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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世魔王樊瑞-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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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樊瑞道:“那是你自己一厢情愿?”

  无尘道:“到时候你再验证吧!不过,徒弟我是绝不会收的,不管是谁。”

  樊瑞道:“你看不起我的借口吧?”

  无尘道:“不是那意思。真的,再说一遍,我不会收徒弟。但说句老实话,我觉得老弟你人还不错,奈何你的道心不坚,难以成大器,除非经过非常严格的考验,否则不可能获得正果的。”

  樊瑞失望地道:“哦。”

  无尘指着茶亭道:“看到那副对联吗?又热又渴的,我们喝两碗茶。”

  无尘从怀里摸出两个铜钱放在手板上,平向茶亭那边一推送去,铜钱平平稳稳飞出去,慢慢飞向茶亭……“叮叮当”两声紧连着,铜钱轻轻掉在案上,卖茶的大婶吓了一跳,望过这边见到两个道士,一个微笑一个惊讶,不禁也笑了。故意盛了满满的两碗茶,就搁在案台上。

  大婶大声喊道:“顽皮的小道士,有本事自己伸长手来拿过去吧。”

  无尘刚才伸出的手捻个诀往回一拉,那案上的两碗茶也平平稳稳地飞过来,滴水不漏。

  这一手赢得周围的人一阵掌声。

  两人接了茶,都没说什么,一直到喝完。

  无尘道:“我们只有两个人,所以喝两碗就足够了,应了对联上说的。”

  樊瑞道:“无尘师傅,教我法术吧。”

  无尘道:“我才说过不收徒弟的,但跟你有缘分,唯有答应你一个承诺,从这次起,只要以后我们在不同的地方见面,我每次都教会你一样本事,但不一定是道术。条件是你必须今天下山,最迟明天晨早离开崂山甚至即墨县境,越快越好,并且起码在五年内不要再来这里。”

  樊瑞道:“哦?真的那么严重?”

  无尘道:“是为你安全着想,昨天你毕竟打了人家,他们不怨你是不可能的。”

  樊瑞道:“那好,谢谢无尘道兄的好意,我明天就走,你也别费心教我什么东西了,我自己再去哪里找个有道名师,求他指引,修成道法。”

  无尘道:“你真犟,现在我真舍不得你走了。”

  樊瑞道:“古人说过‘有缘千里能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斯是真理。”

  无尘道:“好,你不愿意我教你,我这里有个小本本,是我日常早、晚课的心得,借给你看,如果你发现有谬误,请不客气地告诉我,但也有条件,只可以你一个人看,不能给其他的任何人看,小心替我保存好。”

  说着,无尘掏出一个小油纸包,塞到樊瑞手上。

  樊瑞为难地说道:“这……”

  无尘道:“里面有不少我自己想的很好玩的小技法,你仔细看了。诶,对了,我这里还有件小玩意,也是那些小技法里的一种,送给你,在你急切间被人穷追逃不脱时,可以救命。试用下看看灵不灵,哈……”

  樊瑞道:“好,我不收下反显得我狭隘了,无尘道兄,后会有期。”

  无尘道:“唔,后会有期。”

  樊瑞收起油纸包等物,与无尘子揖别下山。

  无尘自言自语道:“可惜呀,我与你无师徒的缘分,真是可惜!唉,不过,希望我们还可以做朋友。”

  
  申末时分,山门外,夕阳西下,映照春山浅绿,生机盎然,罗真人要回山,辞别云霄子走了。

  罗真人道:“道兄请留步,记得来幽州的约会呀,哈哈……”

  云霄子道:“一定登门拜访真人的。”

  罗真人道:“恭候光临。”

  无忧道:“天将入黑,真人老师不如明早再走吧?”

  罗真人道:“出家人既然不分寒暑,当然也不会计较日夜了。”

  无尘道:“谢谢真人,弟子受教。”

  罗真人道:“无忧无尘,难怪师傅这么喜欢你们了。”

  云霄子拈须微笑不语,他心里却记挂着归程中的陆虞侯,因为不久,他会通过高太尉的举荐,将由当今皇上册封为真人了,自然,嘴角就流露出浅浅的笑意来。

  罗真人向三人摇一摇手,转身长袖飘飘向山下走去。

  云霄子道:“回去吧,徒弟们。”

  无忧道:“好的。”

  说话间只见镜澄匆匆而来,对三人敬礼道:“师祖、师傅、师叔。”

  无忧道:“什么事?”

  镜澄道:“镜亮偷偷下山了。”

  无忧道:“有说什么原因吗?”

  镜澄道:“没有,是我回云房叫他去挑水,发现不见人,问镜清,镜清吞吞吐吐不说,是镜明和镜心两位师弟悄悄告诉我的。”

  无忧道:“走了多久?”

  镜澄道:“怕已有一个多时辰了。”

  无尘道:“糟糕!禀师傅,我们去看看。”

  云霄子道:“唔,可要掌握分寸哟,还有,老三,昨天我跟你说的话要记住,可别添乱呢!”

  无尘道:“明白,师傅。”

  无忧道:“那我们走。”

  无尘和镜澄异口同声应道:“好。”

  三人急匆匆走下,来到一众小道士的云房内,镜清、镜明和镜心惶恐不安地望着无忧无尘进来。

  无忧一进门便喝道:“镜清过来,你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告诉我一遍,不得说谎。”

  无尘道:“说!”

  镜清怯怯地道:“是,师傅师叔。”

  无尘道:“你们昨晚挑水时说了什么?从实招来,不得隐瞒半句。”

  镜清一听,不由自主“咚”地跪在地上,带哭腔地说道:“师叔都知道了?好象狗伢他约了几个人要在山下料理了那小叫、那小子的。”遂将镜亮的打算一五一十地复述一遍。

  无尘自言自语道:“一定是追樊瑞去了,怕在下面什么地方截住就……”

  镜清哭丧着脸说道:“我好后悔呦,狗伢本来是帮我的。”

  无尘冷笑道:“他会好心帮你?惟恐天下不乱罢了。”

  镜清有点不解地望着无尘,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无尘又道:“估计在滴水岩一带!那地方险绝,又靠近他们原来的村子,我们要快点去,弄不好会出人命的!”

  镜心道:“师叔,那怎么办?”

  无尘道:“就镜清一个人带我追下去行了,大师兄,麻烦你禀告师傅。”

  无忧道:“好的,你要小心点。”

  无尘道:“大师兄放心。”

  
  傍晚酉正时分,樊瑞来到滴水岩边,只见七八个高矮肥瘦各异的乡民拿着刀棍器械散立在山道旁等着樊瑞到来,冷冷看着他走下来。樊瑞想起无尘子的告诫,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有点后悔,偏要独自下山走偏僻山路而不随着众多香客善信结伴而行,不由得下意识地伸手入怀,摸了摸无尘子给他的逃命符,还好。他的心里稍安稳了些,便戒备着来到这帮人前丈余处。

  樊瑞上前施礼、唱了个大诺道:“各位老乡借个光,贫道有急事,需赶回敝观。”

  乡民甲道:“地是官家地,路是众人路;我自消我闲,你走你家路。”

  樊瑞道:“谢谢,那么、请……老兄借个光。”

  乡民甲用力把手中锄头望泥地一拄,说道:“天还未黑,借什么光?莫不是来消遣老子?讨打呀!”

  乡民乙道:“我这里有根松明子,要光吗,那就借给你吧。”说着便举起手中的枣木棍一招横扫千军就向着樊瑞打过来,棍风扫得他几缕头发飞飘,樊瑞不敢还手,忙跳开一边,他不禁捏了把汗,忖道:好险。

  乡民丙道:“我这里也有把刀也是亮晃晃,还要不要借光?”说着提起朴刀走上前来,舞起一串刀花,樊瑞一闪转到一株小树后,刀花光暗闪动间,那株碗口粗的小树被砍断了。

  天色逐渐暗下来。

  说话间,樊瑞忽觉身后有异,他立刻斜跨一步,只听见“呼”的一声,一把锄头锄在他刚才踩着的泥土上。要不是他见机稍早,现在已是锄下之鬼了,这一锄,可把樊瑞的无名真火锄出来了,他习惯地探手入怀,左手取出几颗豆子,右手取出了一个弹弓来,一扬手,对着锄他的乡民丁,“啪”,肩头早中了一颗豆子。乡民“啊”的一声,连锄头也扔了,捂着肩头痛苦地蹲在地下,接着索性坐在地上,一边呲牙裂嘴。

  樊瑞打弹子的拿手武器有两件,一是竹板,另一是弹弓,弹弓的威力远比竹板厉害,几丈之内百发百中。但他很少用弹弓打人,因为竹板打人只是有点痛,如果被他弹弓打了,那可就惨了!这个乡民惹了他,果然第一个吃上苦头,其他人见了暗暗心惊,一时不敢过分逼迫樊瑞,只是在不停地瞎嚷嚷,以图壮己方声势。

  乡民戊道:“大家快动手,别让这小子趁天黑溜了!”

  乡民甲道:“哼,他还溜得掉吗?除非跳下悬崖。”

  乡民们逐步围了过来,迫着樊瑞一步步向悬崖边上退去,弹弓又打中了两三个撩拨他的乡民,但樊瑞也被长木棍打了几下,臂上不轻不重地挨了一刀,到了这帮人点燃了几支火把时,樊瑞已经退到崖顶一块滑溜溜的磨盘大青石上,身后半步就是百丈深谷,再也退无可退了。他的手上除了一把弹弓和小半袋豆子外,连一件趁手的兵器也没有,而且身上带伤、精疲力乏、狼狈万分。还好,那些乡民对他的弹弓还有点忌惮,不敢一拥而上,否则他身上早已是透明的了。

  乡民甲又吼道:“好大胆的假道士,居然敢还手!有种的跳下去吧,给你个全尸,也省得爷们动手。”

  乡民乙冷冷地说道:“不,入夜就天凉了,找些枯枝来围着大石头,把他烤熟不是更好吗?嘿嘿……”

  乡民丙道:“这小子居然打伤我们三个人,难怪狗伢说他凶狠的了,对了,狗伢去哪里了?”

  这个无赖镜亮也真是,找人来截住樊瑞要“教训”人家,但自己却当个缩头乌龟。这正是:循道慎行多让步,清修立德每虚心。是了,在乡下叫做狗伢、出家后法名叫镜亮的道士躲到哪里去了?樊瑞又会不会跳下悬崖呢?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第四回 滴水岩边邀比试 磨盘石下判阴阳
原来躲在后面的镜亮瑟缩地闪出来,在火把光影下一双鹰眼阴阴地望着樊瑞,头上的伤口还包着幅布条。

  镜亮道:“小心这小叫花子的弹子,不过,我们一起冲上去,看他打得了哪一个!”

  樊瑞道:“好呀,那先打你这狗东西,就用连珠弹把你两只狗眼先打瞎了再说。”

  镜亮吓得一缩,隐没在黑暗里。风中传来樊瑞的几声冷笑。

  乡民乙道:“狗伢没用,怕了这小子。”

  樊瑞乘机挑拨道:“哼,狗没长脑袋还是没长心肝?躲哪儿去了呢。”

  乡民还是一点点地围拢过来,现在樊瑞有点尴尬,他没有出手,人家还没攻击,他当然不好贸然出手打哪一个了,只是把弹弓拉开六分。

  樊瑞退到崖边了,已经感觉到脚后跟下的一点空虚,乡民们围到石头边,长棍几乎可以够得着樊瑞的脚了,但乡民还是没动手,就如猫在看着爪下的老鼠,要折磨够才吃掉一样。

  樊瑞在摇晃不定的火把光影里,更是费力地辨认那张丑陋的鹰眼瘦脸,他在想,就算跳下去,那么临落崖也要把这阴险又怕死的家伙拉下山崖作陪衬。

  樊瑞暗忖:就乘乡民们对那贼道不满,就挑拨他们的关系,大不了跟这贼道一对一大打一场,说不定还能找到脱身的机会呢,他想起了无尘送的那道逃命符——他心里更是笃定。便大声吼道:“兔爹生狗娘养的镜亮,你是条汉子的就给我滚出来!别人帮你卖命,你却做缩头乌龟。来来来,我和你一对一厮杀。”

  乡民丙道:“狗伢出来,你干爹要找你捉对儿厮杀,快!”

  几处火把举上舞下,四处找人……

  
  在半山弯路上,漫步走着的罗真人,忽被山前远远的那一丛火把光影吸引了目光。他凝神遥望片刻,脱口而出喊了一声“不好!”便忽地腾空而起,展开双臂,如一头大鸟般向山谷下迅急盘旋滑翔扑下……

  
  镜亮被几个乡民推到大青石上,临上去还不知被谁蹬了一脚、捅了几棍。好不容易站起来,有点痿顿和颓丧。

  大青石就是崖边的一个大擂台,樊瑞有如一头受伤的小猎豹,镜亮便如一条挣扎的饿狼。

  樊瑞刚好背对悬崖、处于极不利的位置,但对手已被推了上来,而且人家又比他高了大半个头,只好硬着头皮整理一下衣服,收好弹弓,挽紧腰带,立下一个门户,戒备以待。

  那镜亮原是乡里闲汉,自小劣顽,为人欺善怕恶,生性多疑,近狭邪僻,但又贪生怕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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