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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别人接触。我就给钱德勒大夫打电话,他会做出医嘱的。”
埃莲·潘菲德小心地把这个吃惊的妇女带走了。
斯特朗夫人好奇地问:“她以后会怎么样,O大夫?”
“会很好照顾她的,”欧唐奈说。“她要住一个时期隔离室,
内科大夫会给她做检查的。有时候,带伤寒病菌的人可能在
胆囊上有感染,那就要动手术了。”他又说:“当然,对所有受了
感染的人都要继续检查。哈维·钱德勒会负责做的。”
哈里·塔马塞利用餐厅办公室的电话通知他的一个助
手,“以下是我的新指示,以前的指示全都取消了——取消转
院工作,除正常出院的以外,不要求提前出院了。也取消包
伙,全部退掉。这些做完以后,可以通知住院处,”院长向坐在
办公桌对面的欧唐奈一咧嘴,“告诉他们三郡医院又开业了。”
塔马塞利挂上电话,接过来营养科主任从她个人的咖啡
壶里倒的一杯咖啡。
“顺便告诉你,斯特朗夫人,”他说,“刚才没有时间说,你
可以得到你的新的洗碟机了。管委会批准了这笔款子,合同
也签了。大概下星期可以开始制造。”
营养料主任点点头;很明显,这个消息是她已经预料到
的。现在她脑子已经转到别的东西上了。“趁您在这儿,我想
给您看点别的,T先生。我的冰冻设备需要扩大。”她严峻地
看着院长说:“我希望这次不需要再闹一回传染病来证明我的
观点了。”
院长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向欧唐奈说:“今天你还有什么
要解决的问题吗?”
“今天没有了,”欧唐奈回答。“可是明天,有一件事我打
算亲自处理一下。”
他在想着尤斯塔斯·斯温。
二十四
戴维·柯尔门没有睡好。整个晚上他的思想老是回到三
郡医院、病理科和皮尔逊大夫那里去。
过去几天发生的事情一点也改变不了皮尔逊大夫对亚历
山大婴儿死亡事故应负的责任,他在一个星期以前的责任并
没有减轻。柯尔门也没有改变他对三郡医院病理科的看法:管
理混乱、领导思想过时、方法陈旧、设备早就该报销了。
但是在过去这几天里,戴维·柯尔门不安地发现他对皮
尔逊的感情在变化,对他的意见缓和多了。为什么呢?一个
星期以前,他把皮尔逊看成是一个老迈不中用的人,一个对他
的地位过久地恋恋不舍的人。从那时以后,并没有什么根据
来改变他的这个看法。那么,是什么原因使他觉得不安呢?
当然,这位老大夫处理这次伤寒病疫情前后的表现是坚
决而称职的,可能比他柯尔门自己所能做到的要强的多。可
是,这是很意外的吗?归根结蒂,经验总是有作用的;而且在
那种局势下,皮尔逊当然会全力以赴的。
但他对皮尔逊的整个看法却变得不是那么明确和坚定
了。一个星期以前,他把这个老病理学家(不管他过去有多大
成就)列入“没有”头脑的一类。现在柯尔门又不那么肯定了。
他猜想今后他将会对更多问题不那么肯定了。
由于睡不着,他很早就到了医院。他跨进病理科的门时
才刚过八点。住院医师罗杰·麦克尼尔正坐在皮尔逊的办公
桌后面。
“早安,”麦克尼尔说。“您是头一个。我猜别人都在睡懒
觉呢。”
戴维·柯尔门问:“我们积压了很多其他工作吗?”
“问题不太大,”麦克尼尔说。“不急的压下了不少,其余
我都跟上趟了。”他又说。“塞登斯帮了不少忙。我跟他说,他
应该留在病理科,不要回外科了。”
另外有件事在柯尔门脑子里。他问住院医师:“那个护校
学生——截了肢的那个。那条腿解剖了吗?”他记起皮尔逊和
他对这个病例的诊断是不同的。
“没有。”麦克尼尔从桌上挑出一个病历,念道:“费雯·洛
布顿,是那个姑娘的名字。这个不急,所以我压下了。腿还在
冰箱里。您想自己做吗?”
“是的,”柯尔门说。“我想自己来做。”
他拿了病历走到解剖室套间去,从停尸房的冰箱里取出
那条腿,开始解开裹着它的纱布。解开以后,只见那条腿的肌
肉已冰冷苍白,大腿中部截断处的血液已经凝固。他在肿瘤
区摸索,马上在膝盖骨正下方摸到硬肿块,于是拿起一把解剖
刀,深切下去,他的兴趣也随着他的发现油然升起了。
男仆接过肯特·欧唐奈的大衣和帽子,把它挂在阴暗的
高大门道的一个衣柜里。欧唐奈往四下看了看,心里纳闷:不
管是富是穷,一个人为什么会挑选这么一个环境来居住呢?然
后又想,也许对尤斯塔斯·斯温这样的人来说,厅堂的广阔、
装修的富丽、冰冷的光洁的石墙垣,给人以封建的权威感,通
过历史的联系能够把人带入往昔的境地。欧唐奈设想到老头
子去世以后,这座房子会怎么处理。很可能会变成一个博物
馆或美术馆,也可能会象许多其他地方似的变成无人居住的
荒宅,任其腐朽败落。不能想象还会有什么人拿它作为自己
的住宅的。这座房子,照逻辑上的推理来说,应该每天五点钟
就关门上锁,一直到第二天早晨。然后,他又想起丹尼丝一定
就是在这森严的墙垣之内度过她的童年的。他很怀疑,那时
候她会快乐吗?
“斯温先生今天有点疲倦,先生,”男仆说。“他问如果在
卧室和您见面可以吗?”
“可以,”欧唐奈说。他心想:他要说的话在卧室里说可能
还挺合适。万一尤斯塔斯·斯温中了风,起码可以把他扶到
床上。他跟着男仆走上一个弯转的大楼梯,穿过一条楼道。他
们的脚步声完全被地上铺的宽幅地毯给吸收了。带路的男仆
停在一个沉重的、装有饰钉的房门前面,轻轻叩打了几下,然
后转动门把,把欧唐奈引进室内。
一开始,欧唐奈没有看见尤斯塔斯·斯温。一个巨大的
壁炉燃着的熊熊柴火吸引了他的注意。炉火释放出的滚滚热
浪,使这八月下旬已经有些凉意的清晨变得几乎令人难以忍
受的炎热。随后,他看见斯温躺在一个有四根床柱的宫床上
面,背靠着一叠枕头,身披着一件绣着缩写姓氏的特制睡衣。
当欧唐奈走近时,他很吃惊地注意到,自从上次和奥尔登·布
朗以及丹尼丝一起吃饭那次晤面以来,这位老人竟变得如此
憔悴了。
“谢谢你来这里。”斯温的声音也比以前微弱得多了。他
挥手请客人在他的床头一张椅子上就坐。
欧唐奈坐下说:“我听说你要见我。”这时,他的脑子里已
经在暗暗修改原来想直言不讳的一套话了。自然,他对约瑟
夫·皮尔逊的立场是不会变的,但起码在态度上他可以变得
温和一些。现在他不再打算和这位生病的老人纠缠往事,因
为在他们之间的任何较量,都已经显得十分不相称了。
“约瑟夫·皮尔逊来过了,”斯温在说。“大概是三天以前
吧。”
怪不得那天找不到皮尔逊,原来他在这儿。“是的,”欧唐
奈回答,“我能想象到他会来的。”
“他告诉我,他要离开你们医院了。”听起来老头子的话
里有些烦恼;欧唐奈原来设想他会发脾气的,到现在还没有这
种迹象。
欧唐奈琢磨着不知下面还有什么话,就答道:“是,是那
样。”
老头子没言语。停了一会说:“我看有些事情是谁都控制
不了的。”现在他的口气有些愤愤然的味道了,或者,也许是无
可奈何吧?很难辨出来。
“我看也是的,”欧唐奈温和地回答。
“在约·皮尔逊来看我的时候,”尤斯塔斯·斯温说,“他
提出了两个请求。第一个是要求我给医院扩建大楼的捐款不
附加任何条件。我已经同意了。”
他停顿了一下,欧唐奈在把这具有重大意义的话听进去
的时候也没有做声。老头子接着说,“第二个请求是私人性质
的。你们医院有个雇员——名字我记得象是叫亚历山大。”
“是的,”欧唐奈很纳闷地说。“约翰·亚历山大——他是
个化验员。”
“他们丢了个孩子,是吗?”
欧唐奈点了点头。
“约·皮尔逊请求我来供这个年轻人上医学院。当然,我
可以办——不费什么事。钱至少还有那么一点用处。”斯温伸
手把被子上的一个硬纸夹子拿过来。“我已经指示过我的律
师。会有一笔款子——够他上学和他们夫妇生活得舒舒服服
的。毕业以后,如果他要进行专业进修,钱也够用的。”老头子
说到这儿停住,似乎有些累了。然后,他又接着说:“现在我要
做的是更长久一些的打算。将来总会有别的人——也一样是
值得培养的人。我想把这笔款子作为一项基金,由三郡医院
医管会掌握。我只坚持一个条件。”
尤斯塔斯·斯温凝视着欧唐奈。他发狠似的说:“这项基
金将命名为约瑟夫·皮尔逊医学捐款。你反对吗?”
欧唐奈又是感动,又是内愧,马上回答:“老先生,不仅不
反对,我认为这将是您一生中做的最好的事情之一。”
“请你对我说真话,迈克。”费雯说。“我要知道。”
他俩面对着面——费雯躺在病床上,迈克·塞登斯惶恐
地站在床边。
这是自从他俩分开几天以来第一次见面。昨晚,医院取
消了转移计划之后,她又试着给迈克打电话,但是没找到他。
今早,迈克遵守六天以前的约定,不等费雯叫他,就自己跑来
了。现在,费雯用一种寻觅的眼光看着迈克,一种恐惧感在暗
暗袭近她、捉弄她,一种直觉的意识在告诉她,终于发生了那
她不愿相信的事情。
“费雯,”迈克说。她可以看出他在发抖,“我得和你谈谈。”
没有回答,只有费雯那凝视着他的目光和他的目光相对。
他的嘴唇发干;他用舌头舔了一舔。他知道他的脸上在发烧,
他的心通通直跳。他的第一个直觉是想转身跑掉,可是没有,
他站在那里,迟疑着,搜索着合适的字眼,但却说不出什么来。
“我想我已经知道你要说什么了,迈克。”费雯的声音很呆
板,似乎已经滤出了一切感情。“你是不想和我结婚了。我会
成为你的一个累赘——现在这个样子。”
“噢,费雯,亲爱的——”
“别,迈克!”她说。“请你别这样了!”
他急切地、哀告地说:“请你听我说,费雯——听我说完
了!事情不是那么简单!……”他的话又说不出来了。
这三天他一直在寻找此刻要说的合适的字眼,可是他也
知道,无论怎么说,结果还是一样。自从他们上次见面以来,迈
克·塞登斯在内省自己的灵魂和良心的缺陷。内省的结果使
他感到很不舒服、很惭愧,但却暴露了他的真情。他完全知道
他和费雯即使结了婚也决不会是成功美满的——并不是她不
配,而是他自己不行。
在他反省的时候,他强迫自己想象他俩在一起的情况。他
幻想看见他俩在一间有许多人的屋子里——他自己年轻力
壮,没有缺陷;而挽着他的臂的费雯却在缓慢地、趔趄地移动
着,也许还拄着一支拐杖,只能做那假腿能做的动作。他又看
见自己在海水中潜泳或在沙滩上半裸着身体晒太阳,而费雯
却不能和他相伴,只能照样穿着全套衣服,因为露出假肢会很
难看,去掉假肢又会使她成为可怕的、不能动弹的废人——一
个只能招致怜悯或使人尽量避开眼光的人。
而且还不只如此。
他从本能的情操出发很不愿意去想性的方面的问题,但
他还是逼着自己去考虑。他设想夜间没有上床之前,费雯会
自己解开她的假腿吗?是不是要他帮助呢?知道她下面有一
条假腿,在脱衣服的时候还会有亲昵的动作吗?如何过性的
生活呢——戴着假腿还是去掉呢?如果戴着,什么滋味——他
那急切的身体压在硬邦邦的塑料上吗?如果去掉,接触那断
肢会是什么滋味呢?和一个不完整的身体同房能够得到满足
吗?
迈克·塞登斯直出汗。他探索到内心深处,意识到自己
的想法。
费雯说:“你不用解释了,迈克。”这回她的声音哽塞了。
“但是我想说!我非得说!有那么多事情我们都得想想。”
现在他的话脱口而出,急于想让费雯理解在他没来以前他经
过了多么痛苦的考虑。甚至到此时,他还需要她来理解他。
他开始说:“你瞧,费雯。我想过了,你会好一些……”
他发现她的眼睛在看着他。他从来没有注意到她的眼光
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