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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担天职的人们-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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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梢缘值材戏蕉荆栽谌松砩咸袄肺暮谏米印!        

  南方的冬季,山上茂密的树林依然满眼翠绿,叫不上名字的高大树木,散发着奇异香味,地里的大片甘蔗,在等待收割,丘陵上种植的一排排地菠萝,已经成熟,无数个小宝塔,竖立在利剑般坚挺的叶丛中,水田像鱼鳞一样,给山头穿上了闪闪发光的衣服。清晨刚刚初升的太阳,给覆盖在大地上的薄雾,增添了五颜六色的绚丽色彩,使大地生机盎然。

  刚到公社的第二天,孙毅飞便开始家访,他骑着自行车,在这南国山间的小路上,不禁心旷神怡心情舒畅。如果不是觉得自己缺五音少六律,唱起歌来,狼都会吓跑,这会儿孙毅飞一定要放声高歌。不过,他还是没有放弃抒发自己心情的好机会,一只手扶着车把,一只手放在嘴边,对着群山大声呼喊:“嗷吼吼”。顿时,漫山遍野不断产生出“嗷吼吼”的回响,逐渐飘向远方。

  同行的公社武装部阮干事,回头朝兴奋的孙毅飞笑笑,唱起当地人最喜欢的电影,《刘三姐》插曲。

  前面的山垇里,已经可以看见袅袅炊烟,骑在前面的阮干事,突然用当地话对山上喊起来,只见山上一个人影飞快跑了下来,满山的树丛荆棘,在他脚下如履平地,转眼间已经站在孙毅飞他们面前。

  他腰上捆个竹篓,头上戴着用野草编织的草帽圈,裤腿高高卷起,脚上穿着草鞋,孙毅飞昨天在公社武装部见到过的这个孩子。孩子的这身装扮,使孙毅飞开始仔细观察他。阮干事用当地话和他说了起来,他一边回答阮干事的话,一边不断用眼睛观察孙毅飞和许有亮。在孙毅飞和他眼睛的对视中,孩子没有丝毫胆怯羞涩,这让孙毅飞有点惊奇。很多战士,在不认识孙毅飞前,往往和他眼睛直接对视中,常常会不自觉地躲避开。直到以后熟悉了,才告诉孙毅飞,孙毅飞眼睛里,有种说不出来的威,让人被盯得心里发毛,像是自己做错了什么,孙毅飞很为自己并没有刻意制造的这点优势自豪。

  阮干事说完后,那孩子又像来时一样,飞快消失在淡淡的雾中。孩子的眼神,深深留在孙毅飞的脑海里,让孙毅飞感到有种说不出的东西。

  重新上路后,阮干事说:“这是我的一个远房表兄弟,叫韦洪,今年刚满十六岁。他哥哥也是从部队复员回来的,是大队民兵排长,我叫他先回去,告诉他哥哥准备一下。”

  孙毅飞还在回味孩子的眼神,随口说出自己的看法:“这孩子好像很有个性?” 

  看见孙毅飞有兴致,阮干事来了情绪,滔滔不绝把他知道的全部情况,当故事一样讲述起来:“这孩子是很有个性,他们家生活不是很好,父亲有病,干不了重体力活。他是家里最小的,还有个姐姐,已经出嫁了。你看他刚才背着竹篓,是在山上抓毒蛇,冬天早上蛇是僵的,好抓。他还上山抓蛤蚧,那是一种贵重中药,蛤蚧只有在夜里才出来,而且是在很陡峭的山上才有。他抓这些,都是为了卖钱补贴家里,给父亲看病,有时为了抓蛤蚧,他一夜都不回家。”

  “这么小就分担起家庭生活担子,真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孙毅飞不禁为这孩子的情况感慨。

  阮干事继续说:“那年他小学毕业,准备上中学,我们这里只有县城有中学。路太远,家里又不富裕,他爸爸不想让他上了,跟他说完后,几天都见不到他。他妈妈急的和他爸爸吵,后来把他哥哥叫回来找,好不容易在一个山洞里找到他,他在山洞里睡觉呢,衣服成了布条,身上腿上到处是伤。他在给自己挣学费,已经抓了好多蛤蚧和毒蛇,每天吃些木薯和甘蔗,晚上一个人睡在山上。他哥哥也是死拉硬拽,才把他从山上叫回来,不过,最后他还是没有再继续上学。”

  孙毅飞插话说:“这孩子的脾气,够倔强的!” 

  “是啊!在我们这里,像他这样脾气的孩子很少见。这里是刘三姐的家乡,大家都非常喜欢刘三姐,也喜欢唱《刘三姐》里的歌曲,更喜欢用刘三姐的方式处理问题,人的性格都比较温顺,所以这个孩子的性格,在这里是出了名的。”

  “昨天你们在公社看见他,那是他非要参加民兵,已经找了部长好几次,部长不答应,他偷偷跟着部长的巡逻队伍,等到部长发现他时,队伍已经走出很远了,只好带着他。你们到的时候,部长刚刚训过他,他正在赌气。”阮干事一边骑车,一边不断讲述。

  孙毅飞继续询问:“你不是说他哥哥是民兵排长嘛,他为什么不找他哥哥?”

  阮干事说:“咳!他哥哥让他好好在家照顾父母,不让他参加民兵。可他认定的事非要去做,所以才来找部长。” 

  骑着说着已经到了村口,韦洪和他哥哥,站在村口等他们。他们先到韦洪家里坐了一下,把全大队应征青年情况做了大概的了解。不知为什么韦洪的哥哥,不在大队部接待他们,却把孙毅飞领到自己父母家。

  孙毅飞也趁机对韦洪家做了观察。这里的房子修得很大,基本都是土墙,所用的木料,好像没经过什么像样的加工。也许是气候原因,房顶没有天花板,一层薄薄的瓦片,隔开了天地。常年的熏烤,房顶和房间的土墙,让烟熏成浓重的黑色,屋里显得很昏暗。屋子里没有什么摆设,甚至连一张像样的桌子也没有,仅有的几把椅子,也是高矮不齐,东倒西歪。几只鸡在堂屋凹凸不平的地上,来回悠闲地寻找食物。

  所有报名的应征青年,都要去征求家庭意见,了解情况。每去一个家庭,韦洪都跟着,他像个哨兵一样站在门外,也不说话,可他的眼睛里,总是想表达什么,每当孙毅飞的眼睛投向他时,他又不自觉地低下头,当孙毅飞刚把眼神移开,他又急切的把目光射向孙毅飞。

  离开村子时,韦洪没有站在送行的人当中,这倒使孙毅飞有些奇怪,他四周张望了一下,仍然没有看到韦洪的身影。

  他们骑到离村子不远的地方,孙毅飞看见,韦洪站在不远处的山腰上看着他们。

  中午在公社食堂吃饭的时候,孙毅飞端着饭菜正准备回去吃,阮干事把他领到食堂外,从一棵灌木一样的植物上,摘下几个像米粒的小果实,给了孙毅飞一粒,说:“我们这里条件差,饭菜没什么油水,只能管饱。这是米粒椒,我们都是吃这个帮助下饭的,这种辣椒生长在野外,一年四季都结果。”

  孙毅飞看着米粒般大小的辣椒,刚想把它一口吃掉,阮干事赶忙说:“不行!别看它小,一顿饭,连一个都吃不了。我们吃,也是摘一个捣碎,放点盐和其它菜拌着吃。”

  孙毅飞试着咬了一点,果然,整个口腔立刻都是热辣辣的,跟着整个胃也热起来。他一边“嘶嘶”吸着凉气,一边说:“嚯!是够辣的!”

  公社所在地,一到夜里更是清静,空荡荡的公社院子里,除了夜里值班的,只有孙毅飞和许有亮。院子前,是通往边境的交通要道,偶尔有一两辆汽车灯光,给院子带来瞬间光明。几天来,没有电的不便,使孙毅飞和许有亮,不是漫无目的遛马路,便是早早躺在床上,压床板想心事。

  实在睡不着的孙毅飞,把来时接到的家信拿出来,取出寄来的照片,趴在蚊帐里打开手电,对着一张张照片,像对他的应征青年一样评审起来。一张张照片,似乎都变成一个人的身影,在孙毅飞眼前晃动。

  孙毅飞思考了一会儿,拿出纸笔写道:

  罗云:你好!

  我在南方边陲接兵。你买的书,我都已看完。

  我们已经认识半年多,每次见面后,我都一直在想一个问题,为什么你在我心里,会留下越来越深刻的印象,仅仅是因为你曾经照顾我吗?答案是否定的。

  你我的交谈,能够坦诚相见,所有背景因素,彼此都没有去考虑,甚至不愿去多想,除了眼睛看见的以外,其他连问也不问。我不知道这样,是否是负责任的态度?但我又觉得,这是最纯洁的,因为抛弃了所有的有色眼镜。

  我不想欺骗自己的感情,虽然我还说不清楚,是你身上什么吸引了我?可每次想到你,我的心情就很难平静,见到你时,又会让我感到兴奋和紧张,心里总有一种莫明其妙的冲动,这是我从没有过的感觉。空闲时间里,我甚至无法集中精力干别的事,我想克制自己,让自己尽可能理智起来,可不知为什么,所有的努力都是徒劳的。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也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人都会这样。虽然我也经常帮助战士解决个人问题,做他们的思想工作,可一到自己这里,原来也是一样的,让人的心情无法平静下来,也许感情问题,真的不需要理由。

  不知道你的感受如何?我真希望这种美好的感觉,能伴随我一辈子。也许你会觉得我的想法,有些天真可笑,自作多情。这段时间里,仔细想起来,我突然发现自己在感情问题上,面对即将承担的一切,心理上好像还没有做好准备,准确的说,是对突然降临的一切,还来不及准备。

  这些天大部分时间,我都是自己走在家访的路上,家访只是做些记录,没有其他更多需要思考的问题,天黑后更是无事可做,一个人的时候,我想了很多。选择是双向的,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我很想得到你的肯定答复,尽管我不知道会是什么结果。但既然我做出了选择,不管什么结果,我相信自己会有勇气去面对,把你视为永远的朋友。我不想被世俗和偏见左右,不想让自己的情感,粘上铜臭味,更不愿意因此玷污你的纯洁心灵。

  我是一个执著固执的人,对自己的选择从不后悔,也不轻言放弃。希望我不会干扰你的生活,给你带来不愉快。

  祝工作顺利!

  这里没有电,打着手电写的,有点乱,别见怪。

  孙毅飞写完后,反复推敲自己的每一句话。

  睡在旁边的许有亮突然说道:“指导员,写信呢?”

  专心致志写信的孙毅飞,以为许有亮睡着了,被许有亮的问话吓了一跳。别看孙毅飞是指导员,比许有亮的资格也要老,但年龄还没有许有亮大。许有亮的问话,让他感到不好意思,赶紧关上手电,嘴里却在否认:“嗷,没有!”说完,把信塞到枕头下,躺下睡觉了,脑海里却还在翻腾。 

  医院眼科,一个护士喊道:“罗云,你的信!” 

  罗云听到有信,忙问:“我的信?哪来的?” 

  护士回答:“不知道,上面没写地址。” 

  罗云疑惑地接过信,上面看过无数遍的字迹,让罗云一阵儿心跳,她走到没人的地方,怀着忐忑、迫切、期待的心情,仔细读起信来。

  信中不多的语言,罗云反复看后,,怎么也不能平静。孙毅飞在信中谈到的感受,罗云何尝没有,她喜欢孙毅飞,虽然她也说不清楚喜欢的原因,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了解的增多,这种感觉越发强烈,但是马上做出抉择,她还很难下定决心。作为女人,罗云更多想到的,是以后的生活,自己有多少勇气,忍受种种担心和孤独的煎熬。为爱,有没有必要做出这么大的牺牲?罗云内心的波澜,一时难以平静,她站在窗前,向远处遥望,陷入深深地思索中。

  “小罗,一个人想什么呢?”刚从病房回来的欧阳医生,看着罗云问。

  欧阳医生的问话,使罗云从思索中惊醒,一阵脸红,赶紧把信揣进口袋,不好意思地说:“欧阳医生,没想什么?”

  欧阳医生看着罗云不好意思的样子,笑了笑,坐到椅子上,说:“最近,你比以前可沉默多了,是不是遇到什么个人问题了?我是过来人,你不说我也看得出来。年轻人要把握住机会,不然会后悔一辈子的。”

  罗云在长辈和师长面前,怀着迫切和疑虑的心情,放下姑娘的害羞,鼓起勇气小声说:“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心里很乱,还没有想好。”

  欧阳医生说“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是为小孙吧?”

  罗云的脸,红红的,不敢抬头看欧阳医生,只是机械地点点头。

  欧阳医生语重心长地说:“对一个人来说,这是今后一辈子的终身大事,不是随便可以把自己交给什么人都行的,是应该好好想想。要了解一个人,不是一天两天就可以完全了解的。一个人走过的路,和正在走的路,可以证明他的人品,但并不一定能证明他的以后。是否值得交往,他值不值得你信任,还须要很长的时间来验证。我不是怀疑小孙的为人,因为感情问题是个很复杂的事,很难说得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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