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凸露。筋骨与筋骨之间的凹槽里,滑动着自上而下的棕色砂砾,仿佛伤口在淌血。
一条沟壑,沟里塞满了大大小小的黑石。绿珠和白玉不知怎么走到这里来了?这
里是地震多发区。
黑石沟光线黝暗, 山溪呜咽,冷寂无人,沟口露出一线蓝天,偶尔飘过几朵悠
悠白云。
可怕的黑石沟!没有生命的黑石沟!
她俩正在东张西望, 突然,脚底下的土地一抖动,接着便开始摇晃,四周传来
呼啸声和隆隆的响声,并伴随着闪光。倾刻间,黑石沟地动山摇,岩石崩塌,山体开
了花,石头开了花,响声震耳,尘土蔽天。
她俩环视四周, 四周像一锅沸腾的稀粥,无一不在震荡崩裂,到处弥漫着呛人
的土腥味。
一块桌面大的石头, 轰隆隆从山顶滚落下来,绿珠刚刚躲过,又一块更大的巨
石呼啸着朝她砸来, 绿珠连忙又闪身躲过。巨石砸到山脚下,砸出一个大坑,溅起
迷眼的尘土。石头接二连三的滚落,石头与石头相撞,碰得火花飞溅。
她俩腾身飞起,落到一个山头上。立脚未稳,只听咔嚓一声巨响,山头的顶尖被
无形的大手扮成了两瓣,她俩差点被陷落进去。她俩连忙又腾身飞起,飞到更高的
山头,没料想,更高的山头接着又轰然垮塌。
黑石沟剧烈痉挛,无形的大手在使劲搓揉,找不到一处可以落脚的稳定地方。
沟壑被填平了,小溪变成了水潭。一条地缝裂开来,张着黑洞洞的大口,想吞噬
一切。
泥浆骨嘟嘟直往外冒,一条长蛇被撕成两段,喷了出来。
俄而电闪雷鸣,大雨骤至。哗啦啦的雨声、风声,轰隆隆石头滚落的撞击声,她
俩躲在山脚岩洞里,担心随时会被掩埋。
她俩不知是地震,等到逃出黑石沟,满身灰头土脸,已看不出什么模样,只有两
个黑眼珠在转动。她俩你望我,我望你,忍不住都乐了。直到在沟外找到一处山泉,
痛痛快快的洗涤一番,才恢复了原来的容貌。
地震真可怕! 黑石沟给绿珠和白玉留下了难忘的记忆,也许是高原成长的年纪
青,地壳还在变化发育吧!
绿珠和白玉休息了一会儿,继续前行。
翻过一道高岗, 一条从西北方斜插过来的深沟,突然从岭脊边缘跌落下去,形
成一条大峡谷。峡谷成V字形,遍布郁郁葱葱的原始森林,森林里毒蜂飞舞,毒蛇乱
窜,野猪出没。两岸陡峻的悬崖上,到处瀑布飞流,银练倒挂。对岸地形尤为陡峭,
一堵堵石壁全是直上直下, 半腰缭绕着一些从河谷里飘上来的带状云雾。河水宛如
一条被缚住的蛟龙,咆哮奔突,夹带着许多砾石,轰轰隆隆地磨蚀着河床。
黑水河从西北流向东南, 河谷深切,激流汹涌。黑水河有的地段宽,有的地段
窄, 最窄的地方,两岸山岩几乎挨在一起,看样子两岸山顶上的人互相喊话都能听
见,可是要过河到对岸山顶去,恐怕得走一两天。
关于这两座隔岸相对的石山,还有一个感人的神话故事哩。
传说很久很久以前, 那时候这里还是一片宽阔的草原。草原上的青年牧马能手
扎西平措和美丽的玉琼梅朵姑娘是一对天生的恋人。 玉琼梅朵花了三年零三个月的
时间, 把她俩的爱情织进了一条又长又漂亮的氆氇,正准备送给扎西平措。突然一
股旋风袭来, 像一把铁钳似的夹住她和氆氇,朝太阳落山的地方飞去,原来是西边
雪山上的恶魔来抢夺玉琼梅朵姑娘。
玉琼梅朵在旋风里拼命地喊叫, 扎西平措听见了,骑上飞龙驹追赶,眼看追上
旋风, 抓住氆氇,就要救回玉琼梅朵。这时恶魔从旋风里抛下一条魔带,象利刃一
样割断了氆氇, 把扎西平措摔昏在地。那魔带随即深深地嵌入草原,越变越宽,越
变越长,变成了一条大水。
扎西平措醒来, 望着对岸大声呼唤玉琼梅朵!他在大水边站了七天七夜,玉琼
梅朵来了, 由于大水阻隔,只能站在对岸,眼泪不断流到大水里。后来扎西平措和
玉琼梅朵变成了两座石山,永远隔水相望。
峡谷里的河水上,架着一条溜索,过往行人都得从溜索上滑过去。溜索成弧形,
过溜索时, 得先把自己绑在溜筒上,仰面朝天,手抓着牵引绳,一把一把的向前移
动。 这时,背对汹涌河水,面向悠悠蓝天,两边是悬崖峭壁,真是令人胆战心惊,
惊魂欲断。要是遇上大风,溜索摆动,那就更惊险了!
据说, 一个瞎子,一个聋子和一个耳聪目明的健全人来到溜索前过渡。瞎子眼
睛看不见, 不知溜索惊险,别人叫他怎样,他就怎样,倒是心平气和的抓住溜索一
步一步地就过去了。 聋子呢,听不见汹涌的河水咆哮怒吼,少了许多恐惧,也就抓
住溜索一步一步地过去了。 最后轮到耳聪目明的健全人,他见两岸悬崖峭壁,又听
见脚下河水怒吼,胆战心惊,结果跌了下去。这个寓言,告诉人们遇事不要多虑。
绿珠和白玉过溜索不费劲, 反倒觉得好玩。她俩抓住溜筒,还故意荡来荡去,
像打秋千一样。
第十八回、云上人家观奇景 雪山深处遇寿翁
滑过溜索,绿珠和白玉从黑水河北岸踩云雾,攀峭壁,爬上了大峡谷顶端。
一爬上大峡谷顶端, 眼前壑然开朗,一块宽阔的台地伸展开来。台地上有农田、
草地,长着稀稀落落的庄稼。
她俩正在好奇地张望, 忽听犬吠声,循声望去,没见房屋人家。再仔细听听,
犬吠声原来是从台地东边一排凸起的土堆里传出来的。
那边有人家? 可不,那边的土堆边上,几个妇女围坐着在搓羊毛线。雪峰在她
们身后闪光,云彩从她们身旁飘过,她们的身影映衬在蓝色天幕上。
她俩感到意外,地势这么高还有人家?
她俩便朝东边走去。刚走没几步,白玉就呼呼的喘气。她问绿珠,“我怎么啦?
怎么走几步就喘气, 病了?”
绿珠停下来,深深吸了口气说,她自己也是这样,好像鼻孔变小了,进气少出气
多。
可不是吗, 岭脊台地地势高寒,四周云雾缭绕,重重峰峦几乎都俯伏在脚下。
西边那座高耸入云的雪峰, 在这里看起来只不过一个积雪的小山头而已。地势高,
空气稀薄,新来乍到,绿珠和白玉自然动辄感到呼吸困难。
东边土堆旁的妇女, 见绿珠和白玉走过来,便停止了手中的羊毛线,好奇地望
着她俩。
妇女们皮肤黑红,眼睛明亮,头发又浓又黑,每个人都梳着长辫子,有的辫子
长得在头上绕好几个圈。这些蕃域妇女自称她们是逃避战乱才和丈夫、家人躲到这
里来的。
早期的吐蕃, 战马长嘶、飞矢如煌,部族斗争不断。有一个部落为躲避战乱,
到处迁徙流浪, 途中经受了无数的苦难和折磨,人员牲畜死伤大半,最后才来到岭
脊台地上。这里地势虽然高寒,风沙大,气候恶劣,但不受战乱干扰,能独自为生,
倒也安静,于是便住了下来。
岭脊台地上的风沙的确很大。 有个夸张的笑话说,一个人赶着十头毛驴路过这
里, 遇上大风沙,飞沙走石,天昏地暗,那人赶忙抱头闭眼,趴在地上躲避。大风
沙过后,那人发现毛驴少了两头,原来是被风沙刮跑了。
冬天, 岭脊台地冰动雪封,银装素裹。冷到什么程度呢?穿的靴子带断了,只
要抹点口水就沾起来了。
人适应自然环境的能力是很强的。 这里的居民从黑水河谷经过陡峭的岩壁,背
来木料, 在地下挖个坑,修起了地窝子。地窝子一半在地下一半在地上,冬天还能
保暖御寒。 他们又挖冰冻、搬乱石,开垦出土地。他们在一年无霜期只有一二十天
的山脊台地上,试种青稞,青稞成熟不了,就连稻壳一起磨来吃 。
他们在高山牧场上放牧牛羊,牧草稀疏,他们就不住的转移,让牛羊吃好吃饱。
尽管生活艰辛,但他们还是顽强地生活下来。
这里的居民堪称“云上人家” 。站在“云上人家”眺望,由于空气稀薄,空气
透明度好, 蓝色苍穹下,大自然的丰富色彩被显现出来,景物被披上了一层光亮的
色彩。 人的视野开阔,看得很远,对面的山峰看起来近在眼前,但走大半天还走不
到。
早上,朝阳升起,千山万壑洒满阳光,云蒸霞蔚;傍晚,晚霞烧红了西天的云,
山石草木上闪烁着桔红色的光芒; 晚上,仰视苍穹,星空浩淼,人跟星星离得特别
近,仿佛楼上楼下的居民,站起来就会碰到星星,伸手就可以摘下一颗。
一首民歌唱道:
钉上金橛子,
拴住天上星,
勿使其坠落,
永远亮晶晶。
这里,一年四季除雨季外,经常蓝天红日、阳光灿烂,空气清新。清新的空气,
凉荫荫甜丝丝的, 散发着旭日的温馨和松烟的馥郁,隐隐中还流溢着山峦的气息,
直透肺腑。
下雪了。 这里下雪有点怪,不是雪花飘落,而是从天降下硕大的雾障,眼前一
片迷迷茫茫。 这里不飘雪花,雪花在空中已被疾风揉搓成雪粒或雪粉了。雪粒或雪
粉漫天飞扑不足为奇, 奇怪的是在漫天飞雪中竟传来隐隐雷声。起初绿珠和白玉还
以为听错了, 接着仔细听了听,没错,是打雷。
咦! 这个地方真有意思!来自黑水河谷的暖湿气流与来自北方高原的寒冷气流
在这里汇聚, 形成了岭脊台地奇特的自然景象。当黑水河谷大雨滂沱的时候,这里
往往还是大晴天, 雨水从“云上人家”的脚下降落。而当岭脊台地上空雪粒飞舞,
雷声隆隆之际,黑水河谷里的人们却热得冒汗哩。
绿珠和白玉在岭脊台地上,遇见一个老人,看样子不下七八十岁。老人拿着一包
草药,行色匆匆。
老人说是他的父亲叫他去山上挖的草药,给他的父亲的父亲治伤。前些天他父亲
的父亲放羊时被野狼咬伤,躺在地窝子里。
绿珠叫他慢慢说, 别像绕口令似的,把人都搞糊涂了。她帮老人梳理,“你的
父亲叫你去山上挖草药,是吗?”
老人点点头。
绿珠又问,“挖这个草药干什么用哩,给你父亲的父亲治伤,前些天你父亲的父
亲放羊时被野狼咬伤,躺在地窝子里。对吗?”
老人又点点头。
这下,绿珠算是搞明白了,她瞪大眼睛,“这个老人还有祖父?”
父亲的父亲,不就是祖父,可老人不懂祖父这个词。
绿珠和白玉跟随老人走进一个地窝子。
地窝子里,光线很暗。绿珠和白玉进去过了好一会儿,才看清里面还有两个老人,
一个躺着,一个坐着。坐着的是老人的父亲,躺着的是老人的祖父。
坐着的老人站起来说,自从来到台地后,很久没见客人来了。
老人拿“元根” (一种萝卜)和烧熟的土豆待客。
岭脊台地阳光充足, 昼夜温差大,利于地下根类植物生长。“元根”有碗口那
么大, 又鲜又嫩。土豆跟南瓜似的,烧得焦黄焦黄,绿珠捧在手里左看右看,不忍
下口。,
老人说,他们这里就数“元根”和土豆长得好。青稞成熟不了,只好连稻壳一起
磨来吃 。
坐着的老人搀扶躺着的老人在垫子上坐了起来。 绿珠和白玉这才看清,刚坐起
来的老人的脸像张枯树皮, 刀刻斧凿般的皱纹重重叠叠,腰板虽然勾偻,但两只眼
睛还亮。
老人不识数, 说不出自己到底多大年纪。绿珠和白玉估计他不下二百岁。一个
二百多岁的老人还能放羊, 为什么这里的老人能如此长寿?这得归功于岭脊台地上
充足的阳光, 清新的空气和纯净的水分,可当时谁也解答不出。绿珠心想,让他们
安安静静的过日子吧,别去打搅他们。
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