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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营长才知道的。隧道塌方,三死一伤。”
顿时,连部里安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屋子里的人,不约而同把眼光都投向孙毅飞,孙毅飞紧锁着眉,看着窗外的皑皑白雪,紧咬着牙关,极力控制自己,一只手支撑着窗台,一只手已把手里的帽子,捏成一团。
连长走到孙毅飞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扬起头看着天花板,紧紧咬着嘴唇,努力把眼眶里打转的泪水,试图倒流回去。
第三十三章
第三十三章
新兵训练结束了,由于接兵工作中的失查,导致一个干部严重违反纪律,以及退兵造成的恶劣影响,孙毅飞和连长同时受到行政严重警告处分。
回到阔别以久的连队安顿好后,孙毅飞叫上韦洪和几个许有亮一起接回来的新战士,什么也没有说,便向山坡走去。韦洪和几个新战士,不知道孙毅飞要把他们带到什么地方,也不敢问,只是紧紧跟着。新的环境在他们心里还充满新奇,一路上满脸兴奋的左顾右盼,叽叽喳喳小声说个不停。
一个简单但庄重的门楼,立在山坡顶上,“革命烈士永垂不朽”几个大字赫然写在上面,墓地里,已经有好几座烈士的坟茔和墓碑。孙毅飞把他们带到许有亮的墓碑前,当几个新战士清楚的看到‘许有亮’三个字时,他们惊呆了,眼睛凝固在许有亮的墓碑上。当他们看到孙毅飞那双让人畏惧的眼睛里,几个月来第一次在他们面前流露出悲痛的眼神,他们被深深震撼了。
孙毅飞肃立在墓碑前,脱下军帽,几个新战士也脱下军帽,跟随孙毅飞,向许有亮的墓碑,深深鞠躬。
孙毅飞望着墓碑,深沉庄重地说:“许排长是你们的领路人,是他把你们带进了部队的大门。现在,他已经完成了他军人的全部职责,还没有来得及看见没出生的孩子,离我们而去了。这就是军人抛家舍业的牺牲精神,就是军人用自己生命承诺的,对祖国,对职业的忠诚。”
“也许我们离开这里以后,不会再有人来给他们扫墓,甚至以后,也不会有人知道他们是谁,可你们要记住!不仅仅是因为是他把你们带进部队。他是真正的军人,没有这些人用生命告诉你们,应该如何做一名军人,你们永远也不知道,军人是个什么样的职业。”
韦洪和几个新战士,注视着许有亮的墓碑,看着墓碑上许有亮微笑的照片,久久沉浸在回忆中。虽然,他们还不能完全理解孙毅飞话中的全部含义,但看着眼前的墓碑,军人和职业的概念,却让他们第一次,和自己的人生联系起来。
孙毅飞从口袋里拿出一瓶酒,撒在许有亮的墓前,戴上军帽,向许有亮的墓,庄严的敬军礼,几个新战士,也跟着孙毅飞敬礼。
王春明坐在帐篷的大通铺上,呆呆想着心事。早上,新兵营分兵的一刻,还历历在目。他和贾军都是来自县委大院,贾军学开汽车倒没什么,但他终归是新兵中的佼佼者,这让王春明感到自己被例入另类,起码是不能和贾军划等号。这些要是传到家里,即使父母不说什么,也会让自己的面子不好看。可王春明怎么也没想到,也是最不愿意得到的结果,孙毅飞,这个唯一在大庭广众面前,多次羞辱过自己,也是自己从心里感到惧怕的人,竟会把自己要到他们连队。是恨,还是怕,王春明自己也说不清楚。
刚刚宣布过分配名单,其他新兵都在告别,王春明冲动地找到孙毅飞,问:“贾军能去汽车连,我为什么不能去?你偏心!我不去你们连!”
孙毅飞在和文书清点新兵档案,抬眼看了一下王春明,漫不经心,带着嘲弄的口吻,说:“为什么?问的好啊!你怎么不问问,你为什么应该去汽车连?我是有偏心,所以才要把你带走。怎么?不想跟我走?实话告诉你,你哪个连也别想去!看来,你我还要继续打交道,这也许是命中注定的事。有牢骚?没关系,跟我回到连队慢慢发,现在说什么也没用啦!”
丧失了家乡地盘上父母势力的依赖,没有了狐朋狗友的拥戴,多次领教了羞辱,王春明哪里还有勇气反抗,沮丧的跟着孙毅飞坐上卡车。
卡车驶上山路后,蜿蜒崎岖,一个接一个的急转弯,使王春明的心越收越紧,车下的公路,好像预示着他将来的曲折道路。车到一连停稳后,王春明的心里还在七上八下,不知道等待他的将是什么,机械地站在队伍里等着分班,连正视一下老兵们欢迎锣鼓的心情也没有。
孙毅飞来到隧道口,和连长邢志武笑嘻嘻地聊天。邢志武身上穿着破旧的工作棉衣,头上戴着安全帽,脚上穿着高筒水鞋,手里拿着大号手电筒。
孙毅飞从口袋里拿出从南方带回来的香烟正要打开,邢志武看见后,忙说:“哟嗬!你什么时候也学会吸烟了?我怎么不知道?什么好烟?还是带锡纸的,快给我根尝尝!”
孙毅飞笑着说:“不吸烟还不能买吗?要不是看你老兄一天到晚卷大炮,抽烟屁股,我才不买呢!有钱我多买几本书看好不好?”
“哎哟!是给我买的?谢谢!谢谢!正好快断顿了,我这两天正犯愁呢,还是指导员想着我啊!”邢志武赶紧从孙毅飞手里接过烟,迫不及待取出一支抽起来,一口恨不得抽进去半支,他使劲把烟吸进嘴里,抬起头,眯着眼,半天都舍不得吐出来,全身心享受烟草的香味。
“真香啊!好长时间没抽过这么好的烟了。”邢志武眼睛盯着烟头,两个手指捏着最后一点点烟屁股,贪婪的一口接一口,嘬着快要烧到手指头的烟头,直到烟再也无法捏住,才恋恋不舍地扔掉。
“瞧你这点儿出息?给你买了两条,够你抽几天的。”孙毅飞看着邢志武最后扔掉的烟屁股说。
“没办法,谁让咱染上这臭毛病?人穷志短嘛!父母,老婆,孩子还能指望谁?就是卷大炮抽,也只能从牙缝里抠!不能和你比啊,一人吃饱了,全家不饿。” 邢志武感慨地说完后,又狡黠地对孙毅飞说:“你知道营里其他干部,都说你什么嘛?”
孙毅飞疑惑地看着邢志武,问:“说我什么?”
邢志武“嘿嘿”乐着,说:“说你是咱们全营干部里,最富的小财主,连营长都说,哪天要吃你的大户呢!”
两个人边说边往连队走,邢志武问:“这回去南方接兵,有什么新鲜事没有?咱这山沟里消息闭塞,连他妈报纸,都比别人晚看几天。”
“有啊!我差一点儿,让南方大姑娘俘虏了。”孙毅飞故作神秘地说。
“真的?快说说!”邢志武停下脚步,睁大眼睛看着孙毅飞说。
“呵呵…”孙毅飞笑了,说:“开玩笑呢!我猜你肯定当真。不过,大意失荆州,弄出点花边新闻来,背了个处分。你还是说说连队工程进展的情况吧。”
邢志武不满地说:“臭小子,又耍我!想你的眼睛也不会那么低,怎么还不找个金枝玉叶什么的?你说的是梁老广的事吧?团里已经下通报了,梁老广是自找的,活该!你可是有点冤,跟着背黑锅。那玩意儿长在他身上,一个人住在天高皇帝远的地方,鬼他妈的知道他会干那种事,你也不能把他给骟了,谁能看得住?”
“副连长去学习了,副指导员的位置还空着,你这一回来我可轻松多了,不然,我一个人快顶不住了。隧道打得还算顺利,每个月都能保证成洞百米以上。只是最近洞内的地质情况越来越差。前几天,三连塌方牺牲了三个,我担心我们这边的地质情况,这不,刚才我还在洞里看呢。”
听完连长的话,孙毅飞陷入沉思。
隧道里,运送渣石的铁斗车进进出出,洞内挖出的石渣,已经把原本是斜坡的洞口,填出一个数百平方米的平台,通风管、风管、水管、电缆伸向洞内深处。洞外的简易工棚里,压风机、混凝土搅拌机在不停运转,在狭长的山谷里,引起巨大的轰鸣。
第二天一早上班后,孙毅飞领着刚分到连队,正准备培训的新战士,走到钢丝绳桥上,晃动的悬桥,让覃光华和两个新战士望而却步,落在后面。孙毅飞回头喊道:“怕什么?胆子大点,大家都没事,你们几个怕什么?快点过来!”说完,领着新战士继续过桥。落在后面的几个人,胆子稍大点的,开始侧着身子,一步一步向桥这边挪动,覃光华颤微微地用四肢向前爬行,引来已经过桥战士们的笑声。
来到隧道里,看着眼前这些身着破旧衣服,戴着安全帽,脚上穿着高筒水靴,不断和孙毅飞热情打招呼的老兵,韦洪的眼睛里露出好奇和疑惑。再往前走,洞内呛人的粉尘,爆破后没有散干净的硝烟,使一些新战士不停咳嗽,眼睛也被硝烟熏得不断流泪。
王春明走在新兵队伍的最后,看着隧道里并不明亮的光线下,高高的,尚未衬砌水泥,露着龇牙咧嘴岩石的洞顶,领受老兵们审视怀疑的眼神,闻着呛人的气味,他脸上的表情僵硬呆滞,眼神也显得飘浮不定,惊恐而疑虑重重。王春明抬头不停的张望中,脚下一个踉跄,安全帽滚落到地上,他赶快捡起安全帽,嘴里嘟嘟囔囔骂着谁也听不清的脏话。
文书小靳带着韦洪走进连部,帮助韦洪收拾好东西后说:“在连部里工作,事情不是很多,主要是勤务工作。连长指导员工作都很忙,没有时间顾及生活上的小事,我们手脚要勤快点儿。你刚来,先熟悉一下工作。”接着,文书把小闹钟交给韦洪,说:“通信员要早起,提前做好准备,晚上连队干部不睡,你也不能睡。你年龄还小,瞌睡多,睡觉前,一定记得要把闹钟上好。”
韦洪接过闹钟,点点头,把闹钟放在自己床头。文书去忙自己的事了,韦洪坐在床上观察连部。
连部也是普通帐篷,唯一不同,是两个帐篷接在一起,外面的帐篷,作为开会和办公的地方,韦洪和文书睡在外面这间,连干部睡在里面。
韦洪站起来,走进里面帐篷。和外面的帐篷一样,砌有一个一米高的矮墙,帐篷中间,砌着一个带火墙的炉子,炉子上的水壶,“呲呲”冒着白气,炉子上烤着几片馒头干。
一进帐篷的床上,韦洪一眼认出了贾军戴过的那顶单军帽,干净整洁的床,与普通士兵的没什么两样,只是床边上的矮墙被改成书架,上面放了很多书。韦洪把头凑过去看起来,朱可夫回忆录、第三帝国的兴亡、巴顿将军、三国演义、今古奇观、上下五千年……,还有一些读起来绕嘴的外国书名。
文书走进来,见韦洪在看孙毅飞的书架,笑着说:“指导员的书多着呢!还有好多都被别人借去了,要不那里都放不下。”
文书指着其他几张床,说:“这是连长的床,这张空床是副指导员的,他刚调走,到别的连当指导员去了,那张空床是副连长的,他去学习了,还要一段时间才回来。连长睡觉时的呼噜,打得可响了,指导员有时候睡不着了,起来拿个小草,捅连长的鼻孔,两个人经常逗。”
文书打开炉盖,给炉子添煤,说:“你是南方人,烧炉子还得好好学。连长的胃不好,所以每天要给他烤几片馒头干,他胃不舒服的时候,吃点烤干的馒头片就好了。”
韦洪一边听一边点头,等文书加完煤,他找了一块儿抹布,不声不响擦起屋内的桌椅板凳。
打扫完帐篷,韦洪坐在床上,仔细端详摆弄自己刚刚到手的冲锋枪,脸上露出满足兴奋的笑容,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不时端起枪来瞄准。
下班时间到了,看见连长和孙毅飞走进连部,韦洪站起来敬礼,连长笑眯眯看着韦洪,问孙毅飞:“他是你接的?还是个孩子嘛!毛还没长全吧?”
“我说老同志,说话文明点儿!你可别拿着豆包不当干粮!”孙毅飞说着,从旅行包里,拿出两瓶泡着蛤蚧的酒,递给连长,说:“这是他抓的蛤蚧,我泡在酒里了,对你那火柴棍的身子骨有好处。有时间,好好听听他告诉你,怎样才能抓到这东西吧!”
连长拿起酒瓶,仔细看着酒瓶里泡的,面目丑陋,样子像大号四脚蛇的蛤蚧,又转过头,不相信似的看着韦洪,大有刮目相看的味道。
新战士的到来,填补了老兵复员后留下的空床,也抚平了大家看见空床后的伤感。每一个帐篷里,一个新的家庭,又重新组合,增加的方言和风俗,让家庭里多了一道风景。
为了让新兵们感受到老连队大家庭的温暖,连队决定杀头猪。足有一寸多厚的肥膘,做成白花花的炖肉,连点儿酱油色都看不见。通信员把菜端回来,孙毅飞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