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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护士服窸窣作响。他们让过了一辆轮椅；轮椅上坐着一个
中年人，一条腿打着石膏，握着一对拐杖，就象一条小船上
收进船身的一双桨。三个小护士笑着走了过去。一个妇女队
工人①推着一辆装着书刊的手推车。一个男人手里拿着一把
花束走向电梯。在看不见的地方有小孩的啼哭声。这是医院
的世界：一个生活的有机体，是反映外面更大世界的一面镜
子。
皮尔逊在向四周望着。柯尔门在想：三十二年，他现在
也许是在进行最后的一瞥。当我的时间到了的时候，会是什
么样子呢？我会在三十年以后想起这一刻的情景吗？那时我
会理解得比现在更清楚一些吗？
在扩音器里传出一个声音：“柯尔门大夫，柯尔门大夫到
外科手术室。”
“开始了，”皮尔逊说。“会是一个冷冻切片——你还是去
吧。”他伸出手。“祝你幸运。”
柯尔门感觉说话有些困难了。“谢谢你，”他说。
老头子点点头，转过身去。
“晚安，皮尔逊大夫，”这是一位护士长。
“晚安，”皮尔逊说。然后，他向外边走去，半路停在一个
“禁止吸烟”的告示下，点燃了一支雪茄。
译 后 记
阿瑟·黑利的作品大都是通过描写一个行业的内部情
况，来反映美国社会的一个侧面。如《最后诊断》是描写一个
医院，《汽车城》是写美国汽车城底特律，《钱商》是写一家银
行，《航空港》是写一个民用飞机场等等。所有这些小说的主
题写的都是美国现代社会，特别是写美国现代工业高度发展
所引起的种种变化。他的笔下的美国社会，形形色色、光怪陆
离，具有一定的真实性。阿瑟·黑利开始创作的时间较晚
（1956年）。从他的作品比较忠实地反映了美国一定的社会
面来看，他是继承了上一代现实主义手法的作家之一。但是，
他又不是一个批判现实主义者。他的作品对美国社会的丑恶
现象有所揭露，对垄断资产阶级的贪婪有所批判，然而中心思
想却是宣扬美国的所谓中产阶级，特别是知识阶层的生活；他
所宣扬的是在资本主义制度下，科学技术的发展、个人奋斗精
神、资产阶级的人生观和阶级调和的改良主义等思想。阿瑟·
黑利的这种思想也可以说具有一定的代表性。美国在经过五
十年代与六十年代的振荡以后，随着电子工业的突飞猛进，生
产力有所发展，人民生活进入了短暂的相对稳定时期。美国
势力在国际范围的收缩，在国内实行的一系列的改良主义措
施，对国内经济生活、社会生活的稳定起了一定的作用。这就
鼓励了文艺上改良主义思想的回潮。当然，改良主义不是医
治资本主义社会痼疾的灵药，但也在一定的角度上反映了美
国生活的脉搏。
《最后诊断》是阿瑟·黑利的早期作品（出版于1959年），
其主题是围绕着一个医院里因循守旧和现代化的要求这两种
思想之间的冲突展开的。作者借用一个飞行员（阿瑟·黑利本
人就曾是英国皇家空军飞行员）的话说：“当你看到一架飞机
在天空飞机，这架飞机就已经过时了。”书中的主人公欧唐
奈也认为：“科学技术飞跃发展、日新月异，医务工作和航空事
业一样，永远赶不上。”于是，作者认为，一切专业人员都面临
着一个任务：要赶上时代的发展。这从下面这段描述中可以
清楚地看出：
“欧唐奈……想到飞行和医务确有不少相似之处。这两
个行当都是科学的产物，都在改变世界人民的生活，破除陈腐
的观念；都在向未知的地平线前进，走向目前仍只依稀可见的
未来。……今天的飞行跟不上新发明的步伐；……医院、诊所、
医生自己都永远不能完全赶上时代的进展。”
由于保守、自满，人的思想便更容易落后于实际。书中的
皮尔逊大夫就是他刻画的这样一个典型。这位曾经在病理科
学上有过贡献，担任过地区病理学会主席的老大夫，由于保
守、自满跟不上时代，终于走到了自己成就的反面。
作者也提到了这样的问题：
“对于新鲜事物，总有这样的问题：这办法行吗？是个好
办法吗？并非所有的改变都意味着进步。在医学方面有很多
时候有些假象，有些理论和事实不符，一些一知半解的人单凭
热情办事，结果把别人也引入歧途。有时在敢想敢干和合理
的谨慎之间很难取其中。”
“热情，和冷漠一样，可以孕育着内心的骄傲自满，”二者
都可以成为进步的阻碍。
阿瑟·黑利对于专心致志于自己的专业的人们表示了钦
佩。在尔虞我诈的资本主义社会里，人的工作动力往往是名
誉、地位，特别是金钱。但是阿瑟·黑利在这本书里歌颂了为
事业而献身的人。欧唐奈是有卓越学历的人，本来他是可以
接受一家大医院的聘用的，但是他在关键时刻反躬自问：“这
一切的意义是什么呢？我要达到什么目的呢？我所追求的成
就是什么呢？”最后他决定接受一个中等医院的聘用，要在这
个百废待兴的地方创建出一番事业来。为了这个事业，他牺
牲了名誉、地位，经过一番动摇之后，也放弃了对一个巨富继
承人的爱情。
作者对另一个青年医生的描述也比较细致、深刻，给读者
一个突出的印象。病理科副主任柯尔门对自己的要求是：“要
以一种不妥协的、纯洁的、诚实的、甚至（在目前医疗水平范围
内）精确的准则要求自己干好他的医务工作。对于那些不这
样要求自己的人，那些讲妥协的、玩弄手段的、偷懒的、不顾一
切往上爬的人，柯尔门是嗤之以鼻的。”
他说：“医学研究工作很象砌一道墙。一个贡献出一点
知识，等于放上一块砖；另一个人又贡献一点，又放上一块，慢
慢这堵墙就立起来了。”“不是很多人都能做出轰动一时的事
……一个病理医师所能做到的是在他工作的一生中尽他力所
能及的对医学做一些小小的贡献。至少应该做到这一点。”
在创作方法上，阿瑟·黑利有两个特点可以提及。他是以
暴露行业内幕为拿手的。从他的作品可以看出他在下笔之前
是经过大量调查研究的，不然他不可能对医院、饭店、汽车业、
银行、航空事业都了解得那么详细，那么在行。他的第二个手
法是利用现代电影的蒙太奇手法。他描写同一时间、不同地
点的情节常常在集中悬念、主线展开的同时，跳跃场景、多方
铺叙，增加了故事的生动性与实感。
本书译出后承外文出版发行事业局崔博尔同志、北京大
学林焘同志、北京市结核病院殷仪训同志指正，谨此致谢。
舒 逊 于北京
1979。4。9
观者OCR 校对
2006年5月23日星期二
5：22：12
观者二校
2007年9月1日星期六
0：37：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