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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程,我不喜欢。这次我选择坐火车,一站一站地下,一个地方一个地方地走,向西、向西,再向西。
我的第一站是甘肃,这个狭长的地带,从南到北囊括了四种典型的气候,有着太多迷人的地方。我在北京转车,停留了一天,路过你的学校,仅仅是路过。很想进去看一看,看一看你变成什么样子了,我已经有两年半的时间没有亲眼看到你了。你给我发来很多照片,很多照片都只有一个表情,永远是忧伤的脸和忧伤的眼。惟有一张,你笑得很灿烂,那一张对我来说尤为珍贵。喜欢你的忧伤,更爱你的笑容。我在你的学校转了一圈,你的学校不是很漂亮,北京的学校没有什么可以谈得上漂亮的,北大也谈不上。北大的未名湖告诉我,北京没有风景,没有好山好水。不过你们学校的图书馆还不错,建筑风格很有古罗马的味道,室内设计优雅、舒适,不要忘记了,我就是学设计的。犹豫了很久,还是没有见你,也没有什么说得出的理由,或许我已经习惯了与你短信交流了吧。也有点担心这么多年的距离给我们产生的美感,会不会时空的变幻在我们见面的那一刻产生难以名状的陌生与尴尬?你会让我失望吗?或者我更会让你失望?所以我走了,正如我轻轻地来。
我在兰州下车。从北京到兰州我领略了一路的大漠与戈壁的苍凉与孤寂。之所以第一站选择甘肃,是因为内蒙我已经去过,那里也有很多丝绸驿站,但内蒙更吸引我的是“敕勒川,风吹草低现牛羊”的景观。兰州没有什么地方非去不可,只是沿着黄河走了一段路,途经一家羊皮筏子出租店。店主极力怂恿我坐一坐,经不住诱惑,我坐了一次,在黄河上坐羊皮筏子果真有一种沧海横流的感觉。兰州的拉面闻名天下,可惜我天生不爱吃面,只是在一家最热闹的面馆看了一会拉面表演。晚上在黄河第一桥看夜景,然后回兰山旅馆睡觉,第二天离开兰州直奔敦煌。
在火车上有人给我打电话,当时火车上很喧哗,听不见,所以没有接。过了几秒钟又打过来,还是刚才那个陌生的电话号码,我又摁了。接着,收到一条短信,是父亲,我吓了一跳,父亲说,接电话!我只好去厕所接电话。
在哪里呢?
嗯……我嗯了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别嗯了,我每次给你宿舍打电话,他们都说你不在上海。这是怎么回事?你到底去哪儿了?快说!
父亲有点火了,父亲从来没有跟我发过火。我想,是不是父亲知道我逃学的事了?
我在兰州。我的声音很小。
马上给我回去,回到学校!否则我断绝你的一切经济来源!
这对我来说确实是一个威胁,我用的是牡丹卡,没钱的时候我告诉父亲一声,他很快会把钱给我打到卡上。我的卡里已经没有多少钱了,还思量着明天怎么开口向父亲要钱呢。我这次出走,确实需要一大笔钱。没有钱寸步难行。父亲是房地产开发商,每年收入一百来万并不是难事。所以我花的这点钱还算不上九牛一毛。可是父亲是一个很执拗的人,说到做到,不听我任何的解释。他给了我两条路选择:要么立即回到学校就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要么我自己养活自己,靠别人的钱去搞什么奢侈的行走算什么行走!
父亲的话很令我伤心。我开始思考,我确实是在用父亲的钱行走,且花费不少。假如没有父亲的经济支持,我怎么会走过中国那么多的地方?我从来没有想过我要自己养活自己,要自己挣钱去行走,尽管这样才会更有意义。我该如何选择?停止还是继续?我想来想去还是不能放弃,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要走下去,走到哪儿算哪儿。父亲听了我的回复,气得暴跳如雷,说即使我饿死在街头也不会给我钱。我求助于母亲。母亲一听见我的声音就哭泣,说何苦呢?何苦整天过着漂泊不定的日子呢?安安静静地念大学有什么不好呢?母亲疼我,我几乎没有说什么可怜的话,母亲就答应给我打钱。她说她不会让父亲知道的,会好好劝导父亲。一再叮嘱我,一个人在外要注意安全。我很少在父母面前流泪,那天我哭着说,妈,原谅你的女儿。你的女儿就是这么一个人,就算你错生了一个女儿吧。然后就说不下去了,只有大滴大滴地掉眼泪。
《爱在忧伤的日子》2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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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泉杰
虽然有了母亲的支持,但在我的潜意识里开始为自己的生存着想了,我不可能一辈子依靠父母。以后每到一个城市,我会呆上一段时间找一些能做的事情赚钱,比如给杂志社设计封面,给展览会布置展台等,再比如在酒吧里当招待也行,不在乎钱的多少,有一点就积累一点。关于养活自己我还想出了另外一个办法——和出版社协商寻求赞助,然后把所有我行走的经历写成文字,拍些图片,专门授权这个出版社出版。这当然还要靠你的帮助,这只是我的初步想法。我并不是一个很喜欢写字的人,写出来的东西比不上你的一半,但自认为在
杂志上发表还是有可能的。因为我有内容,有真情实感,有图片,所以我以后会时不时给时尚、旅游类杂志写点稿件,赚点稿费。人有时候不得不做出牺牲。当然我这算不上牺牲,只是为我渴望的生活付出点代价而已。
敦煌。我来到了敦煌。来到了历经汉风唐雨洗礼的敦煌,古迹遍布的敦煌。我站在敦煌的大地上,仰望三危山下的莫高窟。风吹在脸上,很干很热很沧桑。敦煌游人如织,莫高窟更是人头攒动,我望而却步。如此神圣的地方怎能承受人世间如此众多的尘嚣与纷扰?安静,我们需要安静,我们的文明需要安静。
莫高窟很神秘,所以有很多传说。我知道一个传说,不知道这算是一个故事还算是一个传说,或者仅仅是一段鲜为人知的历史。
很久很久以前,我只能这么说,因为具体年月早已无关轻重。有一个叫乐樽的和尚云游至此,时值傍晚,他想找个地方住一宿。他遥望四野,突然看到一幅非常壮观的奇景:他前面不远处的三危山金光闪闪,似有千万尊佛在跃动。乐樽和尚激动万分,似在冥冥中受到神灵的启悟,双腿齐地而跪,庄严发誓,从今以后要广化缘,在这里筑窟造佛,建寺立庙,使它成为圣地。乐樽誓言刚落,三危山的金光便在瞬间消失了,苍茫的幕色笼罩着辽阔无边的沙海。乐樽和尚从此不敢怠慢,四处化缘以毕生的力量建筑了第一个石窟。他在化缘之时广为传播自己的奇遇,一传十,十传百,一时间远近信徒纷纷前来朝拜圣地,上自王公贵族,下至平民百姓,或者独筑,或者合资,把自己的祈愿和信仰建筑在一座座或大或小的石窟上。莫高窟就是这样建立起来的。是真是假,只博一趣,后来日本的一位小说家,把这个故事或者传说写进了他的小说里,曾引起中国人的撼动。
这是关于莫高窟发迹的故事。当我在鸣沙山上,月牙泉边一丛树后的小屋里听完一位老尼不带任何表情的有关莫高窟的讲述时,我的心底是如何地翻江倒海。而老尼则一脸的淡然,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老尼手持力项佛珠,脸上的皱纹显得细密而宁静。老尼一人孤守在这清贫寂寥之地已有数十年,我问她的生活来源。她遥指远方,淡淡的答道,自会有人送来。我对老尼充满了无限好奇,为什么要孤守?什么时候开始?什么时候结束?孤独吗?寂寞吗?可是佛门中事容不得我胡乱瞎问,本已绝红尘,自是不理人间事。我想假如有一天,当我红颜逝去,是不是也应该像老尼一样选择一个可供灵魂憩息的地方,固守自己的精神净土,度过自己的余生?
鸣沙山是我见到的第一个沙漠,整个山体由细米粒状黄沙积聚而成,狂风起时,鸣沙山会发出巨大的响声,轻风吹拂时,又似管弦丝竹,因而得名为鸣沙山。鸣沙山并不是我想要的沙漠,只因它与月牙泉相依相存的奇特景观才吸引我攀上它。脚下突然平实,眼前突然开阔,我爬上了鸣沙山的山项。放眼环望,夕阳下的绵绵沙山是无与伦比的天下美景。曲线的美,平滑的美,流动的美。接着我又看到了躺在鸣沙山怀抱里的月牙泉,就像女儿躺在父亲的怀抱里,满脸的甜蜜与幸福。鸣沙山虽然不是我想要的沙漠,但毕竟还是沙漠,也就是说从此刻起,我已经实现了你曾经对我说过的你一直想实现的四个梦想,自然界的四种极致景观,沙漠,大海,草原,雪山,我一一走过。
从鸣沙山下来我去了阳关,冲着王维那首《渭城曲》去寻阳关。唐诗中提到的很多的地名对我都有很大的吸引力,但是你对我说,你更喜欢金庸小说中提到的地名,所以你去大理。我曾经在春季的游船上仰望过白帝城,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顶着浓冽的秋霜登过岳阳楼,还在一个夏夜里摸到了寒山寺。张继的寒山寺启发了我,寒山寺的暮鼓晨钟启发了我,十年寒窗苦读,到头来仍然黄粱一梦,为名?为利?何苦呢?于是我离开了大学,把人生踩在自己的脚底下。什么时候,你能为我写一篇文章,或是一首诗或是一篇散文或是一篇小说,文章中对某个地方加以描绘,然后我被吸引,然后我就去追寻?
去阳关没有直达的公交车,我只好步行,原打算包车前往,但想起不久前与父亲的争吵便放弃了。我开始节省每一分钱。出了县城,就是茫茫戈壁和沙漠,戈壁和沙漠很空旷,很安静,只有我一个人。我抬头看天。从来没有看见过这么完整的天,远处已有树影的婆婆,已能听见流水的声音。登上一个坡,抬头一望,只见不远处的山峰上有荒落的土墩一座,我想这就是阳关了。可是这个时候我却停止了脚步,因为我看见了一个人的身影,听见了他吹出来的箫声。震撼!从未有过的震撼!从头到脚。因为整个阳关就只有这么一种声音,显得那么孤傲、苍远、悠长、悲伤。他吹的是《笑傲江湖》曲。这样的境界,这样的音乐无法不摄人心魄。更让我震惊的是,他的背影似和你一模一样,伫立在烽墩上,伫立在风中,衣袄飘飘。我梦中的景象终于出现了!那一刻,我真的把他当做了你。你不也是爱吹箫吗?你不也是爱《笑傲江湖》吗?你不是对我说过,你希望有一天能在茫茫无际的沙漠或戈壁吹上一曲吗?所以,我奔过去,呼叫了你的名字。
《爱在忧伤的日子》2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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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泉杰
是在叫我吗?他回过头来说。
我从梦中惊醒,不是你,终究不是你。亦是翩然少年,亦有着和你一样的眉毛甚至头发也和你一样,但他的眼睛里始终没有你那特有的安静与忧伤。
失望,彻底的失望。我站在那里,任风吹拂我的脸,一半梦幻,一半是现实。
我是一个生活在梦里的女孩吗?
敦煌是我在甘肃的终点站。敦煌之后,我继续西行,行至新疆。
新疆。这个我最想去的地方,到处传唱《在那遥远的地方》的地方,有西部歌王的地方,有中国最好的葡萄和最好的哈密瓜的地方。当我踏上这块热土,乌鲁木齐繁华干净的街道就飘来《在那遥远的地方》,在陌生的地方听到熟悉的歌,我热泪盈眶。这首歌里有着我太多的梦想与悲伤,遥远到底有多远,近在眼前又远在天边。
到新疆的时候母亲给我打来了电话,母亲说,你回来吧,你不回学校,回家里也行。母亲几乎带着一种恳求的口气,母亲说,你父亲已经知道我暗地里给你存钱的事情了,他断绝了我一切经济来源。你知道母亲很早就不工作了,你父亲不给我钱,我就无法给你。那时候你该怎么办啊,母亲不想看着你忍饥挨饿啊!你回来吧!别在外面漂了……我终于哭出声来,我一直忍着眼泪,我要母亲知道我在外面过得很好,很快乐。我对母亲说,不要担心我,我已经能自己养活自己了。是的,我没有说谎,我给一家旅游杂志写专栏,文字和图片都由我承当,一个月也有1000多块钱吧。况且上次母亲给我续的卡足够我一年的花销。所以,我对母亲说,原谅你的女儿,你的女儿注定要飘泊一生。
华灯初上的时候,我拖着疲惫的身子走进了一家干净便宜的旅馆,在旅馆里我碰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