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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惨世界-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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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去得太久了!”芳汀喊着说。
    “他们会带什么玩意儿回来给我们呢?”瑟芬说。
    “那一定是些好看的东西。”大丽说。
    “而我,”宠儿说,“我希望带回来的东西是金的。”她们从那些大树的枝桠间望着水边的活动情景,觉得也很有趣,不久就忘记了那件事了。那正是邮车和公共马车启程的时刻。当时到南部和西部去的客货,几乎全要走过爱丽舍广场,大部分顺着河沿,经过巴喜便门出去。每隔一分钟,就会有一辆刷了黄漆和黑漆的大车,载着沉重的东西,马蹄铁链响成一片,箱、箧、提包堆得乱成一团,车子里人头攒动,一眨眼全都走了,碾踏着街心,疯狂地穿过人堆,路面上的石块尽化成了燧石,尘灰滚滚,就好象是从炼铁炉里冒出的火星和浓烟。几位姑娘见了那种热闹大为兴奋,宠儿喊着说:“多么热闹!就象一堆堆铁链在飞滚。”
    一次,她们仿佛看见有辆车子(由于榆树的枝叶过于浓密,她们看不大清楚)停了一下,随即又飞跑去了。这事惊动了芳停“这真奇怪!”她说。“我还以为公共客车是从来都不停的呢。”宠儿耸了耸肩。
    “这个芳汀真奇怪,我刚才故意看着她。最简单的事她都要大惊小怪。假如我是个旅客,我关照公共客车说:‘我要到前面去一下,您经过河沿时让我上车。’客车来了看见我,停下来,让我上去。这是每天都有的事。你脱离现实生活了,我亲爱的。”这样过了一阵,宠儿忽然一动,仿佛一个如梦初醒的人。
    “喂,”她说,“他们要送我们的古怪玩意儿呢?”
    “是呀,正是这样,”大丽接着说,“那闹了半天的古怪玩意儿呢?”
    “他们耽搁得太久了!”芳汀说。芳汀刚叹完了这口气,伺候晚餐的那个堂倌走进来了,他手里捏着一个东西,好象是封信。
    “这是什么?”宠儿问。堂倌回答说:
    “这是那几位先生留给太太们的一张条子。”
    “为什么没有马上送来?”
    “因为那些先生吩咐过的,”堂倌接着说,“要过了一个钟头才交给这几位太太。”
    宠儿从那堂倌手里把那纸夺过来。那的确是一封信。
    “奇怪,”她说,“没有收信人的姓名,但有这几个字写在上面:这就是古怪玩意儿。
    她急忙把信拆开,打开来念(她识字):呵,我们的情妇!你们该知道,我们是有双亲的人。双亲,这是你们不大知道的。在幼稚而诚实的民法里,那叫做父亲和母亲。那些亲人,长者,慈祥的老公公,慈祥的老婆婆,他们老叫苦,老想看看我们,叫我们做浪子,盼望我们回去,并且要为我们宰牛杀羊。现在我们服从他们。因为我们是有品德的人。你们念这封信时,五匹怒马已把我们送还给我们的爸爸妈妈了。正如博须埃所说,我们拆台了。我们走了,我们已经走了。我们在拉菲特的怀中,在加亚尔①的翅膀上逃了。去图卢兹的公共客车已把我们从陷阱中拔了出来。陷阱,就是你们,呵,我们美丽的小姑娘!我们回到社会、天职、秩序中去了,马蹄踏踏,每小时要走三法里,祖国需要我们,和旁人一样,去做长官,做家长,做乡吏,做政治顾问。要尊敬我们。我们正在作一种牺牲。快快为我们痛哭一常快快为我们找替身吧。假使这封信撕碎了你们的心,你们就照样向它报复,把它撕碎。永别了。
    近两年来我们曾使你们幸福,千万不可埋怨我们。勃拉什维尔法梅依李士多里多罗米埃(签字)附告:餐费已付。
    四位姑娘面面相觑。宠儿第一个打破沉寂。
    “好呀,”她喊着说,“这玩笑确是开得不坏。”
    “很有趣。”瑟芬说。
    “这一定是勃拉什维尔出的主意,”宠儿又说,“这倒使我爱他了。人不在,心头爱,人总是这样的。”
    “不对,”大丽说,“这是多罗米埃的主意。一望便知。”“既是这样,”宠儿又说,“勃拉什维尔该死,多罗米埃万岁!”“多罗米埃万岁!”大丽和瑟芬都喊起来。
    接着,她们放声大笑。
    芳汀也随着大家笑。一个钟头过后,她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她哭了出来。我们已经说过,这是她第一次的爱。她早已如同委身于自己的丈夫一样委身于多罗米埃了,并且这可怜的姑娘已生有一个孩子。
    ①拉菲特(Lafitte)和加亚尔(Caillard)均为当时负责客车事务的官员。
    第四卷有时托付等于葬送
    一 一个母亲和另一个母亲相遇
    本世纪最初的二十五年中,在巴黎附近的孟费郿地方有一家大致象饭店那样的客店,现在已经不在了。这客店是名叫德纳第的夫妇俩开的。开在面包师巷。店门头上有块木板,平钉在墙上。板上画了些东西,好象是个人,那人背上背着另一个带有将军级的金色大肩章,章上还有几颗大银星的人;画上还有一些红斑纹,表示鲜血;其余部分全是烟尘,大概是要描绘战场上的情景。木板的下端有这样几个字:滑铁卢中士客寓。
    在一个客店门前停辆榻车或小车原是件最平常的事。但在一八一八 年春季的一天傍晚,在那滑铁卢中士客寓门前停着的那辆阻塞街道的大车(不如说一辆车子的残骸),却足以吸引过路画家的注意。
    那是一辆在森林地区用来装运厚木板和树干的重型货车的前半部分,它是用一条装在两个巨型轮上的粗笨铁轴和一条嵌在轴上的粗笨辕木构成的。整体庞大、笨重、奇形怪状,就象一架大炮的座子。车轮、轮边、轮心、轮轴和辕木上面都被沿途的泥坑涂上了一层黄泥污浆,颇象一般人喜欢用来修饰天主堂的那种灰浆。木质隐在泥浆里,铁质隐在铁锈里,车轴下面,横挂着一条适合于苦役犯歌利亚①的粗链。那条链子不会叫人想到它所捆载的巨材,却叫人想到它所能驾驭的乳齿象和猛犸;它那模样,好象是从监狱(巨魔和超人的监狱)里出来的,也好象是从一个妖怪身上解下来的。荷马一定会用它来缚住波吕菲摩斯,莎士比亚会用来缚住凯列班。
    为什么那辆重型货车的前部会停在那街心呢?首先,为了阻塞道路;其次,为了让它锈完。在旧社会的组织当中,就有许许多多这类机构,也同样明目张胆地堵在路上,并没有别的存在的理由。
    那亸下的链条,中段离地颇近,黄昏时分有两个小女孩,一个大约两岁半,一个十八个月,并排坐在那链条的弯处,如同坐在秋千索上,小的那个就躺在大的怀中,亲亲热热地相互拥抱着。一条手帕巧妙地系住她们,以免她们摔下。有个母亲最初看见那条丑链条时,她说:“嘿!这家伙可以做我孩子们的玩具。”
    两个欢欢喜喜的孩子,确也打扮得惹人喜爱,是有人细心照顾着的,就象废铁中的两朵蔷薇;她们的眼睛,神气十足,鲜润的脸蛋儿笑嘻嘻的。一个的头发是栗色,另一个是棕色。她们天真的面庞露出又惊又喜的神气。附近有一丛野花对着行人频送香味,人家总以为那香味是从她们那里来的。十八个月的那个,天真烂漫,露出她那赤裸裸、挺可爱的小肚皮。在这两个幸福无边、娇艳夺目的小宝贝的顶上,耸立着那个高阔的车架,黑锈满身,形相丑陋,纵横交错、张牙舞爪的曲线和棱角遍布,好比野人洞口的门拱。几步之外,有一个面目并不可爱但此刻却很令人感动的大娘,那就是她们的母亲;她正蹲在那客店门口,用一根长绳拉荡着那两个孩子,眼睛紧紧盯着她们,生怕发生意外。她那神气,①歌利亚(Goliatn),《圣经》中所载为大卫王所杀之非利士巨人。
    既象猛兽又象天神,除了母亲,别人不会象那样。那些怪难看的链环,每荡一次,都象发脾气似的发出一种锐利的叫声。那两个小女孩直乐得出神,斜阳也正从旁助兴。天意的诡谲使一条巨魔的铁链成了小天使们的秋千,世间再也没有比这更有趣的事了。母亲一面荡摇着她的两个孩子,一面用一种不准确的音调哼着一首当时流行的情歌:必须如此,一个战士??她的歌声和她对那两个女儿的关注,使她既听不见、也看不见街上发生的事。
    正当她开始唱那首情歌的第一节,就已有人走近了她的身边,她忽然听见有人在她耳边说:“大嫂,您的两个小宝宝真可爱。”
    ——对美丽温柔的伊默瑟说,
    那母亲唱着情歌来表示回答,随后转过头来。原来是个妇人站在她面前,离开她只有几步远。那妇人也有个孩子抱在怀里。
    此外,她还挽着一个似乎很重的随身大衣包。那妇人的孩子是个小仙女似的孩子。一个两三岁的女孩。她衣服装饰的艳丽很能和那两个孩子比一比。她戴一顶细绸小帽,帽上有瓦朗斯①花边,披一件有飘带的斗篷。掀起裙子就看见她那雪白、肥嫩、坚实的大腿。她面色红润,身体健康,着实可爱。两颊鲜艳得象苹果,教人见了恨不能咬它一口。她的眼睛一定是很大的,一定还有非常秀丽的睫毛,我们不能再说什么,因为她正睡着了。
    她睡得多香甜呀!只有在她那种小小年纪才能那样全然无忧无虑地睡着。慈母的胳膊是慈爱构成的,孩子们睡在里面怎能不甜?而那母亲却是副贫苦忧郁的模样,她的装束象个女工,却又露出一些想要重做农妇的迹象,她还年轻。她美吗?也许,但由于那种装束,她并不显得美。她头发里的一绺金发露了出来,显出她头发的浓厚,但是她用一条丑而窄的巫婆用的头巾紧紧结在颏下,把头发全遮住了。人会在笑时露出美丽的牙齿,但是她一点也不笑。她的眼睛仿佛刚哭过才干。她脸上没有血色,显得非常疲乏,象是有病一般。她瞧着睡在她怀里的女儿的那种神情,只有亲自哺乳的母亲才会有。一条对角折的粗蓝布大手巾,就是伤兵们用来擤鼻涕的那种大手巾,遮去了她的腰。她的手,干枯而黝黑,生满了斑点,食指上的粗皮满是针痕,肩上披一件蓝色的粗羊毛氅,布裙袍,大鞋。她就是芳停她就是芳停已经很难认出来了。但是仔细看去,她的美不减当年。一条含愁的皱痕横在她的右脸上,仿佛是冷笑的开端。至于装束,她从前那种镶缀丝带、散发丁香味儿、狂态十足的轻罗华服,好象是由愉快、狂欢和音乐构成的装饰,早已象日光下同金刚钻一样耀眼的树上霜花那①瓦朗斯(Valence),法国城市,以产花边著名。
    样消失殆尽了,霜花融化之后,留下的只是深黑的树枝。那次的“妙玩笑”开过以后,已经过了十个月了。在这十个月中发生了什么事呢?那是可以想见的。遗弃之后,便是艰辛。芳汀完全见不着宠儿、瑟芬和大丽了;从男子方面断绝了的关系,在女子方面也被拆散了;如果有人在十五天过后说她们从前曾是朋友,她们一定会感到奇怪,现在已没有再做朋友的理由了。芳汀只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她孩子的父亲走了,真惨!这种绝交是无可挽回的,她孑然一身,无亲无故,加上劳动的习惯减少了,娱乐的嗜好增多了,自从和多罗米埃发生关系以后,她便轻视她从前学得的那些小手艺,她忽视了自己的出路,现在已是无路可走了。毫无救星。芳汀稍稍认识几个字,但不知道写,在她年幼时,人家只教过她签自己的名字。她曾请一个摆写字摊的先生写了一封信给多罗米埃,随后又写了第二封,随后又写了第三封。多罗米埃一封也没有回复。一天,芳汀听见一些尖嘴利舌的女人望着她的孩子说:“谁会认这种孩子?对这种孩子,大家耸耸肩就完了!”于是她想到多罗米埃一定也对她的孩子耸肩,不会认这无辜的小人儿的,想到那男人,她的心冷了。但是作什么打算呢?她已不知道该向谁求教。她犯了错误,但是我们记得,她的本质是贞洁贤淑的。她隐隐地感到,她不久就会堕入苦难,沉溺到更加不如的境地里。她非得有毅力不行;她有毅力,于是她站稳脚跟。她忽然想到要回到她家乡滨海蒙特勒伊去,在那里也许会有人认识她,会给她工作。这打算不错,不过得先隐瞒她的错误。于是她隐隐看出,可能又要面临生离的苦痛了,而这次的生离的苦痛是会比上一次更重的。她的心绞成一团,但是她下定了决心。芳汀,我们将来可以知道,是敢于大胆正视人生的。
    她已毅然决然放弃了修饰,自己穿着布衣,把她所有的丝织品、碎料子、飘带、花边,都用在她女儿身上,这女儿是她仅有的希冀。她变卖了所有的东西,得到二百法郎,还清各处的零星债务后她只有八十来个法郎了。在芳龄二十二岁的一个晴朗的春天的早晨,她背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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