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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玲在北大荒-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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蚩偶3旅鞅换ㄎ嘤遗桑吭路�28元生活费。他已经接到通知:春节过后,就要同中央和国务院直属机关的右派们一起,到北大荒接受监督劳动。丁玲是全国政协常委、著名作家,当然属“头面人物”。经全国政协讨论,按六类处理,留在北京,不必去北大荒。
  1958年的春天姗姗来迟。丁玲夫妇两人安静地坐在寂寞的家里,他们在考虑:今后怎么办?
  那时小兴安岭林区正在建设,丁玲特地从报纸、画报上剪下小兴安岭伊春的建设图片,她还买了介绍贵州山区的一些书籍。她对陈明说:“我们国家的林业太落后了,听说森林覆盖率只占全国土地的12%还不到,我们去小兴安岭,或者到贵州山区,去搞林业吧?”
  陈明说:“我们都作了这样充分的精神准备,到最艰苦的地方去。”

严寒的日子,已经降临(3)
丁玲又恢复了她那革命的乐观主义和爽朗性格,说:“中国有句绿林豪杰的壮语: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鲁迅不是早就说过:路是人走出来的。”
  陈明为丁玲担忧:“我先走了,你身体又不好,怎么办?”
  “你去吧!”丁玲说,“不要不放心我。”
  陈明征求丁玲的意见,是不是把他将被遣送到北大荒的事,告诉作协党组一声?
  丁玲连忙阻止说:“不要说了。说了,会照顾你,把你留下来。我们俩不是都心甘情愿地要到东北去嘛!”
  陈明临行前一天,老两口凄然地坐在一起,拍了一张临别合影……
  陈明回忆了这一段往事之后,又把他正在整理的丁玲生前最后一部遗作《风雪人间》的手稿,交给我看。我默默地读着,我的眼睛湿润了。书中的每一个章节,都把我带进当年风雪人间的难忘的回忆之中。也是这个季节,北大荒的冰雪刚刚开冻,我和陈明等许许多多同命运的同志一起,乘上一列“右派专车”,从北京直赴北大荒。丁玲在书中写的每一个细节,凄然而又带着浪漫遐想的心境,我都亲身经历过,都是我熟悉的。我为书中发自内心深处的肺腑之言感动了。这位一生历经坎坷、驰名中外的著名女作家,饱含与党和人民血肉相联之情,向读者敞开她光明磊落的心灵和博大的胸怀,哀而不伤地讲述着在突然袭来的残酷打击面前,她的迷茫,她的悲痛,她的信念,她的追求……
  读完《风雪人间》,我感到自己有一种庄严的责任,应该把这部丁玲为这段难忘的往事而写的遗作,早些奉献给读者。这里,摘录《风雪人间》的一些章节:
  之一:意外的判决
  ……一切可以令人眷念的思情都已远远离去,我和陈明在十分繁华热闹、鞭炮齐鸣的北京城里,度过了一个十分寂寞而凄凉的春节。
  春节刚过几天,文化部电影局北京制片厂通知陈明三天后去东郊双桥农场报到。
  在陈明准备出发的三天里,我们相互规定:不流眼泪,不唉声叹气,……蔑视这时加在身上的一切,傲然踏着为我们设置的荆棘刀尖,昂然前进。我们相信我们将信守共产党员的信仰道德,开辟自己的新路……
  之二:寂居
  现在一个小小的四合院,只剩下王姐和我,显得十分空寂。三月过去了,四月来了,院子里剩下几盆花,寂寂寞寞地自个儿开着。
  ……人可以烦闷,可以忧郁,可以愤怒,可以嘤嘤啜泣,……就是不能言不由衷,不能像一只癞蛤蟆似的聒聒地叫着自己不愿听的虚伪的声音。
  我是人,是一个尊严的人,一个认真的共产党人,我怎么能披着一张癞蛤蟆的皮,日夜聒聒地叫,说着不是自己心里的话?我虽然有过迷茫,真的就没有一个人能尊重事实,肯为丁玲说句公道话吗?我相信党,我相信总有一天,党会搞清楚,我一定要等到这一天,我应该活着耐心等着这一天。……我应该不必羞愧,我应该无所畏惧,扫除迷茫,承担苦难。继续用自己的言行,谱写为人民的一生。
  之三:悲伤
  陈明走后,我整天埋头在一些异邦异域的文学作品中……人要习惯在寂寞中、孤独中、耻辱中熬炼,熬炼出一副钢铁的意志……现在人们剥夺了我的写作权利,宣判我政治生命的死亡,万里长空,只有蒙蒙的迷雾一片。
  之四:火柴
  陈明来信,宝清县853农场,国务院直属机关的所谓“右派”大约有一百多人,年龄大都在三四十岁左右,都在有为之年,如今都背着黑锅,发配边疆,每月只发28元生活费。
  他的来信,都以最愉快的心情,描述他在冰天雪地里劳动感到的无穷乐趣。他还告诉我一件十分兴奋的事,王震司令员冒着春寒去看了他们。
  王震向他问起了我,他把我也打算去北大荒的想法讲了,王震说:“好嘛!她来我同意。”火柴,我已经感到你的热了,我一定要飞到那寒冷的北大荒去。
  之五:何去何从
  作协党组书记邵荃麟告诉我:“对你的处分,按右派六类处理,你可以不下去劳动,可以留在北京从事研究或写作……”我想:我是脸上刺得有字,头上戴有帽子……我被描绘成一个丑陋的怪物,任人指点,任人笑骂,这种处境,我怎么能保持宁静的心情创作?
  不必犹豫了。不要留恋这死寂的庭院,到暴风雨中,到人群里面去,到火热的劳动中去,把一切烦恼远远地抛在后边……
  之六:轻装
  不是就要我“重新做人”吗?我决心真正地从头做起,把过去的一切都勾销。不是从零做起,是从零下做起……天上不会落下奇迹,有人不希望我下去,想看到我从此委靡,一蹶不振,从文坛消失……我要做出自己的证明,我只有到群众中去,找回真理。……我的党籍任人开除了,但一颗为共产主义事业奋斗终身的心却仍是属于我自己的,任何人也是拿不走的。
  之七:前进
  6月中旬,作协总务科代我买了去黑龙江哈尔滨的火车软席卧铺,并且特地选了一位转业军人陪同去,他也坐软卧。这可真是特殊的照顾。只是我不理解,为什么车票钱全要我自己支付呢?按常规,犯人应该由主管司法公安出钱,“解差”的旅费,更不应该由我这个“犯人”来支付。
  之八:介绍信
  到###拿介绍信,却写着“撤销职务,取消级别,保留作协理事名义,下去体验生活从事创作。可从事创作,就不给工资。如参加工作可以重新评级评薪……”为什么这么变?没有人向我解释。
  如果我在下面果真能够刨作,谁能批准哪个刊物能发表我的作品?又有谁胆敢照常例支付我稿费呢?我只能靠陈明的每月28元钱的生活费生活了。
  我下决心,什么也不说,不问,带着这张“通行证”,壮胆下去,沉在人民中去,和人民在一起,总有一天能和人民一样光明磊落地生活……
  

“向左村”(1)
陈明向到来的丁玲描述:汽车在一米多深的雪中碾开一条道,就像在原始的冰山雪谷中行走。我们这些拿笔杆子的人,几天就在亘古荒原上亲手搭起了马架棚子。
  王震将军向“右派”们训话:一个人右了,怕什么?还可以变左嘛!你们这个新居民点就取名叫“向左村”。
  丁玲决定去北大荒,作协的负责同志和她商量:“你名气太大,下去是不是改个名字方便一些?”丁玲果断地谢绝说:“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我丁玲就是丁玲。”
  1958年的北大荒下了几场大雪,冰雪荒原,积雪深达一米多。春暖花开,积雪融化,对于等着开垦的荒原来说,等于下了一场春播时节的及时雨。这年6月,丁玲带着简单的行李和一大箱书,由一位转业军人陪同,从北京出发,第一站到哈尔滨。在黑龙江省文联的一间会议室里,第一个来接待她的是文联主席延泽民。延泽民是陕北人,讲一口陕北话,丁玲一听这口音,就感到分外亲切。他紧握着丁玲的手自我介绍说:“我叫延泽民,曾在延安党校三部同陈明一起学习过。”接着。他又问:“你怎么也来了?”
  丁玲回答:“是我自己要求来的,我希望到北大荒来。”
  稍事休息,延泽民就派人安排丁玲的住宿,不凑巧,南岗国际旅行社已经客满,陪同人便驱车去道里,让丁玲住进了马迪尔旅馆。丁玲在这座俄罗斯风格的建筑中,百感交集。这不就是1949年她出国参加世界和平理事会,路过哈尔滨时曾住过的豪华旅馆吗?再仔细打量,就连现在住的房间,也正巧是9年前她住过的那间。历史真会开玩笑。延泽民来了,邀丁玲在哈尔滨多待几天。此时,她哪有闲情逸致。只休息了两天,就乘火车前往密山。
  丁玲到达密山车站是凌晨6点钟。虽然是6月,北大荒清晨的寒气,仍然冷冽刺骨。
  离机关上班时间还有好几个小时,丁玲漫步从车站走出来,挤在人流中。她突然感到心跳了:“该不会有人认出我来吧?我的脸上不是打上了‘金印’吗?”很快她就发现,她的担心是多余的。擦肩而过的人群,都亲亲热热,说说笑笑,好像都是老战友,完全像战争艰苦年代在部队上一样,为了一个目的,从四面八方走到一起来。她的一颗滚烫的心,又回到人民火热的熔炉中来了。
  她不安地等待着去会见王震同志。
  1936年12月,她随###同志从保安到定边的前线指挥所,在那里认识了王震同志。她一进窑洞,就听到一口湖南腔大声嚷道:“听说来了个女作家,欢迎!欢迎!”但现在,就要在这革命胜利的土地上,在这向荒原进军的“前线指挥所”里,去会见铁道兵司令兼国家农垦部部长王震,而且是来到他的治下接受劳动改造的。“尊敬的将军,将用怎样的态度对待我呢?现在我成了革命的敌人,我是阶下囚。我将怎样和他开始谈话呢?”丁玲的心潮不安地翻滚着。从“五四”时期就勇于披荆斩棘,面对一切艰难险阻毫不退缩的丁玲,此时此刻,真的感到有些胆怯了。这是一种蒙受不白之冤,而又不容分辩洗刷而产生的难言的胆怯。
  上班的时间到了,她来到密山农垦局的一间办公室。她听到一阵脚步声,夹杂着高声的朗笑,朝办公室走来,她张眼一望,熟悉的王震将军正站在她的对面。她站了起来。王震的笑容从脸上消失了,他坐了下来,随即也招呼她落座。时针在嘀嘀嗒嗒地响着,屋内一时异乎寻常地静寂,她也不知道时针走了几分几秒,只听到王震说:“思想问题嘛!我以为你下来几年,埋头工作,默默无闻,对你是有好处的。”接着,王震又对她说:“我已经叫他们打电话给853农场,调陈明来,同你一道去汤原农场。那里在铁道线旁,交通方便,离佳木斯近,住处条件也好些,让他们给你们一栋宿舍。”王震看到丁玲一直在听,没有答话,又接着说:“你这个人我看还是很开朗,很不在乎的。过两年摘了帽子,给你条件,你愿意写什么就写什么,你愿意去哪里就去哪里。”王震脸上开始微微展现出笑容:“这里的天下很大,我们在这里搞共产主义呵!”
  王震刹住了话头。

“向左村”(2)
丁玲想:我该说点什么吧!我能不能在我熟悉的将军面前,掏出一颗受折磨的破碎了的心,在他面前为自己申辩那怕只是短短的几句话,几个字呢?
  她还是那样天真、坦率,充满了童心的稚气。她一开口,就突然冒出了与当时的环境、气氛极不协调的话来:“契诃夫只活得40年,他还当医生,身体也不好,看来他写作的时间是有限的,最多是20年。我今年54岁,再活20年,大约是可以的,现在我就把自己看成是30岁,以前什么都不算……”说着说着,她突然刹住了,自己也不知道此时此刻,自己是在讲些什么。怎么到密山来劳改,扯起契诃夫来了呢?她很……
  她看看王震,王震表情漠然。
  她看到王震从秘书手里接过一张信笺,拿起铅笔,就伏在他身边的办公桌上,为安排丁玲、陈明去汤原农场,给农垦部副部长兼佳木斯合江农垦局局长张林池写了一封便笺,然后把写好的便笺,交给了丁玲,最后说了一句:“安心等陈明,他一两天就要到了。”
  陪同丁玲从北京一路来到密山的那位年轻的转业军人,出去逛大街了。丁玲就独自一人呆在招待所埋头看书。第三天中午,她刚吃过午饭,门“呀”的一声开了,丁玲天天在心中念叨着王震对她说过的话,“陈明一两天就要到了”,现在终于成为现实。与她共患难、从艰苦的革命斗争中一起走过来的陈明突然站到她的面前,她惊住了。她一下跳起来。两人紧紧地握着手,彼此呆呆地对望着,半天说不出话来。还是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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