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一无所有，把这些东西都给了如意，以后他们的日子还怎么过？
永福搬东西的时候，她在旁边哭哭啼啼地骂开了。
永福是个诚实人，不善言辞，但是，一旦认准了的事情，十头牛也拉不回。他任凭着阿菊的咒骂，一言不吭，却依然我行我素，把东西送往如意那里。阿菊死命拉住永福，被永福推了一跤，倒在地上嚎啕大哭。永福回头望了一下，想去扶她，却又一咬牙，向外走去。
阿菊见自己的男人如此绝情，哭得更凶了。
永福回到家里时，阿菊犹在幽幽咽咽。
永福说：“不要哭了，事情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什么了？”阿菊说，“有本事，你就永远不要回来，永远留在那野女人的身边。”
永福虎着脸说：“谁在你面前嚼白蛆了？你想到什么地方去了？她是我妹子，我照顾她是应该的。”
“妹子？”阿菊冷笑一声，“叫得倒好亲热。只怕是你心里有她这个妹子，她却不把你放在眼里。”
永福看她的样子，是知道了他和她的过去，也不隐瞒，走过去，扶住她说：“不错，以前，我们是住在一起，但是，那已经结束了。自从她到了镇上以后，我们什么瓜葛也没有了。在我的心里，她已经死了。管她是天仙也好丑八怪也好，都统统的与我无关。”他替她擦去眼角的泪花，“从今以后，你是我的女人，是我的老婆，我们要在一起生儿育女，白头偕老。你不要瞎想也不要听人瞎说，此生此世，我永远不会负你。”
阿菊自从嫁给永福以来，从没有听他说过如此深情的话。她知道，丈夫是个说一不二的人，既然说出来的话，就一定会承诺。她心里已经有了几分欢喜，但还是摇着头说：“你说的是真的吗？可我心里总是有点不放心。”
“有什么不放心的？难道你还信不过我？”
“不是我信不过你。而是，她实在太漂亮了，没有男人会不对她动心的。”
永福笑道：“你也不想想，她这么漂亮，我配得上她吗？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阿菊想，是啊，她这么漂亮，会把永福放在眼里吗？
“可是，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把家里的东西给她？”
“这都怪我没有和你说清楚。”永福说，“我们住的房子是我和她两个人的，我们种的地有一半是她的。她到了镇上以后，我以为她永远不会回来了。所以，娶你的时候，没有和你说清楚。现在，她回来了，我们却占着她的房子和她的地。”
听丈夫这么一说，阿菊急了，忙问：“她问你要回她的房子和地了？”
“还没有。”永福说，“所以，我们要对她好一点，让她不好意思开口。”
“没用的。”阿菊摇着头说，“土地是生存之本，她一定会向我们要回她的地的。”
永福说：“到时候再说吧。”
阿菊说：“我的地什么时候能分下来。”
永福说：“我去问过村长问过土改工作队的同志了，他们说，秋后才能正式分田。”
乡村曲（30）
夕阳西下的时候，如意正准备着做晚饭，却看见钱立走了进来。
“如意，”钱立叫着，满面笑容，“做晚饭呢。不用做了。我家嫣倩要我过来请你去吃饭。”
嫣倩？如意立刻想起了那个和她争风吃醋明争暗斗了好多年的女人。本来，这段时间，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早已经把她忘记了，现在，突然她要来请她吃饭，她的第一个念头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摇着头笑道：“村长，谢谢你们的好意，我不去了。”
钱立说：“不行，嫣倩她无论如何要我把你请到。她说，她以前对你不好，那是在旧社会。现在，她诚心要向你道歉。”
别人不知道，嫣倩，如意是深知的，她绝对不会相信嫣倩会向她道歉。正想要一口回绝，突然想到，她如今是村长夫人，炙手可热，千万不可得罪。尽管心里对她有千种万种的恨，但表面上还是要和她虚与迂委的，千万不可和她闹僵，不然，绝对没有好处。就笑道：“嫣倩姐说什么呢，我们是最要好的朋友，谁还会把过去的事情往心里去。”
钱立道：“既是这样，你就过去坐一会儿，两姐妹谈谈心。以后就是最要好最要好的姐妹了。”
如意关了门，随他去了。
其实，钱立所说的一切都是托辞。请如意完全是他的主意。今天，收工后，钱立回到家里，跟嫣倩说起如意回来的事情。嫣倩听了很高兴，暗骂道：骚婊子，以为你攀高枝去镇上再也不会来了。终究乌鸦变不了凤凰，你还是回来了。老天正是长眼呀！然而，当她听说丈夫要请如意过来吃饭时，立刻跳了起来：“什么，你要请那骚婊子吃饭？不行，不行，肯定不行！”
钱立不高兴了，沉下脸来说：“你有脑子没脑子，如意是带了陈书记的介绍信回来的，这说明她和陈书记的关系很好，我的前途都掌握在陈书记的手里，若是得罪了她，陈书记一不开心，我这村长就不用当了。我不做了村长，你以为你还会有今日的风光吗？你一个女人家不懂什么，少要在这里罗嗦。”
嫣倩明知丈夫请如意根本不是为了这个，可是，又没有反驳他的理由。只好忍一肚皮的气，去张罗了。
钱立原是泼皮一个，无田无产，有了朝顿没夜顿。不曾想，交了狗屎运，一跤跌在黄金里，跟着共产党打土豪分田地，不仅捞到了不少钱财，还有了今日之权势。小人得志，忘了根本，性子一日恶过一日。嫣倩得他相助，出了狱，下嫁于他。开始，见她委婉动人，秀色可餐，还把她当作宝贝一样，捧在手里含在嘴里。嫣倩也就恃宠而娇，对他呼来喝去，指手划脚。钱立贪恋她的美色，倒也甘愿听她指使。可是，时间一长，钱立的劣性就暴露出来了，再也不把她当回事情了。在一次酒后，忍受不了她的唠叨，把她好一顿痛打。嫣倩虽然从小在罗家大院做丫鬟，后又嫁与罗老爷做小老婆，但罗家一向宽厚待人，从不曾挨过打。现在，这个她从不曾放在眼里的乌龟王八蛋敢打她，她当然不会甘心，和他对打了起来。钱立早已对嫣倩失去了新鲜感。他别的本事没有，打人倒是很有一套的，要么不打，要打就往死里打，管他是亲娘老子。每次，嫣倩都会被打得哀叫连连、皮开肉绽、遍体鳞伤。几次下来，嫣倩像被驯服了的野马，再也不敢对他横眉竖眼，对他言听计从。
钱立冷哼了一声：“什么行不行的？等下，如意来了，你要对她好一点，让她开心。不然，打烂你的皮。”
嫣倩见他脸色不对，心里纵然有一百个不愿意，也只好应承着。
钱立家就住在罗家大院内。
过去赫赫有名令人望而生威的罗家大院，如今已经是穷人的天下，住进了好几户人家，被分割成好几块。当然，能住进罗家大院的都不是等闲之辈，都是革命的急先锋，穷得叮当响的骨干分子。
如意跟着钱立走进罗家大院，东看看西瞧瞧，既熟悉又陌生。到了大厅，大厅内新砌了一垛墙，把阴森威严的大厅一分为二。钱立占据了大厅的东边和东厢两间房间，相当宽敞舒适。
如意进来的时候，嫣倩正倚门而望，看见她，迎了过来，拉住她的手，又是亲又是热：“好妹子，好久不见，想死姐姐了。”
如意心下掂掇：难道世道变了，人心也变了。这个一向视她为肉中刺眼中钉的蛇蝎女人会对她如此和善？不，直觉告诉她，这热情是虚假的，里面隐藏着无比的刻毒和愤怒。
到里面坐定。嫣倩端出一大桌丰盛的饭菜。
如意问：“还有谁来？”
“没人了。”钱立说。
“就我一个人，做这么多菜干吗？吃得了吗？”
钱立对嫣倩施了个眼色。嫣倩赶紧笑道：“我们姐妹好久没有见面了，今天相见当然要隆重一点。”
钱立也说：“你是贵客，当然要好好招待。”
如意笑着说：“太不好意思了。”心里想，也许他还不知道李杰已经死了，想方设法讨好我，巴结李杰。再也想不到，钱立竟然对她怀着野心。
钱立开了一瓶酒，替如意倒上。如意说：“酒，我是不能喝的。”
钱立说：“少点，少点。又不是要你喝太多。”
嫣倩也说：“好妹子，这酒是我走了半天到镇上去买的，你可不要扫了我的兴。”
如意无奈，只好要了点。
酒过三巡，红晕上脸，如意越发娇媚动人，看得钱立心里痒痒的，恨不得把她搂在怀里，求一席之欢。暗道：今天一定要想办法把她灌醉，到时候，不怕煮熟的鸭子会飞。竟然一点也不把嫣倩放在心上。
嫣倩见丈夫这个模样，有火难发，把所有的恨意转向了如意，看她的目光如同杀人的刀子。如意是何等的聪明，洞察秋毫，看出端倪，明白了他俩各自的心思。到此时，她才明白了钱立请她吃饭的正真用意。这饭可真难吃呀，实实在在的鸿门宴！如意惊出了一身冷汗。但还是春风满面，和他们周旋着。在镇上住了这么长的时间，她明白了一个道理，这世界最强大最有效的就是权势。钱立是一村之长，权势熏天，万万不可得罪。
钱立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不停地劝酒。如意心中有了警戒，不是端起酒杯做个样子在嘴唇上抿一抿，就是暗中泼掉许多。钱立兴奋地直叫：“好酒量，好酒量！”
如意笑着，心里却在想如何才能脱身。
就在这时，有人敲门。嫣倩去开门。方智走了进来。如意大喜，救星来了。
方智也不客气，找张凳子坐了下来：“这么好的酒菜，这么热闹，也不叫我一声。”
“嫣倩，去添一付碗筷来。” 钱立皱了一下眉，心里的恨是无法描述的。知道，今天精心筹划好的一切都被方智破坏掉了，却又不好表示出来。干笑了两声，说：“如意是嫣倩的好姐妹。今天，我夫人知道她回来了非要和如意聚一聚不可，就在家里请她。也没准备什么，所以也没有叫你。”
方智笑着望着钱立，目光大有深意。
方智在家里早早地吃过了晚饭，满脑子净想着如意。他是在如意面前吃过瘪的人，不敢贸然行事。但，最后，还是按捺不住内心的冲动，去找如意。到了如意那里，门紧闭着。许翠花告诉他，如意跟着村长去了。他想不明白，村长找如意做甚，就过来看看。没想到，他这一过来，竟救了如意。
大家各怀鬼胎，酒也喝得没了意思。钱立三下两下就把酒喝完了。吩咐嫣倩盛饭来。
饭后，大家坐一起，闲聊了一会。如意看看时间差不多，站起来告辞。
方智说：“我送你。”
钱立瞪了他一眼：他妈的混蛋，我撒食，你抓鹰，想的倒美，当我是白痴。说道：“小方同志，我们还有工作要谈。让嫣倩送她吧。”
方智对如意笑着：“真不好意思，我不能送你了。”
对于这两个男人的心思，如意一清二楚，感到好笑，说：“不用了，就三步路。你们好好谈工作吧。”
嫣倩送着如意出了罗家大院的门。如意想，大厅不是有通向后花园的角门吗？干嘛要从外面绕。后来又想，定是那角门被砌住了，断了通向后花园的路。
出了院门，过了拐角，嫣倩就站住了：“如意妹子，我不远送了。”
“你回去吧。路上也不好走。等下，你送了我，你一个人回去，我还不放心呢。”
乡村曲（31）
如意压根儿不想和她在一起。
如意趔趄着消失在黑夜里。望着她的背影，嫣倩并没有马上回去。她必须在外面站上一会儿，不然，回去早了，被钱立知道她没有送如意到家，发起威来，有得她受。
初夏的夜空，漆黑闷热。蚊子“嗡嗡嘤嘤”地唱着进行曲围了过来，嫣倩一拍就是一大把，连连跺脚挥手，却怎么也赶不走。心中恼怒，骂了起来，骂的自然是如意。骂了几句，突然想，这种天，蛇虫百兽最多了，要是如意冷不防被毒蛇咬了一口，那可让人开心死了。想到得意处，笑了出来。
估计时间差不多，在肆意的畅想中，满足地回去了。
如意被一阵嘈杂的声音吵醒，睁开眼睛，太阳已经从窗户中射了进来。夏日，初升的太阳已经有了火辣辣的味道。下了床，穿好衣服，拖着鞋，走了出去。
外面的场地上，许翠花等几个人排成一排，老老实实地站着低着头，一位干部模样的人站在他们面前，大声训斥着什么。方智站在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