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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惨世界-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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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身窟中拖将出来,用刀背砍他,强迫他服侍那些战士。他们渴,威廉便供水给他们喝。他的水便是从那井里取来的。许多人都在那里喝了他们最后的一口水。这口被许多死人喝过水的井也该同归于尽了。战后大家忙着掩埋尸体。死神有一种独特的扰乱胜利的方法,它在光荣之后继之以瘟疫。伤寒症往往是战争的一种副产品。那口井相当深,成了万人冢。那里面丢进了三百具尸体。也许丢得太匆忙。他们果真全是死人了吗?据传说是不尽然的。好象在抛尸的当天晚上,还有人听见微弱的叫喊声从井底传出来。
    那口井孤零零地在院子中间。三堵半砖半石的墙,曲折得和屏风的隔扇一样,象个小方塔,三面围着它。第四面是空着的。那便是取水的地方。中间那堵墙有个怪形牛眼洞,也许是个炸弹窟窿。那小塔原有一 层顶板,现在只剩下木架了。右边护墙的铁件作十字形。我们低头往下望去,只看见黑魆魆一道砖砌的圆洞,深不见底。井旁的墙脚都埋在荨麻丛里。
    在比利时,每口井的周围地上都铺有大块的青石板,而那口井却没有。代替青石板的,只是一条横木,上面架着五六段奇形怪状、多节、僵硬、类似长条枯骨的木头。它已没有吊桶,也没有铁链和滑车了;但盛水的石槽却还幸存着。雨水汇聚其中,常有一只小鸟从邻近的树林中飞来吸啄饮干,随后又飞去。
    在那废墟里只有一所房子,那便是庄屋,还有人住着。庄屋的门开向院子。门上有一块精致的哥特式的锁面,旁边,斜伸着一个苜蓿形的铁门钮。当日汉诺威的维尔达中尉正握着那门钮,想躲到庄屋里去,一 个法国敢死队员一斧头便砍下了他的手。
    住这房子的那一家人的祖父叫范?吉耳逊,他便是当年的那个园丁,早已死了。一个头发灰白的妇人向您说:“当时我也住在这里。我才三 岁。我的姐姐大些,吓得直哭。他们便把我们带到树林里去了。我躲在母亲怀里。大家都把耳朵贴在地上听,我呢,我学大炮的声音,喊着‘嘣,嘣。’”院子左边的那道门,我们已经说过,开向果园。
    果园的情形惨极了。它分三部分,我们几乎可以说三幕。第一部分是花园,第二部分是果园,第三部分是树林。这三部分有一道总围墙,在门的这边有古堡和庄屋,左边有一道篱,右边有一道墙,后面也有一道墙。右边的墙是砖砌的,后面的墙是石砌的。我们先进花园。花园比房子低,种了些覆盆子,生满了野草,尽头处有座高大的方石平台,栏杆的石柱全作戎葫芦形。那是贵人的花园的样式,它那格局是最早的法国式,比勒诺特尔式还早,现在已经荒废,荆棘遍布。石柱顶作浑圆体,类似石球。现在还有四十三根石栏杆立在它们的底座上,其余的都倒在草丛里了。几乎每根都有枪弹的凹痕。一条断了的石栏杆竖在平台的前端,仿佛一条断腿。花园比果园低,第一轻装队的六个士兵曾经攻进这花园,陷在里面,好象熊落陷阱,出不去,他们受到两连汉诺威士兵的攻击,其中一连还配备了火枪。汉诺威士兵赁着石栏杆,向下射击。轻装队士兵从低处回 射,六个人对付两百,奋不顾身,唯一的屏障只是草丛,他们坚持了一刻钟后,六个人便同归于尽了。我们踏上几步石级,便从花园进入真正的果园。在一块几平方丈大小的地方,一千五百人在不到一个钟头的时间里全倒下去了。那道墙现在似乎还有余勇可贾的神气。英国兵打在墙上的那三十八个高低不一的枪孔现在都还在。在第十六个枪孔前面,有两座花岗石的英国坟。只有南面的墙上有枪孔,总攻击当时是从这面来的。一道高的青藤篱遮掩着墙的外面,法国兵到了,以为那只是一道篱笆,越过后才发现了那道设了埋伏阻止他们前进的墙。英国近卫军躲在墙后,三十八个枪孔一并开火,暴雨似的枪弹迎面扫来。索亚的一旅人在那里覆没了。滑铁卢战争便是这样开始的。
    果园终于被夺过来了。法国兵没有梯子,便用指甲抓着藤蔓往上爬。两军在树下肉搏。草上全染满了血。纳索的一营兵,七百人,在那里被歼灭。克勒曼的两队炮兵排在墙外,那墙的外面满是开花弹的伤痕。
    这果园,和其它的果园一样,易受五月风光的感染。它有它的金钮花和小白菊,野草茂盛,耕马在啃青,一些晒衣服的毛绳系在树间,游人得低下头去,我们走过那荒地,脚常陷入田鼠的洞中。乱草丛间,我们看见一棵连根拔起的树干,倒在地上发绿。那便是参谋布莱克曼在临死时靠过的那棵树。德国的狄勃拉将军死在邻近的一株大树下面,他原属法国籍,在南特敕令①废止时才全家迁移到德国去的。近处,斜生着一 棵得病的苹果树,上面缠着麦秸,涂上粘泥,几乎所有的苹果树全因年老而枯萎了。没有一株不曾挨过枪弹和铳火。园里充满了死树的枯海群鸦在枝头乱飞,稍远一点,有一片开满紫罗兰的树林。
    博丹死了,富瓦受了伤,烈火,伏尸,流血,英、德、法三国人的血,奋激狂暴地汇成一条溪流,一口填满了尸首的井,纳索的部队和不轮瑞克的部队被歼灭了,狄勃拉被杀,布莱克曼被杀,英国近卫军受了重创,法国雷耶部下的四十营中有二十营被歼灭,在这所乌古蒙宅子里,三千人里有些被刀砍了,有些身首异处,有些被扼杀,有些被射死,有些被烧死;凡此种种,只为了今日的一个农民向游人说:“先生,给我三个法郎,要是您乐意,我把滑铁卢的那回事讲给您听听。”
    ①一五九八年,法王亨利四世颁布南特敦令,允许新教存在。一六八五年,经路易十四废止,迫使无数新教徒迁徒国外。
    三 一八一五年六月十八日
    追根溯源是讲故事者的权利之一,假设我们是在一八一五年,并且比本书第一部分所说的那些进攻还稍早一些的时候。假使在一八一五年六月十七日至十八日的那一晚不曾下雨,欧洲的局面早已改观了。多了几滴雨或少了几滴雨,就成了拿破仑胜败存亡的关键。上天只须借几滴雨水,便可使滑铁卢成为奥斯特里茨的末日,一片薄云违反了时令的风向穿过天空,便足以让一个世界毁灭。
    滑铁卢战争只有在十一点半开始,布吕歇尔才能从容赶到。为什么?因为地面湿了。炮队只有等到地面干一点,否则不能移动。拿破仑是用炮的高手,他自己也这样觉得。他在向督政府报告阿布基尔战况的文件里说过:“我们的炮弹便这样打死了六个人。”这句话可以说明那位天才将领的特点。他的一切战争计划全是建立在炮弹上的。集中大炮火力于某一点,那便是他胜利的秘诀。他把敌军将领的战略,看成一个堡垒,给予迎头痛击。他用开花弹攻打敌人的弱点,挑战,解围,也全赖炮力。他的天才就是最善于用炮。攻陷方阵,粉碎联队,突破阵线,消灭和驱散密集队伍,那一切便是他的手法,打,打,不停地打,而他把那种打的任务交给炮弹。那种锐不可当的方法,加上他的天才,便使战场上的这位沉郁的挥拳好汉在十五年中所向披靡。
    一八一五年六月十八日,正因为炮位占优势,他更寄希望于发挥的威力。威灵顿只有一百五十九尊火器,而拿破仑却有二百四十尊。假如地面是干燥的,炮队易于行动,早晨六点便已开火了。战事在两点钟,在比普鲁士军队的突然出现还早三个钟头的时候就告结束,便已经获胜了。在那次战争的失败里,拿破仑方面的错误占多少因素呢?中流失事便应归咎于舵工吗?
    拿破仑体力上明显的变弱,难道那时已引起了他精力的衰退?二十 年的战争,难道象磨损剑鞘那样,也磨损了剑刃,象消耗体力那样,也消耗了精神吗?这位将领难道也已感到年龄的困累吗?简而言之,这位天才,确如许多优秀的史学家所公认的那样,已经衰弱了吗?他是不是为了要掩饰自己的衰弱,才那样轻举妄动呢?他是不是在一场风险的困惑中,开始变得把握不住了呢?难道他犯了为将者的大忌,变成了不知危险的人吗?在那些可以称作大活动家的钢筋铁骨的人杰里,果真存在着天才退化的时期吗?对精神活动方面的天才,老年是不起影响的,象但丁和米开朗琪罗这类人物,年岁越高,才气越盛;对汉尼拔①和波拿巴这类人物,才气难道会随着岁月消逝吗?难道拿破仑对胜利已失去了他那种锐利的眼光吗?他竟到了认不清危险、猜不出陷阱、分辨不出坑谷边上的悬崖那种地步吗?对灾难他已失去嗅觉了吗?从前他素来洞悉一 切走向成功的道路,手握雷电,发踪指使,难道现在在竟昏愦到自陷绝地,把手下的千军万马推入深渊吗?四十六岁,他便害了无可救药的狂病吗?那位掌握命运的怪杰难道只是一个大莽汉了吗?
    我们绝不作如是之想。
    ①汉尼拔(HANNIBAL,约前 247—183),杰出的迦太基统帅。
    他的作战计划,众所周知是个杰作。直逼联军战线中心,洞穿敌阵,把它截为两半,把不列颠的一半驱逐到阿尔,普鲁士的一半驱逐到潼格尔,使威录顿和布吕歇尔首尾不能相应,夺取圣约翰山,占领布鲁塞尔,把德国人抛入莱茵河,英国人投入海中。那一切,在拿破仑看来,都是能在那次战争中实现的。至于以后的事,以后再看。
    在此地我们当然没有写滑铁卢史的奢望,我们现在要谈的故事的伏线与那场战争有关,但是那段历史并非我们的主题,况且那段历史是已经编好了的,洋洋洒洒地编好了的,一方面,有拿破仑的自述,另一方面,有史界七贤①的著作。至于我们,尽可以让那些史学家去聚讼,我们只是一个事后的见证人,原野中的一个过客,一个在那血肉狼藉的地方俯首搜寻的人,也许是一个把表面现象看作实际情况的人;对一般错综复杂、神妙莫测的事物,从科学观点考虑问题,我们没有发言权,我们没有军事上的经验和战略上的才干,不能成为一家之言;在我们看来,在滑铁卢,那两个将领被一连串偶然事故所支配了。至于命运,这神秘的被告,我们和人民(这天真率直的评判者)一样,对它作了自己的判决。
    ①按此处法文原注只列举瓦尔特?斯高特(WalterScott)、拉马丁(Lamarti—ne)、沃拉贝尔(Vaualbclle)、夏拉(Charras)、基内(Quinet),齐埃尔(Zhi—ers)等六人。
    四 A
    希望能清楚地了解滑铁卢战争的人,只须在想象中把一个大写的 A字写在地上。A字的左边一划是尼维尔公路,右边一划是热纳普公路,A字中间的横线是从奥安到布兰拉勒的一条凸路。A字的顶是圣约翰山,即威灵顿所在的地方;左下端是乌古蒙,即雷耶和热罗姆?波拿马②所在的地方;右下端是佳盟,即拿破仑所在的地方。比右腿和横线的交点稍低一点的地方是圣拉埃,横线的中心点正是战争完毕说出最后那个字③的地方。无意中把羽林军的至高英勇表现出来的那只狮子便竖立在这一点上。
    从 A字的尖顶到横线相左右两划中间的那个三角地带,是圣约翰山高地。那次战争的整个过程便是争夺那片高地。
    两军的侧翼在热纳普路和尼维尔路上向左右两侧展开;戴尔隆和皮克顿对垒,雷耶和希尔对垒。
    在 A字的尖顶和圣约翰山高地后面的,是索瓦宁森林。而那平原本身,我们可以把它想象为一片辽阔、起伏如波浪的旷地;波浪越起越高,齐向圣约翰山漫去,直达那片森林。战场上两军交战,正如两人角力,彼此相互搂抱。彼此都要把对方摔倒。我们对任何一点东西都不能放松;一丛小树可以作为据点,一个墙角可以成为支柱,背后缺少一点依靠,可以使整队人马立不住足;平原上的洼地,地形的变化,一条适当的捷径,一片树林,一条山沟,都可以撑住大军的脚跟,使它不朝后退。谁退出战场,谁就失败。因此,负责的主帅必须细致深入地察遍每一丛小树和每一处地形轻微起伏。
    两军的将领都曾仔细研究过圣翰山平原——今日已改称滑铁卢平原。一年之前,威灵顿便早有预见,已经考察过这地方,作了进行大战的准备。在那次决战中,六月十八日,威灵顿在那片地上占了优势,拿破仑则处于劣势。英军居高,法军居下。
    在此地描绘拿破仑于一八一五年六月十八日黎明,在罗松高地上骑着马,手里拿着望远镜的形象,那完全是多事。在写出以前,大家早已全见过了。布里挨纳①军校的小帽下那种镇静的侧面像,那身绿色的军服,遮着勋章的白翻领,遮着肩章的灰色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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