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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惨世界-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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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我们得说清楚,在他从前有过的东西里,还留下六套银餐具和一 只银的大汤勺,马格洛大娘每天都高兴地望着那些银器在白粗布台毯上闪烁出灿烂夺目的光。我们既然要把迪涅的这位主教如实地写出来,就应该提到他曾几次这样说过:“叫我不用银器盛东西吃,我想是不容易做到的。”
    在那些银器之外,还有两个粗重的银烛台,是从他一个姑祖母的遗产中得来的。那对烛台上插着两支烛,经常陈设在主教的壁炉上。每逢他留客进餐,马格洛大娘总要点上那两支烛,同蜡台一起放在餐桌上。在主教的卧室里,床头边有一张壁橱,每天晚上,马格洛大娘把那六套银器和大汤勺塞在橱里。橱门上的钥匙是从来不拿走的。那个园子,在我们说过的那些相当丑陋的建筑物的映衬下,也显得有些失色。园子里有四条小道,交叉成十字形,交叉处有一个水槽;另一条小道沿着白围墙绕园一周。小道与小道之间,构成了四块方地,边沿上栽着黄杨。马格洛大娘在三块方地上种了蔬菜,在第四块上,主教种了点花卉。几株果树散布各处。
    一次,马格洛大娘和蔼地打趣他说:“您处处都要盘算,这儿却有一块方地没有用上。种上些生菜,不比花还好吗?”“马格洛大娘,”主教回答说:“您弄错了。美和实用是一样有用的。”停了一会,他又加上一句:“也许更有用些。”
    那块方地又分作三四畦,主教在那地上所花费的劳动和他在书本里所花费的劳动是相等的。他喜欢在这里花上一两个钟头,修枝,除草,这儿那儿,在土里搠一些窟窿,搁下种子。他并不象园艺工作者那样仇视昆虫。对植物学他没有任何幻想;他不知道分科,也不懂骨肉发病说;他绝不研究在杜纳福尔①和自然操作法之间应当有何取舍,既不替胞囊反对子叶,也不替舒习尔②反对林内③。他不研究植物,但赞赏花卉。他非常敬重科学家,更敬重没有知识的人,在双方并重之下,每当夏季黄昏,他总提着一把绿漆白铁喷壶去浇他的花畦。
    那所房子没有一扇门是能锁上的。餐室的门,我们已经说过,开出去便是天主堂前面的广场,从前装了锁和铁闩的,正象一扇牢门。主教早已叫人把那些铁件去掉了,所以那扇门无论昼夜,都只用一个活梢扣着。任何过路的人,在任何时刻都可以摇开。开始时,那两位妇女为那扇从来不关的门非常担忧,但迪涅主教对她们说:“假如你们喜欢,不妨在你们的房门上装上铁闩。”到后来,她们见他放心,也就放了心,或者说,至少她们装出了放心的样子。马格洛大娘有时仍不免提心吊胆。主教的想法,已经在他在《圣经》边上所写的这三行字里阐明了,至少是提出了:“这里只是最微小的一点区别:医生的门,永不应关,教士的门,应该常开。”
    在一本叫做《医学的哲学》的书上,他写下了这样一段话:“难道我们不是同他们一样都是医生吗?我一样有我的病人。首先我有他们称为病人的病人,其次我还有我称为不幸的人的病人。”
    在另一处,他还写道:“对向你求宿的人,不可问名问姓。不便把自己姓名告人的人,常常就是最需要找地方住的人。”有一天,忽然来了个大名鼎鼎的教士,我已经记不清是古娄布鲁教士,还是彭弼力教士,想要问主教先生(那也许是受了马格洛大娘的指使),让大门日夜敞开着,人人都能进来,主教是否能确保不至于发生某种意外,是否不怕在防范如此松懈的家里,发生什么不幸的事。主教严肃而温和地在他肩上点了一下,对他说:“除非上帝要保护这家人,否则看守也是枉然。”①接着他就谈别的事了。
    他常爱说:“教士也有教士的勇敢,正如龙骑队长有龙骑队长的勇敢。”不过,他又加上一句:“我们的勇敢应当是宁静的。”
    ①杜纳福尔(Tournefort),法国十世纪的植物学家。
    ②舒习尔(Jussieu),法国十八世纪植物学家。
    ③林内(Linne),瑞典十八世纪生物学家,是植物和动物分类学的鼻祖。
    ①这两句话原文为拉丁文,即 NisiDominuscustodiertitdomum,invanumvigilantquicus…todiunteam。
    七 克拉华特
    此地自然有一件我们不应当忽略的事,因为这件事足以说明迪涅的空闰主教先生是怎样一个人。
    加斯帕尔?白匪帮曾一度在阿柳尔峡一带横行,在被击溃以后,有个叫克拉华特的匪盗却还躲在山林里。他领着他的人马,即加斯帕尔?白的残部,在尼斯伯爵领地里藏匿了一段时间,随后又转到皮埃蒙特区②,忽而又在法国境内的巴塞隆内特附近出现。最初,有人曾在若齐埃见过他,过后又在翟伊尔见过他。他躲在鹰轭山洞里,从那里出来,经过玉碑和小玉碑峡谷,走向村落和乡镇。他甚至敢于进逼昂布伦,黑夜侵入天主堂,卷走了圣衣库中的东西。他的劫掠使那一乡的人惊恐不安。警察追击也毫无用处。他屡次逃脱,有时还公然抵抗。他是个胆大的恶徒。正当人心惶惶时,主教来了。他正在那个乡巡视。乡长赶到沙斯特拉来找他,并且劝他折回去。当时克拉华特已占据那座山,直达阿什一带,甚至还更远。即使由卫队护送,也有危险。那仅仅是把三四个警察白白拿去送死而已。
    “那么,”主教说,“我打算不带卫兵去。”“您怎么能那样做,主教?”乡长说。
    “我就那样打算,我绝对拒绝卫兵,一个钟头以内我就要走。”
    “走?”
    “走。”
    “一个人去吗?”
    “一个人。”
    “主教,您不能那样做。”
    “在那儿,”主教又说,“有个穷苦的小村子,才这么一丁点大,我三年没有去看他们了。那儿的人都是我的好朋友。一些和蔼诚实的牧人。他们牧羊,每三十头母羊里只有一头是属于他们自己的。他们能做各种颜色的羊毛绳,非常好看。他们用六孔小笛吹出各种山歌。他们需要有人不时和他们谈谈慈悲的上帝。主教如果也害怕,他们将会说什么呢?如果我不到那里去一趟,他们将会说些什么呢?”
    “可是,主教,您怎么对付那些强盗,万一您遇见了强盗!”“对呀,”主教说,“我想起来了。您说得有理。我有必要碰到他们。他们也需要有人和他们谈谈慈悲的上帝。”
    “主教,那是一伙土匪呀,是一群狼呀!”
    “乡长先生,也许耶稣正要我去做一群狼的牧人呢。谁知道上帝的旨意?”
    “主教,他们会把您抢光的。”
    “我没什么可抢的。”
    “他们会杀害您的。”
    “杀害一个念着消食经过路的老教士?啐!那有什么益处?”“唉!我的上帝!万一您碰见他们!”
    “那我就请他们捐几文给我的穷人们!”
    ②皮埃蒙特区(Piemcnt),在意大利北部。
    “主教,以上天之名,不要到那儿去吧!太冒险了。”“乡长先生,”主教说,“就只是这点小事吗?我活在世上不是为了自己的性命,而是来保护世人的心灵的。”只好让他走。他走了,只有一个自愿当向导的小孩陪着他。他那种蛮劲让那一乡的人议论纷纷,甚至个个都替他捏了一把汗。他不愿带他的妹妹,也没带马格洛大娘。他骑上骡子,穿过山路,一个人都没有碰到,平平安安就到了他的“好朋友”——牧人的家里。他在那里住了两个星期,传道,行圣礼,教育人,感化人。到快离开时,他决定用主教的仪式做一场大弥撒。他和本堂神甫商量。但是没有主教的服饰,怎么办呢?他们只能把简陋的乡间圣衣库提供给他使用,那里只有几件破旧的、装着假金线的锦缎祭服。
    “没关系!”主教说。“神甫先生,我们不妨把要做大弥撒的事在下次礼拜时,向大众宣告一下,总会有办法的。”在附近的几个天主堂里都找遍了。那些穷教堂里所有的精华,凑拢来还不够装饰一个大天主堂里的唱诗童子。
    正在大家为难之际,有两个陌生人骑着马,带了一只大箱子,送来给主教先生,箱子放在本堂神甫家里,人立即走了。打开箱子一看,里有件金线呢披氅,一顶装有金刚钻的主教法冠,一个大主教的十字架,一条华美的法杖,一个月以前,在昂布伦圣母堂的圣衣库里被抢的法衣,全部都在。箱子里有张纸,上面写着:“克拉华特呈卞福汝主教。”
    “我早说过会有办法的!”主教说,随后他含笑补充一句,“以神甫的白衣自足的人,蒙上帝赐来大主教的披氅了。”“我的主教,”神甫点头含笑低声说,“不是上帝便是魔鬼。”主教用眼睛盯住神甫,严肃地说:“是上帝!”
    回沙斯特拉时一路上都有人来看他,他被引为奇谈。他在沙斯特拉的神甫家里,又和巴狄斯丁姑娘和马格洛大娘相见了,她们也正盼望他回来。他对他的妹妹说:“怎样,我的打算没有错吧?我这穷教士,两手空空,跑到山里那些穷百姓家里去,现在又满载而归了。当初我出发时,只带着一片信仰上帝的诚心,回来时,却把一个天主堂的宝库带了回来。”
    晚上,到睡之前他还在说:
    “永远别怕盗贼和杀人犯。那是身外的危险。我们应当害怕自己。偏见便是盗贼,恶习便是杀人犯。重大的危险都在我们自己的心里。危害我们脑袋和钱袋的人何足介意呢?我们只须想到危害灵魂的东西就行了。”
    他又转过去对他妹妹说:
    “妹妹,教士永远不应该提防他的邻人。邻人做的事,总是上帝允许的。我们在危险临头时,只应祷告上帝。祈求他,不是为了我们自己,而是为了不要让我们的兄弟因我们而犯罪。”
    总之,他生平的特殊事情不多。我们就自己所知道的谈谈。不过在他的一生中,他总是在同样的时刻做同样的事。他一年的一月,就象他一日的一刻。
    至于昂布伦天主堂的“财宝”的下落如何,我们对这问题,却有些难以回答。那都是些美丽的、令人爱不释手的、很值得偷去救济穷人的东西。况且那些东西已是早被人偷过了的。那种冒险行为已经完成了一半,余下的工作只须改变偷窃的目的,再向穷人那边走一小段路就可以了。关于这问题,我们什么也不肯定。不过,曾经有人在主教的纸堆里发现过一张语意不明的纸条,也许正是针对那件事而言的,上面写着:“问题在于明确这东西应当归天堂还是归医院。”
    八 醉酒后的哲学
    我们曾提过一个元老院元老,那是个精明而又果断的人,一生行事直截了当,对于人生所会碰到的难题,如良心、信誓、公道、天职之类从不介怀;他一往直前地向着他的目标走去,在他个人发达和利益的道路上,他从不曾动摇过一次。他从前当过检察官,因事事顺利,为人也渐趋温和,他绝不是个有坏心眼的人。他在生活中审慎地抓住那些好的地方、好的机会和好的财源之后,对女儿、女婿、亲戚甚至朋友,也尽力帮些小忙。其余的事,在他看来,好象全是傻事。他善诙谐,通文墨,以伊壁鸠鲁①的信徒自居,实际上也许只不过是比戈?勒白朗②之流而已。对无垠的宇宙和永恒的事业,以及“主教老头儿的种种无稽之谈”,他常爱用解颐的妙语来加以述说。有时,他会带着和蔼的高傲样子当面嘲笑米里哀先生,米里哀先生总随便让他嘲笑。
    不知是在举行什么半官方典礼时,那位伯爵(就是那位元老)和米里哀先生都在省长公馆里参加宴会。到了用甜品时,这位元老已经略有酒意,不过态度仍旧庄重,他大声说:“主教先生,我们来谈谈。一个元老和一个主教见了面,就难免要彼此眉来眼去,一狼一狈,心照不宣。我要和您谈句知心话。我有我自己的一套哲学。”
    “您说得对,”主教回答,“人总是睡下来搞他的哲学的,何况您是睡在金屋玉堂里的,元老先生。”元老兴致勃发,接着说:“让我们做好孩子。”
    “就做顽皮鬼也没有什么。”主教说。
    “我告诉您,”元老说,“阿尔让斯侯爵、皮垄霍布斯、内戎③先生这些人都不是简单的。在我的图书室里的这些哲学家的书边上,都是烫了金的。”
    “就象您自己一样,元老先生。”主教抢着说。
    元老接着说:
    “我恨狄德罗,①他是个空想主义者,大言不惭,还搞革命,骨子里却信仰上帝,比伏尔泰还着迷。伏尔泰嘲笑过尼登,他不该那么做,因为尼登的鳝鱼已经证明上帝的无用了。一匙面糊加一滴酸醋,便可以代替圣灵。假设那一滴再大一点,那一匙也再大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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