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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韩静急急忙忙推开教室门的时候,金希澈正坐在座位上打瞌睡,开门声惊了他一下,立马使他清醒过来。班主任站在讲台上抬头看了一眼表:6点45分,便朝韩静摆了摆手,于是韩静认命地退出了门去,还把门带上了。
“该死的,怎么睡过头了,”韩静靠墙站着,喃喃自语,“迟到十五分钟,罚站十五分钟,听班主任唠叨十五分钟,这下要被金希澈那小子嘲笑死了!”韩静恨恨地想着,一只脚不安分地踢着地板,空旷的走廊里只有她自己。
金希澈正望着窗外发呆,韩静一屁股坐到凳子上,一边对金希澈抱怨道:“他这次竟然训了我20分钟!”一边从一堆书里翻出一本政治书来,问道;“今早背啥?”
金希澈好笑地看着她道:“虽然你没有那东西,但我还是要好心的告诉你今天背‘意识的本质和作用’。”
“谢……谢你毛谢!什么叫我没那东西?!”韩静不满道。
“你要有那东西就该意识到今早晨班主任值班,并且不能迟到,这样你就不会被训话20分钟了。”金希澈解释道。
“原来你一开始就在听我讲话了啊。”韩静一脸奸计得逞的样子笑着,然后又换了一副讨好的嘴脸对金希澈说:“不过你看,我也不是毫无收获的。”边说着边从袖子里抽出一张报纸来,展开它递到金希澈面前。
金希澈兴致缺缺的接过来说:“什么啊?”
韩静一边假装翻书一边解释道:“Q城两名高三女学生把□□教育部给告了,真英勇!”
金希澈大致地看了一下报纸,又递回给韩静,“那又怎样?”
“那又怎样?亏你说得出来,多厉害啊她俩!虽然跟朝廷斗,多少有点飞蛾扑火的感觉,但总归是无产阶级建立政权的又一次伟大尝试吧!”
金希澈语塞地看着韩静从一只封建小蛾子飞到巴黎公社,然后浇下一盆冷水说:“但终究不还是失败了么……高考改革,别做梦了。”
金希澈一语中的,韩静激凸的心情一下落到谷底,低声嘟囔着,“唉……应试教育束缚学生的创造力,就像科学打碎了诗人的幻想,让人爱不得恨不得。”
“啊!!!!”突然一声尖叫打破了朗朗的读书声,韩静下意识地往窗外看去,只见一道黑影从窗外一闪而过,她大脑瞬间一片空白,瞳孔猛地一收缩。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尖叫声从哪里传来,只是都吃了一惊,好奇心重的全都跑到窗边来一探究竟。金希澈最靠窗,他打开窗户想看看发生了什么,还没等细看,一张白色的纸突然从窗户外飞了进来,纸张被折得很规整,不像是被故意丢弃的废纸,里面的字写的很用力,因为从纸的外层都能感受到文字的凸起。
金希澈小心翼翼地打开那张纸,只见里面写着:
【小丑,呐喊,彷徨……我等不到我的戈多,想像维特一样,找一个更好的归宿……】
韩静看到金希澈的动作,凑过来问道:“写的什么啊?”
金希澈又把纸重新对折好,放进口袋里扯开话题道:“外面发生什么了?”
韩静这才记起来说:“刚才你舍友说有人跳楼了,好像是个理科生。你刚才在看什么啊到底?”
金希澈略有所思地点点头,回答道:“应该是那个人的临终遗言吧,是个学文的料呢,估计学理不成,走投无路了。又提前挂倒一个……”
韩静听后不置可否地揶揄道:“难得你还有心情消遣别人。”
金希澈瞥她一眼道:“我这是在同情他,这样做太不值得,我们已经不需要更多人做这种无谓的挣扎了。”
“就像那两名女学生?”韩静问道。
“嗯。”金希澈点点头。
“你会不会太消极了一点?”韩静好奇地问。
消极?金希澈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能与这个词联系起来;他一直都是以这样的态度面对高中生活,只不过韩庚走后变得更被动了一点而已,难道这就是消极么?
金希澈摇摇头说:“我不知道,只是我的锐气好像被磨光了,像我认识的许多人一样。”
韩静看着这样认真的金希澈不知道说什么好,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呢?从前那么猖狂地谈论着未来的人,现在都不知道缩在哪个角落里了。
下了第二节课金希澈就出去了,学校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校方第一时间就该通知家长,金希澈想那学生的家长也该来了。他来到三楼教务办公室,果然在门外就听到了从办公里传来的撕心裂肺的哭声,学生家长这是非要学校有个交代不可。
金希澈本想敲敲门进去,可一想敲了门也不一定有人听见,索性直接推开门进去了。里面的老师和家长都疑惑地看着他,他却径直地走到那对家长面前,从口袋里掏出那一张纸递给家长说:“别怪孩子,也别怪学校,更不要责怪自己,天地狭小,身心脆弱,想住了什么事儿也排遣不开。这应该是他临终前写的,是对这生活感到了失望才出此下策的。他只想解脱,并不想要让你们为他讨公道,只要你们好好地继续生活就可以了。”
金希澈说完后,那位母亲哭得更凶了,那位父亲揽着她的肩膀眼角也含着泪,安慰道:“咱再怎样纠缠下去,理亏也不在他们,这孩儿说的在理,咱回家去吧,嗯?回去吧,先把孩儿的后事给办了,行吧?”
送走了学生家长,金希澈的班主任也正好来到了教务办,看到金希澈便问:“你怎么在这儿啊,快上课了。”
金希澈说:“老师,给我几天假吧。”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4 章
韩静发现整个大课间金希澈都不在班里,第三节课的上课铃响了。
正奇怪着呢,金希澈便推门进来了,一言不发地坐回到座位上,眼睛也红红的样子。
韩静假装看着黑板认真听课,心里却想,不管他平时再怎么冷漠,与人刻意保持距离,这个时候的他总也能善良的令人感到心疼,这就是金希澈的魅力,无论哪一面都是真实的,无时无刻不在吸引着别人,却又感觉把人距于千里之外。除非是他真想交心的人,他才肯完全展示自己,例如他那些散落在全国各地或求学或就业的“狐朋狗友”们,例如韩庚。
一般人永远都不知道该如何与他相处,其实他的心灵足够温暖,一切的一切不过是他的性格使然。
第二天金希澈没有来上课。
自从昨天那节课回来之后金希澈就一直处在一副低温的状态,感觉做什么也提不起兴趣来,韩静也不敢斗胆去逗他开心,结果第二天就不见人了!
从金希澈舍友那里得知,这家伙是请假了,想想昨天那小子的精神状态,韩静是怎么也不能放心。这担心一出现,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果然是入戏太深了,韩庚和金希澈两个人之间的事,什么时候多出了自己那么多的戏份?不过,她最后还是找班主任软磨硬泡了十分钟,终于获得了半天的准假。
从离开学校开始韩静就一直在给金希澈打电话,可每一次都被一句机械的女声打断,她不禁在心里暗暗地骂:声音不好听你重复个鸟啊!无奈之后她只能乖乖地在站牌前面等车。
等了一会儿车还没来,她突然想起来,金希澈也许会上网!她知道那小子虽然在现实中话不多,但在空间里那简直就是一话唠。想到这个,她立马拿出手机登录空间,果然看到金希澈刚更新了日志不久,题目是:
我有一个朋友
英语说得不熟练但中文说得非常好
字写得一般好但歌真唱得非常好
我喜欢猫咪但那个朋友喜欢狗
我不会做饭但那个朋友很会做饭
我每天都会骂人但那个朋友都会微笑面对
真是……
才发现我为他做的事连一件都没有,KEKE
真的很抱歉
在身边的时候什么都没为他做过KEKE
我并不是什么脆弱的性格
可能醉了,眼泪流下来的缘故KE
旁边有谁陪着是件相当值得珍惜和幸福的事情
我虽然年龄大了成大人了却还是对此不了解
但是……
这么晚,直到现在才懂得
我真是的……KEKE
在一起的时候好好对待的话真的不是随便说的
想你了……的话好像就是这个时候要写的
伤心的时候怎么也不出现的眼泪
现在非常痛苦地流了下来
就一个文科生的写作手笔来看,这篇文章一点也不出彩,但就是凭了里面蕴含的情感,使韩静一下子就酸涩了眼眶,读完了也不忍心关掉界面,仿佛现在需要帮助的人是她一样。她的确也需要帮助,她发现自己面对这一份庞大的感情并不能做任何事情。停顿了半天她急急忙忙地翻出韩庚的手机号来,毫不犹豫地拨了出去,之前她试着拨通过几次试图联系韩庚,但都失败了,这次她只能求乞上天,希望能接通。
嘟……
一声机械的提示音却带给了她生机的希望。
“喂?”手机里传来了韩庚略带迟疑的声音。
“哥~你终于接电话了!你怎么都不打电话来!”韩静有些兴奋又有些气急。
“不知道说什么啊……我现在才刚刚稳定下来。”韩庚耐心地解释着。
“先不说这个,你给金希澈打电话了没有?”韩静言归正传。
“希澈?我打过他电话,他不接啊。”韩庚的声音听起来很委屈。
韩静这才意识到金希澈竟然倔强到这种地步,明明就十分想念,却要自己死抗着,折磨了两个人。
“他现在已经把自己弄成了一副颓废到死的样子了,我现在正坐在你坐过的位置上,自以为是的帮你照顾着他,可是他太美好了,我怎样做都害怕做得不够好,唯一能给他全部的只有你哎。”
“别废话,希澈到底怎么了?”韩庚的语气里带着焦急。
“他怎么了,你自己去问问不就知道了……”
一辆公交车缓缓地停在了韩静面前,韩静挂断电话上了车。
推开金希澈家的门,是典型的北方院落,各个房间的门都紧闭着,听不到一点声音。
“金希澈?”韩静试探性地叫着他的名字,却没有人回应。
“金希澈!”她又提高嗓门喊了一声,依然没人应她,几秒钟后却听到从右手边的一个房间里传来一声清脆的玻璃碰撞声。
“靠!”韩静啐了一声就往那房间跑去。
屋子里暗暗的,窗帘都严严实实的拉着,金希澈侧卧在地毯上,手边是早就空了的酒瓶。
韩静慢慢地走近金希澈,跪在他旁边。韩静从金希澈身上看到了一种悲哀,竟也让她没来由的怨恨起这个现实社会来,这世上的悲欢离合实在太多了。
她小心翼翼的从金希澈另一只手里抽出手机来,开了机,短信提示铃声便一波波地响了起来。
金希澈被吵醒了,眉头皱着,不满地看着韩静一张放大的脸立在自己面前,看着她有些泛红的眼睛却也生不起气来,只伸了一只手遮住她的眼睛说:“我还没死呢,别跟奔丧似的!”
韩静躲开金希澈的手说道:“你让韩庚哥照顾好自己,那你呢?把自己整成这样就安心了是不是?”
金希澈听到韩庚这个名字,瞳孔猛地一收缩,这个名字早就成了他最致命的一点,只要轻轻一触碰就成了一种牵一发而动全身的疼。他忍住了的怒气终于爆发了出来,“你有本事就让他自己过来骂我啊,这里哪里轮到你来教训我了?我是生是死关你什么事啊,你有本事让他韩庚自己过来!”
韩静看金希澈果真生气了的样子,又被金希澈呛得一时语塞,无话应对,只能深深叹了一口气站了起来,看着金希澈又躺回到地毯上,把胳膊抬起来压在眼睛上,两人都沉默了下来。过了一会儿,韩静轻轻地开了门,走了出去。
走出门后韩静发现太阳已经升的很高了,只不过在房间里看不到,因此这太阳光照不到金希澈心里,她拿出手机给韩庚发了一条短信:
【哥,现在可以给金希澈打电话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5 章
那天两人打了很长时间的电话,实质上的内容却没有多少,只是金希澈终于等到了他的戈多,只因韩庚的一句话:“希澈啊,我在未来等你……”
金希澈拼尽了他的全力,只为了能与韩庚相遇,用一种最完美的方式。
一年后。
金希澈考入了南方的一座城,如他所期望的那样。
可在新城市里生活了半年了,也没能碰见韩庚,他本身也不确定韩庚是不是就在这座城里,两人在通话里也对此闭口不言,都在维护着那个赌,固执地像个孩子一样。
一天晚上金希澈被同系的几个关系比较近的人叫出去逛夜市,其实他对于逛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