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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戈王后-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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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靠山?”
    “他有国王做靠山,国王喜欢他,鼓励他,国王因为嫉妒您的在波兰的哥哥,因为怨恨您,所以在他的周围寻找一些继承人,只不过他不在他的家族里而在别处寻求,如果您没有看见这回事,那是您眼睛瞎了。”
    “国王!……您以为是这样吗,我的母亲?”
    “难道您没有觉察到他心爱亨利奥,他的亨利奥吗?”
    “不,我的母亲,我是觉察到的。”
    “还有他得到的回报呢?因为就是这个亨利奥,他忘记了他的内兄在圣巴托罗缪节日那一天打算用火枪打死他,他俯卧在地上,象一条狗那样舔着曾经打过他的手。”
    “是的,是的,”弗朗索瓦喃喃地说,“我已经注意到了,亨利对我的哥哥查理太低声下气了。”
    “他在各方面讨好国王可真有一套。”
    “因为国王老是嘲笑他不懂得放隼捕猎,他很气恼,以至于他想开始……因此昨天,是的,最晚不会过昨天,他问我有没有论述这种技术的写得很好的书。”
    “等一等,”卡特琳说,她的眼睛放射出光芒,好象突然想到了一个念头一样,“等一等……您是怎样回答他的?”
    “我说我在我的书柜里找我看。”
    “很好,”卡特琳说,“很好,他应该得到这种书。”
    “夫人,可是我找过了,一本也没有找到。”
    “我会找到的,我,我会找到的……您把书给他,就象是您的书那样。”
    “那会有什么结果呢?”
    “您信任我吗,德·阿朗松?”
    “当然信任,我的母亲。”
    “关于亨利的事,您愿不愿意毫不考虑地服从我?不管您怎么说,您是不喜欢他的。”
    德·阿朗松微微笑了笑。
    “而我,我厌恶他,”卡特琳继续说。
    “是的,我服从。”
    “后天,您上这儿来拿那本书,我会交给您,您去送给亨利……然后……”
    “然后……?”
    “让天主,天意,或者命运去做其余的事吧。”
    弗朗索瓦很了解他的母亲,知道她平常从来不为自己的爱憎好恶向天主、天意或者命运请求帮忙,不过他很小心,没有再说一句话,象一个接受了别人委托的任务的人那样行了礼,回到自己房间里。
    “她这是什么意思呢?”年轻人一面上楼一面想道,“我一点儿也不明白。可是在这些话里对我来说有一点是清楚不过的,那便是她在反对一个共同的敌人。让她去干吧。”
    就在这段时间里,玛格丽特从拉莫尔那儿接到一封德·穆依的信。这一对显赫的夫妇在政治方面彼此没有什么秘密,她拆开信看。
    这封信肯定使玛格丽特感到兴趣,因为她马上就利用开始沿着卢佛宫的宫墙降落的夜色,溜进一条秘密的通道,走上一座螺旋式楼梯。她向四周小心地看了看以后,就象一个影子一样,飞快地向前走,走进纳瓦拉国王的前厅里。
    这间前厅自从奥尔通失踪以后就没有人守卫了。
    读者见到过对可怜的奥尔通来说方式极其悲惨的失踪经过,打那以后我们没有再提起过这件事。它叫亨利十分不安。他把自己的担心告诉了德·索弗夫人和他的妻子,可是她们俩谁也不比他多了解一些详情,只是德·索弗夫人告诉了他一些情况,亨利的心里才完全明白,可怜的孩子成了太后的某个阴谋的牺牲品,由于这个阴谋,他自己也差点儿在吉星旅店里和德·穆依一起被捉住。
    假使换了另外一个人,他就会保持沉默,因为他什么也不敢说,可是亨利通盘估量了以后,知道保持沉默反而会暴露自己。通常,一个人象这样失去一个仆人,一个心腹,是不会不打听他的消息,设法寻找的。所以,亨利当着国王和太后本人的面打听寻找,他向所有的人问奥尔通的下落,从在卢佛宫的宫门前面巡行的卫兵到在国王的前厅里值夜的卫队长,可是所有的询问和措施都没有一点用。亨利毫不掩饰地表现出对这个事故感到难过,对失踪的仆人非常想念,他表示,等到他得到确实消息证明奥尔通永远消失的时候,他才找人替换他。
    前厅里,就象我们说过的,没有一个人,玛格丽特走到亨利的房间里。
    即使王后的脚步非常轻,亨利还是听见了,他转过身来。
    “夫人,是您!”他大声说。
    “是我,”玛格丽特答道,“请快点看。”
    她把那张打开的纸交给他。
    信里这样写着:

        “陛下,实行我们逃跑的计划的时机已到。后天沿塞钠
    河,从圣日耳曼到梅松,也即是全森林那么长的范围内,将
    举行一次用猛禽的狩猎。
        “您去参加这次拧猎,尽管这是一次用猛禽的狩措。您
    在外衣里穿一件上等的锁子甲衬衣,佩带好您最好的剑,骑
    上您马房里最好的骏马。
        “近中午时分,也就是狩猎最紧张的时刻,当国王跟随
    猎隼驱马飞奔的时候,如果您是独自去的话,您就一个人躲
    起来,如果王后跟随着您,您就和纳瓦拉王后一同躲起来。
        “我们有五十个人藏在弗朗索瓦一世的小屋里,我们有
    这座小屋的钥匙,没有人知道他们在那里面,因为他们是黑
    夜里来的,百叶窗全会关上。
        “您穿过紫罗兰小路,我在路尽头警戒,在小路右边,
    一块很小的空地上,拉莫尔和柯柯纳两位先生牵着两匹马等
    在那儿。这两匹生气勃勃的马将用来代替您和纳瓦拉王后陛
    下的马,万一它们疲乏的话。
        “再见,陛下,请做好准备,我们会准备妥当的。”

    “您击准备吧,”玛格丽特说,她说的正是一千六百年以前恺撒在卢比孔河边说过的同样的话①。

————————
①卢比孔河在意大利北部,公元前49年恺撒越过此河同庞培决战,在渡河前,据说恺撒说了一句:“事已决定,不能反悔。”表示破釜沉舟的决心。
————————

    “夫人,是这样,”亨利回答说,“我用不着向您否认。”
    “陛下,好啦,您成为一个英雄吧,这是不困难的,您只要沿着您的路走好了,给我做一个漂亮的宝座。”亨利二世的女儿说。
    在这个贝亚恩人的薄薄的嘴唇上掠过一丝难以觉察的微笑。他吻了玛格丽特的手,先走了出去,看看过道里有没有人,同时嘴里哼着一首古老的歌曲的迭句:

        “谁攻打围墙最勇敢,
        谁就进不了城堡。”

    小心谨慎总不会错的,就在他打开他的卧室门的时候,德·阿朗松公爵打开了他的前厅的门。他对玛格丽特做了个手势,接着高声说道:
    “啊,是您,我的弟弟,欢迎您来。”
    看到她的丈夫的手势,王后明白是什么意思,急忙走进一间梳妆室,在梳妆室的门前挂着一幅很大的挂毯。
    德·阿朗松跨着惶恐的步子走进来,向四周看了看。
    “我的哥哥,只有我们两人吗?”他低声问道。
    “仅仅我们两个。出了什么事?您好象非常惊慌。”
    “亨利,我们给发觉了。”
    “怎么发觉的?”
    “德·穆依给捉住了。”
    “我已经知道了。”
    “好呀!德·穆依把什么都告诉了国王。”
    “他说了些什么?”
    “他说我觊觎纳瓦拉的王位,我搞阴谋想得到它。”
    “啊,真糟糕!”亨利说,“我可怜的弟弟,这样您就受到牵连了!您怎么还没有给逮捕呢?”
    “我自己也一点儿不知道,国王假装要把纳瓦拉的王位送给我,来开我玩笑。他无疑是指望套出我的心里话,可是我什么也不说。”
    “您做得对,真是话见鬼,”这个贝亚恩人说;“我们要坚持下去.这关系到我们俩的生命。”
    “是,”弗期索瓦说,“事情很棘手;所以我来向您请教,我的哥哥。您认为我应该怎么办,是逃走还是留下来?”
    “既然您对国王说过话,那您已经见过他罗?”
    “是的,当然见过了。”
    “那好,您总该看出他的心思,依照您的想法做好了。”
    “我宁愿留下来,”弗朗索瓦管道。
    亨利虽然想控制自己,还是禁不住露出一个高兴的动作,这个动作很难觉察得到,可是却给弗朗索瓦发觉了。
    “那就留下来,”亨利说。
    “可是您呢?”
    “还用多问!”亨利回答说,“如果您留下,我就没有任何理由走掉。我只能为了出于忠诚跟随您,为了不离开一位我所爱的兄弟才动身。”
    “这样,”德·阿朗松说,“我们所有的计划都完了,您就毫不抵抗地听任厄运随便摆布吗?”
    “我,”亨利说道,“我不把留在这儿看成是一种恶运;我生性对什么都不担心,所以在任何地方都觉得挺好。”
    “就这样吧!”德·阿朗松说,“我们别再说下去了,不过,如果您有了什么新的决定,要让我知道。”
    “这还用说!我不会忘记的,请相信我好了,”亨利回答道。“不是约定好我们彼此之间什么也不隐瞒的吗?”
    德·阿朗松不再坚持什么要求,走了出去,同时在沉思着,因为他相信有一个时刻看到梳妆室的挂毯在抖动。
    德·阿朗松刚一走出门,这幅挂毯果真就撩了起来,玛格丽特出来了。
    “您对这次拜访是怎么想的?”亨利同。
    “这里面有点新鲜的和重要的东西。”
    “您以为有什么?”
    “我现在还什么都不知道,可是我以后会知道的。”
    “目前怎么办?”
    “目前吗,您明天晚上别忘记上我那儿去。”
    “夫人,我绝对不会忘记的!”亨利彬彬有礼地晰着他的妻子的手,说道。
    玛格丽特象她出来时那样小心谨慎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四十九    犬猎的书

    自从我们刚才讲的那些事情发生以来,三十六个小时过去了。天色渐渐发白,可是在卢佛宫全都早已醒了,每逢狩猎的日子习惯就是这样。这时候,德·阿朗松公爵应他收到的太后的邀请,到了她那儿。
    太后不在她的卧房里,不过她曾经吩咐过,如果他来了,请他等一下。
    稍过片刻,她从一间只有她一个人能进去的秘密的房间里走出来,那间房间是她躲在里面做化学实验用的。
    也许是因为那扇门还半开着,也许是因为沾染在太后的衣服上的关系,在她进来的同时,送进一股浓烈的、刺鼻的香味,德·阿朗松从开着的门看到很浓的烟,如同烧着香料一样。烟象白云似的在太后离开的实验室里飘动。
    公爵无法收回好奇的眼光。
    “是呀,”卡特琳·德·美第奇说,“是呀,我烧掉了一些古老的羊皮纸,这些羊皮纸发出一种难闻的臭气,我就又丢了一些刺柏到火里,于是出来这种气昧。”
    德·阿朗松向她鞠躬。
    “怎么啦!”卡特琳把她的一双手放进她那件晨衣的宽大的袖子里,她的手上到处都有淡谈的红黄色的斑点,“从昨天刭现在您有什么新闻?”
    “没有,我的母亲。”
    “您见过亨利吗?”
    “见过。”
    “他依旧拒绝动身?”
    “坚决得很。”
    “骗子!”
    “夫人,您说什么?”
    “我说他会动身的。”
    “您这样以为吗?”
    “我可以肯定。”
    “那幺,他要从我们这儿逃走了。”
    “对,”卡特琳说。
    “您让他动身?”
    “我不仅仅是让他动身,而且,我更要对您说,他应该动身。”
    “我的母亲,我不懂您的意思。”
    “您好好听我对您说,弗朗索瓦。一位非常高明的医生,就是那个把您将要拿去给他的狩猎的书进回给我的人,对我肯定地说,纳瓦拉国王快要得一种痨病,这属于那些不治之症,科学无法给它任何药物治疗。这下,您总懂得如果他可能因为这种残酷的病死去,最好他去世的时候离开我们远些,不要死在官里,我们的眼前。”
    “对,”公爵说,“那将会使我们十分悲痛。”
    “尤其对您的哥哥查理,”卡特琳说,“亨利要是在对他不服从以后死去,那时候国王会把这种死亡看成是老天的惩罚。”
    “我的母亲,您说得有道理,”弗朗索瓦钦佩地说,“他应该动身。可是您肯定他会动身吗?”
    “一切的措施都安排好了。会晤地点在圣日耳曼森林里。有五十名胡格诺派教徒会护进他,一直护送到枫丹白露,到了那儿,又有五百名胡格诺派教徒在等候他。”
    “那么,”德·阿朗松稍微有点犹豫,脸色也明显地变白,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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