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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科踮起脚尖,像国王要表现自己的威严时所做的那样,说道:“不管怎样,比西大师,这是不可原谅的!”
比西回答:“陛下,请原谅我,我刚才分了心。”
希科不高兴地说:“您在想着您的年轻侍从吧,先生?这些侍从使您花费过多,而且,见鬼!您这样做侵犯了我们的特权。”
比西知道只要他同小丑展开一场舌战,一切坏话都会落到国王头上,于是他说道:“怎么可能呢?我请陛下给我解释一下,如果我真的犯了错误,我愿极其谦恭地表示承认。”
希科用手一指那些年轻的侍从,说道:“给这些下等人穿金线锦缎,而你身为贵族,有上校军衔,一个克莱蒙家族的人,几乎位比亲王,你却只穿黑天鹅绒!”
比西转过身来对着国王的三个嬖幸向希科回话说:“陛下,我们生活的时代既然让下等人穿得像亲王一样,我认为亲王们应该有高尚的情操来穿得像下等人一样,以示同他们有所区别。”
说完以后他对几位盛装华服、浑身闪耀发亮的年轻嬖幸投去一个傲慢无礼的微笑。回报片刻以前他们对他所作的无礼微笑。
亨利注视他的几个宠臣,他们都气得脸色发青,只等他们的主人一声命令,他们就会扑向比西。凯吕斯是三人中最恨比西的人,他已经同比西交过锋,国王也没有明令禁止,这时他的手已经按在他的剑柄上。
希科大声喊起来:“你这话是针对我同我的手下人而说的吗?”他既然僭越了国王的位子,就代亨利说出了心里话。
弄臣说这句话的时候,装出一副英雄好汉受到冒犯的样子,使得大厅里一半人都哈哈大笑起来。另外一半人没有笑,原因很简单,因为那一半笑的,正是笑那一半不笑的。
这时候比西的三个朋友,猜想要打架了,都走过来站在比西一边。他们是查理·巴尔扎克·德·安特拉格,人们通常称他为昂特拉盖,弗朗索瓦·德·奥迪,他是里贝拉克男爵,以及利瓦罗。
圣吕克看见出现了敌对的苗头,就猜出了比西是奉国王大弟的命令前来闹事或者挑衅的。他更哆嗦得厉害了,因为他感到他被夹在两个强大的敌对势力之间,这两边都怒火冲天,而且选择他的房子作为战场。
他向凯吕斯奔过去,因为凯吕斯是他们中最激动的一个,他把手按在年轻宠臣的剑柄上,对他说道:
“看在老天爷份上,朋友,克制一点,等等看。”
凯吕斯大喊起来:“去你的吧!你自己克制去吧。这个混蛋侮辱了你,同时也侮辱了我,因为谁说我们中任何一个人的坏话,就是说我们全体的坏话,凡是说我们全体坏话的人,就是咒骂国王。”
圣吕克说道:“凯吕斯,凯吕斯,请想一想安茹公爵吧,公爵是比西的后盾,他越是缺席不来,越是在暗中窥伺埋伏,看不见他就更可怕。我想你大概不至于这样看不起我,认为我怕的是仆人,而不是主人吧。”
凯吕斯喊道:“见鬼!我们是法兰西国王的人,谁能叫我们害怕?如果我们为国王而去冒险,法兰西国王会保护我们的。”
圣吕克可怜巴巴地说道:“对你说来是对的,可是对我不能这样说。”
凯吕斯说道:“这倒是真的!你既然知道国王爱吃醋,你他妈的为什么还要结婚?”
圣吕克心想:“好吧!各人都为自己,我们不要忘记这句话,既然我想在结婚后起码要过半个月的太平日子,我就尽可能设法同安茹先生友好吧。”
他这样想着,就离开了凯吕斯,向比西走去。
比西说了那番放肆无礼的话以后,昂起头,环顾大厅四周,竖起耳朵来听听有没有人用粗暴的话来回报他。可是他看见所有的人全都转过头去,紧闭嘴巴不开口,因为一些人不敢在国王面前表示赞成,另一些人不敢当着比西的面表示反对。
比西忽然看见圣吕克向他走过来,他以为他终于找到了他要找寻的目标了。他对圣吕克说:
“先生,阁下莫非想同我谈论一下我刚才说过的一番话么?”
圣吕克和颜悦色地回答:“你刚才说过的一番话?您究竟说了些什么,我一点也没有听见。我看见了您,我很高兴能向您致敬,同时向您表示感谢,感谢您肯屈驾光临寒舍。”
比西在各方面都十分优越过人:一方面勇猛无比,另一方面知书识礼,聪明而有教养,他熟知圣吕克是个勇敢的人,他理解目前这时刻,圣吕克只考虑尽屋主之谊,顾不上什么上等人的敏感反应了。如果对手是别人而不是圣吕克,他就会重复他的那一番话,换句话说就是进行挑衅了;现在他只彬彬有礼地向圣吕克致敬,用几句亲切友好的话回答他的客气话。
亨利看见圣吕克走到比西身边,就说:“啊!啊!我相信我的小公鸡一定痛骂了那个牛皮大王一顿。他做得对,不过我并不希望人家为我把他杀死。走过去瞧瞧,凯吕斯……不,凯吕斯,你不要去,你脾气太坏。莫吉隆,你去瞧瞧。”
国王问圣吕克:“你对这个自命不凡的德·比西,说了些什么?”
“我么,陛下?”
“是的,我就是问你。”
圣吕克回答:“我对他说声晚上好。”
国王低声埋怨:“怎么?没有别的话了?”
圣吕克发觉自己做了一件蠢事。他补充说道:
“我对他说了一句晚上好,还加上一句说我希望明天早上我有幸也能向他问好。”
亨利说道:“好!我早就料到了,淘气鬼。”
圣吕克装出低声说话的样子,对国王说:“但请英明的陛下为我保守秘密。”
亨利三世说道:“见鬼!我这样说并不是要束缚住你的手脚。当然,最好是你能够为我除掉他而不损害你一根毫毛……”
三个嬖幸很迅速地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亨利三世只假装没有看见。
国王继续说:“因为归根结底,这家伙太傲慢无礼了……”
圣吕克忙说:“是呀,是呀。不过,请陛下放心,终有一天他会遇到比他高明的对手。”
国王点了点头说道:“唔!他的剑术很精!只希望他有朝一日被条疯狗咬一口!这样我们就能更顺利地除掉他了。”
说着,他斜睨了比西一眼,比西由三个朋友陪着,正在到处走来走去;对那些他认为是最仇视安茹公爵的人,因而也是同国王最友好的人,他都去碰撞一下和嘲笑一番。
希科喊道:“真该死!比西大师,不要这样粗暴对待我的宠爱侍臣,因为我虽然是个国王,我却不折不扣地像个小丑那样能运用我的剑。”
亨利喃喃地说:“啊!这家伙!老实说,他看问题看得很准。”
莫吉隆说道:“陛下,如果希科继续这样开玩笑,我就去惩罚他。”
“不要去惹他,莫吉隆;希科是个贵族,对荣誉很敏感。何况最值得惩罚的并不是他,因为他不是最无礼的人。”
这一次,话说得最清楚明白不过了,于是凯吕斯作手势招呼德·奥和德·埃佩农过来,他们两人在别处有应酬,没有看见刚才发生的一幕。
凯吕斯把他们两人拉过一边,对他们说:“到这儿来商量一下,而你,圣吕克,你去同国王谈话,我认为你同国王的和解已经有了一个好开端,快去完成吧。”
圣吕克心甘情愿接受这个任务,走到国王和希科身边,他们两人正在争吵。
这时候,凯吕斯把他的四个朋友带到一个窗台旁边,德·埃佩农开口就问:
“好呀!你想谈些什么?我正在向德·儒瓦耶兹的老婆献殷勤,我警告你,如果你说的事情并不比这件事更有趣,我可饶不了你。”
凯吕斯回答道:“先生们,我想对你们说的是,舞会结束以后,我立即动身去打猎。”
德·奥问道:“好呀!去打什么野兽?”
“去猎野猪。”
“多怪的念头,天这么冷,你准备在什么矮林中被捅破肚子吗?”
“那有什么关系!我一定要去。”
“单独一个人去吗?”
“不,同莫吉隆和熊贝格一起去。我们是为国王狩猎。”
熊贝格同莫吉隆都说道:“哦,我懂了。”
“国王希望明天有一颗野猪头供他午餐。”
莫吉隆说道:“这颗野猪头要戴着意大利式翻领,”他的意思是暗指比西只戴着普通翻领,同几位嬖幸的大皱领截然相反。
德·埃佩农说道:“啊!好!我现在懂了。”
德·奥继续问:“到底说什么?我一点不明白。”
“那么,请你睁眼看看周围吧,我的宝贝儿。”
“好!我在瞧。”
“有谁当面嘲笑你的吗?”
“我觉得只有比西。”
“好呀!你不觉得这颗野猪头会使国王高兴么?”
德·奥说道:“你相信国王他……”
凯吕斯回答:“是他亲口下的命令。”
“很好!既然如此,我们就去狩猎,可是怎样猎法?”
“伏击,这方法最可靠。”
比西注意到他们的集会,他丝毫不怀疑他们谈论的一定是他,他同朋友们嘿嘿冷笑着走了过来。比西说道:
“你瞧,昂特拉盖,你瞧,里贝拉克,他们聚在一起了,情景真是动人,简直可以说是厄里亚勒和尼索斯'注',达蒙和皮蒂亚斯'注',卡斯托耳和?墒遣?克斯'注'哪里去了?”
昂特拉盖说道:“波吕克斯结婚了,使得卡斯托耳不能成套配对了。”
比西放肆地盯着他们问道:“他们在那里干什么?”
里贝拉克说道:“我敢打赌,他们一定是在策划新的阴谋。”
凯吕斯微笑着说:“不,先生们,我们在谈论狩猎。”
比西说道:“真的吧,爱神老爷?天气太冷,不宜狩猎。您的皮肤都要冻裂的。”
莫吉降也以同样彬彬有礼的态度回答:“先生,我们有非常暖和的手套,和皮里子的紧身上衣。”
比西说道:“是吗?这样一来我就放心了,你们很快就去狩猎吧?”
熊贝格回答:“也许今晚就去。”
莫吉降补充一句:“不是也许,而是肯定今晚要去。”
比西说道:“既然如此,我就会通知国王,否则明天早上陛下醒过来,发现他的朋友都伤风感冒,他会说什么呢?”
凯吕斯说道:“先生,请不必费心去通知国王了,陛下知道我们要狩猎。”
比西装出最无礼的疑问样子:“你们猎的是云雀吧?”
凯吕斯说道:“不,先生,我们猎的是野猪。我们必须有一颗野猪头。”
昂特拉盖问道:“那富生在哪儿?……”
熊贝格说道:“我们已经发现它的藏身之地了。”
利瓦罗说道:“你们还必须知道它经过的路线呀。”
德·奥回答:“我们会设法查清楚的。比西先生,您跟我们一起去狩猪吧?”
比西用同样的方式继续这场谈话,他说道:“不,不,说真的,我没空。明天我必须到安茹先生家里接待德·蒙梭罗先生,你们都知道,殿下为这位先生求得了犬猎队队长的职位。”
凯吕斯问:“那么今晚呢?”
“啊!今晚,我也不能够,我在圣安托万郊区一座神秘的房子里有约会。”
德·埃佩农叫起来:“唉呀!比西先生,难道玛戈王后埋名隐姓到了巴黎?因为我们得知您继承了拉莫尔的位子'注'。”
“是的,不过我放弃这笔遗产已经有好久了,现在我已经换了一个对象了。”
德·奥追问:“这个人就是在圣安托万郊区街等您的那个吗?”
“一点不错,正是;德·凯吕斯先生,我还想请您给我出个主意。”
“说吧。虽然我不是律师,我敢自夸我不会出糟糕的主意,尤其是对朋友。”
“人家都说巴黎的街道不安全,圣安托万郊区是一个异常冷僻的地区。您能给我出个主意,教我走什么道路吧?”
凯吕斯说道:“好吧!卢佛宫的渡船夫大概整夜等待着我们,如果我是您,先生,我就乘普雷一奥一克莱的小摆渡船,到转角上的塔楼处上岸,沿着码头一直走到大城堡,然后穿过织布业路直达圣安托万街;如果您经过图内勒王宫'注'时没有遇到什么意外的话,您大概就能平安无事地到达您刚才说的那所神秘的房子了。”
比西说道:“感谢您给我指示了路线,凯吕斯先生。您是说乘普雷一奥一克莱的摆渡船,在转角上的塔楼处上岸,沿堤岸一直到大城堡,到织布业路和圣安托万街。请您放心,我丝毫不差地按照您的路线走。”
他向五个朋友告辞以后,一边走开去一边高声向巴尔扎克·德·昂特拉盖说道:
“很明显,昂特拉盖,同这班人没有什么交道好打,我们走吧。”
利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