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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惨世界-第1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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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是为了那 Carpe Horas,以后进去是为了 Carpes au gras。他们在那里喝,吃,叫嚷;帐目他们有时少付,有时欠付,有时不付,但始终是受到欢迎的。于什鲁大爷本是个老好人。
    我们刚才说过,于什鲁,老好人,是一个生着横胡子的小饭铺老板,是那种引人发笑的类型。他的面部表情总是凶巴巴的,好象有心要把顾客吓跑,走进他店门的人都得看他的嘴脸,听他埋怨,忍受他那种随时准备斗嘴、不情愿开饭侍候的神气。但正如我们先头所说,顾客始终是受欢迎的。这一怪现象使他的酒店生意兴隆,为他引来不少年轻的主顾,他们常说:“还是去听听于什鲁大爷发牢骚吧。”他原是个耍刀使棍的能手。他常突然放声大笑,笑声雄厚爽朗,足见他心地光明。那是一种外表愁苦而内心快活的性格。他最期望看见你怕他,他有点象一种手枪形状的鼻烟盒,它能引起的爆炸只不过是个喷嚏。
    他的老伴于什鲁大妈是个生着胡子的丑妇人。
    一八三○年左右,于什鲁大爷死了。做灌肉鲤鱼的秘法也随之失传。他的遗孀得不到任何安慰,继续开着那店铺。但是烹调远不如前,坏到叫人难以下咽。酒,原来就不好,现在更不行了。古费拉克和他的朋友们却照旧去科林斯,“由于怀念故人。”博须埃常这样讲。
    寡妇于什鲁害着气喘病,她对从前的农村生活念念不忘,因而她语言贫乏,发音也很奇特。对乡下度过的青春时期,她还有不完整的印象,她用她自己特有的方式来谈论这些,她回忆当年时常说,她“从前的幸福便是听知根(更)鸟在三(山)楂树林里歌唱。”
    楼上的厅房是“餐厅”,一间长而大的房间,放满圆凳、方凳、靠椅、条凳和桌子,还有个瘸腿老球台。厅的角上有个方洞,正如轮船上的升降口,楼下的人,从一道螺旋式楼梯经过这方洞,上到楼上。
    这厅房只靠一扇窄窗子采光,随时都点着一盏煤油灯,样子很是寒伧。
    凡是该有四只脚的家具好象都只有三只脚。用石灰浆刷过的墙上没一点装饰,却有这样一首献给于什鲁大妈的四行诗:十步以外她惊人,两步以内她骇人。有个肉瘤住在她那冒失的鼻孔里;人们见了直打抖,怕她把瘤喷给你,总有一天那鼻子,定会落进她嘴里。
    诗句用木炭涂在墙上。那形象和于什鲁大妈很相象,从早到晚,若无其事,在那四行诗跟前走来又走去。两个女仆,一个叫马特洛特,一个叫吉布洛特①,人们从来不晓得她们是否还有其他名字,帮着于什鲁大妈把盛劣酒的罐子放在每张桌上,或是把各种喂饿鬼的杂碎汤舀在陶制的碗盏里。马特洛特是个胖子,周身滚圆,红头发,尖声尖气,奇丑,丑得比神话中的任何妖精还丑,是已故于什鲁大爷生前宠幸的苏丹妃子;可是,按习俗仆人总是要立在主妇后面的,和于什鲁大妈比起来,她又丑得好一点。吉布洛特,瘦长,娇弱,白,淋巴质的白,蓝眼圈,眼皮搭拉,总是困倦恹恹,可以说她是在害着一种慢性疲乏症,她每天第一个起床,最后一个睡觉,侍候每一个人,连另一个女仆也归她侍候。她从不吭声,百依百顺,脸上总挂着一种疲劳的微笑,仿佛是睡梦中的微笑。
    一面镜子挂在那帐台上面。进入餐厅的门上有这么两句话,是古费拉克用粉笔写的:吃吧,只要你能;吞吧,只要你敢。
    ①马特洛特(matelote)的原义是葱、酒烹鱼。吉布洛特(gibelotte)的原义是酒烩兔肉。
    二 最初的欢乐
    我们知道,赖格尔?德?莫常住在若李的宿舍。他有了一个住处,正如鸟儿有根树枝。两个朋友同吃,同住,同生活。对他们来说,一切都是共同的,无一例外。他们真可谓形影不离。六月五日上午,他们到科林斯去吃午饭。若李正害着重伤风,鼻子不通,赖格尔也开始受到感染。赖格尔的衣服已很破旧,但是若李穿得很好。
    他们走到科林斯推门而入时,大致是早上九点。他们上了楼。
    马特洛特和吉布洛特接待他们。
    “牡蛎、干酪和火腿。”赖格尔说。他们选了张桌子坐下。那酒店还是空的,只有他们两个。吉布洛特认识若李和赖格尔,往桌上放了一瓶葡萄酒。
    他们正吃着开头几个牡蛎时,有个人头从那楼梯的升降口伸上来,说道:“我正走过这儿。我在街上闻到一阵布里干酪的香味,太美了。我便进来了。”
    说话的是格朗泰尔。
    格朗泰尔挑了一张圆凳,坐在桌子前面。吉布洛特看见格朗泰尔来了,便往桌上放了两瓶葡萄酒。这样就有了三个人。
    “难道你打算喝掉这两瓶酒吗?”赖格尔问格朗泰尔。
    格朗泰尔回答说:
    “人人都是聪明的,唯有你是高明的。两瓶葡萄酒决不会吓倒一个男子汉。”
    那两个已经开始吃,格朗泰尔也开始喝。一口气喝了半瓶。
    “你胃上怕有个洞吧?”赖格尔说。
    “你那衣袖上的确有一个。”格朗泰尔说。接着,他又干了一杯,说道:“说真的,祭文大师赖格尔,你的衣服也未免太旧了点吧。”
    “旧点好,”赖格尔回答说,“正因为旧,我的衣服和我才能和睦相处。它随我伸屈,从不别扭,我是个什么怪样子,它就变个什么怪样子,我要做个什么动作,它也跟着我做个什么动作。我只是在热的时候,才觉得它在。旧衣服真和老朋友一样会体贴人。”
    “这话对,”开始加入谈话的若李大声说,“一件旧衣服就是一个老盆(朋)友。”
    “特别是从一个鼻子不通的人的嘴里说出来。”格朗泰尔说。
    “格朗泰尔,你刚才是从大路来的吗?”赖格尔问。
    “不是。”
    “刚才若李和我看见那送葬行列的前头走过去了。”
    “那是种使人禁(惊)奇的场面。”若李说。
    “这条街可真是清静!”赖格尔大声说,“谁会想到巴黎已是天翻地覆?足见这一带从前全是修道院!杜布厄尔和索瓦尔开列过清单,还有勒伯夫神甫①。这附近,从前满街都是教士,象一群群蚂蚁,有穿鞋的,有赤脚的,有剃光头的,有留胡子的,花白的,黑的,白的,方济各会的,小兄弟会②的,嘉布遣会的,加尔默罗会的,小奥古斯丁的,大奥古斯丁的,老奥古斯丁的??挤满了街头。”
    “别和我们谈教士吧,”格朗泰尔插嘴说,“谈起教士就叫我浑身发痒。”他接着又叫了起来:“哇!我把一个坏牡蛎吞下去了。我的忧郁病又要发作了。这些牡蛎是臭了的,女招待又生得丑。我恨人类。我刚才在黎塞留街,从大公共图书馆门前走过。那些图书,只不过是一大堆牡蛎壳,叫我想起就要吐。多少纸张!多少墨汁!多少乱七八糟的手稿!而那全是一笔一笔写出来的!是哪个坏蛋说过人是没有羽毛的两脚动物①呀?另外,我还遇见一个我认识的漂亮姑娘,生得美似春天,够得上被称为花神,欢欣鼓舞,快乐得象个天使,这倒霉的姑娘,因为昨天有个满脸麻皮、丑得可怕的银行老板看中了她。天哪!女人喜欢老财,决不亚于喜欢铃兰,猫儿追耗子,也追小鸟。这个轻佻的姑娘,不到两个月前她还乖乖地住在她那小阁楼里,把穿着带子的小铜圈一个个缝上紧身衣,你管那叫什么?做针线活。她有一张帆布床,她待在一盆花前,她算得上快乐。一下子她却变成银行老板娘了。这一转变是在昨晚完成的。今早我又遇见了这个欢天喜地的受害者。可怕的是,这个小娼妇今天还是和昨天一样漂亮。从她脸上一点也看不出她那位财神爷的丑行。蔷薇花和女人比起来就多这么一点长处,也可以说是少这么一点长处,这就是说,毛虫在蔷薇花上留下的痕迹是看得见的。啊!这世上无所谓道德。我用这些东西来证实:香桃木作为爱情的象征,桂树作为战争的象征,愚蠢的橄榄树作为和平的象征,苹果树用它的核几乎梗死亚当,无花果树是裙子的老祖宗。至于法权,你们要知道法权是什么吗?高卢人想占领克鲁斯②,罗马保护克鲁斯,并质问克鲁斯对他们来说有何过错?布雷努斯③回答说:‘犯了阿尔巴④对你们所犯的错误,犯了菲代纳⑤对你们所犯的错误,犯了埃克人、伏尔斯克人、沙宾人⑥对你们所犯的错误。他们和你们比邻而居。克鲁斯人和我们比邻而居,和你们一样我们与邻居和睦共处。你们抢了阿尔巴,我们就要拿下克鲁斯。’罗马说:‘你们拿不了克鲁斯。’布雷努斯便攻占了罗马。他随后还喊道:‘V■,Victis/⑦这便是法权。啊!在这世界上,有多少猛禽!多少雄鹰!我想到这些便浑身起鸡皮疙瘩!”
    他把玻璃杯递给若李,若李给他斟满,他马上喝了一大口,接着又说,①索瓦尔(Sauval,1623—1676)和勒伯夫(Lebeuf,1687—1760),都是法国历史学家,曾编写过巴黎的历史。
    ②小兄弟会(minimes),方济各会的一支,在方济各会各支中人数最少,故称“最小的”(minimes)。
    ①古代欧洲人写字的笔是用鹅毛管做的,因而笔和羽毛在法语中是同一个词(plume)。柏拉图说过人是没有羽毛的两脚动物。
    ②克鲁斯(Cluse),在法国上萨瓦省境内,靠近日内瓦,古代为罗马与法国争夺之地。
    ③布雷努斯(Brennus),古高卢首领,三九○年入侵意大利,攻占罗马。
    ④阿尔巴(Albe),意大利古代城市之一。
    ⑤菲代纳(Fidene),意大利古国沙滨一城市。
    ⑥埃克人、伏尔斯克人、沙宾人,古意大利各地区人民。
    ⑦拉丁文,把不幸给战败者。
    几乎没让这杯酒把他的话隔断,旁人没有察觉到,连他自己也没有察觉到:“攻占罗马的布雷努斯是雄鹰,占有那花姑娘的银行老板也是雄鹰。这里那里都无所谓羞耻。因此,什么也别信。只有一件事是可靠的:喝酒。不论你的见解怎样,你们总应当象乌里地区那样对待瘦公鸡,或者象格拉里地区那样对待肥公鸡,这不要紧,喝酒要紧。你们和我谈到林荫大道,谈到送殡行列等等。天晓得,是不是又要来一次革命了?慈悲上帝的这种穷办法确是叫我惊讶。他随时都要在事物的槽子里涂上润滑油。这里卡壳了,那里行不通了。快点,来次革命。慈悲上帝的一双手老是让这种脏油膏弄黑了的。如果我处在他的位置,我就会来简单些,我不会每时每刻都上紧发条,我会麻利地引导人类,我会象编花边那样把人间事物一一安排妥贴,而不把纱线弄断,我不需要什么临时应急措施,我不会上演什么特别节目。你们这些人所说的进步,它的运行依靠两个发动机:人和事变。但是,恼火的是,有时也得有些例外。对事变和人来说,平常的队伍不够,人中必须有天才,事变中必须有革命。重大的意外事件是规律,事物的顺序不可能省略。你们只须看看那些彗星的出现,就会相信天本身也需要有演员上台表演。正是在人最不注意时,天主忽然在苍穹的壁上现颗巨星。好不奇怪的星,拖着一条硕大无比的尾巴。恺撒正是因此而死。布鲁图斯捅了他一刀子,上帝撂给他一颗彗星。突然一片北极光出现了,一场革命,一个大人物,用大字写出的九三 年,不可一世的拿破仑,广告牌顶上一八一一年的彗星。啊!多么美妙的天蓝色广告牌,布满了意想不到的火焰般的光芒!砰!砰!景象空前。抬眼看吧,闲游浪荡的人们。天上的星,人间的戏剧,全是杂乱无章的。好上帝,这太过分了,但也还不够。采取的这些手段,看上去好象富丽堂皇,其实寒碜得很。我的朋友们,老天爷已经穷于应付了。一场革命,这究竟证明什么?证明上帝已经走投无路了。便来他一次政变,因为在现在和将来之间需要连接,因为他,上帝,没有办法把两头连起来。事实证明我对耶和华的财富的估算是准确的,只要看看上界和下界有这么多的不自在,天上和地下有这么多的穷酸相,鄙吝的作风,贫陋的气派,窘迫的境遇,只要从一只吃不到一 粒粟米的小鸟看到我这个没有十万利弗年金的人,只要看看这瘦敝不堪的人类的命运,甚至也看看拿着绳索的王亲贵族的命运——孔代亲王便是吊死的,只要看看冬天,它不是什么旁的东西,它只是天顶上让冷风吹入的一条裂缝,只要看看早上照着山冈的鲜艳无比的金光紫气中,也有那么多的破衣烂衫出没,看看那些冒充珍珠的露水,仿效玉屑的霜雪,看看这四分五裂的人类和七拼八凑的情节,并且太阳有这么多的黑点,月球有那么多的窟窿,处处都是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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