,眼泪在往下淌。他的声音依旧很轻微,
但却很沉着。“为什么呢,柯尔门大夫?为什么?” 

他思索着怎么回答才好,说:“你的孩子不足月,约翰。他活
下来的希望是不大的——即使……那种情况……没有发生的
话。” 

亚历山大凝视着柯尔门的眼睛,说:“可是他有可能活下
来的。” 

这是无法回避的问题。“是的,”柯尔门说,“他有可能活
下来。” 

约翰·亚历山大站起身来。他的脸靠近柯尔门的脸,他
的眼睛里发出央求、询问的目光。“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在医院里……那么多大夫?” 

“约翰,”柯尔门说,“这时候我没法给你解答。”他又轻轻
地补充说,“这时候我也没法给我自己解答。” 

亚历山大木然地点点头。他拿出一块手帕擦了擦眼睛,然
后,小声说:“谢谢你来告诉我。我想现在去看看伊丽莎白。” 

 


① 英国皇家外科医学会会员:Fellow of Royal College of Surgeons,
简称FRCS。 

② 美国外科医学会会员:Fellow of American College of Surgeons,
简称FACS。 

 

肯特·欧唐奈在和窦恩伯格一起走向病理科的过程当中
一句话也没有说。在他低着头看那个死去的婴儿的时候,愤怒
与沮丧的感情象电波一样传遍了全身。他紧闭着嘴唇,陷于
沉默之中。他们经过楼道,没有去坐那上下迟缓的电梯,快步
下了楼梯。欧唐奈在痛苦地自责:埋怨自己没有对皮尔逊和三
郡医院病理科采取行动。他想:上帝知道,他看到了多少危险
的信号。罗弗斯和鲁本斯都警告过他,他自己也亲眼看到皮尔
逊已经年迈力衰,不能适应医院的繁忙和扩大了的业务要求。
可是,他没有采取行动!他、肯特·欧唐奈、医学博士、英国皇
家外科医学会会员①、美国外科医学会会员②、外科主任、医
管会主席——你们快向这位大人物脱帽致敬吧!“愿上帝赐福
我主,功德无量,永世恒昌,欧唐奈万岁!”——他已经为利禄
所羁縻,失去了动作的自由,失去了按照工作对他的要求去行
动的勇气,不敢面对行动所必然招致的不愉快的局面。于是他
就从另外一个角度看问题,似乎一切都万事大吉。其实,经验
和直觉都在告诉他,那只不过是他的希望罢了。而这阵子他这
个医务界的大人物都在干些什么呢?他在玩弄手腕;在和奥尔
登·布朗吃吃喝喝;在奉承尤斯塔斯·斯温;打算用不采取任
何行动,用维持现状,用不触及斯温的朋友约瑟夫·皮尔逊一
根毫毛的办法,使得那位大老板赏赐一笔钱盖那座漂亮的医
院新大楼——从而实现他欧唐奈的王国的美梦,让他自己充


当国王。好,现在医院也许可以得到这笔钱了,也许还是得不
到。不管得到得不到,至少已经付出了一笔代价。他心想:你
可以在楼上找到收条——四楼手术室的一具小死尸。 

在他们来到皮尔逊的门口时,他感到他的气消了一些,已
经被难过所代替了。他敲了敲门,窦恩伯格跟着也进去了。 

约瑟夫·皮尔逊仍然坐在那里,和柯尔门走的时候一模
一样。他抬起了眼,但是没有想站起来的意思。 

窦恩伯格先开的口,他平静地讲,没有带任何敌对情绪,
似乎想把这次谈话的调门定好,作为对一个老朋友的体贴。他
说:“那个孩子死了,约。我想你大概听说了。” 

皮尔逊慢吞吞地说:“是的,我听说了。” 

“我把一切都告诉欧唐奈大夫了。”窦恩伯格的声音有些
发颤。“我很难过,约。我做不了什么别的了。” 

皮尔逊作了一个小的、无可奈何的手势,往日气势汹汹的
架势一点都没有了。他毫无表情地说:“我理解。” 

欧唐奈也用窦恩伯格那样的口气问:“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吗,约瑟夫?” 

皮尔逊慢慢地把头摇了两次。 

“约,如果光是这么一档子事……”欧唐奈觉得自己是在
搜索得体的词句,但又知道那种词句是并不存在的。“我们大
家都会犯错误的。也许,我能够……”这不是他本来要说的话。
他把自己的声音稳定了一下,用坚定一些的语气接着说:“可
是问题太多了。约瑟夫,如果我把这件事提交到医管会去,我
想你大概会知道大家会怎么想的。你可以使你自己,还有我
们大家,少受一些痛苦,如果你能在明天早晨十点钟把辞职书


交到院长办公室的话。” 

皮尔逊看着欧唐奈。“十点钟,”他说,“你们将会收到。” 

停了一会儿,欧唐奈转身要走,又转回来,说:“约,我很难
过。可是我估计你知道,我没有办法。” 

“是的。”这声音细小得象耳语。皮尔逊呆呆地点着头。 

“当然,你是能够申请领退休金的。工作了三十二年之后当
然应该有的。”欧唐奈说这话的时候,他自己听起来也很空洞。 

从他们进来以后,皮尔逊的表情第一次有点变化。他看着
欧唐奈,脸上露出带点自嘲似的微笑。“谢谢。” 

三十二年!欧唐奈心想:我的上帝!这是一个人工作的
一生的绝大部分,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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