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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看在上帝的份儿上,别装糊涂了,妈妈!”
“你用这样的口气对我说这样的话,我并不生气,内尔。可是我真的一点儿也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瞧瞧这个!”内尔大声说,在伊丽莎白鼻子底下晃着那封信。“爸爸说,我今年不能去学工程技术了。得等到十六岁!”
“哦,原来是为这事儿!”伊丽莎白说,松了一口气。
“你真是个好演员!就好像你对这事儿一无所知。啊,你肯定知道!就是你让他改变了主意。你都对他说了些什么?”
“我已经对你说过了,内尔,什么也没说。”
“什么也没说!真可笑!你是我认识的最不诚实的女人,妈妈。事实就是如此。你生活惟一的乐趣就是挑拨我和爸爸的关系。”
“你错了,”伊丽莎白向后退了一步,木呆呆地说。“我的确希望你晚走一年。所以我现在并不假装听了这个消息不高兴。但是,这件事情绝对不是我干的。不信你可以去问茹贝姨妈。”
可是,泪水早已夺眶而出,内尔冲出暖房,像个六岁的孩子,号啕大哭。
和内尔不欢而散之后不到十分钟,伊丽莎白又看见她这个“女儿国”里另外一个成员——玉。
“丽翠小姐,我能占用几分钟和你谈点事吗?”玉站在暖房门口问道。
真奇怪!伊丽莎白凝视着她,心里想。玉年轻漂亮,总是生气蓬勃,可是今天看起来就像个九十岁的老太太。
“进来吧,坐下谈,玉。”
玉侧着身子,小心翼翼地走进来,在一张藤椅边儿上坐下,双手紧握,放在膝盖上,浑身颤抖。
“亲爱的,怎么回事儿?”伊丽莎白问,在她身边坐下。
“是安娜,丽翠小姐。”
“哦,你可别跟我说她又跑丢了!”
“没有,丽翠小姐。”
“那么,安娜到底怎么了?”她提这个问题的时候似乎并不特别着急。就在昨天看护安娜的时候,她还想,这个姑娘看起来多么健康!光洁的皮肤、明亮的眼睛,差一个季度十四岁,但是身体发育得远比内尔强,只要来月经的时候不那么折腾就好了!
玉强打精神,说:“我想,都是因为过去这几个月麻烦事儿太多。先是罢工,接着金罗斯爵士外出……”玉停下来,舔了舔嘴唇,不是颤抖,而是摇晃起来。
“告诉我,玉。到底出了什么事儿?我不会生气的。”
“安娜已经四个月没来月经了,丽翠小姐。”
伊丽莎白听了目瞪口呆。
泪水顺着面颊流下,但是伊丽莎白并没有注意到。“哦,我可怜的孩子!玉,玉,我们该怎么办?”
“问问茹贝小姐,”玉说,也抽泣起来。
怒火从心中升起,伊丽莎白气得浑身发抖。“我知道亚历山大错了!我知道,啊,男人都是傻瓜!他以为他有权有势,就能保护我美丽的、能引起男人情欲自己却浑然不知的女儿不受骚扰。该死的家伙!”
内尔走进大厅,正好听见这话。她看起来已经冷静下来,足以相信她今年不能上大学不是妈妈造成的。“妈妈,怎么了?你不是因为我对你嚷嚷才哭,对吗?”
“安娜怀孕了,”伊丽莎白说,擦了擦眼睛。
三 灾 难(2)
内尔打了个趔趄,好不容易才靠墙站稳。“啊,妈妈,不!不可能!谁能对安娜干这种事情?”
“挨千刀的杂种!”伊丽莎白愤怒地说。她转过脸看着玉。“和她待在一起。内尔,你也帮着看护。不能让她再出去游荡了。”
“也许应该让她出去游荡,”内尔说,脸色苍白。“这样我们就能抓住那个坏蛋。”
“恐怕他已经跑了。如果他几个星期前没有逃跑,肯定已经亲眼看见安娜怀孕,还不赶快跑?”
“你打算怎么办?妈妈。”
“去找茹贝。也许可以打掉她肚子里那玩意儿!”
“太晚了!”内尔和玉异口同声地朝伊丽莎白的背影喊道。“太晚了!”
伊丽莎白走了,仍然心痛欲绝,但是已经觉得可以应付这场灾难。白兰地起了作用,不过不像茹贝帮了那么大的忙。她经验丰富,实事求是,尽管她也没有预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如果预料到了,肯定会说出来。想到这里,伊丽莎白稍稍感到一点安慰。我们太相信别人,以为世界上所有的人都像我们一样怜悯、保护不幸的生命。那些不幸的人和我们不同,不是他们的过错。然而,这是一个怎样的世界!居然容忍这样一些魔怪存在。他们只想满足自己的兽欲,把女人当作泄欲的工具。我亲爱的孩子,她才十三岁!我亲爱的孩子,她甚至不知道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就是我们想告诉她,她也无法理解。我们必须让她度过这一关。如何度,我也不知道。牛或者猫怀孕的时候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可是安娜既不是牛也不是猫,她是一个被糟蹋了的十三岁的姑娘,所以我也不能指望她像牛或者猫一样分娩。安娜会把怀孕当成发胖,或许她压根儿连什么是发胖也不懂。
“我们在她面前要装得十分自然,好像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伊丽莎白回来之后对玉和内尔说。“如果她抱怨行动不便,我们就告诉她,会过去的。她有没有吐过?玉”
“没有,丽翠小姐。如果她呕吐过,我早就发现了。”
“她怀孕倒是没有遭罪。我们等着听西蒙?韦勒的意见吧。我真怕她也像我一样分娩时惊厥。”
“我一定要找出干这事儿的人是谁,”玉冷酷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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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生与死(1)
新南威尔士警察局一个小镇分局的普通警官该如何处理这样的案子?斯坦利?斯维特斯警官凝视着桌子上那团血肉模糊的东西,问自己。这团东西比那把刀或者坐在墙角那张椅子上的中国姑娘更让他着迷。阴囊里的睾丸已经面目皆非,但###还“栩栩如生”。最后,他的目光落到玉的身上。玉低着头,一双手交叉着放在膝盖上,十分平静。他当然知道她是谁——安娜?金罗斯的保姆。每个星期日都站在圣安德烈教堂外面,耐心地等待金罗斯夫人和她那位智障的女儿出来。他知道她的名字叫文玉。
“你还打算给我们制造什么麻烦吗?玉。”他问道。
她抬起头,面带微笑。“不,警官。”
“如果我现在不把你关起来,你会逃跑吗?”
“不会,警官。”
他叹了一口气,走到墙跟前,从叉簧①上拿起听筒,然后又按了几下叉簧。“给我接金罗斯夫人,艾吉,”他大声说。
“很难保密,”他想,艾吉什么也能听到。
“我是斯维特斯警官,请金罗斯夫人接电话。”
伊丽莎白接电话时,他只是问她,他能不能立刻去见她。让艾吉晚一点知道这个消息吧!
他立刻召集来几个人。如果需要建立个班子,他至少还需要两个人。对了,还有伯顿医生。万一山姆?欧唐尼尔还有口气,他就派上用场了。金罗斯没有验尸官,这件工作只好由巴瑟斯特的帕森斯先生来做。地区法院也设在那儿。
“金罗斯府邸出了个事故,大夫,”他说,声音盖过艾吉粗重的喘息声。“我在索道车见你。不,没有时间吃早饭。”
于是,这一行人扛着一个准备抬死人的担架,向索道车终点走去。玉夹在他们中间。伯顿医生正在那儿等他们,一脸不高兴。上山的时候,斯维特斯警官向大夫讲了玉的供诉,还让他看了玉扔在警察局桌子上的那包东西。大夫看了目瞪口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他凝视着玉,好像从来没有见过她。但她还是先前在他心目中的那副样子:一位忠诚的、可爱的、中国仆人。
他们先到公馆,伊丽莎白亲自接待他们。
“玉!”她大声喊了起来,迷惑不解。“出什么事儿了?”
“我杀了山姆?欧唐尼尔,”玉平静地说。“他强奸了我的宝宝安娜,所以我杀了他。然后,我到警察局自首。”
一个星期后,早上八点,执行绞刑。那是七月的一天,凄风苦雨,巴瑟斯特周围的群山覆盖着积雪。刺骨的寒风吹着亚历山大的外套直往膝盖上裹,手里的伞派不上用场。
前一天,他到牢房看望了玉,交给她四封信。一封是她父亲写的,一封是茹贝写的,另一封是伊丽莎白写的,还有一封是内尔写的。他还送给她一缕安娜的头发。这缕头发远比那几封信更让她珍爱。
“我会把它紧紧贴在胸口,”她吻着安娜的秀发说。“孩子好吗?叫多莉?”
“很好。已经十个星期了,看起来很正常。我可以为你做点什么吗?玉。”
“照顾好我的宝宝安娜。你要以内尔的性命起誓,永远不把安娜送到收容院。”
“我起誓!”他毫不犹豫地说。
“我该做的都做了,”她面带微笑说。
玉穿着她的黑裤子,黑褂子,被带了出去。她长发盘起,在头顶挽了一个髻。从天而降的雨水似乎一点儿也没有打搅她。她看起来那么安详,稳稳当当地走着。没有牧师到场。玉拒绝这种精神上的抚慰。她坚持说,她没有洗礼,不是基督教徒。
狱吏把她送上绞刑台,让她在活门中间站好。另外一个狱吏把她的手在身后绑好,又把两个脚脖子绑到一起。他们要把一个帽兜套到她头上的时候,她拼命摇着头,直到他们罢手。行刑的人向前走了几步,把绞索套到她的脖子上,正了正,让死结正好在她左耳朵后面,然后收紧。尽管她做出种种让人感兴趣的表现,玉的心也许已经死了。
一切好像在瞬息之间成为过去,实际上延续了一个小时。刽子手按下控制杆,活板门发出沉闷的响声,蓦地打开。玉掉了下去,这一段距离经过计算,不必斩首就足以折断她的脖颈。没有抽搐,没有挣扎,没有颤动。那个黑色的身影,娇小,无害,在空中转了一下,一张脸像开始时那样平静、安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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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生与死(2)
“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被判绞刑的人这样勇敢,”狱吏对站在身边的亚历山大说。“这差事太可怕了。”
一切已经安排妥当。验尸官确认玉死亡之后,亚历山大负责收尸,然后在孙的火葬厂火化,但是骨灰无法送回中国老家,也不准备交给山姆?文。孙因为害怕连累他的人,对这件事情一直采取回避的态度。这时突然灵机一动,想出一个玉的在天之灵一定会同意的办法。对这个办法,亚历山大也表示赞成。于是,那天深夜,孙偷偷溜进金罗斯公墓,把玉的骨灰埋到一个很大的坟头里,那坟头下面埋的不是别人,正是山姆?欧唐尼尔。这样一来,玉将永远、永远“渗透”到山姆?欧唐尼尔薄薄的、廉价的棺材,让他不得安宁。
“我想取回文小姐的信,”亚历山大对狱吏说。
“先找个地方,不要在雨水里淋着,”那人说,迈开脚步。“你想看那些信,是吗?”
“不,我想把信烧了,不让任何人看到。那几封信只是让她看的。我希望你能帮我这个忙。我不愿意在某张报纸上看到这几封信的抄本。”
狱吏看见柔软的手套里那双紧握的铁拳,立刻放弃了先前的计划。“当然,亚历山大爵士,当然!”他很诚恳地说。“我的起居室里有火,我们可以把衣服烤干,这当儿,还可以喝杯茶,好吗?”
五 男人的世界(1)
一###二年三月,十六岁的内尔到悉尼大学学习工程技术时,亚历山大为她做了自己能做的一切。学院在一幢白色平房里。虽然是临时建筑,但是很宽敞,食宿、上课都很方便。工程技术学院正式建起之前,他们就在这里学习。这幢房子在大学帕拉马塔路这一侧,有一条游廊。游廊前面种着西红柿。亚历山大看不出有拐弯抹角的必要,便直截了当地对自然科学系主任、工程学教授威廉?沃伦说,如果他的女儿和她的中国同学不被教师歧视,成为他们的牺牲品,他愿意捐助学校一大笔钱,建设校舍。沃伦教授的心沉了一下,向他保证,老师对内尔、吴青、张民和洛琦将一视同仁,不会和他们的白人男同学有什么区别,但是,不会受到特别优待。哦,不会。
亚历山大微笑着,扬了扬两条剑眉。“你将看到,教授,无论我的女儿,还是她的中国同学,都不需要你的特别优待。他们将是你最出色的学生。”
他给他们买了五幢相邻的带露台的小房子。房子附属的土地和帕拉马塔路相连。他还让承建者在五幢小房子里面开了通道。这样一来,他们相互之间从里面就能进进出出。五个学生(另外那个是多尼?威尔金斯)都有自己的空间。仆人住在阁楼上。内尔的仆人当然是蝴蝶。
在新同学相互介绍的那周,非金罗斯的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