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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世界真的有那么多动物吗?”张容指着图上的Bobcat问我。
“当然还不止这些。全世界大概有个四五千种哺乳类动物、九千种鸟儿、两万种鱼、几百万种昆虫。”我说,“不过全世界平均每天都有七十五个物种消失,有很多动物在你还没认识它、替它命名之前,就已经灭绝了。”
“那你怎么知道有这种动物?”张宜说。
从“动物地图”的命名之争开始,我发现我能答得出来的问题真是越来越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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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那个“我”
大事,总是在突然之间发生。
孩子终于要摇着或咬着铅笔,面对那个简单的字了——“我”。
这种名为“生活小记”的作文与一般应题而制、训练应用书写能力的作文似乎不太一样,它像是更希望孩子借由一篇短文进入生活内在的细节去观察、思索和感受。学校规定在文字之后还要画一张插图。张容把这项功课拖到最后一刻才开始做,先给那张插图打了草稿。图中当然就是一个孩子,坐在床上——家人一眼就可以指认出这的确就是我们的卧房,连五斗柜的颜色都十分接近。图中的孩子坐在床中央,头顶是一朵云,云里一个大大的问号,以及“为什么”三个字。
这就是我曾经想过不知道多少次的那个画面了。“将来,我的孩子会怎样看他自己呢?”我坐在床上、头顶着云朵的那个年纪,云雾里的字句差不多就是这样。现在答案揭晓了:一个头顶上也有疑惑之云、对世界充满问题的小家伙。很好。
这个小家伙在作文里告诉我们:他快要八岁了,身高一百二十五公分,算是中等,他喜欢恐龙和天文知识,讨厌人多的地方,不喜欢吃猪肝、猪血、荷包蛋和蚵仔。他知道在老师的眼中,他是个“老实孩子”,爸爸认为他聪明,而妈妈认为他穷紧张。将来他想当个古生物学家——这个期待后来被他妈妈说服,改成了“学者”。
孩子的妈妈似乎觉得不必把自己的未来全装进“古生物学”专业领域里去,好像“古生物学”这个小集合真会限定了他儿子很大一部分美好的未来似的;而我却觉得“学者”二字所涵摄的大集合笼统得像是没脸见人,反而流露出一种好高骛远以自诩的气味。
“你知道‘学者’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吗?”我问。
张容耸耸肩:“不知道也没关系罢?反正那是我自己的事,将来我就知道了。”
我看着图中那个被“为什么?”云朵笼罩的小孩,问他:“那么请你告诉我,‘我’是几个人?”
“一个人呀。”
“不完全对。”我说,“在中国字里,这个‘我’字底下还有埋伏。”
妹妹张宜立刻插嘴说:“什么是‘埋伏’?”
我暂时没理她,继续说下去:“中国字的‘我’往往指的是一群跟我比较亲近的人,一群我自己会认同和归属的人。所以‘我’常常包含了一个范围比较大、人数比较多的人们,而泛指自己所在的一整个方面。我们说‘我方’、‘我国’、‘我族’、‘我军’,都是这个意思,这里的‘我’,就包含了有我在里面的一群人了。而在你的‘我’所认定的范围里,你妈也是其中一个,你爱她、依赖她、也相信她,所以你才让她把你的‘古生物学家’改成‘学者’也无所谓。”
“不可以改吗?”
“你妈改的,我可不敢这么说。”
“那‘我’就不只是我自己了吗?”
“这是你头顶上的那块云里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我’为什么不只是我?”
“那埋伏是什么?”张宜坚持问到底。
“埋伏就是原本躲起来,忽然跑出来,把你吓得跳起来这种东西。”
“妈妈是埋伏吗?”张宜睁大眼睛问。
“一定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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