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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这次出动的宋军,还是一群废物。郭药师原是大辽悍将,深通军务,见宋军放羊一样毫无军纪,就劝刘延庆一定要加强戒备,提防辽军在半路设伏。刘延庆也是大宋君臣一贯的脑子进水作派,就是不听。果然宋军在良乡遭遇辽将萧干阻击,又吃了一个败仗。刘延庆只好命全军坚守营垒不出。
郭药师见状心急,献计说:萧干不过仅万人,现在倾巢来战,燕京必然空虚。他请命,要率五千精骑绕开辽军,突袭燕京,必能得手。
刘延庆这回倒是能听进去了,让郭药师放手去干。不过五千兵马就是再精,打下燕京毕竟还是有风险,于是郭药师提出一个条件,请求刘延庆派儿子刘世光领一支援军在后跟进,一旦拿下燕京,必须有后续梯队跟上,好扩大战果。刘延庆满口答应。
当晚,郭药师和另外两员宋将高世宣、杨世可率领六千骑兵,趁夜渡过卢沟,到天刚蒙蒙亮时,一举攀进迎春门,杀入燕京!
神兵天降,燕京居然被轻易攻破!
但辽军也不是吃素的,神兵天降也没吓住他们,城中守军急忙穿好裤子奋起反击。两军就在胡同里展开了激烈巷战。
宋军见奇袭得手,军心振奋。郭药师派人传谕萧后:投降可受优待!但这萧后可不是个怕死的,她故意迟迟不答复,一面则派流星快马飞报正在良乡一线的大将萧干。
萧干急速从前线抽出精兵三千,回援燕京,两军在城里杀得昏天黑地。宋军势弱,又是客场作战,渐渐不支。而此刻理应及时赶到的刘世光援兵,居然违约不至。
要了北宋老命的“海上之盟”(4)
可怜入城的宋军,终于顶不住,被围在核心。大将高世宣当场战死,郭药师、杨世可弃马缒城而逃,狼狈之极!
刘延庆见没得手,就命全军驻扎在卢沟河南,仗着人多,与辽军僵持。
萧干见宋军当了缩头乌龟,便也不硬冲,只是分兵袭扰,断了宋军的粮道。辽军还抓住了宋护粮将王渊和两名小卒,将三人蒙住双眼,拘押在帐中。
到半夜,萧干故意派人在帐外小声嘀咕:“我军三倍于宋军,当以精兵冲击宋营,另分左右翼为策应,举火为号,必全歼宋军……”他料定帐内俘虏已经听到,便又故意放王渊逃走。
兵者,诡道也,有时甚至是儿童游戏也。但是,往往就管用。
这三个被俘宋军逃回大营,把听来的“绝密情报”报告给主帅,那刘延庆居然就像《三国》里的蒋干一样蠢,信以为真,慌得不行。次日天明,他见北岸果然火起,以为“三倍于己”的辽军就要掩杀过来,急令全军烧毁营寨,抓紧逃命。
其实这时在良乡前线的辽军实际数目,正好是反过来,仅有宋军的三分之一。
大宋乃至此前中原政权的百年光复梦想,只差半步就能实现。宋军这时只要一鼓作气,用人海战术就能把这区区辽军冲垮。但是,但是宋军将士的敌人,除了有剽悍的辽军之外,最要命的还有他们自己内心的恐惧。总帅撤退令一下,士卒们心胆俱裂,惟恐晚走一步成了无定河边骨。
奔逃之中,哪管什么建制、顺序,就来个十万人全体马拉松吧,辎重粮草全不要了。士卒们喧哗奔逃、自相践踏,落水跌崖的不计其数。百里逃亡路上,尸横遍地,
这堂堂大宋的光复军,如泥足巨人般,颓然倒下。
辽军跟着这帮马拉松队伍撵到白沟,宋军总算集结起来,两军正式开打。但是,一支怕死皇帝治下的怕死军,哪里还有斗志?刚一接仗,宋军又大溃,一溜烟地跑回了雄州……从哪儿来的,又回到哪儿去了。
可叹经此一役,宋朝五十年来所积累的战备粮草和军械,损失殆尽!
辽军本来对南边的这个百年大帝国,都感到有三分惧意,这一场马拉松跑下来,什么大宋,什么“巡边”,什么北伐,辽军上下此后一提起宋军,就要把大牙笑掉!
这真是弱国之悲啊,将士胆怯如此,活该就是个屈辱王朝。
徽宗见凭自己的力量拿不下燕京,不思图强,却又打开了小商人的算盘。因那时交通不便,宋北伐军万人马拉松溃逃的事,金人尚不知道,宋廷就急忙派使者前往金交涉,企图抓紧时间与金达成收回云燕十六州的协议,然后再促大金赶快出兵相助,以再次谋攻燕京。
金太祖阿骨打虽然不是艺术家,但却是个高级的政治艺术家,在消息闭塞的情况下,仍算定了大宋根本没办法独立拿下燕京,所以始终不答应将来全部归还十六州,坚持只给大宋六个州。一场谈判,没有什么结果。
而在大辽的另一侧战线,却是截然不同的一番景象。次年底,金太祖阿骨打亲征燕京,以七千劲卒为前锋,大军分左右两翼直扑居庸关。
世上的事,往往就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金大军一到,辽军竟然吓的屁滚尿流,总统帅望风而降,金大军兵不血刃,就进了燕京城的南门。辽枢密院的诸执政大臣,也都乖乖地奉表请降,唯有萧后带领少数官员逃走。
盖世英豪阿骨打跨马进了燕京城,一了解才知道,原来宋军此前就打过燕京,惨败而归。他不禁哈哈大笑,自此与宋谈判态度更是强硬,谈不好燕京就是不给你……好你个礼仪之邦,跟你的老奶奶讲道理去吧!
金占领燕京后第二年,派出使者李靖到宋廷,提出了苛刻的交换条件,即:不仅归还燕京及六州的条件不能变,而且还要将燕京一带每年的赋税交给金朝。双方使者往返多次,最后阿骨打开出条件:宋将原给辽的“岁币”转给金朝,每年再多交一百万贯钱,作为“燕京代税钱”,否则不仅不归还燕京,还要兵戎相见。
宋这时尝到了灭弱邻、换强邻的苦果。自己腰板不硬,又急于得到燕京,只能忍气吞声。金则步步紧逼,又提出在归还燕京时,金军要将燕京一带家产在一百五十贯以上的三万户全部带走,还有其他种种刁难,不一而足。
谈判一直磨蹭到天气暑热,金人受不了燕京的气候,才交出了燕京。临行前把城中的财富、官吏、富户、工匠、美女劫掠一空。等童贯、蔡攸带兵进城后,燕京已是满目疮痍,还有一大批饥民等着宋廷给饭吃。留守的郭药师又纵容部下经商牟利甚至抢掠,以至燕京成了一座恐怖之城。
拿钱买回空城一座,宋廷不以为耻辱,打肿脸充胖子,还在告天下人民书中自吹自擂,说是“鼓貔貅百万之威,势如破竹;收河山九郡之险,易若振枯。”吹牛真是自古就不用上税的。
至于辽西京大同府一带,宋廷也想拿钱买回。阿骨打在这问题上倒还大度,考虑到想长期与宋保持睦邻关系,就答应了。但是,由于他班师回朝后,日夜与掠来的燕京美女交欢,严重透支,最终竟玩到一命呜呼。
他死后,弟弟完颜晟继位,是为金太宗。金太宗原本想执行哥哥的决定,但后来考虑到辽帝西逃还没逮住,西京若给了大宋,追捕辽残部的金军又住在哪里?于是毁约,不同意归还西京了。
黑云南下欲摧城(1)
●黑云南下欲摧城
如果事情到此为止,在复杂微妙的宋金关系中,大宋的地位虽然屈辱,但面子总算还有一些,毕竟收回了部分燕云领土。金灭辽后,似乎也还没有马上觊觎大宋国土的意思,只顾着享受战胜成果了。两国关系有可能重演百年和平的好戏。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
就在此时,宋金边界上突然爆发了一桩“张觉事件”,导致宋金关系骤然紧张,金军铁骑转瞬间蜂拥南下!
事件的主角张觉,这是一位辽的降臣,后来当了大金平州留守。平州是河北要地,治所在今河北卢龙,金灭辽后,将此作为南京。
这位辽旧臣迫于时势,虽然降了,可是身在曹营心在汉,一听说逃窜到北方沙漠中的天祚帝有卷土重来的意思,立刻密谋响应。
就在宋宣和五年的五月,张觉和一帮辽降臣筹划叛金,一门儿心思要复兴大辽。
这个行动,从忠义角度看,无可非议;可是从当时的局势看,无疑是不智行为。秘密情报传到宋廷,引起了不小的震动。
大宋的君臣在对待这一事件上,本应该慎之又慎,以维护宋金平衡为最高原则。但是,小商人图便宜的投机思想,长期就渗透在宋的对外战略中,此刻,宋徽宗又看到了贪小便宜的大好机会。
天祚帝的反攻,在事实上万难成功,不过是一股不屈之气罢了。在宋金夹缝中的平州,公开反叛更无疑是以卵击石,决无成功的可能。这个情势,张觉其实也是知道的。宋徽宗立刻派人与他联络,许以高官厚禄,劝说张觉降宋算了。
徽宗的小算盘是:张觉叛金后难以自保,有大宋援手,他势必来降。一旦收降了张觉,平州不费吹灰之力就归了宋,又何乐而不为?
两下里果然一拍即合。当月,金廷有一批高官前往广宁府(今辽宁北镇)的枢密院,途经平州。张觉派人把他们全部宰掉,以实际行动表示与金决裂,把金南京献给了大宋。
对于张觉的反叛,金廷的反应极为激烈……这找死的家伙,怎能让他活着!况且张觉部下有兵力五万左右,直接威胁着金在河北的四个州。
这样的钉子不拔掉还行?金廷迅速派出*大军,与张觉激战。张觉也算是运气好,他的五万兵虽没经过战阵,但居然先败后胜,挫了金军的锐气。
此时金朝出兵,从某种意义上还算是内部平叛,不涉及“国际问题”。可是,宋廷高兴得昏了头,偏要明目张胆地趟浑水,马上把平州改为大宋的泰宁军,正式授张觉为节度使,并赏了他银绢数万。
这一来,就等于宋与金之间已经宣战。
设想如果大宋明智,主动助金平叛,说不定大金一高兴,把平州让给大宋也未可知,最起码也能取得金朝的信任,为持久和平加上一个砝码。
一件对自己有利无害的突发事变,大宋却把它变成了引火烧身的火种。
先前的“海上之盟”虽然不公平,里面有欺负大宋的条款,但总体上金朝方面还是守约的。张觉事件的爆发,显然是宋先搞了一个小动作,迈出了背盟的第一步。
短视的君主,没看到迫在眼前的危险:他这一步,恰恰触发了最危险地雷阵!
大金不可能饶恕这个降而复叛的张觉。金太祖丧事一毕,金太宗腾出手来,开始平叛。大将宗望率军再次*,在金南京城外与张觉激战。
前次*,正值金太祖新丧,大金不想扩大事态,只派了三千阇母部落的兵马。因兵少势单,战事不利,最后主动撤出战场。金军撤退前在营州大门上写下“夏热且去,秋凉复来”八个字,以示警告。
黑云南下欲摧城(2)
张觉基本是个没有大眼光的人,侥幸取胜后,以“大捷”报入宋廷,结果把宋徽宗给蒙了。
幸运没有第二次……
金军这次挂帅的是名将,出动的是精兵,志在必得。果然,一仗就把张觉打得落花流水。张觉无奈,仓皇逃入宋境,躲进了燕京。
宗望是个狠手,得不到张觉的脑袋,是不肯罢休的。他写信责问宋河北、河东、燕山三路的地方官,索要叛将。
这时候张觉化名“赵秀才”,正躲在燕京郭药师的常胜军中,就藏在甲仗库里。宋徽宗起初还想保护他,命宋燕京守将王安中谎称没见此人。但是这小儿科的谎言骗不了宗望,宗望料定叛将一定在燕京城中,只是要人,否则就要冲进燕京自行捉拿了!徽宗没法,又指示,杀掉一个相貌类似张觉的人,砍下脑袋去顶缸,然而这骗术还是被识破。徽宗黔驴技穷,只好一咬牙,下令把张觉绑了,历数其罪,杀掉他去搪灾。
无能大宋,庇护不了一个有功的降臣,不论敌友方面,都把这泥足巨人看得扁了!张觉临死前懊悔万分,破口大骂。他的首级被献入金营后,燕京城内的原辽降将与士卒,无不痛哭!
自此,辽降将全无为大宋效力之心。其中郭药师尤为愤慨,觉得连起码的安全感都没有了,自己的脑袋也说不定啥时候会当做礼物送给金营。王安中作为大宋边境主将,自知安抚不了这局面,索性挂冠而去。
张觉事件牵扯宋金两国边境领土的敏感问题,大宋方面,前后的处理手法,如同儿戏。皇帝糊涂,大臣也不发一言,只有那个从原辽朝来降的书生赵良嗣,有清醒的见解,认为宋只要接纳张觉,金必然认为宋毁约败盟,不讲信用,如此将后患无穷!……大金肯定会以宋败盟为借口攻进宋境。连残辽都应付不了的弱宋,如何禁得起这虎狼之师的一搏?
可惜忠言从来不进昏君之耳。大宋君臣就这样把军国大事当作儿戏,以小商业思想主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