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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杰是下午就拿到这双鞋子的。拿到鞋子后，就兴高采烈地来找如意。谁知，如意不知道到哪里去了，直到这个时候才见到她，心里难免有点气。
如意拿着鞋子，看着犹疑着。要是在往常，她早已欢呼雀跃了。但是，此刻她却高兴不起来。她的心里有了牛屈琼。正酝酿着如何和李杰摊牌。她知道李杰爱死她了，为她付出了许多。如果直接和他摊牌，他肯定会暴跳如雷，承受不住。在这样的情况下，她怎么好意思再要他的鞋。
“这么贵重的东西，我想我还是不要了。”
如意咬着嘴唇说。
“这是我特意买给你的，是我的一片心意，你就收下吧。”
李杰不疑有它，殷切地说。
如意想：我如果执意拒绝的话，可能会引起他的误会，我还是先收下吧，和牛屈琼的关系以后再和他说，到时候大不了把这双鞋子还给他。其实，她也是爱煞了这双鞋子，一见到它，就想占为己有。所以，千方百计找出种种理由来为自己开脱。
她麻利地换上鞋子，来回走了几步，人陡然增高了几分，昂首挺胸，神采飞扬。
李杰的目光一刻也没有离开过她的身上，忍不住赞叹道：“美，太美了！太漂亮了！”
恰在这时，陈帆从外面进来，看到她的这双新鞋子，一脸的羡慕：“李镇长，你可真舍得，买这么贵重的鞋子给她。”虽然李杰已经降职，但他们还是习惯上称呼他为李镇长。
“一双鞋子算不了什么。”李杰笑着说，“你呀，还没有谈过恋爱，等你恋爱了，你就会知道，你会为了自己所爱的人献出自己的一切，乃至生命。”
他这话虽是对着陈帆说，但实际上是说给如意听的。他一个军人，从来不懂儿女情长，说出来的话都是铁骨铮铮，今天能说出这等柔情似水的话来，完全是被爱情弄昏了头。
陈帆望着如意：“你听到没有，人家对你可是掏心掏肺了，你可千万不要辜负了人家。”
如意不置可否地笑着。
晚饭后，三人闲聊了一会。陈帆知趣地走开了。
李杰望着如意：“今天的月色不错，我们一起出去走走。”
如意犹疑了一下说：“不去了，今天太累了，我想早点休息。”
原以为十拿九稳的事情落了个空，李杰有些怅然：“是不是刚才我说了你，惹你不开心了？”
“不是的，你说我是为了我好。今天我真的太累了。下次吧，下次我一定陪你。”
李杰见她神色怏怏的，像是不舒服的样子，关切地问道：“你怎么了？真的病了？要不要去找郎中？”
“不用。”如意摇手说，“不过是累了。人哪能就这么娇惯了。”
李杰点头。略坐一会儿就告辞了。临走时，叮嘱她，千万要注意休息。
如意送他出了院门。回到屋里，却见陈帆从楼上走了下来。
“他邀你去散步谈心，你为什么不去？”
“你偷听我们说话？”
“我是无意间听到的，你以为，你们那种谈情说爱的话我愿意听。”
“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如意笑着说，“咦，你不是准备休息了，怎么有下来了？”
“我心里烦，想找个人说说话。”
“好呀。”如意说，“我们到你的房间去，说一夜的话。”
两人来到陈帆的卧室。
陈帆说：“要是被李杰知道你陪我不陪他，还不被他骂死。”
如意说：“管他呢。只要我们姐妹开心就好。”
两人并头睡在床上。
陈帆告诉了她一个伤心的消息：“我可能要调走了。”
如意好一阵难过，眼泪都流出来了。她从来没有过什么朋友，好不容易认识了陈帆，友谊刚刚开始，却突然要走，她能不伤心吗？今后，这屋子里，就剩下她一个人，要找人说说话，解解闷都难了。
“怎么这么突然？什么时候走？”
“具体时间还没有定。反正，走是早晚的事情。”
如意抱住她哭了起来。陈帆本想找她诉说诉说，听听她的安慰话。现在，反倒安慰她起来：“没什么的，革命工作就是这样，经常调来调去，说不定，过一段时间我又会调回来，我们又会见面的。”
“我舍不得你！”
如意像孩子一样紧紧地搂住她，泪水流了她一身。
夏天的天亮得特别早，才五点多钟，天色已经大亮，东方出现了一抹瑰丽的朝霞，一轮红日涌动着，马上就要喷薄而出。李杰在门前的空地上打着拳，虎虎生风，威猛有力。这套拳是他小时候跟老家的一位老拳师学的，十多年了，从没间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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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曲（21）
“好拳法！好拳法！”
当他把最后一式耍完，立身收势时，后面传来了几声清脆的拍手声。他回过头去，陈文成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他的身后，一脸的笑容，说不尽的慈爱和关切。李杰的心头一下子热乎了起来，这目光太熟悉太感人了，过去，只要一见到他的这种目光，就会给他带来意想不到的意外和惊喜。他迎了过去：“陈书记，这么大清早就来看我？——”
“没好事。”陈文成说，“我找你还能有什么好事。肯定有艰巨的任务要交给你。”
“太好了。你说吧。”
陈文成说：“在交给你任务之前，我要问你，筹建中学的事完成得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由于牛伯文的大力支持，校舍课桌已经全部准备好，只等教师和教学器材到位。而这一切，刘思嘉已经联系好了。中学要在新学期开学，完全没有问题。”
“好，很好，非常好！”陈文成点着头。其实，他对中学的事情一清二楚，李杰几乎天天都要向他汇报。
“你暂时先把中学的事搁一搁，镇领导经过商议，决定派你去一个更加艰巨更加光荣的岗位。”
“什么岗位？”李杰非常激动，眼睛发亮。
陈文成缓了口气，脸色异常庄重：“眼下，马上就要进入汛期了，国民党反动派留给我们的防洪江堤不堪一击。为了确保广大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巩固我们党和政府的政权，上级领导决定在长江一线修筑江堤，扼制肆虐的洪水。我们镇濒临长江，沿江江堤有十多公里，大部分已经溃败，经受不住风浪的冲击。根据上级的指示精神和镇领导的集体研究，决定成立一个防洪修堤指挥部，我就任总指挥长，下面设立三个副指挥长，具体负责人工、物资和修堤工程。其中，修堤工程是重中之重，有我亲自指挥。你呢，作为先遣部队，带领一部分人员先去江边驻扎，负责现场施工。”
“太好了。什么时候去？”
“马上就去。”陈文成说，“吃过早饭后，你马上来我办公室，我再和你详谈具体工作和任务。”
陈文成抬头望了一眼天空，喃喃自语道：“希望老天帮忙，今年的汛期和雷雨天气来得越晚越好。”
陈文成走后，李杰心想，去江堤后，肯定要很长时间才能回来，和如意见面的机会就少了，心里不免有些失落。但是，为了工作，只能把儿女私情放在一边。他想，应该去找如意，和她到一下别。
来到如意处。如意正张罗着做早饭。李杰说：“不用做了，我请你到外面去吃。我有话要和你说。”
“不用了。”如意说，“我不吃，陈帆还要吃呢。”
话音未落，只听见陈帆说：“你去好了，早饭我还是会做的。”
如意就跟李杰走了。
两人来到街上。街道里人来人往，热闹非凡。街道两旁摆满了各色各样的摊位，大声吆喝着，招徕生意。李杰想，刚解放这座小镇的时候，街道里冷冷清清的，什么也没有。现在才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已经有了这样热闹的景象。看来，人心思定，只要安定下来，没有战争，我们的国家很快就会繁荣富强起来，人民生活很快就会好起来。
前面就是一个馄饨店，两人走了进去，要了两碗馄饨。李杰边吃边把要去江堤的事告诉了如意。如意听了很高兴，她巴不得李杰滚开，远远地离开她，好让她有时间和牛屈琼在一起。现在终于得愿所偿，心里不知念了多少声佛。脸上却装出一付伤心不舍的凄凉模样。惹得李杰说了不知道少的安慰话。
牛屈琼的心里非常矛盾。他没想到会如此轻而易举地把如意弄到手。他的经验告诉他，如意已经不是一个处女，这使得他非常懊恼和沮丧，联想起如意曾经是罗家少爷的丫鬟，夺走如意处女之身的肯定是这个乌龟王八蛋，顿时燃起了对罗少爷的万般仇恨，把他的十八代祖宗都骂了个遍。愤怒之余，想起了自己的处境。诚然，如意没有把完壁交付于他，和他心目中的爱人相差何止千里。他希望的爱人是个知书达理漂亮贤淑出身名门的大家闺秀，能在事业上给他无限帮助，生活上给他无限乐趣和关怀。而如意是什么东西？只不过是一个低贱的丫鬟，空有一张漂亮的脸蛋，别无所长，这样的女人，偶而找来玩完，调节调节生活，自然是妙不可言，但是，若要娶为终身伴侣，则大大的不妥。他的思想深处，经历着冰与火的激烈冲突，患得患失，一会儿觉得如意不错，一会儿又把她贬入地狱、、、、、、最终，他把目光投向了现实，高涨的心一下子掉入了深渊。长叹了一口气，如今，世道变了他已经不再是那个趾高气扬不可一世的牛家少爷，他是被镇压被遗弃的对象，往日的理想追求被无情的现实击得粉碎。他身上已经没有了往日的光环，他是人下人，是猪是狗是畜生，他已经无法左右自己的前途，除了听从命运的安排，再无选择的遗地。站在这样的角度去想如意，如意一下子变得无比美好起来，她是如此的漂亮如此的温柔，对他百依百顺，一切以他为中心，得妻如此，夫复何求？他的嘴角边漾起了一丝笑容，细数着自己曾经拥有过的女人，豁然开朗，觉得如意是不是大家闺秀是不是处女都算不了什么，对自己说：“他妈的，老子又不是没有见过处女的人！处女算是什么东西，只要人漂亮脾气好就行！”
如意完全师是个没脑子的人，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她也不想想，如今牛屈琼是什么身份，跟了他会不会幸福？而当她和李杰提出分手之后，李杰会怎样对她？她食堂的工作还能不能保住？她完全忘了，她之所以有今天，完全是李杰帮的忙。为了爱情，她已经不考虑将来，只想今天的拥有，只想今天的快乐。她的身心已经完完全全迷醉在牛屈琼身上。
小镇依山傍水而建，因山而名，在苏南的许多古镇中算是独树一帜。这山在镇的西北，不大不高，但在这沃野千里的冲积平原上算是罕物了。这山半矗于滚滚长江之中，极其险峻，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据说，元末，张士诚攻占了这座小镇之后，见这里地势险要，风景秀丽，欲建都于此，却被一风水先生劝阻。风水先生说：“此地好则好矣，但前有狼后有虎，岂能安泰？”前有虎，指的是苏州虎丘；后有狼，指的是南通狼山。张士诚于是作罢，建都于苏州。小镇人每提及此事，都把那风水先生恨得咬牙切齿，若不是他一派胡言，小镇早已名扬天下，远非今日可比。
夕阳西沉时，牛屈琼和如意爬到了这座山的山顶。他们是下班后来此游玩的。这几天，他们的足迹踏遍了这座小镇的每个角落。尽管世事混战，生活艰难，普通老百姓谁也没有游山玩水的闲情逸致。但是，恋爱中的男女什么都不管，在他们的眼中什么都是美好的，再艰难再困苦也要想尽办法，尽情享受两人世界。
树木葱茏，山花烂漫。两人手拉着手，站在山顶，眺望着滚滚东逝的长江，忘情地笑着。在他们的旁边，有一座遥遥欲坠的砖塔。砖塔已经有几千年的历史了，在夕阳的映照下，越发显得苍凉古朴。牛屈琼手搭凉棚，望着没了半个塔顶的砖塔说：“这塔好奇怪，都毁成这样了，怎么还没有倒掉。”
“真的好奇怪。”如意说，“听说，这塔本来是好好的，那年，被东洋人的炸弹炸成了这个样子。”
两人在砖塔旁边的一块空地上坐了下来。牛屈琼抱住了她，如意顺势倒在他的怀里。声息相闻，温馨无限。
牛屈琼说：“如意，我要是能这样抱你一辈子，那可有多好。”
“你要是喜欢，就这样抱着好了。”
牛屈琼吻着她的脸颊，手伸进她的衣服里，摸着她的乳房。如意动了一下，任由他摸着。
两人调笑着，说着些情话。慢慢地，牛屈琼激动起来，浑身发烫，手伸向如意的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