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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合适的仆人比找房子还难。亚历山大和内尔一起面试申请这份工作的人。内尔甚至要闻一闻每个申请人的口气。嘴里的丁香味儿和呛人的酒气都不能放过。亚历山大对女儿这种做法既不理解又挺感兴趣。
“上课前,通宵酗酒的家伙都要嚼丁香,”她解释道。
亚历山大想让一个一望而知有一副慈母心肠的、总是喜气洋洋的女人当领班。内尔却看中一个下巴上长了几根胡须、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的、外表严厉的女人。
“她简直像一艘挂满风帆的军舰!”亚历山大说,不同意女儿的意见。“一个严厉的女人,像一条暴躁的龙。”
“没错儿,爸爸。可是我们就需要这样一个负责人。只要这个古板、严厉的女人手里有权,那些‘和善的仆人’愿意怎么围着安娜大惊小怪、吱哇乱叫都行。哈波特尔小姐是个好人,她不会滥用职权,她会管理好这条‘战舰’,或者说这个‘龙窝’。”
四月,一切准备就绪,安娜服用大量镇静剂之后,离开金罗斯来到格里波的新家。只有伊丽莎白、茹贝和瑟蒂斯太太哭泣。多莉忙着探索她的新世界。亚历山大又到国外去了,内尔回到大学继续学习工程技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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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浪子回归(1)
在缅甸待了一年,李采集了不少红宝石和蓝宝石,而且得到有用的信息——那里也盛产石油。然而在缅甸,石油用陶土罐子从高原地区远道运来之后,只能加工成煤油。他在西藏待了一年,没有搞到宝石,但是精神上的收获比得到科…依…诺尔钻石①还大。他和印度那几位普罗克特时代结交的朋友也待了一年。他们着手寻找宝石,然后又开发能给王侯们带来更多利益的产业。那里有丰富的铁矿,但是由于冶炼技术千年未变,人们只会用木炭冶炼,而千百年来,树木大量砍伐,木炭供应不足,严重地阻碍了铁的生产。李用销售锰得到的钱,引入新的冶炼方法,从孟加拉运来煤,为王侯们打下坚实的工业基础。当时英国统治印度的高官对李非常不满。李说,他只是王侯的仆人。王侯仍然是印度的统治者(虽然事事都得征得英国人的同意),他按他们的旨意办事有什么可责备的?他断定,他为王侯们争来的利益,印度女皇也有一份。
之后,他很快来到波斯,看望在普罗克特学校读书时最好的朋友阿里和候赛因。他们俩是国王纳斯鲁德…丁的儿子。此人似乎从孔雀王朝起,已经统治波斯五十年,将在一###六年举行登基五十年庆典。
好奇心驱使李进入伊朗北部的厄尔布尔士山脉,亲眼看看亚历山大曾经说过的石油油井和沥青坑。油井和沥青坑还在那儿,没有开发。
他骑一匹阿拉伯马,一条穿着马靴的腿搭在马肩隆②上,咬着一根手指的指甲,目光掠过高低不平的山地。他发现,“厄尔布尔士”是西方地理学者对波斯西部所有崇山峻岭的误称。真正的厄尔布尔士山实际上只是环绕德黑兰①的群山。那里的山顶终年积雪不化。他现在看到的只是山——还没有命名的 高山。
假如铺设一条通往波斯湾的输油管线……假如每五英亩打一口油井……波斯就可以摆脱巨额的债务,他也可以大发其财。现在,人们已经发现石油的用途越来越广——可以制造润滑油、煤油、石蜡、比煤焦油更好的沥青、凡士林、苯胺染料和其它化工产品。作为一种新的发动机的燃料,蒸汽无法与之相比。印度的王侯不是告诉过他,人工合成的靛蓝②毁了印度天然染料的出口吗?
李打定主意之后便回到德黑兰,拜见国王。
“伊朗有丰富的石油资源,”他说,使用了“伊朗”这个更恰当的说法。他的法尔西语③水平已经有了很大的提高,可以不用翻译。“可惜,当地人没有足够的知识开发这巨大的财富。但是,我既有技术,又有开发的资金。我非常希望阁下能允许我开发,我们可以达成协议,作为回报,给我百分之五十的利润,同时偿还我购买机械设备花费的资金。”
他尽量不用专业词汇,结结巴巴地表明了自己的意思。阿里和候赛因能插上嘴的时候,也帮他说几句。
在场的还有国王纳斯鲁德…丁未来的继承人姆扎法…乌德…丁。他是阿塞拜疆省④的总督。阿塞拜疆省与高加索毗邻,和土耳其以及俄罗斯一直不和。由于巴库⑤作为俄罗斯的石油基地飞速发展,姆扎法…乌德…丁对这件事情很感兴趣。他还担心伊朗在任何争夺无论地面还是地下资源的竞争中被别的国家挤到一边。在王室看来,李代表了相对而言比较“仁慈”的外国势力。他们对于伊朗的领土没有野心,除了对玛门⑥有所求之外,也没有别的个人打算。他们了解“玛门”,也可以对付“玛门”。老国王没有什么行政管理能力,王室享有的种种特权常常把昏庸无能之辈推上权力的宝座。但是姆扎法…乌德…丁刚刚年过四十,还没有得上后来陪伴终生的重病。他最担心的不是土耳其,而是俄罗斯。俄罗斯人一直图谋不受别的国家海军的夹击,就进入世界广阔的海域。伊朗似乎是最理想的“跳板”。
于是,经过几个月的谈判,李·康斯特万获得了开采波斯西部地区方圆二十五万平方英里的油田的权利。要开采“孔雀石油”,就得雇用那些忿忿不平、牢骚满腹的美国“野猫钻井者”①,购买钻机,通过金属套筒将加压后的水注入最先进的带齿的旋转机,还要购置为这些机械设备提供动力的蒸汽机。
他困难重重,但都不是技术上的困难。他不得不习惯一大群士兵不离左右。因为深山老林里,有许多未开化的部落,还不服从德黑兰的统治。最令人沮丧的困难是修路,即使修一条最简便的公路,也如同一场噩梦。铁路几乎没有,最糟糕的是,整个国家的燃料——煤或者木头都严重缺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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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浪子回归(2)
于是,李决定在现有的条件下,每一个举措都要切实可行。他把第一批油井限制在拉瑞斯坦地区。因为那儿有一条连接拉市和海湾的铁路。拉市周围还产煤。他很快就发现,他雇的那些“野猫钻井者”经验丰富,对哪儿有石油特别敏感。李注意倾听他们的意见,把实践经验和在爱丁堡学到的地质学的知识紧密地结合在一起。他苦笑着对自己说,铺设输油管道显然是白日做梦。石油只能装在油罐里通过铁路运输。英国人监管着海湾。他们认为那是他们的领海。海港的设备还很原始,海上运输的油轮更是少而又少。李以大无畏精神解决了一道又一道难题,随着时光流逝,石油喷涌而出。李看到“孔雀石油”的生产已经成为可能。而面临财政危机的国王和他的政府,能有一万英镑的回报也算一笔不菲的财富。
一###六年,老国王纳斯鲁德…丁在他登基五十周年庆典举行前几天被暗杀。刺客是个卑微的克尔曼②人。他供诉,他是奉克玛卢德…丁之命行刺的。老国王对克玛卢德…丁本来恩宠有加,克玛卢德…丁却恩将仇报,到处宣传叛乱,刺杀国王后逃到君士坦丁堡③寻求避难,被引渡回国接受审判的路上死亡(刺客被处以绞刑)。伊朗在姆扎法…乌德…丁的统治下,局势很快平稳下来。新国王通过规范金融货币系统、废除自古以来征收的肉税等一系列新举措,巩固了自己的统治,但是表面的平静下面,阴谋还在继续。
这一段时间,李焦急不安。他已经生产出一点石油,而且利润显而易见,但是本来应该滚滚而来的钱财还没有出现在眼前。
一###七年,李决定去英格兰。那时候,他不知道新国王已经重病在身。他离开金罗斯将近七年,此间一直不让人知道自己的踪迹。他写给妈妈茹贝的信都是通过旅行者从欧洲某座城市邮寄的,从来不暴露自己身在何处。所以,亚历山大虽然极力寻找,也不知道他的去向。原因很简单,亚历山大做梦也想不到,李会投身于石油工业,尤其会到波斯这样的地方。就这样,自从上次匆匆忙忙离开印度,他就成了“隐身人”。
从金罗斯带来的东西只有两样陪伴着他:伊丽莎白的照片和妈妈的照片。那是他在印度时妈妈寄给他的。本来还有内尔的一张,可是那副“女亚历山大”的模样他看了就生气,结果扔进一堆燃烧的树叶,化为灰烬。照片是他离开金罗斯三年之后的一###三年初拍的。看见这两张照片,他着实吃了一惊。茹贝那张是因为她一下子变得那么老;伊丽莎白那张是因为她居然一点儿也没变。第一眼看见的时候,他心里想,就像琥珀里的一只蝴蝶,不是生命终止,而是生命的暂停。然而,那已是往日的伤痛,除非无意之中触到伤口,不再觉得疼痛难忍。照片他随身带着,不过不常拿出来看。
莫德林先生终于去世了。一位同样礼貌周全、能力很强的先生接替了他。此人名叫奥古斯塔斯·桑利。
“你这儿还有我多少钱?”李问桑利先生。
奥古斯塔斯·桑利着了迷似地打量他。亚历山大·金罗斯第一次出现在英格兰银行的故事至今还在同事间流传——工具箱,鹿皮外套,破旧的帽子。现在,这位银行家想,可以给那个故事,再加上精彩的一笔。风吹日晒,他那光滑的皮肤变成栎棕色,拖在脑后的、稀奇古怪的辫子,黝黑的脸膛,特别明亮的眼睛。羚羊皮套装,肯定和亚历山大爵士当年的装束同样潇洒。不过他没有戴帽子,上衣更像衬衫,而不是外套,领口敞开着,露出和脸一样颜色的胸膛。但是他的声音圆润洪亮,言谈举止无懈可击。
“超过五十万英镑,先生。”
他扬了扬好看的黑眉毛,微笑着露出洁白的牙齿。“看来亲爱的老‘天启’干得不错!”李说。“真让人高兴。我一定是天启公司惟一往出取钱而不是往里存钱的股东。”
“也不全是这样,康斯特万博士。公司定期往你的帐上汇款。”桑利先生说,脸上露出一副询问的神色。“我可以问问你个人往哪方面投资吗?”
“石油,”李说。
“哦!那可是方兴未艾的大事业,先生。人们都说,自动推进的车将代替马车。钉马掌的铁匠和养马的人现在可是人心惶惶。”
一 浪子回归(3)
“更别提马具商了。”
“没错儿,没错儿!”
他们俩闲聊着,直到出纳员按照李的要求,拿来银行票据让他过目。然后桑利先生一直送他到门口。
“你刚好错过亚历山大爵士,”他说。
“他在伦敦?”
“在萨瓦旅馆,康斯特万博士。”
我去看他,还是不去?李招呼出租马车时在心里问自己。哦,真该死,为什么不去?
“斯特兰德大道①,萨瓦旅馆,”他说,爬上马车。
李没有零钱,就给了他一个沙弗林。车夫接过金币急忙装进口袋,假装那是一先令。因为他认为一定是李给错了钱,生怕他发现再要回来。李根本就没注意他这个小动作,径直向旅馆走去。大堂里有一个面目温和、身穿前台主管服装的人走来走去。李向他说明,要订一个房间。
哦,真讨厌!那人心里想。我怎么才能向这个家伙委婉地解释清楚,他住不起这么豪华的饭店。
恰在这时,亚历山大身穿上午穿的高档套装、头戴高顶黑色大礼帽,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好潇洒,亚历山大!”李大声喊道。“你这把年纪怎么也变成个花花公子了?”
亚历山大似乎一步跨过三十英尺,把这个看起来那么特别的家伙紧紧抱在怀里,吻着他的面颊。
“李!李!让我好好看看你!哎哟,你这身行头怎么就像治天花的医生手下的小学徒?”亚历山大大声说,咧开嘴高兴地笑着。“亲爱的,你这副样子,让人家看了生气!你住在哪儿?”
“没住在哪儿。我刚想登记个房间。”
“我那套房子正好有一间屋子空着,如果你肯赏光,就和我一起住。”
“求之不得。”
“你的行李在哪儿?”
“没行李。好久以前,我和俾路支①人发生了一次冲突,欧洲那套行头都丢了。你现在看到的就是我的全部家当。”
“这位是李·康斯特万博士,莫菲尔德,”亚历山大说,“我们公司的董事之一。劳驾你让我的裁缝明天上午来一趟,好吗?”然后搂着李的肩膀向楼梯走去。
“不乘电梯?”李问道,看到他特别高兴。
“最近不乘了。我锻炼的机会不多。”他一只手摸着李的辫子,轻轻拍打着。“你剪没剪过?”
“只是经常修剪一下辫梢。你要到什么重要地方吗?”
“去他妈的重要地方吧!你才是最重要的。”
“我们怎么都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