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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冢却问:“你知道不二这一世投生在哪户人家?”
幸村沈默,好一会儿才摇摇头。
手冢便在忘川边开始日复一日的等待,一年又一年过去了,有似曾相识的灵魂飘来却无他等待的人。
他等了一百年的时候,终於又等来一个与不二有关的人──菊丸英二。他叫住他,可他却茫然的看著他,问他是谁。
手冢这才意识到菊丸已经不认识他了,一世有一世的缘法,一世有一世的记忆,而不二,显然是他上一世的记忆。
菊丸在三生石前停顿一会儿,终於失声大哭,哭完後又奔过来向手冢要他上一世的公子。
手冢苦笑,他也在等啊,他等了一百年。可不二究竟在哪里?是不是上天上一世早早夺走他的生命,这一次赐他百岁无绝衰。
他等到了英二的第三世生命终结,那一世,他终於没有想起不二来,更没有想起手冢。手冢麻木的看著他在三生石前又哭又笑,他一向是个感情外露的人,喜便笑悲便哭,即使三生过去,这种个性依然没有改变。孟婆汤或许可以抹去人的记忆,但人的个性依然棱角分明。
幸村偶尔也来看看他,与他对座而饮,却从来不提不二。在他见过菊丸的没多久後,幸村又来了,这一次却是来告别。他终於也要往生去了。
“虽然看众生芸芸,生死百态很有趣,但再有趣的事,看多了也会厌倦的。”他笑语温柔,可说出的话却令人背上发寒,这个时候的他跟不二有些莫名的相似。手冢於是便有些怔忡,待他回省过来时,幸村已步上忘乡台,接过孟婆手里的汤。
素白的手捧著釉色的陶瓷碗,幸村悠悠的看著碗中的汤。浑浊的汤中映出他清俊的容颜,慢慢的想起遗忘许久的前一生,人间烟火,他已离的太远,记忆封存太久,再挖掘却已一片模糊,再使劲想只得浮光掠影几许,谁的笑靥浮上来,荼蘼花开了一地,又是谁在挥毫泼墨,笔端走剑势,挥斥方遒意慷慨?
幸村的眼角慢慢浮上一点湿意,太久了,终究太久了,他竟然想不起那人的脸了,依稀只记得他的笑,可待他睁大眼看去,他的笑容却模糊在浑浊的汤水中。
一场镜花水月。
幸村的眼中渐渐敛去所有的感情,一脸淡漠:“手冢,你还在等不二吗?”说完也不等他回答,举起孟婆汤一饮而尽,一如饮酒的姿势,说不出的潇洒落拓。
“我等他!”手冢的声音清有力,两百年的等待没有抹去他丝毫的坚持。
幸村微微一笑,那就等吧,可是等谁?谁在等?他的意识已渐渐模糊起来,谁在等谁?这是他仅剩的最後一丝意识。
“不二,从今後,只我一人记著你了。”手冢看著幸村随著引渡人上了船,身影没入忘川水上,心中一阵惆怅。
他的不二,终於,只属於他的记忆了。
可他发现,不知道从什麽时候开始,他的记忆在衰老,他开始要用很长很长的时间在脑海中拼凑出不二的脸,之後,他发现,他用很长很长时间拼凑出不二的脸转眼间却模糊在脑海中,他已经许久许久看不清不二的脸了,只依稀记得他的笑。
他害怕有一天终於会忘记不二的脸,他开始去画,在地上不停的画不二的脸。他不怕忘记自己是谁,唯独害怕自己有一天会再也想不起不二。想不起他的脸,想不起他的笑,甚至想不起他的名字。这种害怕化成深深的恐惧逼迫著他日夜不停的画,疯狂的去画。
当他将忘川所有能画的地方都画上不二的画像,转阵到三生石上画时,幸村回来了。
幸村这一次却不是独行,与他携手同来的是一个高大冷峻的男子,眉眼轮廓深沈,渊停岳峙。四大判官率众鬼差沿途跪接,口称“吾王陛下”,手冢这才恍然,那男子原来是一殿阎王。
幸村转眸看到他,恍惚一笑,似曾相识。
“手冢国光。”阎王沈沈的开口了,“往生去吧。”
手冢摇头,阎王道:“不二不在此间。”
“什麽?”手冢木然的脸这才有了一丝波动,“不二在哪里?”
“你用三百年的痴心。”阎王顿了顿道,“我许你来世与他一会。”
手冢回眸看向三生石,石上无数的不二在对他微笑。
“好!”他沈了沈气息,道,“我去往生。”
他步上望乡台,回首望,只有不二,无数的不二,微笑的不二,三百年来,原来他并不孤独。他眼眸有些发热,转手从孟婆手里接过孟婆汤,前生往事一一从脑中掠过,耳边仿佛闻得见不二轻柔的笑声,伸手便可触摸他唇角温润的笑弧,原来,原来,从来不曾忘记过,一丝一毫也不曾忘记过。
浑浊的汤倒映出他冷峻的面孔,熟悉而陌生,恍然意识到这麽多年,他从来不曾想过自己。他举起汤一饮而尽,都说孟婆汤能让人忘却前情,忘忧忘愁,且看它能不能抹去这三百多年刻骨的思念与痴爱。
欸乃声响起,他随著引渡人上了船,忘川水上烟锁雾迷,哭声唳叫斥耳,阴风阵阵,这忘川水远看一片晴明,风平浪静,近了却是鬼见愁。
“不二,且等我今生与你相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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