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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世魔王樊瑞-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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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上那里居高临下地看热闹吧,非到万不得已千万别露脸,必要时我们也可以后发制人的。’我想:贾老板肯定不是安份商人,姚枫对这里熟得象自己的家,可能他们以前经常来这里做案的吧。过不多久,便见到陆续有人上山,前前后后共来了百六、七十多人,里面居然也有我在昌松小客栈见到过的落第秀才、喇嘛和那对假夫妻,上到这个山头后都找地方隐蔽起来,说来好笑,果真有几拨人为要藏身大石头后面而发生争执。不知不觉间,太阳渐渐落在远山的背后,月亮慢慢在东天升起。那些江湖豪客见商队未到,纷纷从隐蔽处走出来,他们几十个人竟在官道上席地而坐,饮酒食肉,客套聊天,扯天扯地,竟扯到这次西夏王家的商队来,一提到这批价值六百多万的货品、到口的肥肉,群雄不由得血脉贲张,慷慨激昂,都决心好好地做了这一票,以期在河西扬名立万、流芳千古。内中有大小各式偷儿贼王的,曾经在路上踩过点的,都如数家珍地向大家介绍货品及商队的情况,这正是我急需知道的详情,而他们说的是什么,却因为这棵树既高且远又不是顺风而大都听不到,我惟有干着急。而通过他们的表情和动作,自可看得出他们最关心的是怎么去分赃!但似乎这么争来吵去,大家谁也不服谁,他们就这么在官道上吵吵嚷嚷地闹到天亮。

  “一直等到第二天大约申时初刻,才见西北天边的官道上忽然露出一队人影,慢慢地向我们这边走来。俗语说:望山跑死马。果不其然,直到天全黑了的戌时三刻,才见西夏人的商队慢吞吞地走上山坡来,但奇怪的是,西夏人为什么不在前面停下休息,却一反常理地连夜赶这处处危机的山路?我正有疑问,姚枫已凑到我耳边颇觉得意地小声说道:‘等着瞧吧,好戏快要开场了呢。’山上官道的人早已分散隐藏起来,似乎只等西夏人自投罗网。当西夏商队近五十个人全部进了包围圈之后,只听得一声唿哨,石后草丛树上纷纷跳出近百人,将商队围在路中间。接着有人点燃了火把,将这围人和被围的人都照得清清楚楚。就在这关头,带头的西夏王府总管太监罗百利忽然冷笑几声,在这旷野里犹如枭叫,人人听了都毛骨耸然。他对着道旁站满的围劫英豪罗圈指过,大笑着说道:‘全都倒吧!孩儿们,都给我小心地扎起来,别弄痛了他们。’随着罗总管的手指指处,果见那些大汉们一个个如喝醉了那般,你望我我望你的有口难言,转眼功夫噼噼啪啪倒了满地都是,西夏人从车上取来一堆早准备好的绳索,将他们一个个象扎粽一般捆绑起来,堆在下风口一处,禁卫军总教头许雄飞拉了三、四个兵丁做帮手,一一辨认、核查被绑者的身份。在这些人当中也有扮作劫夺者的西夏人,现在均已现出原形,共有五人,包括那晚与我同在昌松道边那间客栈住宿一宵的扮成夫妻的两人,后来才知道,他们都是许雄飞的徒弟,正协助师傅警戒,并将掉在地上的火把拾起插在道旁的泥地上。

  “姚枫悄声对我说道:‘徐先生,你可能不知道,他们是中了麻药,那埋伏的人里有奸细,我想那麻药一定是混在火把里,一燃烧就在空中散开了。’原来西夏人是有备而来的,难怪兵不血刃便把一百多个劫夺者收拾了,厉害!姚枫又低声说道:‘千万别心急,看我的,保证帮你取到你想要的东西。’他从怀里掏出个尺许长的唧筒,又在背囊里取出一个小包来,打开里面是一些白粉。他将唧筒吸入白粉再向西夏人头上的空中喷出,喷了几下,他已不用再压低声音,似是自言自语地说道:‘够了,这些粉也是渗有波斯药料调配的,很金贵,对人无害有益,但也是西夏人那种解药的克星。好了,等一会便是轮到我们下去的时候了。’我十分惊奇:原来以前听过的那些盗贼的劫案都是这样做下的?我正胡思乱想间,果见那些西夏士兵和武士、胡商等人纷纷倒下,就如同刚才要劫夺的群豪一样,只剩下禁卫军总教头许雄飞和一个胡商功力深厚,仍在苦苦挣持着不愿倒下。姚枫见状,觉得已是大功告成,便招呼我下树动手。但就在这时,听见下面有人大笑道:‘有趣呀、有趣,好一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呀,哈哈哈……’我连忙循声寻人,只见那路边大石上盘腿坐着个身材高大的和尚,正幸灾乐祸般得意地奚落着西夏人。许雄飞忍不得和尚的奚落,朴刀拄地硬挺着要过来斗和尚,但走不几步药力发作,终究还是烂泥一般倒在地上,只惹得和尚又是一轮哈哈大笑道:‘总教头,学下老总管,现在先省下点气力,好好休息,待会再使劲追来吧。’和尚笑罢,抬头又对着我们藏身的大树叫道:‘两个喷药的娃娃儿还不下来取你们要的东西?这些人药力一过,必然要跟你拼命的!’姚枫听罢,对我扬扬下巴示意,率先爬了下去,我也跟着一起下到地上。

  “和尚见了我们,着急地说道:‘我知你们只是来取药的,快点取了便走,不然这些西夏人醒过来你们就麻烦了。’我听了也吃了一惊:这胖和尚居然知道我来取药的,但来不及细想,我只好翻看西夏人的货物,取了一半的龙涎香和半斤米囊花的果壳,我顺手拿了一个约值百多两银子的玳瑁甲,预备留作送给姚枫的礼物,以多谢他这两天的帮忙,谁知姚枫自己已经在驼队中寻寻觅觅地在找些什么了。只见胖和尚又象是自言自语似地说道:‘娃儿呀,你说是不是,有人的病治好就呆在家里有多好啊,干吗出家跑得老远来这里赶这趟混水呢!还有呀,你以为世上帮人的都是好心眼的?没利可图的事呀,鬼也不会干的!牢牢记住我这两句话吧,迟早会应验的。’乍听了和尚这怪怪的话语,我心里不禁打了个寒颤,但当时我也不明白他说话的深意。我和姚枫辞别胖和尚,找回马匹离开驻马山飞奔回凉州去,将近到凉州城,我叫住姚枫,下了马告诉他,我将不会进城,而是赶时间绕诚而过,直接去昌松贾大老板处换马后回长安。并取出玳瑁甲送给他,姚枫推辞了一会,最后还是收下玳瑁甲,他嘱我一路小心,便打马消失在黑暗之中。我勒紧马肚带,再次上马向东南飞跑,在路上脑里总重复着驻马山上奇怪的一幕,那个半路杀出来帮忙的胖和尚,可会是师傅的方外之交吗?言谈举止都象罩着神秘的轻纱。还有贾老板兄弟,帮忙确是过于热心了点,但说不定他们的企图会对我无害呢!边胡思乱想边信马由缰,走足了半夜加一天,到达昌松城门时,已是万家灯火的戌初。昌松已是西夏人最西边的一座城池,西门的盘查尤其仔细,二十个兵丁堵在门洞里,截住进出的行人逐个盘查搜索,行人都低下头,不敢碰那小校饿鹰一般的眼光,否则刺到谁也会不由自主地打个寒颤。”

  仇方插口道:“那龙涎香和米囊花的果壳已取到,您师傅是否就此便可以炼成那药物了呢?”

  徐知常看了一眼两人,心思似乎都是一般的,心道:唉,他们只关心那使人致幻觉的药物!便呷了一口茶又说道:“当然不是,这才说了一半。此后路仍曲折,一起三伏的,还牵涉到天梯山一个宝藏,以及贫道得到的仙缘,二位还要听吗?”

  仇、陆二人想得到方药,自然要耐着性子听下去了,连忙说道:“若如此,还请徐道长说下去,我等洗耳恭听。”

  徐知常看看日影,见时候还很早,便眯起眼,似要努力去搜寻那已尘封了的旧事,凝思片刻,慢慢说道:“好,那就继续说下去吧,不过,我会拣主要的说,细节的或可有可无的就顾不到了。

  “这晚我还是借住在贾老板在昌松的店里,但贾老板不在,伙计说老板下乡去了,他也认得我,还有他们的马。伙计安排我到店铺后进院子侧面的一间瓦房的阁楼去歇息,晚上我例行作吐纳打坐,感觉附近有四、五个人的气息,都不是在睡眠的状态,我想起了驻马山上胖和尚那奇怪的说话,便将药物重新检查一遍后收好,把剑搁在身边。至半夜丑时许,只觉有人蹑手蹑脚,来到我住宿的阁楼楼下,似要汇齐慢慢摸上楼来。我那时年少气盛,又不知对方什么来路,便摸出一道符,捏诀念个咒语,将符望窗外抛了出去,顿时附近几条街巷内变得一团漆黑。我又摸出另外两道符,咬破左手小指尖,将血涂在符的上面,依法施为,那两道符都变成了大蟒蛇,一条撑开门缝,徐徐往门外爬出去;另一条由窗口爬出,伏在屋檐。那几个人在潜行隐伏之间,忽然什么都看不到,简直伸手不见五指的,又有一条碗口粗、湿湿滑腻的大蟒蛇缠到身上,不禁魂飞魄散,呼喊也来不及便被吓晕了过去。片刻之后我来到门外察看,只见其中一人是我上次来时在马厩见过的伙计,便明白胖和尚说的话并非空穴来风,贾老板不在,是为了方便手下的人行事,又或者是去了哪里布置安排什么也不定,但他这样做的目的何在?我却总也想不破。唯有不动声色地收了法,没再理会这几个人,迳自进屋去了,当晚后来不再有事情发生。第二天一早,我还是扮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的样子,委托伙计谢过贾老板告辞出门,跨上我当日从天庆观借来的马,一路南行加鞭向兰州的方向进发。但出城不远,我便发觉有点不妥了,后面总有几骑落后了一里许远不紧不慢地跟着,这有点象被盯梢的感觉,我知道‘那话儿来了’。约摸走了一个多时辰,进入了上次走过的祁连山里那个长长的峡谷,这片山谷,就是我上次念诵行功颇有奇效之处,当年情景,至今历历在目,记忆犹新。十八年前,西夏人的势力还未达到这一带,就是在这个峡谷里被人劫去了价值好几百万两的货物。所以,我估计那些人也一定会在这山谷中动手,以占地利的,我环顾了一眼四面山壁,心道:‘该来的还是会来,但自己对对方也已有了防备,那对方不论是谁,也不一定讨到什么好处的。’故尔,我信步由缰策马缓行,全身放松,坦然面对。

  “若非碰到一件意外事,那次旅程的结果将会改写的。就在我进入峡谷三刻钟左右,听到前面蹄声得得,见那是一个十多人的商队,其中过半人都似回鹘人的打扮。他们发现后面有人,都稍放缓速度,回头打量着我。山道狭窄,只能容两骑错过,我也只好跟在他们后面十数丈远,等出了峡谷再超越他们。但这一来,如果后面盯梢我的人赶到,我要怎办好?就在我踌躇思考之间,前面商队一人坠后,他几乎停了下来,对我扬手笑道:‘嗨,这位兄弟,怎么一个人赶路的?’我打量了他一下,这个人约莫不到四十岁,穿一身较显贵、剪裁得体的湖州绸缎,中等身材的黑瘦个子,刀削般的下巴,上唇留着西域胡人较多人留的八字胡子,长长的脸上总挂着慈和的微笑。我见他似乎对我无恶意,便策马上前,与他并肩而行,也笑道:‘这位大哥,我这是去昌松取了物件,赶回秦州的。’他说道:‘又有这般巧事,我们也是要去秦州的。敢问句兄弟,你不似秦州口音呢。’我答道:‘哦,是的,秦州是我第一站,我还要去长安回中原的。’他又重新打量了我和马匹,笑着说道:‘你是去天庆观的吧?’我奇道:‘你怎么知道的?’他笑道:‘你既是正则道长信得过的人,我也可以和你说实话了。’他又笑说道:‘你骑的马臀上有天庆观的印记,天庆观的马匹烙印有三种,你借的这种烙印是只有正则道长才可以借出的,所以,我知道你一定跟他有很深的关系,否则他不会借有这个烙印的马匹给你的。’我恍然大悟,原来他是看到烙印才知道我跟天庆观有关系的。便笑对他说道:‘大哥你怎么不怀疑我的马是从天庆观里偷来的?’他听了哈哈大笑,对前面商队的一个人叫道:‘马如龙大哥,你告诉这位兄弟好了,有谁能偷到天庆观的马吗?’前面有个人嗡声嗡气地回答道:‘我活了四十多岁,我老子活了六十多岁,我爷爷也活到七十岁那年才离开的,但我没见过、也没听过老子或爷爷提起过天庆观丢马,能把天庆观的马偷出来,可能那人是神仙吧。’我也去过天庆观的,但没看出有什么奇特的地方,不禁好奇地问道:‘大哥,不是的呀,我明明来那天,正则道长带我去到马厩里,挑了这匹马牵给我的。’身边的人又大笑起来,前面的马如龙应道:‘着呀,那天要不是正则道长带你去马厩挑马,你能牵得了这匹马十步的话,我向你叩十个响头,一步一叩!’我不禁奇道:‘那正则道长是不是施了什么法术,让马儿听他话的呀?’身边的人又道:‘这我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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