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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惨世界-第1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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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①指意大利诗人阿里欧斯托(Arioste,1474—1533)的长诗《疯狂的罗兰》中的主人公,他热恋着安杰丽嘉。
    ②“祖国”原文是拉丁文 patria。
    一旦实心弹把战士从街垒顶上轰下来、霰弹又把小酒店窗口的起义者驱散,突击中队就可以冲进街道而不致遭到射击,甚至不被发觉,就能象昨晚那样突然爬进棱堡,谁知道呢?也许可以用奇袭的办法攻下街垒。
    “必须减轻这两门炮的干扰,”安灼拉说,接着他大声道,“向炮兵开火!”
    人人都准备好了。沉寂已久的街垒又奋起开枪射击了,他们猛烈而欢快地连续发射了七八排枪弹,街上充满了浓烟,让人睁不开眼。几分钟之后,透过这有着一道道火焰的烟雾,大家可以隐约看到三分之二的炮兵已经倒在炮轮之下了。依然站着的那几个炮兵强作镇静,仍在使用那些火器,可是火力已弱。
    “太好了,”博须埃向安灼拉说,“很成功!”安灼拉摇摇头,回答说:“是很成功。不过,再过一刻钟,街垒里剩下的子弹便会不到十颗了。”伽弗洛什象是听到了这句话。
    十五 伽弗洛什外出
    古费拉克忽然看到,有个人在街垒的下面,外边的街上,火线之下跑动。伽弗洛什从小酒店里取了一个盛玻璃瓶的篮子,穿过缺口走出去,从容不迫地把那些倒毙在街垒斜沿上的国民自卫军的装满子弹的弹药包倒进篮子。
    “你干什么?”古费拉克说。伽弗洛什翘起鼻子:“公民,我在装篮子。”
    “难道你没看见霰弹?”伽弗洛什回答说:“是啊,在下雨。又怎样呢?”古费拉克吼了起来:“进来!”
    “马上。”伽弗洛什说。于是,他一跃跳到街心。
    我们记得法尼各连在退却时,留下了一大串尸体。整条街面上,这儿那儿,躺着将近二十具尸体。对伽弗洛什来说,这是二十来个弹药包,对街垒来说,是大批的子弹。
    街上的烟如迷雾。凡是见过一朵云落在峡谷中两座峭壁之间的人,都能想象这种被压迫在——并且好象浓化了的——阴森森的两列高房子中间的烟雾。它缓缓上升,还不断得到补充,以致光线越来越黯淡,甚至使白昼也变得阴暗起来。这条街,从一头到另一头,并不怎么长,可是交战的人,却几乎彼此望不见。
    这种蒙胧的状态,也许是指挥攻打街垒的官长们所需要、所筹划的,却也给伽弗洛什带来了方便。在烟幕的萦绕中,由于伽弗洛什个子小,便能在这条街上走得相当远而不被人察觉。他倒空了最初七八个弹药包,冒的危险并不算大。
    他紧贴地面向前爬,四肢快速移动着,牙齿咬住篮子,身体扭着,溜着,波动着,象蛇一样爬行,从一具死尸到另一具死尸,把一个个的弹药包或子弹盒都倒光,就如一只剥核桃的猴子。
    他离街垒还很近,里面的人却不敢叫他回来,恐怕引起对方的注意。
    在一具尸首——是个排长——的身上,他找到一个打猎用的火药瓶。
    “以备不时之需。”他一面塞进口袋一面自语。他不断向前移动,终于到了烟雾稀薄处。于是埋伏在石堆后面的一排前线狙击兵,和聚集在街角上的郊区狙击兵,突然不约而同地相互指点烟雾里有个东西在蠕动。正当伽弗洛什在解一个倒在界石附近的中士身上的弹药包时,一颗子弹击中了那尸体。
    “好家伙!”伽弗洛什说,“他们竟来杀我的这些死人了。”第二颗子弹打在他身旁,把路面上的石块击打得直冒火星。第三颗掀翻了他的篮子。伽弗洛什打量了一下,看见这是从郊区方向射过来的。
    他笔直地站起,站着,头发随风飘扬,两手叉腰,眼睛直盯着那些开枪射击的国民自卫军,唱道:楠泰尔人丑八怪,这只能怨伏尔泰;帕莱索人脓包蛋,这只能把卢梭怨。
    随后他拾起他的篮子,把倒出来的子弹全捡了回去,一颗不剩,然后仍然向开枪的地方前进,去解另一个弹药包;到了那儿,第四颗子弹仍未射中他。伽弗洛什唱道:公证人我做不来,这只能怨伏尔泰;我只是只小雀雀,这只能把卢梭怨。
    第五颗子弹打出了他歌词的第三段:
    欢乐是我的本态,这只能怨伏尔泰;贫穷是我的格调,这只能把卢梭怨。
    这样延续了一些时候。场景既骇人,又动人。被别人射击,他却和射击的人逗乐。他的神情好像觉得很好玩。这是小麻雀在追逐猎人。他用一段唱词回答一次射击。人们不断地瞄准他,却始终打他不中。那些国民自卫军和士兵一面对他瞄准一面笑。他伏下身去,又站起来,躲在一个门角里,继而又跳出来,藏起来不见了,随即又出现,跑了又回来,对着枪弹做鬼脸,同时还捞子弹,掏弹药包,充实他的篮子。那些起义者急得屏声静息,眼睛紧盯着他。街垒在颤抖,而他在歌唱。他不是个孩子,也不是个大人,而是个小精灵似的顽童。可以说,他是混战中的一个无懈可击的侏儒。枪弹紧紧追逐着他,但他却比枪弹更灵活。他与死亡玩着骇人的捉迷藏游戏。每一次当索命的鬼魂来到他面前时,这顽皮的孩子总是“啪”的一声给它来个弹指。
    可是有一颗子弹,比其余的都准,或者说,比其余的都更为奸诈,终于射中了这磷火似的孩童。大家看见伽弗洛什东倒西歪地摇了几步,便软下去了,街垒里的人发出一声惊喊,但在这小孩的体内,仿佛有安泰的神力;孩子一触及路面,就象那巨人接触大地一样。伽弗洛什倒下去,很快就又直起身子。他坐了起来,脸上鲜血长流,举起他的两只手臂,望着打枪的方向,又开始唱起来:我真的倒下来了,这只能怨伏尔泰;鼻子栽进了小溪,这只能把??他没能唱完。第二颗子弹,由同一个枪手射出,一下使他停了下来。这一次,他脸朝地倒下去,不再动弹了。这个伟大的小精灵消散了。
    十六 长兄怎样成了父亲
    与此同时,在卢森堡公园中——戏剧的目光应该无所不在——有两个孩子手牵着手,一个约有七岁,另一个五岁。雨水把他淋湿了,他们在向阳一 边的小路上走着,大的带着小的,他们衣衫破烂,面容苍白,好象两只野雀。小的说:“我饿得很。”
    老大多少有点象个保护人了,左手牵小弟弟,右手拿着一根小棍子。除了他们两人,花园里空无一人,铁栅栏门在起义期间根据警方的命令关闭了。里面宿营的部队已离开迎战去了。他们怎么会在这里?大概是从半掩着门的收容所里逃出来的;也许是从附近,从唐斐便门,或天文台的了望台上,或从邻近的十字口,那儿有个居高临下的三角门楣的装饰,上面写着“今拾到一个布裹的婴儿”①,从那里卖艺的木棚里逃出来的;也许是头晚关门时,他们躲过了看门人的目光,在阅报亭打发了一宵?事实是他们在流浪,然而又好象很自由。流浪而好象很自由等于无家可归。这两个可怜的孩子确实已无家可归了。
    读者应该还记得,这就是使伽弗洛什牵挂的两个孩子,德纳第的孩子,曾借给马侬当作吉诺曼先生的孩子,如今正象无根的断枝上掉下来的落叶,被风卷着东游西荡。
    在马侬家时他们的衣服是整洁的,那时要对吉诺曼先生交代得过去,现在已经破烂不堪了。这些孩子从此便列入“弃儿”统计表内,由警方查明,收容,走失,又在巴黎马路上找到。
    只有遇上今天这样混乱的时期,可怜的孩子才能来到公园。如果看门人发现他们,一定要撵走这些小叫化子。因为穷人的孩子是不能进公园的。其实人们应该想到,作为孩子,他们有权欣赏鲜花。
    幸亏关了铁门,他俩才能待在里面。他们违犯了规章,溜进了公园,他们就在里面留下来。铁门虽关却不允许检查人员休息,检查人员仍被认为在继续检查,但执行得松懈而不严格;他们同样受到民众不安的影响,关心园外远胜过关心园内,他们不再查看花园,因而没发现这两个犯有轻罪的小孩。昨夜下了雨,今晨也飘了雨点。但六月的骤雨不算回事。暴雨过后一小时,人们很难察觉这美丽的艳阳天上曾经流过泪。夏天地面很快被晒干,就象孩子的面颊一样。
    夏至时节,白天的太阳可以说是火辣辣的,它控制了一切。它紧紧贴伏在大地上,好象在吮吸一般。太阳好象渴了,骤雨等于一杯水,一阵雨立刻被喝荆清晨处处溪流纵横,中午却漫空灰尘飞扬。
    再没有比雨水打湿、阳光又拭干的芳草更宜人的了,这是夏日的清新气息。花园和草地,根茎上有雨露,花叶上有阳光,同时成了散发出各种氤氲的香炉。一切欢笑,歌唱,都在献出各自的芬芳,这使人感到一种甜蜜的陶醉。春天是暂时的天堂,阳光才使人变得坚韧有力。
    一些人别无苛求,只要有蔚蓝的天空他们就说:“这样足够了!”他们沉湎在神奇的幻想中,对大自然的崇拜使他们在善与恶面前淡然处之,他们对宇宙沉思默想,而对人则奇怪地心不在焉,他们不懂,当人可以在树林中①原文为拉丁文 Invenerunt parvulum pannis involutum以遐想自娱时,为何还要为这些饥饿的人,那些干渴的人,要为冬天衣不蔽体的穷人,要为因淋巴疾病而背脊弯曲的孩子,要为陋榻、阁楼、地牢以及在破衣烂衫中哆嗦的姑娘们去操心;这些安谧而不近人情的心灵,毫无怜悯之心的自得其乐。奇怪的是,他们满足于无限的太空,而人的重大需求,那包含博爱的有限事物,他们却不能理解。为有限所承认的进步,这一高贵的辛劳,他们想都不去想一想。而这一不定限,是在无限和有限方面人与天相结合而产生的,他们也同样无法体会。只要能与无极相对,他们就微笑吟吟。他们从不感到欢乐,却经常神迷心醉。自甘沉溺其中,这便是他们的生活。人类的历史在他们看来只是断篇残简,完整并不在此,真正的万有在外界,何必为人类琐事操心?人有痛苦,这可能很对,但请看这颗红星①升起了!母亲缺奶水,新生儿要死了,我一点也不知道,但请你看一下显微镜下枞树的截断面所形成的奇妙的圆花形!你去把最美丽的精致花边拿来比比看!这些思想家忘记了爱。黄道带竟使他们专心到看不见孩子在哭泣。上帝使他们见不到灵魂。这是某种思想家的类型,既伟大却又渺校贺拉斯如此,歌德如此,拉封丹可能也是如此;对待无限堂堂一表的利己主义,对待疾苦无动于衷的旁观者,天气晴朗就看不见尼禄,太阳能为他们遮住火刑台,望着断头台行刑时还在寻找光线效果,他们听不见叫喊、啜泣、断气的喘息声,也听不见警钟,对他们而言,只要五月存在,一切都是尽善尽美的,只要头上有金黄和绛紫色的云彩,他们就感到心满意足,并决心享乐直至星光消逝,鸟儿不再鸣啭为止。
    他们是光辉灿烂中的黑暗。他们并没猜疑到自己是可怜虫。无疑他们就是如此。谁无同情之泪也就是一无所见。我们应当赞美并怜悯他们,正如我们既怜悯又赞美一个同时是黑夜又是白昼的人,在他们的眉毛下面没有眼睛,只有一颗星星在额上。
    思想家的冷酷,在某些人看来,才是一种精深的哲学。就算这样,但这种精深中有着欠缺的一面。一个人可以是不朽的,然而又是跛子,伏尔甘①就是一个明证。人可以高人一等,同时也有低人一等之处。大自然存在无穷无尽的不完整的形象,谁又知晓太阳是否盲目呢?
    那怎么办?信赖谁呢?谁敢说太阳虚假呢?②某些天才,某些杰出的人,某些星官们也会失误?那个在上空,在顶端,在最高峰,在天顶上的东西,它送给大地光明无穷,但它是看见的很少,看不清还是完全看不见?这难道不令人感到沮丧?不对。在太阳之上究竟还有什么?有上帝。
    一八三二年六月六日上午十一时左右,卢森堡公园杳无人迹,景色迷人。
    成梅花形排列的树木和花坛,在阳光下发出芬芳的气息和夺目的色彩。所有的树枝在正午的烈日下好象都在狂喜地相拥。埃及无花果树丛中莺群一片啁啾,麻雀在唱凯歌,啄木鸟爬上板栗树用嘴在树皮的洞里啄着。花坛接受了百合花的合法王位;最尊贵的馨香出自洁白的颜色。石竹花的芬芳在空间弥漫,玛丽?德?梅迪契的老白嘴鸦在大树林中谈情说爱。郁金香上阳光在飞金贴紫,使它们发出火光,这简直就是一朵五光十色的火焰。蜜蜂在所有的郁金香花坛四周嗡嗡环飞,就象火花上的火星,连同即将到来的阵雨,一切①红星(Aldebaran),金牛座中最亮的一颗星。
    ①伏尔甘(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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