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玛格丽特凝视着德·穆依。
“您懂拉丁文吗,德·穆依先生?”她问道。
“我从前懂,”年轻人回答;“不过后来忘光了。”
玛格丽特露出了笑容。
“德·穆依先生,”她说,“我这个人守口如瓶,您只管放心。不过,我相信我知道您到卢佛宫来找的那个人是谁,让我为您效劳,把您准确无误地领去。”
“请原谅,夫人,”德,穆依说,“我相信您弄错了,相反的,您完全不知道……”
“怎么!”玛格丽特叫了起来,“您不是找纳拉瓦国王吗?”
“噢!夫人,”德·穆依说,“我感到抱歉的是,请您特别要瞒住您的丈夫国王陛下,别让他知道我来到卢佛宫。”
“听好,德·穆依先生,”玛格丽特惊讶地说,“我过去一直认为您是胡格诺教派的最坚定的首领之一,我的丈夫国王的最忠实的拥护者之一。难道我弄错了吗?”
“没有弄错,夫人,因为今天早上我还是和您说的完全一样。”
“为了什么原因您从今天早上变了?”
“夫人,”德·穆依鞠了一个躬,说,“请恕我不回答,如蒙接受我对您的敬意,则不胜荣幸。”
德·穆依态度谦恭但是又很坚定地朝他进来的那扇门走了几步。
玛格丽特拦住他。
“可是,先生,”她说,“恕我冒昧地请求您解释一句;我相信我是说话算数的!”
“夫人,”德·穆依回答,“我应该保持缄默,而且这个义务必须尽到,甚至应该说我什么话也没有回答过陛下。”
“可是,先生……”
“陛下,您可以毁掉我,但是您不可能要求我出卖我的新朋友们。”
“但是老朋友们呢,先生,他们不是对您也有点儿权利吗?”
“那些仍旧忠诚的老朋友,有权利;那些不仅仅抛弃了我们,而且抛弃了他们自己的老朋友,没有权利。”
玛格丽特考虑着,流露出了不安的神色,毫无疑问她正要提出一个新的问题作为回答,没想到吉洛娜突然冲进套房。
“纳瓦拉国王来啦!”她喊道。
“他从哪条路来的?”
“从暗道来的。”
“把这位先生从另一扇门带出去。”
“不行了,夫人。您听见了吗?”
“有人敲门?”
“是的,就是敲您要我把这位先生带出去的那扇门。”
“谁敲门?”
“我不知道。”
“去看看,然后回来告诉我。”
“陛下,”德·穆依说,“清允许我提醒您,如果纳瓦拉国王在这个时候看见我这身打扮来到卢佛官,那我就完了。”
玛格丽特抓住德·穆依,把他拉向那间出名的小房间。
“进去吧,先生,”她说;“您躲在里面可以象躲在您自己家里一样安全,特别是象在您自己家里一样保险,因为您可以相信我这个人是说话算数的。”
德·穆依急忙奔进去;门刚在他背后关上,亨利就到了。
这一次玛格丽特没有任何慌乱的心情需要掩饰。她仅仅是愁容满面,爱情离着她的思想已经有十万八千里了。
至于亨利,他怀着疑心重重的不信任态度走进来,在最最没有危险的时刻里,他也怀着不信任的态度,连最微小的细节都加以注意,何况是处在他目前的情况下,他更有理由要深入细致地观察了。
因此他立刻就看到了笼罩在玛格丽特额头上的乌云。
“您正忙着吗,夫人?”他说。
“我吗?是的,是的。陛下,我在梦想。”
“您做得对,夫人。梦想对您很适合。我也梦想,但是和您完全相反,您寻求孤独,我特地下楼来把我的梦想告诉您。”
玛格丽特做了一个欢迎的表示,请他坐在一把扶手椅上,自己坐在一把精雕细刻,而且象钢一样结实的乌木椅子上。
在这对夫妇中间出现了片刻的沉默。亨利先打破沉默,说:
“我记得,夫人,我对未来的梦想跟您的梦想有着共同之处,我们作为夫妻虽然分居,但是我们希望把我们的命运结台在一起。”
“确实如此,陛下。”
“我相信我还理解到,在我可能制定的一切有关改善我们共同命运的计划里,您曾经对我说过,我可以把您看做不仅是一个忠实的,而且是一个积极的同盟者。”
“是的,陛下。我只要求一件事,这就是在您尽可能快地采取行动的同时,也能立即给我一个行动的机会。”
“夫人,知道您抱着这种态度,我非常高兴。我相信德对我不曾有过片刻的怀疑,即使在靠了您的勇敢的干预,我差不多拿稳了我的性命可以得救的那一天,您也没有怀疑我会忘记我决定要执行的计划。”
“先生,我认为无忧无虑在您身上只不过是个假面具,我不仅相信占星家的预言,而且也相信您的天才。”
“如果有人跑出来,对我们的计划横加阻挠,并且威胁我们,要强迫你我处在微贱的地位上,夫人,您会怎么说呢?”
“我会说我准备和您一起,或者隐秘地,或者公开地跟这个人斗争,不管他是谁。”
“夫人,”亨利继续说下去,“您随时可以进入您的弟弟德·阿朗松的住赴,对不对?您得到他的信任,他对您十分友好。恕我冒昧,我想请您探听一下,就在这个时刻,他是不是跟什么人在密谈。”
玛格丽特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跟准密谈,先生?”她问道。
“跟德·穆依。”
“为什么?”玛格丽特强压住激动的情绪,问道。
“因为如果确实如此的话,夫人,所有我们的计划,至少所有我的计划都完了。”
“陛下,请低点声音说,”玛格丽特说,她用眼睛和嘴唇同时做了个动作,并且用手指指小间,
“啊一啊!”亨利说,“又有人?说真的,这间小间经常有人待在里面,弄得您的卧房没法待了。”
玛格丽特微微一笑。
“至少这还是那位德·拉莫尔先生吧?”亨利问道。
“不是,陛下,是德·穆依先生。”
“他?”亨利又惊又喜地叫起来;“这么说,他不在德·阿朗松公爵那儿?啊!叫他来,我有话要对他说……”
玛格丽特跑到小间,把门打开,拉住德·穆依的手,把他一下子拽到纳瓦尔国王面前。
“啊!夫人,”年轻的胡格诺教徒用一种伤心的而不是严厉的责备口气说,“您违背诺言出卖了我,这不应该。您别怪我,如果我要进行报复,就会说……”
“您不会报复的,德·穆依,”亨利握住年轻八的手,打断他的话,说道,“或者至少您先听我说说。夫人,”亨利接着对王后说,“我要请您注意一下,别让人听封我们谈话。”
亨利刚说完这几句话,吉洛娜就慌慌张张地进来,在玛格丽特耳边说了句什么,使得玛格丽特从座位上一下子蹦了起来。她带着吉洛娜朝前厅奔去,这时候亨利并不关心是什么原因把她叫出卧房,他检查床和床后面,检查挂毯,用手指敲敲墙壁。至于德·穆依先生,他被所有这些预防措施吓住了,也事先查看了一下自己的剑,看到剑并没有被剑鞘夹住,这才放了心。
玛格丽特从卧房出来,冲进前厅,来到了德·拉莫尔面前。尽管吉洛娜一再哀求,德·拉莫尔不顾一切,一定要进玛格丽特的卧房。
柯柯纳立在他背后,准备推他向前或者是跟着退却。
“啊!原来是您,德·拉其尔先生,”王后大声嚷了起来;“但是您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您脸色这么苍白,身上抖得这么厉害?”
“陛下,”吉洛娜说,“德·拉莫尔先生敲门敲得那么厉害,尽管有您的命令,我也只好给他把门打开。”
“啊!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王后声色俱厉地说;“她刚对我说的是真的吗,德·拉莫尔先生?”
“陛下,我是想通知您,有一个外人,一个陌生人,也许是一个贼,穿着我的披风,戴着我的帽子进入了您的住处。”
“您是疯了,先生,”玛格丽特说,“因为您的披风明明披在您的肩膀上,而且我相信,天主饶恕我,您在对一位王后说话的时候,您的帽子明明还戴在您的头上。”
“啊!请原谅,夫人,请原谅!”莫拉尔连忙脱掉帽子,大声说,“不过天主可以为我作证,这决不是因为我缺少尊敬。”
“不,缺少的是信任,对不对?”王后说。
“您说该怎么办?”德·拉莫尔大声嚷了起来;“有一个男人在陛下的住处,他穿了我的服装进来,说不定还用了我的名字,谁知道呢?……”
“一个男人!”玛格丽特轻轻抓住可怜的情人的胳膊,说道,“一个男人!……您太客气了,德·拉莫尔先生。把您的头伸到门帘缝里看看,您会看见两个男人。”
玛格丽特真的把金线绣花的天鹅丝绒门帘微微撩开一点,拉莫尔认出了亨利,亨利正在跟穿红披风的人谈话。柯柯纳倒好象事情跟他自己有关似的,显得十分好奇,他也张了张,看见并且认出了德·穆依。两个人都惊得愣住了。
“现在您放心了吧,至少我希望如此,”玛格丽特说,“既然您放心了,请您守在我的套房门口,我亲爱的拉莫尔,您要以您的生命保证,不让任何人进来。如果有人从楼梯平台过来,就赶快通知。”
拉莫尔象孩子一样软弱,听话,他一边眼睛望着柯柯纳,一边走出去;柯柯纳也望着他。两个人来到门外,不过两个人都还没有从惊讶中恢复过来。
“德·穆依!”柯柯纳大声嚷道。
“亨利!”拉莫尔低声咕哝。
“德·穆依披的是你的樱桃红披风,羽饰是你的白羽饰,胳膊象你的胳博那样甩动。”
“居然这样,可是……”拉莫尔说,“既然与爱情无关,那就一定跟密谋有关。”
“啊!真见鬼!我们卷到政治里来了,”柯柯纳低声抱怨。“幸好我没有看见德·内韦尔夫人卷在这里面。”
玛格丽特回来,坐在两个交谈者旁边,她离开只不过一分钟,她把她的时间利用得非常好。吉洛娜监视着暗道,两位绅士守在大门口,这样一来十分安全,万无一失。
“夫人,”亨利说,“您看还有没有可能用什么办法听见我们讲话吗?”
“先生,”玛格丽特说,“这个卧房四壁都覆有软垫,再加上双层的护壁板,隔音性能非常好。”
“我完全托付给您了,”亨利微笑着回答。
接着他朝德·穆依转过脸去。尽管玛格丽特已经保证,他的担心还是没有完全消除,所以他压低声音说:
“哦,您到这儿来干什么?”
“这儿?”德·穆依说。
“是的,这儿,这间屋子里,。”“亨利重复说了一遍。
“他来这儿不干什么,”玛格丽特说;“是我把他拉进来的。”
“这么说您知道了?……”
“我完全猜到了。”
“您看看,德·穆依,别人可以猜到。”
“德·穆依先生,。”“玛格丽特继续说,“今天早上跟弗朗索瓦公爵在他的两位绅士的房间里。”
“您看看,德·穆依,别人什么都知道。”
“这倒是真的,”德·穆依说。
“我可以肯定,”亨利说,“德·阿朗松先生曾经把您拉过去了。”
“这要怪您了,陛下。为什么您要这样固执地拒绝我向您提出的建议?”
“您拒绝了!”玛格丽特大声叫起来。“我预感到的这个拒绝难道是真实的?”
“夫人,”亨利摇摇头说,“还有您,我勇敢的德·穆依,说实话,你们这样大惊小怪真使我好笑。怎么!一个人走进我的住处,跟我,跟我亨利,这个只有俯首帖耳别人才能容忍的王子,只有在扮演天主教徒的条件下别人才能饶恕的胡格诺教徒,谈起王位、反叛和骚乱,而我会接受!何况这些建议是在一间四面
墙壁没有覆软垫,没有双层护壁板的屋子里提出的!真是活见鬼!你们是孩子还是疯子!”
“可是,陛下,难道您不能给我留下一点希望吗?即使不能用言语,至少也可以用一个手势,用一个暗示啊!”
“我的内弟对您怎么说,德·穆依?”亨利问道。
“啊!陛下,这不是我的秘密,我不能说。”
“唉!我的老天爷,”亨利跟一个这样误解了他的话的人打交道,有点不耐烦地说,“我并不是要问您他向您提出了什么建议,我仅仅要问您,他是不是在听,他是不是听见了。”
“他在听,陛下,而且他听见了。”
“他在听,而且他听见了!德·穆依,这是您自己说的。您真是个可怜的阴谋家!如果我当时开一句口,您就完了。因为我虽然不知道,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