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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一定要跟我去吗?”
“我不能待着不动,见鬼!我才杀了三四个。我一歇下来,肩膀就痛。走!走!”
“队长!”莫尔韦尔对领队的长官说,“拨给我三个人,您去解决您那个牧师和其他的人。”
三个瑞士兵从队伍里出来,跟着莫尔韦尔。接着两队人并排朝前走,一直走到蒂尔夏普街街口。从那儿轻骑兵和瑞士兵转入木桶业街,莫尔韦尔、柯柯纳和拉于里埃尔带着那三个瑞士兵沿着铁器业街走下去,经过特鲁斯—瓦什街,到了圣阿瓦耶街。
“您把我们领到什么鬼地方去?”柯柯纳说,“这样没完没了地走下去,已经开始叫人腻烦了。”
“我领您去进行一次既光荣而又有用的远征。除去海军元帅,除去泰利尼,除去那些胡格诺王爷以外,我不能再给您提供比这更好的了。别着急。我们要去的是肖姆街,马上就到了。”
“请问,”柯柯纳问道,“肖姆街不是在圣殿附近吗?”
“对,怎么啦?”
“啊,那里有我们家一个债主老头儿,叫什么朗贝尔·梅康东,我父亲叫我还给他一百个玫瑰花诺布尔,这一百个诺布尔就在我的口袋里。”
“好!”莫尔韦尔说,“这是您跟他清帐的一个好机会。”
“为什么?”
“今天是我们清算老帐的日子,您那个梅康东是胡格诺数徒吗?”
“啊!啊!”柯柯纳说,“我明白了,他应该是。”
“嘘!我们到了。”
“这座有临街阁楼的大府邸是谁的?”
“是德·吉兹府。”
“老实说,”柯柯纳说,“我既然来到巴黎是投靠伟大的亨利,决不会不到这儿来,可是,见鬼,这个地区真静,我亲爱的,连火枪的声音也仅仅勉强可以听见。简直叫人以为是在外省。所有的人都睡觉了,真见鬼!”
事实上德·吉兹府也真的象平常一样安静。所有的窗子都关着,只有一线灯光从阁楼的正窗的遮光帘后边透出来,正是这个阁楼在柯柯纳走进这条街时引起他的注意。
过了德·吉兹府不远,也就是说在小工地街和四子街的街角上,莫尔韦尔停了下来。
“这就是我们要找的那个人的房子,”他说。
“换句话说,那是您要找的那个人的房子……”拉于里埃尔说。
“既然你们陪着我一起来,就是我们大家找的了。”
“怎么!这家人好象睡得非常死……”
“对!您,拉于里埃尔,您去利用一下老天错给了您的那副老实长相,敲这家的门。把火枪交给德·柯柯纳先生,一个钟头以来,我一直看见他在瞟它。您如果给领进去,就说有话要找德·穆依老爷淡。”
“啊!啊!”柯柯纳说,“我懂了,看样子您在圣殿区也有一个债主。”
“一点不错,”莫尔韦尔继续说下去,“您装成胡格诺教徒上楼去,把发生的事情都告诉德·穆依。他这个人很勇敢,他会下楼来……”
“一旦他下来了?”拉于里埃尔问。
“一旦他下来了,我会要他用剑跟我决斗。”
“真的,这才算得上一个正派的绅士,”“柯柯纳说,“我打算跟朗贝尔·梅康东也完全这么办。如果他太老了,不能决斗,就跟他的儿子或者侄子决斗。”
拉于里埃尔二话没说就去敲门。敲门声在寂静的黑夜里非常响,德·吉兹府打开了几扇门,从门里探出几个头来。这时候人们才看出府邸里的安静完全是城堡里的那种安静,因为里面满是士兵。
这些脑袋几乎立刻又缩回去了,毫无疑问他们已经猜到是怎么一回事了。
“您那个德·穆依先生住在这里吗?”柯柯纳指着拉于里埃尔继续敲门的那座房子,说。
“不,这是他的情妇家。”
“见鬼!您给他办了多漂亮的一件事!您给他提供了一个在他的美人儿眼皮底下斗剑的好机会!我们到时候当裁判。不过,我实在想亲自上阵。我的肩膀象火烧一样痛。”
“您的脸上呢?”莫尔韦尔问,“伤得也不轻。”
柯柯纳大吼一声。
“见鬼!”他说,“我希望他死了,不然的话,我就回卢佛宫去再给他一下子,把他打发掉。”
拉于里埃尔还在敲门。
不久,二层楼上有一扇窗子打开,阳台上出现一个人,戴着睡帽,穿着衬裤,没有拿武器。
“谁在敲门?”这个人问。
莫尔韦尔向他的瑞士兵打了个手势,他们躲到墙角下面,柯柯纳也紧贴住墙。
“啊!德·穆依先生,”旅店老板用他那谄媚的声调问,“是您吗?”
“是的,是我。有什么事?”
“这正是他,”莫尔韦尔低声说,高兴得直哆嗦。
“啊!先生,”拉于里埃尔接着说,“您难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海军元帅给杀了,我们的很多教友兄弟给杀了,赶快去救他们吧,赶快击吧!”
“啊!”德·穆依大声叫了起来,“我早怀疑有人在策划,要在今天夜里闹事。啊!我真不应该离开我的那些好伙伴,我就来,我的朋友,我就来,等等我。”
德·穆依先生连窗子也没有关,就去寻找他的紧身短袄、披风和武器,从窗子里传出一个受了惊吓的女人的几声叫喊,几声恳切的哀求。
“他下楼了,他下楼了!”莫尔韦尔低声说,高兴得脸都发了白。“你们,注意,”他在瑞士兵的耳边悄悄说。
接着,他从柯柯纳手里把火枪拿过来,吹了吹火绳,不让它熄了。
“拿去,拉于里埃尔,”他对正朝队伍的主力退回来的旅店老板说,“把您的火枪拿去。”
“见鬼!”柯柯纳叫道,“月亮从云里出来了,它要亲眼看看这场了不起的决斗,我真希望朗贝尔·梅康东能够在这儿,做德·穆依先生的副手。”
“等一下,等一下!”莫尔韦尔说。”德·穆依先生一个人能顶十个人,我们六个人也许能够对付他。朝前走,你们,”莫尔韦尔继续说,他朝瑞士兵打手势,要他们悄悄地到门口去,好等他一出来,给他来个冷不防。
“啊!啊!”柯柯纳看着这些准备工作,说,“看来,这件事完全不会象我料想的那样干了。”
他们已经听见德·穆依拉开门闩的声音。瑞士兵从他们躲藏的地方出来,在大门附近各人占好各人的位置。莫尔韦尔和拉于里埃尔踮着脚朝前走,柯柯纳出于还剩下的一点绅士精神留在原地方没有动。这时候,大家早已不再想到的那个女人也出现在阳台上,她发现了瑞士兵、莫尔韦尔和拉于里埃尔,吓得大声喊叫起来。
德·穆依已经把门打开一半,停住了。
“快上来,快上来,”年轻女人喊道,“我看见了剑光闪闪。我看见一支火枪的火绳冒着火光。有人在伏击!”
“啊!啊!”年轻人声音低沉地回答,“让我们瞧瞧是怎么回事。”
他又把门关上,上好门闩,插上插销,上了楼。
莫尔韦尔看见德·穆依不会出来了,就立刻改变兵力部署。瑞士兵去守在街道的另一边,拉于里埃尔的火枪瞄准好,单等敌人再次从窗口出现。他没有等多久。德·穆依出来了,两把手枪举在前面,手枪相当长,那个已经在瞄准德·穆依的拉于里埃尔突然想到,他的子弹能射到阳台上,这个胡格诺教徒的子弹也能射到街上,距离完全一样。“当然,”他心里想,“我可以打死这个绅士,但是这个绅士也可以同时打死我。”
拉于里埃尔开旅店为业,当兵毕竟是临时性的,所以他这么一想,就决定撤退,到布拉克街转角找一个隐蔽的地方。布拉克街离得相当远,特别是在夜里,要想从那里很有把握地替他的子弹找出一条可以射中德·穆依的直线,他感到了几分困难。
德·穆依往四周扫了一眼,象一个准备决斗的人那样侧着身子朝前走。但是他看到什么事也设有发生,就说:
“喂!报信的先生,看来您把您的火枪忘在我的门口了。我在这里,您要我干什么T…
“啊!啊!”柯柯纳暗自说,“这真是一条好汉。”
“好吧!”德·穆依接着说下去,“不管你们是朋友还是敌人,难道你们没有看见我在等着吗?”
拉于里埃尔保持沉默。莫尔韦尔不答腔,三个瑞士兵也一声不响。
柯柯纳等了一会以后,看到由拉于里埃尔开头,德·穆依继续的谈话没有人出来接碴儿,于是离开他的岗位,一直走到街当中,把帽子拿在手里,说:
“先生,我们并不象您所想象的那样是到这里来进行谋杀,我们是来决斗的……我陪着您的一个仇人,他打算找您决斗,把过去的争吵漂漂亮亮地结束掉。啊!见鬼!您别转过身去,莫尔韦尔先生,到前头来。这位先生接受了。”
“莫尔韦尔!”德·穆依大声叫了起来;“莫尔韦尔,暗杀我父亲的凶手!莫尔韦尔,弑君者!啊!他妈的,当然我接受。”
莫尔韦尔正要去敲德·吉兹府的大门讨救兵,德·穆依瞄准他,一枪打穿他的帽子。
护送德·内韦尔公爵夫人回来的那些侍卫听到枪声和莫尔韦尔的叫声,出来了,同时还有三四位绅士,后边跟着他们的年轻侍从。他们朝年轻的德·穆依的情妇的房子前进。
另一把手枪朝队伍里又开了一枪,打死了离莫尔韦尔最近的一名士兵。这样一来,德·穆依没有武器了,或者至少应该说是有武器也是没有用处的武器了,因为他的两把手枪里的子弹都打了出去,而他的敌人们又远在剑能刺到的距离以外;他只好躲到阳台后边的走廊里。
可是附近一带的窗户都纷纷打开了,居民们性情各不相同,有的爱好和平,有的崇尚武力,于是有的把窗户又重新关上,有的从窗户伸出滑膛枪或者火枪。
“快来帮我,我的朋友梅康东!”德·穆依朝一个已经上了年纪的人一边打手势,一边喊叫。这个人刚打开一扇正对着德·吉兹府的窗户,想看看这一片混乱是怎么回事。
“是您叫我吗?德·穆依老爷?”这个老人贼道,“他们打您的主意吗?”
“打我的主意,打您的主意,也打所有胡格诺教徒的主意;瞧,这就是证据。”
德·穆依这时候确实看见拉于里埃尔的火枪正朝他瞄准。枪响了,但是年轻人把身子一弯,子弹从他头顶上飞过,打碎了上面一扇玻璃窗。
“梅康东!”柯柯纳大声喊道,他看到这场殴斗高兴得浑身哆嗦,早已经把他的债主忘了,但是德·穆依的一声叫喊又使他想了起来。“梅康东,肖姆街,准定没错!啊!他住这儿,很好;我们各人有各人要找的人。”
德·吉兹府的人冲开了德·穆依的那座房子的一道道门。莫尔韦尔手执火把,试着烧房子。门一旦被砸开以后,一场寡众悬殊的恶战就开始了,德·穆依的每一剑都杀死他的一个敌人。柯柯纳拿着一块铺路的石头,想要砸开梅康东的门。梅康东看到他一个人这样干,并不担心,守在窗口一心一意地用火枪射击。
这个僻静、阴暗的市区,当时明亮得象大白天,而且拥挤得象蚂蚁窝;因为从德·蒙莫朗西公爵府来了七八个胡格诺绅士,带领着他们的仆人和朋友,刚刚发起一场猛烈的进攻,在从窗口纷纷射出的子弹支援下,开始把莫尔韦尔的人和德·吉兹府的人打退。德·吉兹府的人最后退回到府邸里去。
柯柯纳虽然竭尽全力地砸,还是没有能够把梅康东的门砸开。退下来的人象潮水一般,来势凶猛,把他卷了进去。他于是背靠着墙,手里拿着剑,不仅保护自己,而且还开始了进攻,嘴里发出的喊叫声是那么可怕,以至于这场混战整个都在他支配之下。他也不管是朋友还是敌人,就这样左边一剑,右边一剑,最后终于在他周围杀出一大片空地。只见他瞪大眼睛,张大鼻孔,咬紧牙关,随着他的长剑戳进一个个胸膛,随着热乎乎的血一次次溅到他的脸上和手上,他一步步夺回失去的地盘,离着那所被围攻的房屋越来越近。
德·穆依在楼梯上和前厅里进行了一场恶战以后,最后象个真正的英雄那样从着了火的房子里出来。在这场战斗中,他一直不停地叫喊.“跟我来打,莫尔韦尔!莫尔韦尔,你在哪里?”同时用最恶毒的侮辱话骂着。最后,他出现在街上,一条胳膊搀扶着他那个半裸着的、几乎快要昏倒的情妇,牙齿皎着一把匕首。他把剑抡得飞速旋转,寒光闪闪,时而划出一道白圈,时而划出一道红圈,这是因为时而月亮在剑刃上镀上一层银色,时而火把把剑上的鲜血照亮。莫尔韦尔已经逃走。拉于里埃尔被德·穆依逼得一直退到柯柯纳跟前,柯柯纳没有认出他,用剑刺了他一下。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