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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术生们重新开始画画,一时间房间内只剩了画笔摩擦素描纸的声音,这些“沙沙”声就像一只猫扬了爪子在心口挠着一样,既痒又痛,使金希澈竟有些不忍再听下去。他们是真正的在用着自己的双手描绘未来,站在这群知道明天要干什么的人中间一对比,很容易就看到了自己的不安,甚至恐惧。
金希澈讨厌这种感觉,拉了韩庚的手说:“走吧。”
金希澈一直走在韩庚的前面,那焦急的背影透露出慌张与孤独。韩庚上前一步把胳膊搭在金希澈肩膀上说:“去喝酒吧,怎么样?”
这时晚饭的铃已经响了,两人走到校门口正好碰上在校门口等饭的林娣。
韩庚上前跟她打招呼说:“怎么班长在外面订饭啊?”
林娣无奈地说:“没办法,学校食堂的饭菜实在不敢恭维。你们这是要出去?”她看着站在门口的两人说,“不一定行。”
金希澈不满地反驳道:“怎么,小看我们?”
林娣无所谓地说:“不信你们试试看好了。”
果然,无论韩庚与金希澈两个人再能说也没能得到门卫大叔的许可,费了这些口舌没必要再拆围栏出去吧?
就当两人盘算着下一步出门计划时,林娣笑嘻嘻地跑过来说:“原来你俩都在这儿,班主任正找你们呢,给你们开了假条都忘了带。”她说着就把假条递给门卫,偷偷对金希澈吐了吐舌。
门卫把眉一皱说:“怎么写了两个人的名字,一张假条只能开一个人。”
林娣一拍脑门道:“啊,我们班主任那里只剩这一张了,刚巧班里有事必须这两人出去办。”
门卫还是一副将信将疑的样子,但因为假条在手,还是把韩庚和金希澈放了出去。林娣也要跟出去,却被门卫一把拦下,问道:“你的假条呢?”
林娣连忙笑道:“叔叔你就让我跟他们一起出去吧,到时候一起回来不就成了,帮帮忙吧~”
门卫看这样子,只能放了她出去。
林娣紧跑两步追上两人说:“怎么样,我没说错吧?帮了你们,怎么谢我?”
金希澈没接她的话,只是问:“你假条哪儿来的?”
“偷得班主任的呗。”林娣说得大言不惭。
“班委好办事嘛。”金希澈不屑道,“滥用职权什么的最可耻了。”
林娣不在乎,又问韩庚道:“你们去哪儿?”
金希澈不等韩庚回答抢着说:“培养感情去,怎么,你也要去?”
林娣无缘无故吃了枪子儿,脸一沉道:“不碍你们事儿了我!”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韩庚知道是林娣让金希澈没面子了,想到金希澈的孩子气,不禁有些莞尔,也就没有插嘴。
金希澈气儿没撒完,白韩庚一眼道:“笑屁笑!”
韩庚也不恼,只是嘴角的弧度又上扬了几分说:“这不笑你呢么。”
韩庚和金希澈坐在学校附近一家路边的小餐馆里,韩庚要了两瓶啤酒,与金希澈面对面坐着。屋子不是很大,只盛得下四张长方形的餐桌,一盏昏黄的灯悬在头顶上,屋子里影幢幢的。
韩庚看金希澈还是有点不太高兴的样子,就试着挑气氛地说:“哎,你发现没有,这出不出得来,还是个性别问题呢。”
金希澈没好气道:“要出来还得跟个卖笑的似的,笑得不好出不来,笑得好了还得看人大爷心情好不好。”
这时老板娘提过两瓶啤酒来,韩庚没再说话,只是从老板娘手中接过酒来,为金希澈满上一杯,再为自己满上一杯。两人就这样面对面的对着喝酒,沉默着。这是他们彼此都喜欢的方式。酒,这样喝再多也不醉,只是想要在外物上寻得一点充实。
韩庚放下酒杯说:“我妈很喜欢你,说你比我懂事儿。”
韩庚已经把金希澈带回家很多次了,每次都能受到庚妈很好的照顾,金希澈对于庚妈的这份喜欢也是有知觉的。但毕竟不一样。金希澈不说话,他总觉得有些不安,低着头不看韩庚。
韩庚继续说:“我跟我妈说我有喜欢的人了,你知道她总是很善解人意的,我想做个有担当的人。”
金希澈猛地抬起头,眼睛里染上了一些惊恐,手不由得攥紧了些,说:“你妈呢,她怎么说?”也不知道是心虚还是怎么,他老觉得庚妈该是知道些什么事的。
韩庚说:“我妈说现在不是时候。”
这当然不是时候,他们都知道。
可是在这样美好的年纪里遇见了彼此,又生发了感情,又怎么舍得错过呢?
金希澈有些慌神地握住韩庚的手说:“你要是想说什么爱我但是不能和我在一起这样的鬼话趁早给我闭嘴!”
韩庚带着微笑揉了揉金希澈的头发说:“希澈啊,我怎么忍心不和你在一起。我只是想证明给他们看,我韩庚,守护得了我爱的人。”
金希澈放宽心,噗嗤一声笑出来,说道:“你是笨蛋啊,互相守护的话,不是更容易嘛!”
作者有话要说: 依旧被杂事虐得惨惨的作者留Orz……
☆、第 18 章
金希澈眼睁睁地看着韩庚冲进宿舍门来,然后把自己拥在怀里勒得死紧死紧的。
金希澈翻了个白眼,猛拍着韩庚的背喊:“靠,韩庚你给我起开,谋杀亲夫么你!”
韩庚连忙松开金希澈,却还是挡不住一脸喜悦地说:“你请假吧,请假吧嗯?跟我一起去上海!”
金希澈伸手试了试韩庚额头的温度说:“没发烧啊,怎么净说胡话,快学业水平考试了,那可是关系到拿不拿得到毕业证啊,你就不能消停一会儿?”
韩庚拉着金希澈的胳膊晃啊晃,口气略带了些撒娇说:“那不还有一个月么,咱们就去几天而已!”
金希澈一阵恶寒,嫌恶地甩开韩庚的手,想着自己向韩庚撒娇时也会这么恶心么?
不可能的!
他拿起一杯水面对着韩庚问:“理由?”说完喝口水润嗓子。
韩庚皱眉想了想,然后一脸灿烂地回答道:“婚前旅行!”
“噗……”金希澈还没来得及吞下的一口水径直喷在了韩庚脸上,水珠顺着韩庚的脸颊往下滴。
“希澈你这不赞同的表达方式一点都不高明。”韩庚垮下脸来说着。
金希澈咳了几下连忙拿了纸巾来给韩庚擦脸,憋着笑说:“你说什么刚才?婚前旅行?亏你想得出来。”
韩庚抓住金希澈的手有板有眼地说:“人不都说么,要不要决定跟一个人一辈子在一起,首先去跟他旅行一次。”
也不知用了什么理由,韩庚从班主任那里请了两个人的假,最终金希澈还是跟着韩庚去了上海。金希澈这是第一次不在大人的陪同下外出,战战兢兢地有些坐立不安,却又止不住的激动,这让他忽然想起了几米漫画《星空》里面一句话:
走吧!我们离开这个城市。
当列车开动的那一刻,金希澈感觉连自己生长的根也被连根拔起,被这列车运走了。
韩庚倒是体贴,除了打水上厕所以外一直都陪在金希澈身边。他能敏感地感觉到金希澈的每一次不安。这是语言以外的默契。金希澈看着窗外迅速后退的建筑陷入沉思,韩庚闭着眼睛养神。
金希澈口气淡淡地说:“真是不公平啊。”
韩庚慢慢地睁开眼睛,看着金希澈问:“什么不公平?”
金希澈坐正了,用手指着窗外的建筑物说:“你看啊,这城市外围都是棚户区,锅碗瓢盆的摆着,显然是有人住,再往里看就是高楼大厦,他们生活在同一片土地上却顶着不同的天空,在同一片天空底下却站在不同的土地上。”
韩庚温柔地叹一口气,又把金希澈揽过一点来道:“这不公平的事多了去了,无力改变的话只能试着去接受,我这次去参加选秀也是不公平的,他们大多数人都是接受过专业训练的,而我却没有,虽然站在同一片舞台上,□□就大不相同了。”
金希澈慢慢的消化着韩庚的话,突然一叫道:“韩庚,你又骗我!”
韩庚意识到说漏嘴了,赶紧陪笑道:“这不顺便,顺便的事么。”
金希澈低下头去不再看韩庚,韩庚心想别在这节骨眼上出差错啊,只能不停的道歉。
金希澈心里明白韩庚的渴望,但这样就像是自己要把韩庚亲手送走一样,他也不知道自己在与谁生闷气。金希澈又抬起头来看着韩庚,眼睛里带着探寻,然后松了一口气道:“韩庚你想要做的事我不会阻碍你,但是……”他顿了顿,故作严肃,然后又天真地笑道:“你要是真成了明星的话,得给我签名!”
他只能笑,即使是不舍也要笑。
韩庚呵呵地笑着,然后低声在金希澈耳边道:“我整个人都是你的,签名算屁啊!”
动车很快,仅4个小时就到了上海。
两人乘地铁在上海体育馆下,出了站口韩庚就懵了,“这是哪儿啊……”他心里惊讶道,但他不能说,因为金希澈鄙视的眼神会让他突然觉得自己不像个男子汉。
终于在一个小时的绕来绕去后找到了一家中档酒店,金希澈就差一脚踹上韩庚的屁股了,“拜托你下次出门先定好房间!”
坐电梯上七楼,金希澈一进电梯瞬间兴奋起来,“啊,我在飞!啊,汽车在我脚下!啊,韩庚……”
结果话还没说完就被韩庚不耐烦地打断了,“吵死了你,没见过世面似的。”
金希澈不满道:“对啊,我就是农村里出来的,没见过世面!”
韩庚一看金希澈生气了,连忙改口说:“我们都农村人,没见过世面,嘿嘿。”
金希澈这才很赏脸的消了气,挽着韩庚的胳膊找房间去了。
走廊里暗暗的,只有壁灯挂在墙上散发着点点莹黄的光,如同他乡陌生人的眼。
“怎么这么黑?”金希澈问韩庚。
韩庚撇头看了看金希澈,伸手摘下了金希澈带着的墨镜,金希澈嘿嘿一笑道:“我忘了。”
柔软的红色地毯吞没了鞋子踩踏地板的声音,这是一条极长的路。
金希澈还是嘿嘿的笑着,韩庚也笑着问:“什么事这么高兴啊?”
金希澈说:“有没有觉得,我们很像在走结婚时的红地毯啊,哈哈!”
703,韩庚一开门,金希澈就冲了进去,精致的房间,两张单人床,光洁的木地板,高楼大厦填满了干净的窗户。
金希澈蹦到一张床上对韩庚说:“韩庚,你找遍整个J城也找不出这样的一间房来!”
韩庚一耸肩道:“这里毕竟是上海。”
天气阴沉沉的,金希澈看了眼窗外说:“入梅了,但愿不要下雨才好。”
两人收拾妥当就到酒店外面的街上去买吃的,金希澈喜滋滋地穿梭在各个商店之间,清一色的全是食品。他左手薯条,右手奶茶,吃着喝着的还不忘再买上几样。
韩庚无奈道:“再买下去咱们就回不了家了。”
金希澈这才停了乱指的大手对韩庚说:“上海好是好,就是东西太贵了。”
两人又费了半天劲找到了韩庚明天要举行选秀的大厦。两人先进去探了探地形,转了一圈才又回了酒店。这天他们都睡得很早,身心疲惫到极点了,但精神是快乐的。
金希澈小看了这次选秀的规模,早早晚晚到现场的总共有300多人,把充满异域风味的三楼挤得满满的。
这只是这次选秀的其中一场而已。
他偏头对旁边正在听音乐的韩庚做了个手势,韩庚摘了耳机凑近金希澈问:“什么?”
金希澈说:“像你这样做着明星梦的人还真不少啊。”
韩庚微笑并带着一脸自豪的神气说:“梦想嘛,谁都无法阻止一个人追逐梦想脚步。”
金希澈撇嘴不置可否地对韩庚说:“你追你的梦想去吧,我去楼下接你,以免摔疼了你。”
金希澈漫无目的地在楼下瞎逛游,韩庚去追梦了,那自己呢?选择一条路走到黑么?
转过一个路口,他抬起头来看,黑色铁质拱形门上三个烫金大字“画家街”,他用视线穿过这条街道,仿佛望不到边,正像那遥不可及的梦想,有无数大的吸引力将金希澈拉扯进去。几十个门面全部摆满了画,只有在以前的憧憬里出现过的,现在一股脑地全冒了出来。他陷入了童年的回忆里,那个留着蘑菇头的小男孩趴在地上画着“龙猫大战”的漫画,一切又变得亲切起来。陷入童年美好记忆里的人是快乐的,可金希澈并不感到,只是一阵刺激,像有人吹了一口冷气在他脖子上,让他想要逃离。他又跑回到街口,正好遇到了选秀结束的韩庚。
金希澈一诧异道:“怎么这么快?”
韩庚举起胳膊,露出贴在上面的号码牌说:“为了不使你久等,我特意早早的排队,等了个比较靠前的号码,13号。”
金希澈不知怎的竟落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